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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起居注-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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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已然得到幸福的时候,事实却告诉他,痛苦是压抑不住的。有些事,即使刻意不去想起,依旧是他心底永远难以愈合的累累伤痕。
他的母亲需要真相,他也需要真相;他的母亲需要公正,他也需要公正。谁知道除了万贵妃之外,当年的经手者、知情者还是不是依然苟活在禁城之内?这些人又该为母亲薨逝负什么责任?这些人又该得到什么惩罚?
良久之后,声音微微有些低哑的年轻皇帝抬起首:“宣内阁三位阁老。”
“……遵命。”萧敬垂着首,退出了东暖阁。覃吉立在门边,脸上皆是忧虑。他们当然早就看过了这封奏折,也从上头看出了暴风骤雨的前兆。与内阁一样,司礼监不敢做出任何评判,只能原封不动地将奏折呈给皇帝陛下。而皇帝陛下此时的反应,亦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三位阁老很快便来到了东暖阁。每个人眼底都带着惶惶然,尤其是与万家来往甚密的万安以及早已和万家联姻的刘吉,惊惧与不安几乎已经掩饰不住了,全然不复平时老谋深算的油滑模样。尹直则因深陷李孜省一案而近乎绝望,最近就连六部侍郎与尚书都受到了锦衣卫的调查,离锦衣卫踹破他家大门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朱祐樘将他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冷淡地将那封奏折扔了过去:“三位爱卿应该已经见过这封奏折了罢?为何不在上头贴票拟,让朕看看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事关恭恪庄僖淑妃(纪淑妃谥号),臣等不敢冒犯……”万安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刘吉和尹直见状,也忙不迭地跟着跪下来:“望陛下明鉴!”
朱祐樘淡淡地望着他们:“朕曾听说,万首辅家曾经与万氏族人连宗,万首辅甚至称万通等人为长辈。朕还曾听说,刘阁老家与万家联姻,成就了一桩佳话。这些可是真的?若是这些事属实——”
万安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叩首道:“微臣已经很久没有与万家往来了!陛下可以派东厂与锦衣卫调查!至于连宗之事,微臣……微臣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啊!!”
当年万贵妃受宠,不仅在宫廷内横行跋扈,亦是各种随心所欲地插手朝堂之事,先帝几乎对她言听计从。那时候的他刚刚因着巴结权宦养子而入阁,几乎被彭时与商辂压制得完全喘不过气来。这种关键时刻,他自然需要接近先帝、得到先帝信任的机会。万贵妃无疑便是最合适的良机。
不过,自从万贵妃计划废太子失败后,他就意识到此消彼长,东宫稳定意味着万家迟早会衰落,于是便极为微妙地与万家拉开了距离。今年以来,更是连年礼与节礼都不曾送过。得知万贵妃薨逝后,他心里甚至还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选择果然一如既往地符合时宜。
刘吉也苦着脸道:“不过是一桩小儿女间的婚事罢了,陛下放心,微臣绝不会徇私!”眼看着万家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了,他早就想断绝这门亲事了。可是在这种时候撇清关系,恐怕已经太迟了!
朱祐樘俯视着他们,眼中几乎是平静无波:“此事是宫廷内事,朕打算交由锦衣卫处置。”
万安与刘吉浑身一震,依稀间已经脑补了他们俩蹲在诏狱里的可怜相。可除了答应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呢?这个时候,两人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极为隐秘地对视了一眼:虽然事已至此,他们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万家的痕迹了,但也许他们还留有一线生机呢?!
三人退下后,行到僻静处时,尹直忽然唤住了他们,低声道:“万公,刘公,你我都已是身在危墙之下了,除了破而立之,别无他法。陛下生性仁慈,在这种紧要的时候,必定不会行事太过激烈。你我只要能保住身前身后名,便足矣。”
万安与刘吉瞬间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思索片刻后,都颔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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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梦里的他仿佛回到了幼年的时候,穿梭在简陋的安乐堂与孤寂破败的冷宫里。安乐堂里处处都是疾病与死亡,冷宫里处处都是孤独与寂寞,他却懵懂无知,只瞧见人们在绝望里仍然留存的善意、笑容与希望。
对幼年的他而言,安乐堂和冷宫就是他的家。
除了母亲之外,那些善良的宫女太监都是他的家人。他们会舍下自己所剩无几的口粮,时不时地喂他几口,抚慰总是觉得吃不饱、总是饿得发慌的他。他们会在突如其来的搜查时,将他往橱柜、床底下等各种地方塞,帮他掩藏行踪。嘴硬心软的吴废后会悄无声息地送些粮米过来,也会悄悄地拿她的旧衣衫改成一件件小衣衫给他穿。
他曾经以为,饿肚子就是生活,躲藏就是游戏。尽管生存如此艰难,但对于他来说却遍布着希望与温暖。因为他的世界是由一个温柔和善的女人支撑起来的,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好心人填补起来的。
“娘,为什么我没有名字?”
“哥儿怎么忽然想要有名字?”
“娘,哥儿不是名字。大家都有名字,只有我没有。”
“可哥儿也是绝无仅有的呀。咱们安乐堂里,拢共也只有你一个哥儿。”
“娘,我想要一个名字。”
“……好,等你见到你父皇了,就让他替你取名字吧。”
后来,他真的见到父皇了。他穿着明黄色的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的长袍,留着络腮胡子——娘说,记住,穿着黄袍面上有胡须的就是你的父皇。所以,他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过去,睁大眼睛望着他,叫着他“父皇”。
直到许久之后,他都想不明白,被父皇承认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如果没有这位父皇,他也许会在安乐堂里悄悄长大,也许会与母亲一起被万贵妃发现,被她寻个借口一起杀死。但是,他不会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便失去母亲,不会品尝到自己的世界瞬间彻底破碎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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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呓语声惊醒了张清皎,她张开朦胧的睡眼,轻轻地搂住了身边正在不安辗转的朱祐樘。朱祐樘仿佛像抓住了珍宝一般紧紧地揽住了她,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可是,他依然深陷在噩梦里,再次唤道:“娘……”
因为他的怀抱太紧而惊醒的张清皎彻底清醒过来,好不容易才挣扎着脱身,结果他又像寻求温暖一般抱住了她的腰,以蜷缩的姿势贴进了她的怀里。借着床帐外朦胧的灯光,张清皎瞧见了他脸上反射出来的光亮,不由得伸手抚上去。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手,她怔了怔,便听他又一次唤道:“娘……别丢下我……”
第117章 各怀心思
夜半时分; 太子妃忽地披着衣裳叫了一盆热水。这让曾女官很是焦虑; 觉得未来的皇后娘娘实在是有些不讲究。她简直恨不得再度提出来要去给主子站岗值夜了; 但想想对她甚为不喜的皇帝陛下,她又默默地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张清皎用温暖的湿巾给依旧陷在噩梦中的朱祐樘轻轻擦着脸,温暖轻柔的触感犹如无声的呼唤,让朱祐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清醒的瞬间; 他几乎是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用低哑的声音道:“我没事; 睡吧。”
张清皎仔细地给他敷了敷脸; 这才答应了一声。她并不问他做了什么噩梦; 更不问他关于纪淑妃的过往回忆。因为她知道; 能让一贯温柔而又坚定的他在睡梦中流泪的; 必定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询问与唤醒这样的记忆,无异于又一次伤害。
关于纪淑妃当年薨逝之事,肖女官在给她讲述宫中人物关系的时候; 也只是囫囵着提了几句而已。她曾经细细追问,她却一直推说不清楚,显然仍是讳莫如深。不过,不需要旁人提醒,她几乎也能猜得出来。当时笼罩在母子俩身上的,必定不仅仅是认祖归宗之后; 即刻被立为太子与被封为淑妃的幸运——
难不成万贵妃会眼睁睁地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接受皇帝有了活生生的继承人的事实?接受这个本该受她掌控的宫廷早就脱离了她的手心的真相?
寂静的夜色里,唯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朱祐樘搂着怀里的爱妻,慢慢地回想那些被他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那时候他年纪小; 许多事都不清楚,只知道明明刚开始还好好的,可他被立为太子后,便几乎是顷刻间风云突变了。
万贵妃突然对父皇说,与他有缘,想要抚养他。明明王皇后尚在,怎么也该由她来抚养东宫太子,轮不到这位皇贵妃,可父皇还是将他交给了万贵妃。他虽年幼,但在安乐堂里见惯了真正的喜爱与善意,很快便敏锐地察觉出,万贵妃其实并不喜欢自己。
在父皇面前,她状似殷勤慈爱,可一旦父皇离开,她的眼睛就变得无比冰冷,目光犹如寒风一般刺得他瑟瑟发抖。他害怕她,他不喜欢她,他一心想回到母亲身边,哪里能伪装得出亲近之态来?可还没等他寻着机会告诉母亲自己的想法,母亲便突然薨逝了。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万贵妃的亲信女官领着他去的。母亲苍白得仿佛即将枯萎的花朵,手心冰冷。他以为她不慎病了,便叮嘱母亲要听太医的话,好好喝药治病,她微笑着答应了。临别的时候,母亲忽然唤住他,笑道:“哥儿,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别像我一样病倒了,也别教我一直替你担心。”
他以为母亲是在告诉他,即使她不在他身边,也一直担忧着他、思念着他。那时的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想回到母亲身边的念头,也许只会让她为难而已。是啊,所有人都告诉他,父皇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母亲又怎么能违背父皇的意思呢?就算他在安喜宫过得不高兴,也不该说出来让母亲难过担忧。于是,他认真地点着头答应了,回道:“娘放心吧!”
母亲扶着宫门,一直目送着他离开,而他频频回首,直到再也瞧不见她的身影,才闷闷地跟着女官回了安喜宫。第二天,万贵妃便把他唤到跟前,面上带着怜惜,眼底却是黑沉沉的一片,告诉他纪淑妃薨逝了。
他不肯相信,他哭着说昨天还见到她了,他想冲出安喜宫再去见她一面——可事实便是,所有人都告诉他,母亲真的在一夜之间便暴病逝世了。万贵妃是这样说的,父皇是这样说的,祖母是这样说的,母后……母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抱着他哄了许久许久。
想到此,朱祐樘眼眸轻轻一动。他怎么会忘了母后呢?也许,这宫里会告诉他真相或者线索的,便只剩下王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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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趁着上朝奏事的时机,万安、刘吉与尹直竟然将那封奏折提了出来,建议由礼部召集文武大臣一起讨论此案的解决之道。群臣顿时大哗,年纪大资格老的人,不免都回忆起了当年宫内宫外对于纪淑妃薨逝的揣测。
朱祐樘神色冷淡地望着三位阁老,眼底隐含着怒火。
他何尝不知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万安与刘吉就怕锦衣卫暗自调查之后,此事便会经万家而牵连到他们,让他们丢官去职。所以,他们必须让此事公之于众,闹得满朝风雨,群臣争执不休,拖延调查的进度。而尹直因李孜省一案引火烧身,如今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自然希望闹大这件案子,转移东厂、锦衣卫甚至是三司的注意力,自己抓紧机会暂时躲过这一劫。
说不得,他们还希望这一闹,能将周太后闹出来,由她来将这个案子压下去。毕竟,此事若是传得满城风雨,皇家的颜面就要丢尽了,先帝的形象更是摇摇欲坠。在这种情况下,周太后怎么可能坐视锦衣卫继续调查此案?
许是感觉到皇帝陛下的盛怒之意,三位阁老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叩首,交上了他们奏请致仕的折子。三个人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无能,不能给陛下分忧,望另选贤德入阁代替他们。朱祐樘听了,险些生生地气笑了。
好一个以退为进!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都撂担子不干了,这不是威胁是什么?内阁空缺一人或者两人还好说,三人都空缺了,提拔谁,让谁来当首辅,恐怕都是问题!更何况,他刚登基不久,先帝时期入阁的三位阁老便齐齐地请辞,这让文武百官会怎么想?
最紧要的是,朱祐樘不可能让他们背负着“急流勇退”的美名离开。无论他们是利欲熏心还是明哲保身,都必须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唯有内阁风气一正,朝廷百官的风气才会正。他必须以他们作为实例,让朝廷所有的官员知道——尽管他性情不错,但他绝不能容忍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年轻的皇帝只得按捺住怒意,笑道:“朕刚嗣位不久,正需要倚重三位爱卿的才智与经验,爱卿们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提致仕呢?若是失去了你们的辅佐,毫无治国经验的朕,哪里能治理得好偌大的天下?”
万安等三人遂顺水推舟地不再提什么致仕,仿佛遇到伯乐的千里马一般,感动得热泪盈眶。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派君臣相得、齐心协力的典范。似有触动的文武群臣中,刘健、李东阳与谢迁等人看着看着,颇有些腻歪之感:从什么时候开始,阁老们才能把精力放到正事上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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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风风雨雨,不多时便传到了后宫。周太后自然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闻言竟是猛地立起来,脸上神色大变。她迅速地转动着手腕上的菩提珠,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吩咐身边的女官:“将皇后与太子妃都带到西宫里来。若是皇帝去坤宁宫向皇后请安,便请他直接来西宫见我。”
此时,张清皎正陪着王皇后说话。她委婉地提起不知万岁爷年幼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情,王皇后便笑眯眯地与她说了些陈年往事。两人正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呢,但是,还没有等她自然而然地表露出对于纪淑妃的好奇,周太后的女官便过来了。
听了女官转述的口谕,王皇后怔了怔,与张清皎对视一眼。两人都隐约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不过,一向习惯于忍耐的王皇后并没有细问,扶着张清皎便往西宫而去,一路上还提起了她想尽快从坤宁宫搬出来:“总不能让你们一直住在清宁宫里。眼下大行皇帝的梓宫已经停灵仁智殿,乾清宫也腾出来了。我若是不搬出去,就连皇帝也不方便移宫。”
“那母后想住在何处?”
“西宫之北的咸安宫便不错,不仅离太后近,也清静。我想与柏贤妃一起搬过去住着,大行皇帝的其他妃子也尽可在咸安宫附近的宫室里住下。”
“可咸安宫已经有些日子不曾修缮了,还是等到修缮之后,母后再移宫也不迟。至于儿臣,在清宁宫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王皇后沉吟片刻,忽然道:“既如此,那便不必太麻烦了。不如将安喜宫稍作整理,改个名字罢。横竖我与万氏有缘,住了她的宫殿倒也合适。而且,安喜宫很是宽敞,大行皇帝的妃嫔们应该都住得下。”安喜宫可是宪庙精心替万贵妃修的宫殿,论占地广阔,其实不比西宫小;论奢华与舒适的程度,恐怕也不比坤宁宫逊色。若是就这样白白放着荒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清皎怔住了,微微蹙起眉:“怎么能委屈母后住在安喜宫里呢?”若换了是她,一定会离生平最大的敌人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你怕是没怎么仔细瞧过安喜宫罢。”王皇后勾起唇角,“便是我住在那里,也称不上委屈。只是有些瞧不上这座宫殿的名字罢了,改明儿咱们娘儿俩好好想一想,早些给它换个牌匾。”万贵妃若是地下有灵,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柏贤妃以及先帝众多妃嫔住在她的宫殿里,将她存在的痕迹全部抹去,应该会暴跳如雷罢。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心中非常愉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万贵妃:我的安喜宫!你竟然占了我的安喜宫!!
王皇后:不好意思,我只是不忍心让这座宫殿荒废而已。
太子妃:→ →,怎么,住过了就成你的安喜宫了?哪有这样的道理?来,把牌匾摘下来!
王皇后:^_^,现在,没有安喜宫了,只有属于我的仁寿宫了。
万贵妃:qaq,我的东西呢?
王皇后:扔了。
太子妃:和先帝一起埋了。
万贵妃:万岁爷……他一直念着我……
王皇后:唉,是啊,他也只能带东西陪葬了,谁叫我才是以后能光明正大与他合葬的呢?虽然我心里其实不怎么愿意。噢,还有纪淑妃,不,应该是纪太后了,她也能祔葬哦。
万贵妃: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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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2…19 12:18:21
谢谢亲们的地雷,么么哒~
第118章 祖孙对峙
等到早朝结束的时候; 群臣终于商议出了调查此案的可行之法。因为宫闱之事不可臆度; 三司也不方便在宫廷里办案; 故而众臣也不得不承认,此案应交由东厂和锦衣卫来调查。一方面秘密探访当年在万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一方面仔细调查曾经出入宫闱的万氏亲属等等。
朱祐樘遂命刚闲下来没多久的东厂督主陈准负责此事,朱骥领着锦衣卫从旁协助。皇帝陛下以眼角余光瞥着低下头的尹直; 淡淡地道:“李孜省一案毕竟尚未了结,三司还需锦衣卫继续搜罗证据; 此案便以东厂为主。”
听罢; 群臣高呼万岁英明; 唯独尹直脸上血色尽失; 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地。万安与刘吉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虚情假意地宽慰了他几句。尹直哪里还有耐性听这些场面话,随意搪塞着,转身便轻飘飘地离开了。
离开奉天门后; 朱祐樘便吩咐摆驾坤宁宫。却不想,御驾刚来到坤宁宫外,便有周太后身边的亲信女官守在外头行礼道:“万岁爷,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娘娘已经离开坤宁宫,去向太后娘娘问安了。太后娘娘特意遣臣前来,请万岁爷前往西宫。”
朱祐樘沉默片刻; 点了点头:“想来,祖母应该是有话想与朕说。”不然,也不会刻意隔离他与王皇后; 不给他机会询问真相了。
周太后确实有许多话想说,王皇后和张清皎一到西宫,便听她怒火冲天地数落那位揭露纪淑妃受万贵妃迫害的县丞:“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流言,竟然敢就这么写成奏折呈给皇帝?!简直就是反了天了!!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宫里平平安安的,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此事,他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知道的?散播这样的流言,究竟是何居心?!”
“依我看,此人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乱臣贼子!长哥儿明明过得好好的,外朝内廷一片平静祥和,他偏偏没事也要搅出乱局来!!看到这样的折子,长哥儿心里能好受么?不仅会怨恨那个宫婢,说不得还会对他父皇生出龃龉!!挑拨天家父子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其心可诛!!”
越是数落,周太后越是愤怒,什么罪名都往那个县丞身上安。若是真按照她所说的罪名来处置此人,大概这位徐顼足以被凌迟数遍了。朱祐樘静静地立在殿外,听着她带着熊熊怒火的指责,忽然道:“孙儿参见祖母,给祖母请安。”
见他来了,周太后这才勉强收敛了些许,皱着眉道:“皇帝,那个鱼台县县丞奏议的事无凭无据,反倒是将前朝后宫搅得一团乱,实在是不能轻饶。拿着流言来奏事,此人定然只是为了博得名声,想借着咱们皇家的声名与混乱扶摇而上,必定不是甚么好东西。”
“是么?”朱祐樘平静地望着她,“那真的只是流言么?”
“……”周太后怔了怔,定定地回望着他,“否则呢?你以为这种无稽之谈是真的?”
“祖母,孙儿那时候年纪虽小,却也并不是甚么都不懂。当时的情形,如今依旧是历历在目。其中有多少疑点,孙儿心里很清楚。”朱祐樘接道,“原本万氏已死,孙儿也并不打算追究甚么罪责。可是,身为人子,至少应当求得一个真相。”
“真相便是,纪淑妃突发急病,来不及见你一面便走了。”周太后捏着手腕上的菩提珠,淡淡地道,“外头传的都是无凭无据之言,根本没有必要理会。否则,咱们皇家岂不是成了活生生的笑话。”
“祖母,孙儿也不愿意咱们皇室的声名受损。孙儿只想要真相,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朱祐樘道,眼眶微微发红,“我的母亲究竟因着什么而逝世,至少我应该知道事实,而不是那些充满虚伪、粉饰太平的借口。”
周太后尚是首次见到他如此固执的模样,不自禁地想起了同样是死不悔改的大行皇帝。她怎么会以为,这父子俩的秉性全然不同呢?在这种莫名的固执上,他们简直是像极了,谁都无法说服他们,更不可能动摇他们的意志。
想到此,她越发焦躁了,怒道:“知道之后呢?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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