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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起居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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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摇了摇首,笑中既有不舍也有喜意:“亲家的差事有了眉目,外放出京,想赶在离开之前看着长子成家顶立门户,所以婚期提前了半年。听说你会来,她也想过来见见你。不过,二月末的婚期,需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她如今正待在家里忙着绣嫁衣,早晚都不得停歇,哪里还能得空来逛甚么灯市?”
“二表姐既然不得空来见我,自然该由我去见她。”张清皎道,“正好给她添妆。”她很清楚,忙碌不过是托辞。应该是按民间风俗,新嫁娘婚前一段时日都不方便出门走亲访友,更不用提逛街看热闹了。
张氏笑道:“这敢情好,我们可都等着你了。”
笑声中,马车轻轻一动,继续朝着东华门外而去。车轮辚辚,外头的笑闹声隐隐约约地传进来,车内的人却无暇关注,而是说起了分别这些年月以及初至京城的种种。除了百无聊赖的张鹤龄之外,姑侄俩格外和乐融融。
第12章 灯火辉煌
夜色渐深,月光如银,轻如薄雾,温柔地笼在街道上。本应是寂静无声的雪夜,此时却处处响起车马喧嚣声。一年之中,京城曾经拥有过无数静寂的深夜,却从不曾拥有过比白日还更热闹几分的夜晚。数以十万计的人们无视了严寒,走出温暖舒适的家,从京城内外涌向这座灯火辉煌的城池。
张清皎牵着小胖墩张鹤龄,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缓缓走近东华门外那条璀璨繁华的街道。远远望去,那就像是一条光带,不仅照亮了深邃的夜空,也点燃了人们激动与兴奋的心情。恍然间,她的目光仿佛穿过时空,望见了数百年后那座不夜城的霓虹。
若说未来的不夜城是日新月异的发展逐渐积累而出的美景,那如今的不夜城便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在短短几日内造出来的繁华盛景。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楼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楼下则用灯笼组成了更为庞大的景物——高耸的灯塔、壮观的灯楼、活灵活现的灯龙与灯狮、从空中垂落至地上的灯雨、栩栩如生的灯花、形状各异的走马灯……
这些堪称雄伟的作品,需要足够的时间观赏与品鉴。仅仅只是从它们底下匆匆经过,其实并不能完全领略它们的美。但行人们根本无法在它们附近停留太久,便身不由己地被人流带走了。最适合观赏这些灯楼灯塔的地方,反而是附近店铺的二楼三楼。这些好位置,也正是京中的达官贵人们所占据的最佳观灯地点。每年这些好位置不知会经过多少人争抢,花了多少银钱,才能最终定下来。
楼上谈笑观灯的贵人们自成世界,楼下慢慢行走的平民百姓则最直观地体验着上元节庆的喜悦。张家与沈家,亦不过是芸芸众生当中的寻常人罢了。
张清皎目中所见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穷尽智慧造出来的各式灯笼,散发着或者火红或者昏黄的光芒。无论是纸扎的、木雕的、冰雕的或是玉制的,无论是童稚的、精致的、文雅的或是精巧的,在她看来,每一个灯笼都与艺术品无异。
在灯光底下,时而有戏曲的乐鼓,时而有杂耍艺人的铜锣,时而有叫卖的声音,时而有煮元宵和炸元宵的香气,时而爆发出喝彩与笑闹声,时而更有烟花与爆竹的声响。温暖的灯光映在每一个驻足的人们脸上,照出他们表情里的喜悦与满足;轻轻飘摇的灯光也映在每一个穿梭行走的人们脸上,照出他们眼中的新鲜与惊奇。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上元佳节的喜庆气氛中,没有人曾经记得十几日前那一场灾难,更没有人记得那时候的惶惑与不安。一切仿佛与往年没有任何不同,还是那样平和安稳,还是那样热闹非凡。
张清皎紧紧攥着张鹤龄的小胖手,感觉到那只小胖手始终不放弃挣扎,不由得垂眸望向蠢蠢欲动的小胖墩:“方才不是说好了么?你绝不能离开我半步。若是有甚么想要的,也只管与我说。”这样热闹的场合,不缺游人,更不缺看准时机作案的罪犯。她很难信任这个时代的社会治安,那些传说中的拍花子一定时时刻刻都盯着孩子们呢。
“姐姐,我要那盏灯!!”张鹤龄指着路边某个灯铺上扎着的走马灯,急不可耐地扭动起来,犹如扭股糖似的。见那家铺子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孩童已经在那盏走马灯前又蹦又跳,他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姐姐拉过去:“就要那盏灯!!”
“这是看中什么了?”走在姐弟俩前头的张氏回过首,笑了起来,“鹤哥儿别急,姑母这就让人去买来送给你。”她身边的管事娘子何妈妈不等她吩咐,马上便转身走了过去,将那盏走马灯买了下来。
张鹤龄拿着这盏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张清皎暗中提醒了他好几回,他仍然专注地看着自己新得的灯,嘴里囫囵着谢了张氏,恐怕连自己说了甚么都不知晓。张清皎对他的无礼很不满意,却也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育他,便只得替他向张氏道谢:“谢谢姑母,让姑母破费了。”
“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作为长辈,本便该给你们带些见面礼的。皎姐儿,你可记住了:我从来不会厚此薄彼,你若是看中了甚么,也尽管与我说便是。”张氏笑道,“咱们这些妇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出来走动几回。若是连今儿晚上都不能遂自己的意,那日子也未免过得太没滋没味了。”
张清皎颔首道:“姑母说得是,可惜这些小玩意儿确实没有我中意的。倒是瞧着这些热闹,心里也觉得欢喜。”
自从察觉自己来到了万贵妃横行的时代后,她心底一直藏着些许不安。皇帝不管不顾享乐的行为,更让她对未来产生了深深的忧虑。因此,对于这次元宵灯会活动,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来到这样热闹的场景里之后,许是受到众人的感染,她心里的那些忧愁反而渐渐地消散了——横竖她不可能改变世界,也很难改变未来,倒不如踏踏实实地过好每一天。所谓活在当下,而非活在未来,便是如此。人生是由无数个当下组成的,若是连当下都过得煎熬无比,只顾着想那些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事,而不在意眼前的现实生活,于己又有何益?
“瞧着欢喜,便足够了。”张氏道,低声让仆婢看紧在她们身侧走动的沈‘。
张清皎感觉到这位小表弟悄悄看过来的目光,以为他也看中了张鹤龄手里的那盏走马灯,朝着他轻轻一笑:“‘哥儿也想要灯么?”礼尚往来,无论沈‘想要什么,她都会满足他的愿望。
沈‘脸微微一红,挺了挺胸膛,摇首道:“我不想要买来的灯,想去猜灯谜拿灯。”他已经九岁了,自然看不上那种只要拿银钱就能得到的灯笼。猜灯谜,过三关斩六将去拿奖品灯笼,可是有意思多了。
“让他自己去折腾罢。”张氏在旁边笑道,“去年上元节他猜来猜去,什么灯笼都没有拿到,今年可是卯足了劲儿呢。”她毫不客气地揭了儿子的短,沈‘似乎有些不乐意,借口去找能猜灯谜的铺子,匆匆带着书童与仆婢去了前头。
张氏有些不放心,让自己的大丫鬟跟过去照顾他,又对张清皎道:“瞧见前头穿白绫裙的那些妇人么?都是去走百病的,咱们也一起去罢。”说着,她便挽起了侄女的手,捎带着小侄儿,一起融进了人群中。
成百上千的年轻妇人与少女结伴而行,香风阵阵,引来无数瞩目。每人都不甚在意那些或随意或刻意或不经意的目光,自顾自地低声谈笑,走过金碧辉煌的长街,转入灯火渐渐黯淡的小巷,越过附近的拱桥。
过了拱桥后,众人便沿着小河折返。对面是亮如白昼的十里长街,璀璨灯火倒映在结着冰的河面上,交相辉映,显得越发热闹;她们所行的河岸边灯光相对黯淡,朦朦胧胧,却意趣盎然。在轻轻的笑声里,大家右转又越过一道桥,终于绕了一圈回到东华门外。
巍峨的城楼上是亮晃晃的灯火,两扇城门洞开,黄铜门钉在灯火相映下,反射出略带暖意的光。尽管如此,顺次摸上去的时候,这些门钉却冰凉得仿佛能冻彻心扉。连续摸了数颗门钉之后,张清皎只觉得双手冰凉,直到抱住了平沙准备的小手炉,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时,皇宫方向忽然升起一团烟火,绽开如花朵,层层叠叠,繁复美丽。人们抬起首,遥遥地望着天空中持续不断的烟火,每人眼底都难掩惊叹之色。宫中的烟火仿佛只是一个盛宴即将开始的信号,不多时,从京中各处都升腾起了在夜空中匆匆闪烁而过的烟花。这些烟火颜色形态各异,令人目不暇接。
张清皎望着漫天烟火,宛如身在梦幻之中。
这确实是她从未见过的盛景,毕竟后世便是再热闹,也从不曾满城都放烟花,更不曾整夜都不停歇地举行烟火大会。而在这个时代,在这座城池,将连续三夜燃放烟火,令所有民众随时随地都能大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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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西宫。
宫殿屋檐底下,围着挡风的明黄色行障。周太后握着佛珠,红光满面地倚坐在软榻上,抬首望着天空中绽放出的“牡丹”。姚黄魏紫,各种名贵“牡丹”由花苞渐次绽开,整个夜空都仿佛成了皇家的牡丹园,美得令人惊叹不已。
周太后见多识广,虽觉得这些烟火难得讨喜,却也不至于惊诧。倒是年轻的女官看得目不转睛,有些小宫女更是抑制不住发出了轻呼声。太监们在院子里穿梭,有的放烟火,有的挑烟火。众人不似平常那样拘谨,倒也显得很热闹。
少年太子坐在周太后旁边,一双乌黑的瞳眸中倒映着烟火亮起的光芒,却比深邃的夜空更平静。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脸上似有些年节的喜气,却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盛放的烟火并没有令那抹笑变得更深一分,也没有令他内心深处的孤寂变得更浅一分。
第13章 孩子犯熊
夜空中,烟火的光芒明明灭灭。少女看得格外专注,脸上映了淡淡一层变幻莫测的七彩光芒,更衬得她静雅秀美。张氏心中暗暗赞了一声,忽然笑问:“皎姐儿,这京师的上元之夜与兴济相比如何?”
犹如蝶翼般的睫轻轻抖了抖,张清皎回过神来:“论繁华热闹,兴济自然远远不能与京城相比。京城的上元之夜,灯火、烟花、来来往往的人,样样出众,印象鲜明无比。记忆里兴济的灯会则仿佛少了几分颜色,逊了不少灵动,更缺了些许热闹。”
她并非夸张,兴济县的灯会年年岁岁都很相似,初见时或许会觉得惊喜,日子长了便看似寻常了。而京城灯会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场活动,都足够教人沉浸其中。便是东华门外的灯市看得腻了,也有其他灯市能供人继续观赏。
张氏挑起眉,勾起唇笑道:“你既然如此喜爱京师的上元之夜,不如往后便留在京城里罢。日后,无论是上元也好、中元也好、下元也好,各种节日都可在京中度过,保准你每年每时都觉得不重样,光是想起来便觉得心中充满期待。”
“……”张清皎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只作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垂眸道,“一切都看爹爹与娘亲的安排。若是爹娘决定回兴济,便是京城里再热闹,侄女也会陪着他们回乡。京城再好,毕竟并非故乡。”
张氏怔了怔,笑着摇了摇首:“你这傻孩子,你爹特意将你们带来京师,岂是只想让你们见见世面便回乡?”
张清皎但笑不语,看似柔弱温顺,实则双眸清透自在。张氏越看她越是喜欢,便又说起了京中女子们的生活,仿佛不将她说得动心誓不罢休似的。张清皎对她描述的那些情景都甚是感兴趣,问得格外详细,可惜始终不肯松口答应留京。
姑侄俩正说得起兴呢,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高喊:“给我!”
两人不禁回首看去,就见沈‘皱着眉头,将自己手中的花灯刻意抬高:“不给。这是我猜灯谜赢来的,是我的花灯。”他那盏灯笼上简简单单地用水墨勾勒出了几样冬日的吃食,看起来竟是颇为诱人,且笔法稚趣盎然。莫说张鹤龄这个小霸王了,就连张清皎都觉得这盏灯很有些意思。
“我要!给我!!”张鹤龄蛮不讲理地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道。
沈‘将手抬得更高了,重复道:“凭什么你要就给你?我的花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的!就算是你想和我换,我也不换!”
张鹤龄暗暗咬着牙,越看自己这盏精致有余灵动不足的走马灯,越是觉得没什么趣味,心里也更加嫌弃了。他索性把自己的灯往旁边一丢,猛地扑向了沈‘,张牙舞爪地去夺他手里的灯。不过,他才六岁,身高自然远远不如九岁的沈‘,沈‘踮起脚尖把灯举高,他便是蹦将起来也够不着灯笼。
于是,小胖墩怒上心头,嗷嗷叫了两声,低头朝着沈‘的胸口撞了过去。他的动作奇快无比,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呢,迎面就见肉球已经撞到了跟前。那颗大脑袋直直地撞到了他身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沈‘只觉得胸口传来钝痛,被张鹤龄撞得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个站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他也是老来子,从小被家人宠大,受了这样的委屈,自然不会再忍耐,于是揪住小胖墩滚成了一团。
“……”张清皎与张氏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无奈与歉意,“姑母,鹤哥儿性情有些顽劣,实在是对不住……”眼红别人的花灯就厚着脸皮开口要,要不到就抢,抢不着就动手——这简直就是标准的熊孩子套路!!张鹤龄这熊孩子是半个月没犯熊了,所以干脆就豁出去闹个大的?
“哪家的小哥儿幼时不曾顽劣过?”张氏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哥儿还是哥哥呢,也不知道让着弟弟。一盏灯笼而已,犯得着这么计较么?来人呐,还不快把两个哥儿拉开,别教他们伤着了。哎哟,瞧瞧你们俩,滚得浑身都是雪,就不怕冻着么?”
沈‘和张鹤龄被仆婢强行分开之后,犹自忿忿不平。两人都作出凶神恶煞状,张大眼睛瞪着彼此,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瞪出个洞眼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正躺着被他们滚打牵连的两个灯笼的“残骸”。
等到两人终于发现自己的灯笼已经被踩踏得不成形状,怎么补救也救不回来的时候,沈‘顿时红了眼眶,张鹤龄也放声大哭。张氏想宽慰他们,张清皎却摇了摇头,把哭闹不休的熊孩子牵到旁边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熊孩子哭着哭着,眼睛偷偷张开了一条缝隙,看了看对面丝毫不为所动的姐姐,哭得更大声了。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变着花样哭,张清皎始终很平静,既不曾安慰他,也不曾责骂他,就像是在等着他哭累了自动停止似的。
旁边,沈‘悄悄地望着那姐弟二人:“娘,表姐真好。”若是换了他家两位姐姐,知道他竟然敢动手抢别人的东西,早就拿家法教训他了。只有表姐还是那样温柔,连重话都舍不得对表弟说半句。
张氏揉了揉他的脑袋,叹道:“她确实很好。”教养孩子的方式有许多种,她也不曾见过侄女这种教弟的法子。不过,她隐隐有种直觉,这种法子或许更适合侄儿这样的被教养坏了的孩子。
哭了将近一炷香左右,张鹤龄终于明白,无论他再怎么哭喊,自家姐姐都不会理会他。于是,哭累了的他不得不停下来,抽抽噎噎地抹起了眼泪。张清皎将绣帕递给他擦脸,平静地道:“哭够了?好,回去的时候与我同车,我们好好说一说方才的事。”
“……”张鹤龄本能地想拒绝,刚要开口,张清皎便道:“这事儿想必也瞒不住爹爹。你若想与爹爹同车,尽管去罢。”
提起张峦,张鹤龄就反射性地觉得自己的肥屁股有些隐隐作痛。他丝毫不怀疑,自家爹爹要是听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肯定一回家就会拿出上次没来得及用的戒尺,好好地抽他一顿。他刚消肿痊愈没有多久的肥屁股又会高高地肿起来,之后几天,他又得和床铺与药汤子为伴了。
“不,我,我和姐姐一起乘车回家。”
“想与我一起回家?好吧,先去向‘哥儿道歉。”张清皎道,微微抬了抬下颌示意。张鹤龄扭头看了看沈‘,见他冲着自家姐姐傻笑,新仇旧恨顿时都涌上了心头,坚决不愿意说什么软话:“他也揍我了!!”
张清皎眯了眯眼,还待再与他细说,张氏便笑着圆场道:“不过是犯了拧,不必太过较真。鹤哥儿年纪小,日后好好与他讲道理就是了。等他再大些,便明白事理了。‘哥儿小时候也这样,活生生的小霸王。”
被亲娘再度抹黑的沈‘忍不住嘀咕道:“我才不是……”
“姑母很不必为了宽慰我,特地说这样的话。”张清皎微微一笑,“‘哥儿是什么脾性,鹤哥儿又是什么脾性,侄女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姑母想必比我还更清楚些。也罢,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不如归家去罢?”
张氏瞧出她想私下教张鹤龄的打算,知道她已经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便道:“早些回去休息也好。灯会一直开到二十日呢,焰火也会连放三夜。若是你们有兴致了,这两天甚么时候都能过来瞧瞧。”说罢,她便让仆婢去将身在茶楼的张峦与沈禄郎舅两个唤回来。
等到张峦与沈禄过来时,两人都已经知晓孩子们之间发生的龃龉。沈禄听若未闻,依然笑得亲切,张峦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鹤龄一眼,小胖墩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充分体会到了自家爹爹这一眼中蕴含的深意后,张鹤龄默默地把自己往姐姐身后藏。只可惜张清皎身量纤细,而他又肥壮,怎么藏都藏不住。
两家人回到停驻马车之地,彼此告辞后,方各自归家。
这边厢,沈家三口人坐了一辆马车,张氏与沈禄说起了侄女,言语中皆是赞叹:“那孩子在族中的女学里便样样都出挑,容貌性情才华无一不出众。也难为来瞻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妹了,怎么能生得出这么好的女儿来。”
沈禄自是知道,她从来都瞧不上金氏,便笑道:“侄女好,总该有几分弟妹的功劳罢?你不该改一改往日对她的印象么?”
张氏瞥了他一眼:“侄女好,与她又有何干?若她真会教养孩子,便不会将鹤哥儿骄纵成这样了,我也会对她刮目相看。可如今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入京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像是个能支撑门户的主母?”
沈禄也不与她争辩,只是笑,便听她又叹息道:“可惜咱们家只有‘哥儿一个小子,年纪差得太大了。若是‘哥儿再长两三岁,我怎么也得让皎姐儿嫁过来当媳妇,绝不能让她便宜了外人。”
沈禄啼笑皆非,劝道:“多想无益,你若心疼她,又信不过弟妹,便好好与这孩子相看个合适的人家罢。”
张氏轻嗔:“还用得着你提醒么?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金氏胡乱将皎姐儿许配出去?”
这时候,在旁边默默听了半晌的沈‘忽然低声道:“就差了五岁,也没什么……”
张氏听了,又是惊讶又觉好笑,拧住了他的耳朵:“你这才多大呢,就想着讨媳妇了?你想得倒是美,可惜你表姐却等不得。”两人年岁差得这样大,自家人这一关便难过,伯祖父张缙绝不会答应。更不必说外人的闲话了,少不得要给他们安个“童养媳”的名头。张家和沈家都是书香门第,爱惜名声,可不能成为别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见父母都将他的话当成玩笑,只觉得温柔的表姐离自己越来越远,顿时失落至极。
第14章 长姐教弟
另一厢,张峦本想将张鹤龄提溜到马车上,父子俩好生“回顾”一番方才发生之事的始末。张鹤龄却似是看破了他的想法,动作格外灵活地闪开了他,蹦上了张清皎的马车就缩在角落里再也不肯下来了。
张峦脸色微黑,一时竟是气笑了。小胖墩倒也确实不蠢笨,很清楚该怎么做才能暂时逃得一劫。他亦并非不能将熊孩子揪出来,只是这毕竟是女儿乘坐的马车,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闹出什么动静来。
于是,张峦只得冷笑道:“好,且让你先躲过这一阵。等到回家之后,我再与你算账!”
一头扎进姐姐怀里的小胖墩扁着嘴,觉得回家之后自己的肥屁股一定要遭殃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姐姐……我不想躺在床上养伤……我不想喝药……”自有记忆以来,他便从未受过那样重的教训,那几天的经历堪称是他的噩梦。加之金氏不比从前的态度,刻意疏远的举动,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知道疼了?也知道难受了?”张清皎戳了戳他的肥脸颊,“逃得过现下,逃不过往后,你就痛快些认了罢。怎么,抢‘哥儿的灯笼,抢不过就低头去撞他的时候,你倒是只顾着心里痛快了?根本不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我并不是抢,就是想和他换灯笼来着……”小胖墩辩解道。
张清皎捏住他的脸:“他不想换,你就能动手抢?抢人之物,与无赖和强盗又有何区别?抢不着,你竟然还敢生气,想教训他?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匪类了?你看中的东西都理应是你的么?这是哪来的道理?”
小胖墩的脸被她揉捏得奇形怪状,泪汪汪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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