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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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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鸣砚愣了愣,故而解释:“晚辈……晚辈只是被舅舅教导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燕白剑接口:“杀他全家?”
  越鸣砚:“……自当防卫。”他叹了口气,叹气后又笑了,他对燕白道:“燕白先生,我不会背叛阆风的。”
  他说的很温柔,也很郑重:“师尊给了我第二条路,我会好好走下去,绝不会背离它。”
  作者有话要说:  笔力有限,文里看起来有些乱,所以只能靠作说简单给大家写个目前出现事件的时间线,来挽救一下。
  六十年前:秦湛十岁。
  五十年前:秦湛二十岁,得燕白,同时把剑阁上她的师叔师伯还有他们的徒弟全赶走了。
  四十年前:秦湛的师父入魔,背叛。同年正魔大战。
  三十年前:所有事情结束,秦湛继承剑阁阁主之位。
  二十年前:收徒朱韶。
  十五年前:朱韶背叛。
  现在:收徒小越。


第6章 天下第一剑06
  一人一剑回到剑阁已是夕阳时分。秦湛做了这么多年剑主,若连越鸣砚离开了剑阁都不能发现,也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越鸣砚和燕白回来的时候,秦湛一人立在剑阁山门前。她的长相不似南境女性一般柔和谦和,反倒有东境的风骨。她要更锐利、也更鲜明。
  她站在越鸣砚和燕白的身前,自上而下地瞧着他们,神色浅淡,瞧不出喜怒。只有一身雪衣墨发被风吹起尾脚,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越鸣砚瞧见了秦湛,忽而便没办法再往前走了。他卡在山道上,不上不下,既不敢进也不敢退,更不敢开口。
  燕白剑察觉,一回头便看见了等着他们的秦湛。
  燕白:“……”
  燕白干笑了两声,对秦湛道:“你来接我们吗?下午我带着小越去主峰逛了逛,怎么,这也是不行的吗?”
  说道后面,燕白剑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本就是秦湛让他带着越鸣砚四处走走,她既然没有限定范围,就不能责怪他领着越鸣砚去了主峰藏书楼。
  秦湛瞥了燕白剑一眼,仿佛全然看穿了他的想法。燕白剑心里正泛着嘀咕,秦湛对越鸣砚道:“小越。”
  越鸣砚记得秦湛说过的话,他抬起头看了过去。
  他看见了秦湛的眼睛。
  越鸣砚本以为会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怒哀之类的情绪,可当他看清了之后,却发现秦湛的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似雪山水凝就,是平静的无波江,更是璧山间的褐色岩。
  越鸣砚在一瞬间几乎以为秦湛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自己和燕白去翻了她的典籍,知道她的徒弟大着胆子去窥探了她的隐秘。
  就在越鸣砚想要开口认错的时候,秦湛总算是慢悠悠地说完了话:“我忘了要将你的名字添进剑阁志里去,你的名字怎么写?”
  越鸣砚忽然就有种窒息后又重获空气的狼狈感。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心虚的燕白赶忙先开口,他道:“我知道我知道,是这么写!”
  秦湛看向空中某一点,越鸣砚猜这是燕白剑再给秦湛写名字。
  越鸣砚看着秦湛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师尊……只是为了这件事而等我吗?”
  秦湛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她得了名字,便要转身回去,回去前她对一人一剑道:“明日起,早午晚三课一日不可懈怠,我会在习剑坪等你。你大约还没有开始修习辟谷,我已经请宗主送了位仆人上山,名唤明珠,日后你的饮食由她打理。”
  越鸣砚称是,就在他以为事情就会这么结束的时候,秦湛最后道:“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大可来直接问我。四阁多与我不睦,你贸然离开剑阁又未学成,怕是会被他们给欺负。”
  越鸣砚怔住。
  等他回神,秦湛已经走远了。
  燕白剑问他:“秦湛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知道们咱们去翻她过去的事了,还是不知道啊?”
  越鸣砚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却知道秦湛是没有生气的。她没有生气,对越鸣砚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越鸣砚再回去的时候,剑阁果然多了人。
  明珠是位瞧着年芳二十的婢女,耳朵上坠着一对圆润的东珠耳环,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对极为可爱的酒窝。
  明珠向越鸣砚见了礼,口称:“公子。”
  越鸣砚也同她见礼,说:“姑娘不必如此。”
  明珠抿唇笑,她对越鸣砚道:“我父亲是阆风的外门弟子,祖父也是,我们家为阆风做事快有五代了。我父亲昔年在动乱时,更是有赖于剑主相救,方能活到今日还有了我。如今剑主需我等绵薄之力,我等自然竭尽全力。越公子也不必自谦,您如今是剑主唯一的徒弟,也便是剑阁的传人。时至将来,多的是人称呼您为阁主,届时您或许还会不悦‘公子’这称呼呢。”
  燕白跟在他的身边瞧见了明珠,也想起了她,他对越鸣砚道:“她叫你公子你应着呗,她全家当年都是秦湛救的,对剑阁没有二心。也难怪秦湛找了她来照顾你。”
  越鸣砚笑了笑:“那便随姑娘高兴。”
  明珠的到来像是投进剑阁的一小块石头。她正值年轻活力的时候,又总是笑嘻嘻的,冷淡到没有人气的剑阁都仿佛因她的到来而变得鲜活。
  连惯来冷淡的秦湛,见到明珠也会露出一抹笑来。
  而比起越鸣砚,明珠也要更亲昵秦湛一些。燕白也曾嘀咕过“真不知道你是来照顾小越还是来讨好秦湛”——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甚至在越鸣砚心里是理所当然的。秦湛是燕白剑主,这天下无人何人见了她,都会难免想要接近。
  越鸣砚在习剑坪练剑,秦湛便在不远处瞧着他,间或指点一二句。每到午间,明珠便会挎着竹篮而来,篮子里便是她为越鸣砚准备的食物。越鸣砚正在学习辟谷,所以纵使明珠有千百本事,秦湛也不许她用出来。每日只许她做些面点用以充饥。明珠自然是委屈的,所以就算做面点她也用了十足的心思,让面点绵软又富有嚼劲,越鸣砚吃了快有一月也不觉得腻烦。
  秦湛不许明珠在菜肴上太废心思,明珠便把心思全放在了酿酒上。剑阁有许多存酒,但大多都很烈,秦湛并不喜欢。明珠便开始试着用这些烈酒兑上果肉,又或者是用重新挑选果肉酿酒。酿出的酒需要功夫,但她调出的酒秦湛倒是很喜欢。这让明珠高兴了许久,甚至还偷偷的问越鸣砚秦湛最喜欢那种水果。
  越鸣砚:“抱歉明珠姑娘,我也不知道。”
  明珠闻言便会忍不住噘嘴:“什么嘛,公子明明是剑主的徒弟,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越鸣砚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再见着秦湛的时候,难免便会心有杂念。秦湛皱着眉让他停下,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了?”
  越鸣砚动了动嘴角,什么还没来得及问,燕白已经道:“明珠问他你喜欢什么,他答不上来丢面子嘛。”
  秦湛闻言微微挑了眉毛,她对越鸣砚道:“我喜欢剑,也喜欢酒。”
  越鸣砚得了答案,脸颊微红,他忙道了谢,虽然这并不是他想问的,但也再不敢多思了,转而更认真的修炼。
  若是修仙是条十不存一的路,那秦湛走的路,便是这十不存一里的千不存一。
  她修的这条路,甚至一般的剑修都不会选,进展虽快,却太过凶险,一不留神,便是走火入魔尸骨不存。
  秦湛的师父是个天才,他走的顺当。秦湛也是个天才,但她好歹知道这条路凶险,不适合常人。所以在修习前,她先提醒了越鸣砚:“我这条路,最初开始走的时候可能会很难。”
  越鸣砚问:“有多难?”
  秦湛道:“你的根骨上佳,又有我在,自然是能练成的,但练成的过程会比我要痛苦的多。你通悟的越快,经脉中游走的真气便越凶狠。只怕在第一阶练成前,你每夜都会被四下冲撞的剑气痛到无法安眠。”
  秦湛的修习法子一旦通悟了,一呼吸间都是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冲拓。当年朱韶也练过,但他是半妖,半妖的经脉原本就比普通人类要宽,却也疼得大叫。越鸣砚在入阆风前从未有过经验,他的根骨上佳,悟性极高,但经脉却仍是普通人的经脉,乍然被如此冲击,白日不显,每日夜中必会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疼痛无法麻痹,只能忍受,而且不知道要忍受多久。
  秦湛经历过很多,知道疼痛也是会逼疯人的。
  越鸣砚道:“既然师尊觉得我可以练成,那我自当尽力。”
  他这话一说,秦湛剩下那句“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就替你去要昆仑剑宗的心法”也没有说的必要了。越鸣砚正式迈上了剑修的路,在最初的一月后,便开始感觉到了“凝神聚气”。只是这样新奇的感受尚且不足七日,他便开始经历下一阶段,被乍然凶悍起的真气冲击的痛不能抑。
  明珠每日来帮他收拾屋子,都能发现被褥上满是汗渍,而越鸣砚也一日比一日看起来苍白虚弱。
  明珠担心的问了句,越鸣砚也不好多说,只是笑了笑,说是练功的后遗症,秦湛是知道的,让她不必心忧。
  明珠见了,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秦湛同样也见到越鸣砚一日比一日虚弱,可他依然没有缺过一次课,甚至没有落下进度。即使知道他练的越快疼得会越厉害,他也没有向秦湛撒过一次娇,讨过一次饶。
  秦湛站在一旁瞧着,间或指点他的真气运转。
  燕白剑在一旁看了这么久,此刻见着越鸣砚满脸苍白,也忍不住道:“你这法子本来就不该是一般人练的,干嘛还要告诉越鸣砚。朱韶练了一半都受不了喊疼,何况小越呢?”
  “你收这个徒弟,到底是为了练习断情绝欲还是为了入世修心啊?”
  秦湛一边瞧着越鸣砚一边道:“他如果是普通人,那也太能忍了一点。更何况我检查过他的筋骨,是受得住的。说实话越鸣砚的存在让我真的感到很奇妙。”
  “你看他,再怎么检查,也不过只是根骨上佳。但他的悟性,别说阆风如今那些出挑的弟子,就是朱韶也连他一半都赶不上。我本来是很担心他的经脉受不住崩裂,连药都准备好了。可你看,他每日痛苦,每日的经脉却又挺住了。”
  “你说越鸣砚到底是个被隐藏起来的天才,还是只是个毅力过强的普通人?”
  燕白剑:“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事情,我就是把剑啊。”
  秦湛道:“我觉得是前者。”
  不仅仅是前者,秦湛甚至都开始要相信,越鸣砚就是书里的那位主角了。然而秦湛这么想了甚至还没过去一个晚上,突忽起来的症状便让她没法去相信越鸣砚有个主角命。
  秦湛匆匆赶到的时候,越鸣砚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躺在床上,眉梢紧蹙,脸上已经白的连半点儿血色都瞧不见,人已毫无知觉,只有手指还因为过度的疼痛而反射性的抽搐。
  秦湛在越鸣砚的床边坐了下来,她伸手帮他抹去了额上的冷汗,在明珠欲言又止的表情中问:“多久了?”
  明珠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见公子到了该起的时候还没有动静,一时好奇推门进去才发现他、太不太对。”
  说着明珠又递给秦湛一块手帕:“剑主用这个替公子擦汗吧。”
  秦湛接过手绢,又看了明珠一眼。
  她淡声道:“你觉得他是怎么了?”
  明珠结结巴巴:“不、不知道,但看着像走火入魔。”
  秦湛此生最忌惮着的,便是走火入魔。所以越鸣砚在修炼时她总要在一旁看着,以免出了岔子。她听了明珠的猜测也未反驳,只是抬手点住了越鸣砚的眉心。
  明珠见状,忍不住叫道:“剑主……”
  秦湛头也未抬,她淡声说:“明珠,我上次见你是你五岁。”
  明珠点头,轻声说:“对,那时剑主为了哄我,还为我摘了朵紫薇花。”
  这些细节秦湛倒是记不清了,她笑了笑,又对明珠说:“那朱韶上一次见你,是你几岁?”
  作者有话要说:  秦湛:一个会被自己逐出门墙的师兄给毒害的弟子怎么看也不像有主角命。
  小越:……对不起我真的是主角。哪方面都是。


第7章 天下第一剑07
  明珠是个很爱笑的孩子,所以当她害怕起来也尤为明显。
  她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眼珠有些僵硬地转向秦湛。秦湛还在微微的笑,可她那双眼睛里却无波无澜,凉的比昆仑雪顶还要刺骨。明珠被她看着,听着她那句不轻不重的问话,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刺进她的皮肉里,将所有暖意吞噬殆尽,让她冻得似根棍子杵在原地,甚至连笑也做不到。
  她哆哆嗦嗦地挤出了抹笑:“剑,剑主在拿我开玩笑吗?”
  秦湛道:“小越绝不会走火入魔,他是中了毒,玉凰山的凤鸣草——这东西只对修为低下的人有害,还是我当年告诉朱韶的。他让你拿这东西给小越吃的时候,难道没告诉你吗?”
  被秦湛直接说到这一步,明珠只觉得灵台一阵摇晃,站也站不稳,等她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跪在了秦湛的脚下,她哭泣道:“剑主,剑主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秦湛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绣着朱红色的无名燕,和朱韶屋里木盒扣的纹案一样。她将帕子还给了明珠,平静说道:“朱韶到底给了你什么,才能让你如此维护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让你用这种手段,甚至给了你这样的帕子——为得就是要让我发现是他做的吗?”
  明珠怕得更厉害,她跪着额头抵在冰凉的玉砖上,发丝凌乱的几乎看不出这是她。
  秦湛见状柔了神情,她弯下腰,扶起了她,拿着帕子替明珠擦去了脸上又怕又慌的眼泪,叹息道:“你看你,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你就怕成这样。你这么怕,又为什么要答应朱韶呢?”
  跪在地上的明珠终于止了颤抖,她抬起了头,瞧着秦湛,总算是低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她说:“剑主,我是玉凰山的半妖,无论妖主想做什么,我们都只能听命。”
  “他是要越公子死的,就算没有我,还会再有第二个,您若是真的为越公子好,便将他逐出门下吧。”
  她说着声音中倒当真多了些真情:“他每夜每夜,都痛得如坠深渊炼狱,明明就不该是走此道的人,纵使我没有做今日的事情,剑主难道就能保证他能顺利的走下去,不会走火入魔依然丢了性命吗?”
  她大起了胆子,抖着声音直言道:“温、温——”她终究还是没敢念出那名字,转口道:“——那一位当年贵为大道之下第一人!距破碎虚空只差一步!可他仍然入了魔,剑主您——”
  她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秦湛的视线已经变了。
  她惯来少有情绪的眼里全是冰,每一根凝起的冰锥都掐住了明珠的脖子,再也让她说不出话。
  秦湛道:“我不杀你。”
  明珠松了口气,但秦湛紧接着道:“回去告诉朱韶。再有下次,我亲自去玉凰山斩了他的脑袋。”
  燕白剑来的时候,越鸣砚的屋子里已经只剩下秦湛和昏迷中的越鸣砚。
  秦湛的手指点在越鸣砚的眉心,很显然在为他驱毒。燕白在一旁见了,心也放下,双手背在身后便对秦湛道:“我在后山找到真正的‘明珠’了,只是昏迷性命暂且无忧。”
  秦湛微微颔首。
  燕白又问:“你怎么发现这个‘明珠’不对的?她身上可一点妖气都没有。”
  秦湛道:“她对我太感兴趣了。”
  燕白闻言一头雾水:“对你感兴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不成还要对小越感兴趣?”
  秦湛又道:“她勾兑的酒。”
  燕白又问:“酒又怎么了?”
  秦湛顿了一瞬才道:“当年朱韶无事,最喜欢兑酒。温晦留下的酒,十之有一便这么被他玩废了。兑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兑温晦留下的酒。明珠作为一名外门弟子之女,初次尝试便能兑出我喜欢的——你不觉得奇怪?”
  燕白被秦湛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其中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他道:“所以兑酒的法子是朱韶那小子告诉她的!”
  秦湛:“……”
  燕白瞧见了秦湛的眼神,有些恼羞成怒:“你这么瞧我干什么,我又没喝过酒!”
  秦湛心里那点不高兴的情绪便在燕白的这声怒喝中散去了,她笑了笑,又将视线投向了越鸣砚。
  燕白瞟了过去,盯着他看:“小越中毒深吗?会有后遗症吗?他眼睛本来就不好了。”
  秦湛心里也觉得越鸣砚倒霉,他的命盘本该是好的,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才横生这多枝节。不过反过来想想,若非他命盘好,一次次化险为夷,怕是也活不到秦湛眼前来。
  秦湛道:“这毒解不了,朱韶是真要他死。”
  燕白剑闻言脸色煞白:“那怎么办!”
  秦湛淡淡道:“引到我身上来便没事了,这毒原本也只是对低阶修士有用,我当年在野外的时候,还拿它当过调味。”
  燕白剑:“……秦湛,你能别见着什么都往嘴里塞吗?”
  秦湛道:“你连吃东西都没办法,说我这点是不是有些奇怪?”
  燕白又被她气的说不了话,背过身后又忍不住转回来,看着秦湛一点点地替越鸣砚拔毒。燕白剑瞧着青紫色的烟气似有似无的缠在秦湛的指尖,他有些紧张,但瞧着秦湛的面容又觉得没什么可紧张的。
  这可是秦湛啊。
  越鸣砚只觉得一股清冽灵气涤荡灵台,这股灵气自他灵台起游走于他的奇经八脉,如灵泉水般刹那间洗去了多日的酸痛,又将那股绞压着他内脏的戾气裹了起来,一点一点儿地吞了。越鸣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他喟叹了声,却没有继续睡下去。他的潜意识里竟已习惯了疼痛,忽然不痛了,毒又不压着他,他竟然反而想醒来。
  越鸣砚眼帘微动,眼见着就要睁开,却又被遮住。
  迷迷糊糊中,越鸣砚听见了秦湛的声音。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冷淡,但却比往日多了一份温柔。
  她说:“不急,我在呢。”
  越鸣砚听见这句话,不知为何全身的警觉尽在一瞬间都全散了去。他飞快坠进了最深最沉的梦里。
  太阳升起了,黎明的光从窗沿里渗入,在他的身上投下光斑。
  秦湛垂眸瞧着他,微微张开了手。
  安静的夜又重新笼在了这屋里,已足够织就一场好梦。
  秦湛将手笼进了袖里。
  她为越鸣砚遮掩了光,竟将这满室的清辉——都藏进了手心里。
  越鸣砚醒来时,屋内已点起了油灯。
  他下意识往窗外看去,窗外夜色深沉,只有一轮银月悬于空中为旅人引路。
  越鸣砚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他连忙下了床,随便便发现自己原本酸痛的经脉也不再疼痛了,甚至连灵台都越发的清明。
  他有些困惑,但见夜色已深也没惊动任何人,只是起床洗漱,想要出去看看。
  剑阁的大殿里冷冷清清,越鸣砚甚至能听见自己走路时发出的细微响动。他忽而有些口渴,便想往厨房去,却不想刚至厨房便听见了里面一阵兵荒马乱。
  燕白剑道:“锅,锅!秦湛,火太大锅要融了,哎呀,你怎么浇水了!”
  而后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源头的声音,他听见燕白剑道:“面是直接丢进去煮就行了吗?盐呢?”
  听到这里,越鸣砚忍不住推开了厨房的门。
  门吱呀一声推开,越鸣砚便立刻见到了提着锅盖正听见了声音,回头看去的秦湛。
  秦湛还是那副模样,只是原本的袖子全被她绑了起来,连衣服的下摆都被她扎起。雪色的衣服上沾染了锅炉的黑灰,看起来有些狼狈也有些好笑,可秦湛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见越鸣砚来了,也只是镇定地点了点头,而后回过了神对他道:“在等一会儿,面就好了。”
  越鸣砚眨了眨眼,乖巧地坐在了厨房里唯一的桌子边,安静地等着秦湛。
  秦湛在一旁看了看锅中的面,一会儿用火咒烧着铁质的锅底,一会儿又灭火,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终于做完了这碗面。
  面放在红色烫金福字的瓷碗里,她还给越鸣砚配了个汤匙。
  秦湛将面搁在了越鸣砚身前,开口道:“将就吃吧。”
  越鸣砚看着自己面前这碗面,半天也没敢动筷子。秦湛便道:“你要是不喜欢,也不必逼着自己。明日我便亲自去重新挑人,你便不用吃这东西了。”
  越鸣砚低声道:“并非……”
  他抬起头:“师尊一定要再去寻人吗?剑阁清静,却因为我而生了乱,弟子实在难以再受师尊重恩。”
  秦湛顿了一瞬,而后道:“一碗面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
  她又问:“昨夜事你记得多少?”
  越鸣砚道:“隐隐记得几句话,但分不清是梦是真……明珠姑娘似乎并不是明珠姑娘。”
  秦湛道:“往日为你准备食物的明珠是个半妖,她罔顾自己性命也来到剑阁冒充他人,全都只是为杀你。”
  越鸣砚缄默不语。
  秦湛接着说:“你也不用害怕,这事情从今往后不会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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