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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弃公子-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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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离得这般近,便是再轻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她却当做没听到,固执地扶着苏幕继续往前走。
  苏幕停下脚步,强撑着将手从她肩膀上拿开,将她往前推了几步,温声哄道:“听话,你先走,一会儿我就和你会合。”
  胭脂被他硬推了几步,眼眶忍不住泛红,连忙往回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剑,强装镇定道:“你走,这些人我能对付。”
  苏幕握着剑不放,神情瞬间冷得刺人心,猛地推了一把胭脂,怒道:“滚,留在这里根本就是拖累我!”他话音刚落便一阵猛咳,额角青筋暴起,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胭脂忙上前抱住她,以身子强撑着他,带着哭腔慌道:“苏幕,咱们还没成亲呢……”
  苏幕靠着她许久,像是叹息一般,声音极轻极脆弱道:“咱们的日子好短。”
  胭脂鼻间一酸,眼里的泪水便扑哧扑哧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声线哽咽却极为坚定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还有一辈子,一定会很长的!”
  苏幕闻言微微怔忪,胭脂忙拉过他的手放在肩上,扶着他的腰往前走。
  四下风动,树上纷纷落下黑衣人,手中的刀泛着寒光,在阳光透不进来的林中越显冰冷锋利。
  上头突然落下一人,单手鹰爪,目露凶光,带着一击必中的狠毒力道袭向苏幕头顶。
  苏幕提剑一挡,身子硬生生被压下几分,眉心狠折,嘴角鲜血微微溢出,四周的黑衣人趁机攻来。
  胭脂心头大怒,转身使尽全力踢向身后袭来的黑衣人,又借着黑衣人的力道,半空翻身而去,狠狠撞倒了那老者身上,二人一同撞到树上,一道坠下滚成一团。
  胭脂刚一落地便即快起身,伸手为指,戳向老者双眼,端得是心狠手辣的做派。
  “啊……!”那老者痛失双眼目,越发疯狂起来乱挥鹰爪,胭脂忙闪身避过,将他引到黑衣人那处,老者逮到人就胡乱抓杀,便是错杀也不肯放一二。
  苏幕被力道带着一同跌倒,黑衣人齐齐挥刀砍来,他忙翻身临空跃起,衣袂翻飞,动作洒然利落,赏心悦目,手中剑影迭起。
  可叫人看清了他的动作招式,便已是强驽之末,越显力不从心。
  黑衣人只觉剑光极寒,密不透风接连袭来,浑身上下皆被波及,虽未被伤及性命却无力再战,浑身泛疼纷纷倒地哀叫□□。
  苏幕一落地忙捂住胸口连连后退,以剑撑地,胸腔气血翻涌如遭巨石碾压,终是站不住脚往后倒去。
  胭脂见状心下大慌,忙飞快上前扶他,却撑不住他的身子,同他一道倒下。
  苏幕一倒下便狠狠一咳,气血上涌猛地喷了一口血,胭脂忙伸手扶上他的嘴,想要止血却又无从抵住,他嘴里的血顺着她的指间流出,皙白的手瞬间被染红,鲜血落在深衣上只觉浸泡在水中一般。
  那一世的光景又重现眼前,胭脂又慌又怕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真的很怕,害怕苏幕会死……
  他们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结束?
  苏幕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只感觉到胭脂的泪落在面上微微发烫,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苏幕勉力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极轻极弱道:“我没事,别怕。”那模样一如往昔,连安慰她的话都如出一辙,可便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也让他耗费了不少气力,再多的也说不出什么了。
  胭脂闻言一阵摧心剖肝,越发悲不自胜,三世了都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这叫她如何受得住!
  那老者受不住巨痛,耗尽了体力倒在远处苟延残喘,仅剩的几个黑衣人几步之外细细看察。
  刚头胭脂那招取人双目,招数太过狠辣,万两黄金唾手可得,总不能给这女子临门一脚踹了出去,便越加谨慎起来,四下徘徊打算趁着胭脂不留神之际取了人性命。
  胭脂心下越发害怕,面上半点也不敢出来,也不敢再哭,她现下如同被饿狼盯上一般,这几人若是一同而上,他们必死无疑。
  她根本没有把握将他们全部绞杀,若是漏掉了一个人,都有可能害了苏幕性命。
  胭脂越发紧紧护着苏幕,余光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动作,她的手慢慢往下滑,划过他的手背,微微发颤的手握住他手中的剑。
  苏幕脆弱地如同婴儿一般,连胭脂从他手上拿剑都没有感觉到,只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眷恋不舍,仿佛看一眼便少一眼的模样,那眼神刺地胭脂心疼至极。
  顾云里远远从林中走来,站定在几步之外,看了眼满林狼藉,又看向苏幕和胭脂,见她死死护着苏幕,面色微微煞白,一时恨恼与苦毒交织,“胭脂,我苦寻你三年之久,你却和这畜生纠缠不休!”
  胭脂充耳未闻,只搂紧苏幕看着顾云里面露希冀,颤着声哀求道:“不要杀他,求求你……”
  顾云里闻言冲冠眦裂,面目越发狰狞,看着胭脂只觉不可理喻,愤愤不平间又带着匪夷所思,直喝问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和我说不要杀他?!
  他往日那般害我,牢狱折磨于我,你都忘记了吗!
  胭脂,你让我算了,你扪心自问可有半点道理?!”
  苏幕闻言微微闭上眼,面露苦笑,极为苦涩,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些时日,本就是他偷来的,其实早该知足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才这么短短几十日光景,一下就没了,如过眼云烟根本抓不住。
  这连连三道厉声喝问,叫胭脂无从回答,每一个问题她都站不住脚,每一个问题她都问心有愧。
  可她有了私心,有了贪念,她舍不得苏幕,她都还没有和他拜堂成亲,都还没有给他生一个软嫩嫩的小苏幕。
  胭脂越想执念越深,眼里都露出疯狂的意味。
  她默默看了眼苏幕,他见她看来,眼里慢慢漫上水泽,苍白的面庞想要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都无法。
  胭脂慢慢冷静下来,良久,忽如蛊惑人心的恶鬼,声线轻缓如沾蛊毒,想方设法诱人沉沦,“云里,只要你放过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可以帮你走仕途平步青云,可以让你在旬家一呼百应,甚至可以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知道的,我能帮你更上一层……”
  林外的日头慢慢落下,林中越显阴冷,光线透过浓厚的绿叶朦朦胧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四周低声哀吟苦痛,黑衣人站在一旁不明所以,不知该不该动手。
  顾云里目光沉沉看着胭脂,想起往日她所为,自然深信不疑,心中也有些动摇起来,诚然,他在旬家并不如表面看着这般光鲜,虽有父亲扶持,可到底不能服众,又加之旁支兄弟太过出众,自小便积威已久,各有各的亲信,实在太过棘手。
  三年时间如履薄冰,其中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
  若是胭脂能帮他,这些问题自然都不是问题,可苏幕……
  顾云里心中复杂,苦苦思索,一旁的黑衣人忽道:“旬家公子,不管你做何决定,这万两黄金可都是要给的,否则莫怪我们刀剑无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尤十一:“没了我,很辛苦吧,想我吗?”
  苏幕:“……”
  丹青手:“噗!”
  胭脂:“= =”
  顾云里:“呵呵。”
  谢谢卖肾雷,么么哒~
  丹青手:“我……我……来了……上一章说过什么其实我忘记了……
  这样,我们来讨论一下剧情,我要带走两个人,你们猜猜带走谁?
  另外,我发四,我明天一定八点!!!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这样我把上面的摆设改一下,说不定改了我就能准时了!”


第156章 
  顾云里闻言忽如大梦初醒; 他竟然在权力和报仇之间犹豫不决,养父对他的养育之恩不过三年时间他便忘了,如此恩重如山; 他若为一己私欲放走苏幕,他如何对得起养父,又如何对得起自己!
  这般倾尽所能报仇,万两黄金又是旬家所出; 若是这般空手而回,父亲又会如何看他?
  胭脂看他神情如何还能不清楚,这一遭他必然是不愿意放过人; 她垂眼看向苏幕慢慢陷入了绝望。
  顾云里看向苏幕神情越显仇视,极为坚定开口道:“和之前说好的一样,谁能取了苏幕的人头,我便把万两黄金双手奉上!”
  仅剩的几个黑衣人闻言一拥而上; 齐齐挥剑袭来。
  胭脂连忙起身一剑挡开; 片刻间几人便缠斗在一起; 胭脂许久不曾用剑; 难免力不从心,对付这些刀口舔血的杀手越显吃力。
  她不敢离开苏幕半步,生怕一不留神便漏掉了一个; 可缠斗之间又怎允许她在方寸之地徘徊; 一步不动,根本就是自取灭亡,几番都是命悬一线。
  苏幕见状忙要起身; 却又动弹不得,心里越发气急,身受重伤一时没缓过劲来,一下晕了过去。
  顾云里见状眉头皱起,扬声提醒道:“我只要苏幕性命,旁的生擒便是。”
  这般黑衣人如何还拿捏得了胭脂,若是当场取她性命自然是好办的,可现在不能伤及人,却是是不行的,这娘们太是滑不溜手,出招又极为阴狠毒辣,瞧着面嫩,骨子里可毒得很。
  胭脂闻言出招越发歹毒迅速,若被伤到皆是重伤,黑衣人越加小心,几人僵持不下。
  顾云里见他们这般,又见苏幕昏迷不醒,不由目露凶光,俯身拾起一把剑,疾步往苏幕那处走去。
  文人重墨,平日里连鸡都不曾杀过,更何况是拿剑杀人,即便如今是仇人在眼前,他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顾云里犹豫片刻,脑子想起他往日所为,心中怒意上头,猛地提剑帮他身上刺了一剑。
  苏幕毫无血色的面庞越发苍白透明,眉头无意识折起,气息渐轻若游丝。
  胭脂注意力皆在黑衣人身上,一个都不曾漏掉,却忽略了顾云里,余光瞥见那般场景,顿时肝胆俱裂,惊慌失措至极。
  又见苏幕面色苍白,嘴角染血,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死了一般,这叫她如何受得住!
  胭脂脑子“轰”得一声,瞬间空白一片,她不由撕心裂肺尖叫出声,双目赤红,手下乱砍乱挥,根本毫无章法,黑衣人被她逼得连连后退,又见苏幕已死,万两黄金已然到手,便纷纷四下避开这个疯子。
  顾云里听见动静,忙提剑再刺,胭脂已悄无声息如鬼魅一般站在他身后,见他这般动作更加瞠目欲裂,彻底失去了理智,提起剑便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他的胸口。
  顾云里只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沿着自己的胸口如同破了一个洞,慢慢开始淌血,接着便往外喷涌而出。
  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他忍不住慢慢转头看向身后,黛色衣裳沾染了点点鲜血,如冬日红梅一般朵朵绽放,青涩的脸庞上也沾了血迹,越发皮肤皙白,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此时正带着刻骨的恨意看着他。
  这个人他梦到很多次,每一回都对他笑逐颜开,可这一次却为了一个畜生要杀自己……
  这实在太过荒谬,这世间的黑白颠倒,让他觉得现下才是梦,可怕的噩梦!
  胭脂一剑刺出才反应过来,她杀了人……
  她杀了三世以来一直护佑的人,杀了尊她为师的徒弟。
  顾云里眼里的受伤和不可置信深深刺到了她的心。
  胭脂不敢去看他,颤抖着手松开了剑柄,不由自主后挪几步,手足无措至极。
  顾云里只觉心口撕裂般的疼痛,疼得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看着胭脂害怕青涩的模样,忽觉难过遗憾,他们总是错过,永远都在错过……
  他极为吃力抬起手想要触碰到她的脸颊,他想……要是能早点找到她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喜欢上那样一个人。
  胭脂看着他伸出的手怔然呆滞,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顾云里再也站不住脚,往她这处倒来。
  胭脂忙扶着他慢慢滑坐在地,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看着顾云里,泪眼婆娑,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顾云里神志模糊一片,像是看着她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向别处,只觉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许多他不曾见过的场景。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黛色衣裙,眉眼清澄,朝摔倒的他伸出细白的手,身上带着寻常女子不曾有的洒脱惬意,冲他微微笑道:“我瞧你天资极好,可愿做我的徒弟?”
  那日头极盛,照在他身上温暖如初,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风拂清铃般叮叮当当,听着便觉心旷神怡,像是在做梦。
  他那时还在想,这小娘子好生面皮厚,瞧着不过比他大几岁,竟要做他师父?
  记忆如泉水般翻涌而来,一下淹没了他,突然他如回光返照一般,用尽全力扯住胭脂的衣袖,看着她颤着声音唤道:“师父?”
  胭脂闻言心下大惊,僵在当场一动不动,说不出半句话来。
  顾云里看着她眼里落出泪来,又不敢置信地低声唤了一句,“师父……”
  胭脂猛地深吸一口气,只觉胸腔压抑沉闷,难受地透不上气来,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眼眶里的泪聚满豆大的泪珠纷纷掉落,忍不住抽咽起来。
  顾云里只觉心口一下一下地巨疼像是催命,那剑穿心而过力道极准,出手的人根本就不想他活,而这个人却是他的师父……!
  他越发用力握紧她的衣袖,带着极浓重的委屈和埋怨,夹杂着些许恨意,不甘道:“师父!”
  胭脂听在耳里,越发崩溃哭喊起来,脑袋一寸寸抽疼,她听得懂他的意思……
  她是他的师父,却亲手杀了他……
  为了一己私欲,她颠倒是非曲直,她算什么师父!
  她忙捂住顾云里的伤口,哭地泣不成声,嘴上不住说道:“言宗,师父对不起你……你等我,等我下了黄泉,便都还给你!”
  苏幕听见胭脂的哭声一下惊醒,微微睁开眼睛,极为吃力地看向胭脂,见他抱着顾云里哭地歇斯底里,嘴上又说着那样的话,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连身上的疼都麻木得没了知觉。
  他眼睫轻颤,心口闷疼至极,满心盛满嫉妒苦毒,还没撑多久又慢慢失去了意识。
  林中清风拂叶,如清铃作响,似轻声咛喃,又缓又静,林间窸窸窣窣的虫鸣时远时近,一片翠绿的叶儿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顾云里的手慢慢松开了胭脂衣袖,无力地垂落下来,呼吸一下下急促起来,片刻后便断了气,在胭脂怀里慢慢闭上了眼。
  胭脂抱着顾云里目光呆滞,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了她所厌恶不耻的事。
  黑衣人相视一眼便自顾自退散而去,这与他们无关,旬家长子死了便死了,他们后头只管问旬家要钱便是。
  黑衣人才刚刚退出林子之外,便见林子外头站着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人,看着他们眼神古怪阴森,轻易便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还在观望之中,便忽闻身旁一阵肉体爆炸的声音,只见他们其中一人爆体而亡,其余面露惊恐之时,还未反应过来便纷纷接着爆体而亡,一时间,林子外头血雾翻腾,仿佛下起了红色的血雨。
  那日苏幕伤得极重,胭脂背着他与码头的管事汇合,那管事当即便寻了地方盘下一间宅院,忙通知了在外头奔波的苏寿苏安。
  那大胡子听闻后将方外子找了来,累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只是现下人一直都没醒,胭脂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半步,每日盼着他醒来,她杀了东海龙王的掌上龙子,才抢来了这些日子,如何舍得离开他。
  等到这一世结束,下地府后龙王自然不会放过她,必是投泯灭道的下场,他们往后便再也没可能相见了。
  不过,她已然心满意足,好歹抢了一世回来不是吗?
  她现下唯一担心得便是旬家那处,旬家的长子才找回来没几年就死了,旬家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可奇怪得是顾云里死后,旬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那群黑衣人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再也不曾出现过。
  过了大半月,胭脂才听到大胡子那头传来的消息。
  那日除了她和苏幕,所有的人都死了,像是被一下灭口一般,一个活口都没有,旬家苦查到如今也没摸出半点蛛丝马迹。
  胭脂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到底没多大反应,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守在苏幕旁边,等着他安然醒来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你能不能换一种颜色?都看腻了,这样的身份,每天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合适吗?”
  灰衣人:“…………………………………………”
  谢谢卖肾雷,么么哒~


第157章 
  胭脂坐在苏幕床榻边上默然无语地看了他许久; 到时间要换药她才站起身,只觉脑袋一阵发晕,强行摇了摇头才勉力站住脚; 她以为只是自己太累了便没多在意。
  可才走到屋外便又是一晕,她扶着门站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正觉得身子不对劲的时候,屋里便有了锦被翻动的细微动静。
  她忙转身进屋; 果然见苏幕已然转醒,神情还有些迷茫,见她进来才慢慢清醒过来; 睁着眼睛看着她一眼不错。
  胭脂见他这般看着自己,上前坐到他床榻边上,握住他的手,“你醒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哑了; 连唇瓣都干得发裂。
  苏幕微微反手握上她的手; 静静看了她许久; 才慢慢撑着身子; 想要坐起。
  胭脂忙起身帮他将后头的枕头放好,让他好好靠着,才又重新坐下来。
  二人握着手; 相顾无言许久; 胭脂是没有心思说旁的话,苏幕是不愿意说旁的话。
  顾云里……终究成了两人永远都解不开的结。
  胭脂呆坐片刻便准备起身去拿药,苏幕突然拉住她; 黑漆漆的眼眸湿漉漉的,像一只即将要被丢弃的小犬儿,也不看她,只低哑着声音轻轻道:“你要去哪儿?”
  胭脂闻言微微怔忪,片刻后整理好情绪,小脸露出一个苍白到透明的笑容,只沙哑着声音道:“我去给你拿药,你身上的伤要按时换。”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如今的模样,有多心如死灰,像是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空壳,眼里的光彩也没了,如同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
  苏幕看在眼里拉住她衣裳的手忍不住用力收紧,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松开手,看着她转身出了屋,转眼又想起那个刺人眼的画面,苍白的面庞越显落寞。
  胭脂拿了药一路往回走,只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不仅脑袋晕晕沉沉,连走路都有些打晃起来,站了许久终是没能提起劲。
  想着苏幕也醒了,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便将手中的药交给了孙婆子,自己去客房歇一歇。
  苏幕靠在床榻上等了许久,见门口有了动静,忙抬眼往外间看去,见孙婆子拿着药进来,眉眼微微弯起的弧度慢慢落了下去,微微垂下眼睫,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皮越显脆弱,满心失望,却又固执地不去问。
  孙婆子见状如何还能不晓得,只得开口解释道:“公子爷,少奶奶这些时日一直守着你,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刚头实在有些累了便去歇一歇,晚些再来看你。”
  可真是巧,早不累晚不累,偏偏等他醒后就累了。
  苏幕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他本就是个心思多的,这般如何叫他不多想,又想起她说的话,也不知顾云里究竟是死是活,默了许久忽开口吩咐道:“把苏寿找来,你去看着她。”
  胭脂在屋里躺了大半日根本就没睡着,一闭上眼便都是顾云里死在她怀里的样子,满耳都是他叫她师父……
  她甚至产生了幻觉,只听到他质问自己为何杀他,为何这般狠心残忍,为何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她能怎么办,她不杀他,苏幕会死的,她受不了他再一次死在自己眼前,也舍不得……
  可是顾云里……
  胭脂虽然不曾后悔,可终究受不住这满心自责,只觉绝望悲凉至极,忍不住抽泣起来,死死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不敢哭得太过,怕苏幕看见了会担心,便强忍着眼泪,咬牙平缓了许久才发现天色都开始发暗,便起身下了榻,一打门便见孙婆子站在门口,像是站了许久。
  胭脂见状一愣还未开口说话,孙婆子颇有些为难道:“少奶奶,您身子好些了吗?
  要是好了便去看看公子爷罢,他到现在都没有喝药……”
  胭脂闻言点了点头只觉忧心不已,忙往苏幕那头去,进了屋便见苏幕靠坐在床榻上,视线落在前方某一点,神情落寞。
  见这处有动静,便抬眸看了过来,正巧对上了胭脂的眼,见是自己便又收回视线。
  胭脂进到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并没有发烫,低头见他情绪不太对,便低声问道:“怎么了?”
  苏幕闻言微微别开头,避开了她的手,神情淡漠,不发一言。
  胭脂的手放在半空僵持着,她心下委屈难言,慢慢收回手坐着默然不语。
  苏幕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这般魂不守舍,终是忍不住别过眼,垂着眼睫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孙婆子从厨房端了药过来,胭脂忙伸手接过,对着苏幕轻声道:“咱们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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