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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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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这里的风俗和我们一样啊!”
    说话的是一个仈jiǔ岁的女孩,长得伶俐乖巧,她叫阿涞,是衡山脚下的一个孤儿,三岁就失去父母,一直被沈秋娘收养,沈秋娘极为喜爱她,这次来太原,特地带着她一起来,路上也可以说说话。
    阿涞说得是一口衡山土音,从未离开过衡山,她已经苦学了两个月的北方官话,虽然口音还是很重,但已经勉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了。
    沈秋娘微微一笑,“南方北方过年都大同小异,其实我们南方很多风俗都是北方传过来,比如元rì立幡讨吉,比如出嫁女儿元rì要回娘家,再比如把旧鞋埋在院子里,意味着要出‘印绶之子’,还有晓夜子初之时,把要家中用坏的笤帚放在院中烧掉。这些风俗原本南方没有,是北方传来。”
    “我明白了!”
    小姑娘又想起一事,好奇地问道,“大娘。元庆阿叔是个大官吧!”
    “嗯!他的官可不小,可以说是天下最大的官,不过你不能叫他元庆,那是我称呼他,你按家乡风俗叫他阿伯就行了,但你是晚辈,要学会给长辈磕头。明白吗?”
    “大娘,我记住了。”
    沈秋娘心中又想起了元庆,他已经三十岁了吧!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打猎养家的孩子,竟然成为一代君王。
    不知为什么,沈秋娘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尽管杨元庆是她养大的孩子,又是她的女婿。但想到他的身份,沈秋娘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也是她始终不肯来和女儿同住的一个原因,她不习惯这种深宫高墙内的生活。更重要是她放不下南华宫的孩子们,一批批孤儿进来,长大chéng rén后又一个个离去,能够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才是她一生的事业。
    “老夫人,王府到了!”牛车外,一名专程去接她的王府管家指出远处的大门笑道。
    沈秋娘着实不太喜欢这个管家,一路上太过于殷勤,居然还偷偷叫她太后。让她很反感,不过他确实也很辛苦,沈秋娘心中也感激他。
    “陈管家,一路上辛苦你了,我会如实告诉王妃,多谢你的关照。”
    管家高兴得呵呵直笑。“老夫人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一路服侍不周,还请老夫人多多担待。”
    这时,出尘已经得到了消息,母亲来了,她早早在大门口等候,裴敏秋也出来迎接,她心里明白,这可不光是出尘母亲那么简单,这其实就是丈夫心中的母亲来了。
    沈秋娘从车窗里看见女儿,高兴得探头向她挥手,“妞妞!”
    “娘!”
    出尘心中欢喜得要炸开了,她飞奔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有些埋怨道:“你怎么今天才到?”
    沈秋娘从牛车里出来,她也有七八年没有看见女儿了,她见女儿已长成了成熟的少妇,颇有几分当年自己的模样,心中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她替女儿理了理额上的秀发,笑道:“路上有积雪,牛车走得慢,对了,冰儿呢?”
    沈秋娘想起了自己的外孙女,忽然又想起女儿还生了个儿子,她竟然忘了,她不由拍拍脑门埋怨自己,“看我这个猪脑子,还有一个宝贝外孙,我怎么忘了?”
    出尘连忙回头把女儿拉上来,笑道:“还不快给外祖母磕头!”
    杨冰怯生生跪下,“冰儿给外祖母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
    沈秋娘急忙把外孙女拉起来,她对杨冰感情很深,孩子刚出生时,便是她帮助女儿抚养,杨冰站起身,沈秋娘这才发现她已经长大了,身材高挑,容颜俏丽,竟然和出尘少时一模一样,她一下子愣住了。
    “出尘,冰儿和你小时候真的一模一样。”
    沈秋娘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又仿佛回到从前了。”
    杨冰红着脸不好意思笑着解释:“爹爹也说我很像娘小时候,说二弟像他,虎头虎脑。”
    “那你爹爹一定把你当宝贝了。”
    这时,裴敏秋也慢慢走上来笑道:“婶娘一路辛苦了。”
    沈秋娘从前见过裴敏秋,她知道这可是楚王妃,将来的皇后娘娘,连忙跪下施礼,“小民参见王妃!”
    吓得裴敏秋一把拉住她,“婶娘可别这样,您不是外人,您就是孩子们的祖母,和从前一样,就叫我敏秋好了。”
    沈秋娘也不想让她为难,想了想便笑道:“那好吧!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叫你敏秋。”
    出尘看见了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姑娘,不由好奇地问:“娘,这个小姑娘是谁?”
    沈秋娘伸手把她从身后拉出来,笑着介绍东岸:“她叫阿涞,是我收养的孩子,从未离开过衡山,这次便带她出来走走。”
    阿涞立刻乖巧跪下,砰砰磕头,“阿涞见过大娘、二娘。”
    她一时忘了,竟说起了家乡话。声音清脆甜糯,长相清秀乖巧,倒也讨人喜欢,出尘心里也喜欢。便把她拉起来,“我们府上孩子多,正好陪你一起玩。”
    她回头吩咐女儿,“冰儿,把这个小妹妹带回府去,你来照顾你。”
    “哎!”
    杨冰心中喜欢她,连忙答应一声。牵着她进府去了。
    裴敏秋笑道:“在外面说了这么多话,快进府休息吧!”
    众人簇拥着沈秋娘进了王府。
    。。。。。。。
    今天是上朝最后一天,明天除夕放假了,朝廷事务也格外忙碌,杨元庆早得到了妻子派人送来的消息,一直忙到中午,这才急忙赶回府中。
    他快步走到后堂外,只听堂上传来一阵阵笑声。远远望去,只见正中间坐着婶娘和师娘两个老人,他的妻妾孩子们则坐着两边。众人谈笑风声,叙说着离别之情。
    女人们在一起,大多是谈论孩子,话题自然特别多,笑声不断,热闹异常,但随着杨元庆走上大堂,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一起望着他,杨元庆快步上前。在婶娘面前跪下,眼睛一下子红了,哽咽着声音道:“元庆磕见婶娘!”
    沈秋娘也伤感起来,连忙扶起他,见他比上一次更加成熟威严,不由叹息一声。“元庆,婶娘也一直想你,也几次想来见你,可是想到你的身份,我真的不敢来,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杨元庆摇摇头,注视着婶娘道:“身份只是对外,在婶娘面前,我永远是你从小养大的孩子,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母亲。”
    沈秋娘泪水涌了出来,她连忙别过头去,将泪水拭去,含泪点点头,“孩子,婶娘明白你的心,我们娘俩就和从前一样。”
    这时,裴敏秋拍手笑道:“既然元庆回来了,那就可以开饭了,孩子们肚子也早饿了,大家吃饭去吧!有什么话,吃完饭再慢慢聊。”
    众人笑着起身,向旁边餐堂走去。
    。。。。。。
    吃罢午饭,各人回了房,杨元庆则和婶娘来到了出尘的院子,他们在起居室坐下,出尘和敏秋也跟着坐在一旁。
    沈秋娘这才关切地问道:“元庆,你舅父一家的情况怎么样?怎么没听你提到他们,好像我听说他们在长安?”
    “早就换回来了,舅父现在出任上党郡长史,一家人都在上党,虽然舅父能力平庸一点,不过名声不错,修桥铺路、劝农建学,很得民心。”
    说到这,杨元庆又问:“婶娘现在还在吴郡和衡山两边跑吗?”
    沈秋娘摇摇头,“以前是,现在不敢去吴郡了,沈法兴被李密灭了后,沈家也遭了殃,听说数百名蒙面人夜袭沈府,沈家人几乎被杀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妇女和老人幸存,男人和孩童全部被杀绝,死伤非常惨重,连家主沈柏也被一刀斩头,家财被洗劫一空,有人认出蒙面人是沈法兴的旧部假扮。”
    沈秋娘对吴兴沈氏一直怀有恨意,而且她这一房的兄弟子侄在敦煌,所以她对吴兴沈家的遭遇也没有什么难过。
    但杨元庆却吃了一惊,沈柏居然被杀了,沈家几近被灭门,这。。。。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还打算收复江南后,重用沈家,让他们成为出尘的外戚,没想到竟出了这个意外。
    出尘也惊讶异常,“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沈法兴兵败的第三天,当时江南一片大乱,李子通也被杀了,到处都是逃窜流兵,当时很多大户人家都被乱兵抢了,死了不少人,所以沈家出事,大家也就见怪不怪。”
    这个意外的消息打乱了杨元庆的计划,他本来计划击败李密后,由吴兴沈氏率领江南名门出门稳住南方局势,现在沈家居然出了大事,这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实在不行,就用虞家和谢家出面安抚江南,这时,杨元庆想到了东郡太守虞世南。
    。。。。。。。
    【大家猜猜看,沈家是被谁趁乱机灭了门,老高以前布下伏笔的】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难过新年
    长安的新年明显要比太原冷清了很多,虽然家家户户也立幡贴符,城中偶然也传来爆竹声响,但行人低头匆匆而行,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完全没有过年的舒心和欢乐。
    除了孩子们,街头坊内到处是欢笑嘻戏的一群群孩童,他们无忧无虑,永远感受不到chéng rén世界的烦恼。
    正月初一,清晨的平康坊门前格外安静,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祭祀先祖,一名伙计模样的人探头探脑,向两边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他回头招了招手。
    一名瘦高男子如风一般从巷子里骑马奔出,向平康坊大门奔去,这个男子正是杨嵘,他昨晚留宿在平康坊的玉兰楼内,玉兰楼是一家长安有名的青楼,杨嵘的相好,就是这家青楼的红牌花魁。
    从会宁郡回来后,杨嵘的rì子就没有一天安宁过,他在聚财赌馆内欠下了天价赌债,而聚财赌馆的后台是独孤氏,不是他惹得起,利息一天天堆积,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仅是赌债,他在玉兰楼欠下的piáo债就有千两白银之多,还有另外几家青楼,他同样身负巨额piáo债。
    不久前他又从一个神秘人手中借到了一笔千两黄金的巨资,他用这笔巨资还了piáo债,但赌馆却闻到了味,开始追索他,把杨嵘逼得几乎走投无路了。
    杨嵘刚冲出平康坊大门,忽然从斜刺里奔出一队黑衣骑士,足有数十人之多。黑衣策马疾奔,瞬间便将杨嵘团团围住。
    杨嵘吓得心都要裂开了,这是聚财赌馆的黑衣追债人,心狠手毒,死在他们手中之人不知有多少,令长安闻之sè变。
    这几天杨嵘就是在拼命躲他们,没想到还是被堵住了。这时,为首一名黑脸管事催马上前,拱拱手道:“杨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杨嵘克制住心中的紧张。咽了口唾沫,也拱手道:“今天是我当值,我要赶去东宫。烦请马管事让路,不可耽误了公务!”
    黑脸马管事冷笑一声,“我是弄错了吗?还是杨将军健忘,我提醒你一下,你是今晚当值,时间还早呢!”
    杨嵘脸sè大变,连自己当值的时间都查到了,这是要逼死自己吗?他心中也恼怒起来。
    “马管事,你到底要怎么样?”
    马管事不慌不忙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这么多赌债,你总该有个说法吧!杨将军,我的rì子也很难过啊!”
    “我现在分文皆无,你让我怎么还?你就算逼死我,我也还不起。”
    “没钱?”
    马管事冷笑一声。“那白玉楼的千银子是怎么回事,还有百红院、如意楼,那些白花花银子是从哪里来,杨爷居然说自己没钱,我真的不懂了,难道是杨爷不想给聚财馆面子?还是觉得聚财馆的后台太弱了。想直接赖帐,是吧!那我们去找太子要帐。”
    马管事**裸的威胁令杨嵘气短了,他想起了赌馆的后台,那是连太子也不敢得罪的人,更不用说自己这种小角sè,如果事情真传到太子那里去,自己在东宫可就呆不下去了。
    “我手头现在的真的紧张,马管事能否再宽限三天?”
    “哼!我们已经宽限你三个月了,按说再宽限三天也无妨,不过我要提醒你,杨爷,今天可是正月初一,也是利息结算rì,今天你若不还,利息就要翻一倍,你知道是多少吗?”
    杨嵘的脸刷地变得惨白,慢慢低下头,声音没有一点力气,“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好自为之吧!”
    马管事一摆手,“走!”
    数十名黑衣催债人拨马便走,片刻便走得干干净净,不见了踪影。
    杨嵘一直等他们走远,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可一想到那个利息,他觉得自己就像要死了一般。
    怎么办?杨嵘咬了一下嘴唇,调转马头向崇仁坊奔去。
    。。。。。。。
    郑府今年的新年气氛也比较平淡,不过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再平淡的新年也会有一些举动,比如张灯结彩、立幡贴符,打扫府邸,赏赐下人等等,郑家也不落后,该做的都做了。。 。
    所缺的,不过是一点喜庆氛围,不过这也不能怪郑家,整个大唐的气氛压抑,让子民们怎么喜庆得起来。
    郑夫人很早就起来了,头发梳得结结实实,服饰也穿戴整齐,今天是正月初一,她在等待两个儿子的上门,长子休假在家,次子也是晚上才当值,白天应该有时间,郑夫人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就盼着这一天和儿子们团圆。
    郑府里很安静,郑家人都集中去了后宅祠堂,准备举行正月初一的祭祖,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郑夫人的jīng神一下子振作起来,连忙对侍女道:“快去看看,是不是长公子来了。”
    侍女出去了,片刻,一名家人被领到院中,这是杨峻府中的管家,他躬身施礼道:“老爷让我来禀报老夫人一声,今天是正月初一,按照风俗,夫人要回娘家,所以老爷也要陪同去,今天来不了,请老夫人体谅。”
    郑夫人的心一下子凉透了,眼中极度失望,半晌,她问道:“那明天呢?明天能过来吗?”
    “老爷说要去三天,等初四回来再说。”
    郑夫人默然无语,半晌才叹息道:“阿珠,赏何管家两吊钱,感谢他来送信。”
    “多谢老夫人,那小人就告辞了。”
    管家走了,郑夫人面墙而坐,眼睛慢慢红了,这是长子不管他了,难道她真要孤零零地度过余生吗?
    这时,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女惊呼一声,“二公子来了。”
    郑夫人顿时大喜,连忙抹去眼泪,迎了出来,一出门便愣住了,只见次子杨嵘跪在院子里,不停地拭泪。“娘,你要救孩儿一命啊!”
    “这。。。。出了什么事?”郑夫人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妙之感。
    杨嵘哭泣道:“孩儿在外面欠了一笔债,已经无法再躲。恳求母亲救我一救!”
    郑夫人只觉头一阵眩晕,几乎要摔倒,侍女连忙扶住她。“夫人!夫人!”
    郑夫人心如刀绞,大年初一,儿子竟然来逼自己要钱,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这么个孽障来,半晌,她忍住心中的楚痛,缓缓道:“今天是元rì,你不知道吗?”
    “孩儿知道,但没有办法啊!除了母亲。谁能救我?”
    “住口!”
    郑夫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怒斥他道:“我就是恨自己救了你第一次,每次你都说自己要悔改,可你哪次悔改过?你自己说,你已是第几次了。逼我要钱还不够,还来偷,还来抢,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你还要怎样?”
    杨嵘怦怦磕头,已泣不成声。“儿子无能,又没有后台势力,中了别人的计却无力反抗,我再不摆脱出来,我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郑夫人终于心软了,她长叹一声,回头对侍女道:“把我的檀木盒拿来。”
    郑夫人当年手中有不少钱,但她离开杨家时,都还给了丈夫,只带着自己的一点积存,她喜欢收集珠宝,着实攒下不少好货,不过经不起儿子一次次来盘剥,也所剩无几了。
    片刻,侍女把檀木盒取了出来,郑夫人接过檀木盒,打开看了看道:“这里面还有十几件珠宝首饰,我就只有这些了。都是当年我的陪嫁之物,大概价值五六千贯,拿去还债吧!希望你从此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杨嵘听说只有五千余贯,心中顿时失望到了极点,这些连他一成的赌债都还不上,他又再次大哭起来,“娘,真的不够啊!连一成都不够,我还是难逃一死。”
    郑夫人听说连一成债都不够,顿时眼前一黑,软软晕倒在地。
    “夫人!夫人!”侍女拼命摇晃郑夫人。
    杨嵘却一个箭步,上前夺过母亲手中的檀木盒,飞奔而逃,不管多少,有一点算一点了,下次再来要。
    。。。。。。。
    郑夫人慢慢苏醒时,已经躺在床榻上,医生已来过了,问题不是很大,虚火攻心而已。
    郑夫人却发现家主郑善果也坐在她身边,她心中一阵悲苦,扭过头去,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郑善果叹了口气道:“大姐,你也别太怪嵘儿了,他现在确实是焦头烂额,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元rì初一跑来要钱。”
    自从上次郑善果知道,杨嵘不断来逼母亲要钱时,他心中便有了办法,或许可以利用杨嵘替他达到目的,郑善果的目的就是要郑夫人去太原给郑家找一条后路,这些天他到处托人打听,终于得到一点杨嵘的欠债底细。
    果然,郑善果的话使郑夫人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她拭去眼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嵘儿怎么迫不得已了?”
    郑善果苦笑一下道:“其实嵘儿欠的赌债并不多,也就一万贯钱,但他借了赌场高利贷,这一年来已经滚到五万贯钱,今天若不还,就要滚到六万贯,而且赌场来头很大,还惹不起。”
    郑夫人一咬牙问道:“到底是谁开的赌场,皇帝吗?竟把人逼到这个程度。”
    “也差不多了,是独孤家的赌馆,关键是太子也有点耳闻了,他问过我,杨嵘在外面是不是欠了很多钱,我掩盖过去了,要知道太子若知道有这么回事,他肯定不会要嵘儿,还要连峻儿也一并连累,所以这件事蛮严重的。”
    郑夫人有点慌了,连忙问:“三弟,那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郑善果叹息一声,“其实他们兄弟两人现在只有一条出路,大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郑夫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上次她不肯答应,是因为她不想为郑家去找杨元庆,可现在是她的两个儿子。。。。。
    郑夫人终于长叹一声,“那好吧!我就撕下这张老脸去一趟太原。”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争夺棋子
    或许是临近新年的缘故,唐廷高层的斗争也渐渐平息下来,这段时间,李渊也压根不提剥夺李世民军权之事。
    这使得李世民一直绷紧的弦稍稍放松下来,上午,他去了太庙,参加了李氏宗族的祭祖,中午时分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温暖而明亮的书房里,李世民坐在一张软榻上,一边端着茶杯慢慢地品着热茶,一边在沉思着年后的计划。
    李世民心里也在猜测,父皇之所以不提剥夺自己军权之事,会不会是他痛定思痛,意识到了两个皇子的权力之争给大唐带来的严重影响,有意识地将权力斗争之事冰冻起来。
    但思来想去,李世民还是觉得是自己把父皇想得太好,父皇对自己的猜忌其实并没有消除,或许是他的等机会,等抓到自己的把柄。
    一旦自己的把柄被父皇抓住,那他就会毫不迟疑地夺走兵权,这一点不容置疑。
    或许在父皇看来,夺走自己兵权,巩固太子地位,这才是稳定大唐江山的举措,可他李世民就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吗?
    李世民心中不由冷笑了一声,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殿下,襄阳有信到来。”
    李世民心念一转,这是李孝恭给自己来信了,他立刻吩咐道:“把信拿上来!”
    门开了,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一封信呈给李世民,果然是李孝恭的信。李世民拆开信看了一眼,目光一下子凝住了,李孝恭在信中竟然告诉他,父皇有意加封李孝恭为荆王。,
    尽管加封还没有成为现实,但这个消息还是让李世民出了一身冷汗,父皇笼络李孝恭。很明显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刚刚还以为父皇不提夺权之事是为了平息皇子争斗,现在李世民才明白,事态根本没有平息。父皇只是稳住长安,却暗中去拉拢李孝恭。
    李世民开始意识到事态严重了,立刻吩咐道:“让房先生和长孙长史来见我。”
    不多时。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先后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两位请坐下吧!”李世民请他们两人坐下,又命人给他们上茶。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长孙无忌感觉到李世民神情有些不对。
    李世民微微叹了口气,“刚刚接到孝恭的信,父皇准备封他为荆王了。”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吃惊的神sè,这是很明显的信号,意味着圣上即将对秦王动手,剥夺他的军权。甚至将他软禁,然后再封李孝恭荆王,安抚他的情绪。
    “你们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李世民忧心忡忡问道,他的目光投向了房玄龄。他希望房玄龄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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