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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暮-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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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一声怒吼,将女子甩在地上:“你不是她!滚!”
乔褚吓得伏在地上,难耐心底的委屈,慕容之摇一摇头,极力想摆脱眼前幻影,却一步步走向她,“抬起头来。”
“殿下,奴婢是孟护将今早指来伺候您的。”乔褚缓缓抬起头,他垂哞看去,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蓁儿,她像极了蓁儿。
乔褚害怕地流下泪来,身子微微缩成一团,唯恐他发怒将自己处死,慕容之看着那双像极了她的眼睛全是泪水,心中忽然泛起心疼,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替乔褚擦去眼角的泪水,他轻轻说:“蓁儿,我在了,别害怕。”
乔褚忐忑地看着他无比深情的眸光,想要再次唤醒他:“殿下,奴婢叫乔褚。”
连声音都这样像,这一刻,他的目光中近乎痴怔的狂热与深爱,哪怕这个女子是虚幻也好,慕容之伸手揽她入怀,紧紧地抱着,仿佛唯有这样用手臂紧紧的箍着她,才能让自己相信她是真的。
他低低喃喃地说道:“别动,让我抱会,就一会。”
然而,他心如明镜,那日她一声亲弟,他便知道,她心里没有他。
也知道,此刻拥抱的是另一个女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抱着乔褚在床上躺下,没有任何动作,就是紧紧抱着她,抱着。
夜更深了,满天星斗渐渐失去了光彩。风一吹,帐帘掀起,摇曳的烛火瞬间熄灭无迹,只余一帐的黑暗与沉寂。
一一一
第二日,落日西坠,晚霞满天,渐渐地天空中的落日已快被昏暗吞没殆尽。
一连五日她都不与慕容策说话,他叹下一口气,为她搭上披风,终是妥协道:“我听你的行吗?!”
她眸光一凝,缓缓看他一眼,依旧不信:“真的?”
他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旋即拉着她的手进帐:“外面冷,你身子本就不好,别再染了寒气。”
坐在毛毯上,她看着瓶中红梅,轻叹一声,如寒夜落索,“我知道你不喜我与他太亲近。”她眸子转向他,蹙了眉头,“可从一开始就已命中注定,不管是不是巧合,他终是救了我。”
慕容策只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目光略一怔忡,仿佛是被往事绊住了思绪,道:“你不知道,在你娶盈苏回府,后又赶我出府的日子有多难过,你确实不能理解我对六弟的情谊,但若不是他,我早就不想活了。”
她的眸光在烛火中跳跃,声音如在梦呓,轻轻柔柔地:“盈苏曾给我说,她在新房里,等啊等啊,等到夜都深了,还没见到你的身影,如此便也敲碎了她最后一丝奢望。”
她抹一抹眼角的泪水:“那些时日,我就是如此,等啊等啊,始终等不来你的一句解释,我就在想,我这一生都活在谎言中,是该到了清醒的时候了。”
慕容策眉目不断地跳跃,喉咙里像似堵了一扇门,心底酸楚与心疼交杂着涌不上来,只将整条喉挤得肿胀难忍,元婉蓁神情伤痛,几近哽咽道:“这时,六弟不停的劝我,想尽了花样让我开心,也只有他陪着我。”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既然你说要放弃一切,那么,也放过他。”
心中激冷一疼,慕容策的目光缓缓自手落在她脸上,勾起了微笑:“我答应你。”
她的泪,温热的落了下来,心里充斥着膨胀地快要裂开的欣慰,扑进他怀中紧紧拥抱住他的脖子。
慕容策心中悲凉如斯,环抱着她迟疑了片刻,道:“六弟昨日留了个女子,你见过吗?”
“女子?”她的泪凝在眼眶中,徐徐舒颜微笑,继而又皱了眉头:“可是军妓?”
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元婉蓁不由担心,“这样的身份···”
“昨日刚收来,未伺候其他,直接就送到他身边了。”慕容策垂下眸子,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元婉蓁眼角里有掩饰不住的忧色:“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留在身边总有些不安分。”
“只要六弟自己喜欢就行,做个妾侍也不是不行。”他捋开她鬓边的发丝,继而垂眸叹息一句:“他身边也该有个女子照顾了。”
想想也是,元婉蓁脸上缓缓升起了笑容,问道:“谁挑来的女子?”
慕容策眸光中闪过一丝精亮,旋即摇头道:“不知,听说是孟笙寻来的!”
“看来他是着急了。”她笑一笑,心情好了许多,端来茶盏一口气喝下去,慕容策宠爱地摸了摸她唇边沾上的茶水:“这是我喝过的茶,之前不还嫌着的吗?”
“那还给你!”她撅起嘴巴,慕容策朗笑一声,拉她入怀,头靠在她胸口上,默了半响忽而正色道:“对了,过几日就要去前秦了,你好生准备一下。”
“这样着急?”她凝一凝神,他抬起脸来,神色微伤:“恒昼手中三十万精兵,如今又调来二十万,看这架势是志在必得,不打下大燕誓死不归了。之前我大燕连连惨败,损失惨重,兵力已远不及他,若不求得秦皇支援,很难度过这一关。”
“好,明早我就准备。”她说着叹下一口气,心里明白,无论怎样的憧憬,也必须击败恒昼才能真正的有盼头。
一一一
三日后,银色的苍穹撒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地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柳絮一般的雪,芦花一般的雪,轻烟一般的雪,流转,追逐,来时纤尘不染,落时点尘不惊。
慕容策披着厚重的披风,站在后山一棵槐树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他对你如何?”
“对奴婢挺好的,只是···”乔褚畏惧地点了点头,疑惑道:“六殿下总是把奴婢当作了另一个女子,不知这女子是···”
“这不是你该问的。”他嘴角微沉,继而看向她问道:“可听到些什么?”
乔褚点了点头,稍稍靠近道:“听得六殿下与孟护将提起孩子的事,说是什么小姐知不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小姐以为是···”她皱了皱眉,像是在回忆了下,继而摇头道:“后面听得不仔细,好像是···要小姐以为是什么人所为的就好了!”
慕容策思绪运转,整理着她所传递的消息,他眯了眯眼,微微勾起了笑意,小姐知不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小姐以为是太子所为。
果然如他所料,就是慕容之故意让蓁儿这样认为的,慕容策沉一沉心思,转而看着乔褚道:“好生伺候六殿下,有事就找煊绍。”
“奴婢明白。”乔褚行了礼离开。
军营帐中,慕容之端坐毛毯上,手不断浮着茶盏中的叶子,茶稍稍凉了些,他才端起品下一口,而后抬起眸子,问道:“他信了吗?”
“像似信了,前日里还命暗卫回城调查盈苏小产的事,而且还吩咐关注太子的一举一动。”孟笙靠近他道。
慕容之冷哼一声:“兄弟中,属他最难揣测,他的每一句话都难分真假,誰知道他心里在算计着什么?”
孟笙呼出一口白气,“那眼下该如何做?”
慕容之手指转了转茶盏,“叫你的人去给太子散些消息,让他知道是谁杀了季妙霖!”
“殿下,这是?”
“他在乎盈苏,无非是因为丞相在朝中的势力!”慕容之痴迷的看着茶中一层层漂浮的叶子,“鹬蚌相争,结果不都是两败俱伤吗?”
“殿下直接带走元小姐就是,何必如此伤神?!”
“我原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他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可是,却爱上了蓁儿···
慕容之咬住牙关,神色凄暗,道:“她心里有我,我可以放弃所有,她心里没我,那我只能站在比慕容策更高的地方,才能拥有她!”
“属下明白了。”孟笙微微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后,慕容之望向正走进来的乔褚,怆然微笑,我不过是为了让所爱的人爱我,而不择一切手段罢了!
“殿下,奴婢摘了些梅花,可香了。”乔褚笑着来到他身边,慕容之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心念一动,便将她手中的梅花折下一朵,插在她发髻间,乔褚心底一怔,不由微笑,梅花绽放在她发上,幽幽的暗香袭人,慕容之却是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她微红了脸,将手中几支梅花插在了桌上的瓶中,慕容之突然微笑说:“这样真好看。”
她顿了顿手,含笑道:“奴婢也觉得好看。”
“喜欢梅花吗?”他问,乔褚略微迟疑了下,随即笑道:“奴婢喜爱梅花,但最爱的是桃花。”
慕容之怔了一下,看向她笑得温柔,“日后回城,府上都为你种上桃花。”
乔褚甜美一笑,心中起了点点涟漪:“谢殿下。”
回复(2)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与我很像



午后,慕容策走出军帐外,一掀开布帘,就看见温然骑着黑马向军营中走来,后头尾随着大队推着运粮车的小兵及马车,还有三万精兵。
他跳下马走向慕容策,行下跪拜见之礼,又与慕容策交谈一番后,便随着慕容策走进帐内,元婉蓁见来人是温然,顿时笑起来,温然走到她面前,跪下道:“大小姐,咱们许久未见了。”
元婉蓁心里油然生起一股对温然的深深感激,忙扶着他:“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温然抬起头来,和她的眼对上,“我曾说过,誓死追随大小姐,虽然其中曲折难以向大小姐说明,但还是请大小姐不要怪罪于我。”
元婉蓁对他投以一抹温柔的微笑:“我早知道了,怎么会怪你。”说着,她伸手用锦帕擦拭他额上的灰:“反倒是苦了你,好在是如今终于有了出头日。”
“若没有五殿下赏识,我这辈子也只能当马厮了。”温然勾起柔和的微笑,元婉蓁点了点头,打量他一番,道:“比以前瘦了许多,待会过来用膳,我给你煲些汤补一补身子。”
温然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一步,“大小姐,不必了,我在军中操练,瘦了也属正常。”
“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大小姐了,如今咱们并肩同行,我自是拿你当亲弟照看,你不必如此拘束。”元婉蓁拉住他的手,微笑道:“一路车马风尘,你也累了,先去歇会,晚些我让煊绍去唤你来。”
温然绕了绕头发,憨笑着点头道:“好,谢谢大小姐。”
傍晚,帐内笼了暖炉,洋洋生了暖意,把檀香的气味烘得有些绵软而热烈,梅花散起了清洌的香味。
桌上已摆好几碟小菜,温然坐在慕容策身旁,看见元婉蓁捧着汤碗走进来,忙起身接来,元婉蓁盛了一碗滚烫的参汤,递给慕容策,再盛一碗递给温然:“多喝点。”
“谢谢大小姐。”温然捧在手中笑道,慕容策喝了口汤,又夹了一筷子酱瓜吃下,才看向温然问道:“那边情况如何?!”
“太子还在寻找老爷当年留下的罪证,如此看来,北海王的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温然的眼中划过一丝淡淡清愁,慕容策微微颔首,又问道:“戚妃那边呢?!”
温然喝了口汤,说道:“她倒是没什么动静。”
慕容策眯了眯眼,继而看向他道:“人都安排好了?!”
“嗯,待林家军来,我会照殿下的意思,安排妥当。”温然轻声说道,元婉蓁看两人一眼,心下黯然:“听说当年你家的事与我父亲有关?”
温然点了点头,道:“暂时还未查清楚,不过,可能与太赫王有关。”
“太赫王?”元婉蓁惊诧,慕容策握一握她的手,旋即看着温然:“我等你来了才安心,明日我会带蓁儿去前秦···”他顿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元婉蓁道:“蓁儿,你去给煊绍说一声,让他今夜不用操练了。”
“好。”元婉蓁应声。
看着她走出帐外,慕容策这才凑近温然,嘱咐道:“小心慕容之,我离开这段时日,你要盯紧一些,他身边的乔褚是自己人,此事不要与蓁儿提起。”
“殿下这是?”温然疑惑,慕容策小声道,“照我的话行事,待我回来再细谈。太子疑心重,肯定在你身边按了眼线,你现下可以离开了,记得寻个由头再回帐。”
“我明白。”温然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
残阳终于在山巅隐退,黑暗占据了整个尘世。散雾了,起风了,军营中升起几堆篝火。跳跃的火焰咧咧作响,噼啪的将木段燃成灰烬。
慕容策去了秦苍炎帐中商议军事,元婉蓁则捧着暖壶在怀中,缓缓走到慕容之帐前,想进去看看,却又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踟躇了片刻,还是选择不打扰了,免得扫了他的兴,正欲离开,帐帘就掀开了···
她止住脚步回眸,霎间就愣住了,眼前这个女子,竟这样像她···
乔储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惊讶地上下打量一番,心里顿时明了,她就是慕容之心心念念的女子。
不知她的身份,乔褚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
元婉蓁任是惊讶地盯着乔褚,而这时,慕容之已掀开帘子出来,看见元婉蓁,眼中便是欣喜:“蓁儿。”他升起温柔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没有,是这几日···身子不适···”元婉蓁撒了谎,错综复杂的看一眼乔褚,回眸对慕容之笑道:“我明日就要去前秦了,临走前来看看你。”
“你哪里不舒服呢?”慕容之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眼中地心疼显露无遗:“染了风寒?”说着,他快速褪下披风裹在她身上,“外面冷,快进帐里去。”
乔储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外面,惊愕地抬了抬眉,没想到慕容之已深情到了这般地步···
走进帐内,在毛毯上坐下,元婉蓁便褪了披风放在一旁,慕容之焦急地关切道:“你到底怎么了?”
“就是有些咳嗽,所以一直待在帐内,今日才好些。”她敷衍他道,慕容之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元婉蓁喝下一口,想起适才的女子,胸腔里一呼一吸格外艰难:“听说你收了个女子,就是她吧?”
他愣一愣,淡笑着回答,“孟笙只是指了她来伺候。”
“那就好。”元婉蓁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帐帘,眼中担忧不已。
“你不喜欢,我打发了她就是。”他神色中由生一丝喜悦,话虽说的隐晦,但元婉蓁听懂了他的意思,垂眸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她的身份不妥,即便只是纳个妾,怎么也得是个正经家的女子。”
话落,慕容之眼中染上了浓重的失意,她看得心中不由一慌,忙道:“如果你当真是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要太亲近。”
慕容之眼波沉得更深,似明月照射下的寒冰千丈:“她,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元婉蓁垂眸,睫毛微颤,竟有了些不自在。
默了片刻,她忽而抬起眸子,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很好我也不必担心了。”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慕容之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既然明日就要走了,今晚陪我喝一杯如何?”
“不是还在服药吗?”她回眸起了忧色,“怎么能喝酒!”
“无妨,想着咱们许久都不能见面···”慕容之脸上的笑意淡淡落落,旋即又说道:“姐姐走之前,还不陪弟弟喝一杯么?!”
他声音酸痛,元婉蓁微微思忖,转身笑道:“好,但不可以喝太多。”
没一会孟笙拿来酒,两人共饮一番后,元婉蓁放下酒杯,看着慕容之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她便劝道:“不是说好少喝一些吗?”
慕容之笑逐颜开,眼中却是伤痛难忍:“这么久没见你了,我是开心的很!”
元婉蓁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慕容之也没期待她能说什么,只是一杯杯灌下烈酒,直到脸色泛红起了醉意···
她深吸了口气,眼角有微亮的泪光:“高兴也不像你这样喝的。”
他正端起酒杯的手停顿,身子僵起:“蓁儿,是要走了吗?”
“我…该回去了。”她吞吐地说道,慕容之猛地握住她的手:“在陪我一会。”
她暗叹一声,点了点头,慕容之便喝下手中那杯酒,随后又斟上一杯,元婉蓁皱起了眉头,按下他的手,微怒道:“你别喝了!”
慕容之充满血丝的眸子,已有了浓重的醉意,他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她:“我与五哥到底有什么不同?”
回复(1)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与他不同



“你是你,他是他,当然不同了。”她抬眸盯着他,慕容之紧一紧她的手:“哪里不同了?”
她脸颊微僵,话不留余地:“他是我夫君,你是我六弟,这就是不同的地方。”
夫君!呵呵!慕容之的目光倏地一跳,骤然死死盯在元婉蓁身上,由炙热而至冰冷,他的神情近乎痴狂:“蓁儿,我爱你。”
他这一句几乎如滚雷般震过她的心头,虽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但从未料到他会说出口。
她避开他的目光,“我从来只当你是我弟弟,并无他想。”
“我爱你。”慕容之眼中的惆怅和失望浓密如冬日的大雾,迷迷茫茫,重重阴翳在他眉眼周遭,他身子悲伤的靠近,在她的耳边轻语:“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泪滴在她手上,慕容之自背后将她抱住,紧紧地捆在怀里,大颗的泪水落下,都是后怕,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难道还不够吗?还比不上慕容策吗?
他语中的伤怀感染了她的心绪,怔一怔,心中愁苦,却不肯在脸上流露半分,她试图挣开,“六弟,你喝醉了。”
他却捆得越来越紧,唯恐她消失不见:“你从来都不是苏予染,五哥是幕后主使,我早就知道了。”
他颤抖地声音尽数落入她耳中,“所谓一报还一报,可是,仇未报却爱上了你···”
她心中难过得似被一只手紧紧揪着,极力忍住眼中欲落的泪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都说五哥蠢顿。”他靠在她颈子上,发出痴痴笑声:“其实,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我梦里都是你的影子。”他的泪在她的颈子上像滚烫的火星子,“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你心中只有我,几日也好,几个时辰也好。”
他的话如钉子一般实实锥在了她心上,痛得仿佛钻肺剜心,元婉蓁咬住的唇微颤,猛地用手捂住,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你我初次相遇,我救了你,再次遇见你,你救了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有了你。”
他一个吻落在她颈窝里,“我曾想,你心里没我,我愿意永远相思,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如此……”
元婉蓁的泪落在他手背,苦涩道:“是我的错,不该与你太亲近。”
“只要你笑,生死早已不在我眼里。”他声音在深沉的夜色里如寒冰碎落,元婉蓁只是抹了泪,不再说话。
“你是我的震天动地,我只是你的无关痛痒。”他闭上眼睛,如梦呓一声叹息,“这一切···说起来,都是我自己的记忆罢了。”
她怔坐了很久,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后,才轻轻将他放在了毯上,轻声说道:“明知道结果,何必奋不顾身。”
一一一
茂密树林,雪花从树缝间筛下来,煊绍与轩云鹤,萧凛等人骑着马走在前面,慕容策则带着她骑着黑马走在后边,一行人自小路往前秦而去。
她垂下眸子,白雪落在睫毛上融进眼眶,变成了泪水滑下脸颊,冰冷刺骨。
回想起临走前慕容之的怀抱,用力地像是要把她揉进他胸口里去一般,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她记得自己只说了一句:【你也是,六弟。】
而后,他眼中的眷恋和不舍,终于一点一点,绝望地沉坠了下去,那曾带给她无限温暖的怀抱,在她迷茫痛苦时都会毫不犹豫拉她一把的双臂,慢慢放开了。
“怎么哭了?”慕容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元婉蓁抹去脸颊的冰凉,笑道:“雪花总落在我脸上。”
慕容策一笑,举起她的身子就转了个面,横坐在马背上,“雪花都为你倾倒。”他抚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披风往前一拉,就为她挡住了寒冷,她垂眸想着,若对六弟有半刻的心软,以后只会让他陷得更深,不如我硬了这心肠。
见她不作声,慕容策柔声关问:“是不是太冷了?”
“没有。”她摇一摇头,默了会,撅起嘴巴来:“落点雪花而已,你这样娇惯我,日后怕是连风都见不得了。”
“就是要把你惯的任谁都受不了!”他一声轻笑,低头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只有我可以。”
她嘻笑一声:“别到了那时,你自己先受不了了。”
“你是我种的蜜果,当然是要甜到尽头,我怎么会受不了。”他得意地挑眉,元婉蓁揪一揪他的耳朵,他却握了她的手藏在腋下,担心她受凉,“老实待着。”
一一
马儿累了就歇会,夜里临时扎了帐篷,第二日一早又接着赶路,微微的颠颇,透过树林望见弯下稀稀疏疏两三户人家,屋上铺满了白霜,炊烟在雪花中袅袅直上。
路上一直走了十多天,走了山路,又换水路,再回到山路,接连的奔走,夜里总担心着野兽,睡得也不踏实,元婉蓁的身子终是受不住了。
这晚,慕容策便吩咐轩云鹤寻到一户人家住下,因为太幸苦,她稍作洗漱就躺在木床上沉睡去,直到了早晨醒来,听见窗外噼啪地雨声,心里又起了愁意,这么一下雨,山路更是泥泞难行。
几人坐在桌边用膳,轩云鹤喝下碗里的白粥,提议道:“不如等雨停了再走吧!”
慕容策叹口气,摇了摇头:“我们要赶紧到都长安,路上耽搁的时日越长,也就越危险。”
“少爷说的是。”煊绍看一眼慕容策,又瞄了眼屋外,回眸端起碗喝粥,小声道:“这一路跟着,迟迟不动手,也不知为何?”
慕容策拿起盘里的馒头,不动声色地说道:“若有合适的时机,就送他们一程。”
听他们说起,元婉蓁这才知道一路上有人暗地跟踪,她不敢往外看,只笑着小声道:“哪儿的人啊?”
慕容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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