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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子的为官路-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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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父皇总说,治国如治家,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二郎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可他们本就是做错了的啊,为什么竟还不能惩处他们了?”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谢笙顿了顿,一时竟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残忍。
  “他们在国法的边缘游走,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却是晴空万里。”
  谢笙唯恐二郎因此而转向重严法的方向,忙道:“虽然国法有许多不完善之处,可太过严苛,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虽然会钻国法的空子,可你也能将国法握在手里,作为惩治他们的利器。”
  二郎看向谢笙,突然笑了起来:“小满你说的没错,我这会儿懊恼做什么。该懊恼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我是唯一的嫡子,他们以后都是要在我手下讨生活的。我也不为难他们,除非他们日后都家去,再不出来,又或是的确比旁人优秀许多,否则,两个差不多的人,我又为什么要取用他们呢?”
  谢笙见二郎自此反应,也是一怔,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东平县令一事,二郎本以为是给他的机会,现在想想,倒不如说是给他们上的游历第一课。
  有些东西虽然用法治不了,这大时代的环境,却不是半点没有别的办法去治他们。
  谢笙都要忍不住为那一家子鞠一把同情的眼泪,二郎心眼虽然不小,可有时候真记在心里了,也是不会改的。只怕他们日后只觉得仕途处处受挫,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时护下了一个人,看上去是他们赢了。可等到日后家族渐渐没落、潦倒,却还真说不准,是谁输谁赢了。
  许是想通了这一点,二郎遣人寻了个本子出来,提笔写下自个儿的见闻,也狠狠记了那东平县令一笔。
  谢笙见状笑道:“我以后可得谨慎着,可不能被你记到这个本子上去。”
  “晚了,”二郎道,“你瞧瞧,通篇都是你的名字,再不想被记上去,那也是不成的。”
  谢笙探头看了一眼,得,二郎用的叙事体,自个儿的名字从第一句就挂上去了。
  谢笙有些无奈道:“那要是一直只这样出现,也挺好的,我可不想做主人翁。”
  二郎直接关上了本子,收进了马车上的暗格里。
  “行,勉强满足你这个愿望。”
  二郎说完,有些绷不住,和谢笙对视一眼,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捧墨在外头听见小声,知道两人这是过了那股子劲儿了,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一旁坐着的鲤童听着里头的笑声,难得有些晃神,又很快恢复了警惕。
  谢笙两个是直到到了邻县,才知道朱弦被派了出来调查的。可见皇帝在知道了此事之后的态度。
  想要给朱弦身上多些光辉的履历,也是要给前吏部尚书家几分薄面。至于那些个真正因此而吃了不少苦头的百姓,却没什么人想起他们。
  好在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云尚书选了个还算不错的县令过去。这也是个身后有底气的,却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知道他到这里来,只要好好做,便不愁政绩,也不会被忘记,自然多添了几分真心,也算是难得的好事。
  过了东平,对于一些只稍稍停留一阵的城镇,二郎也没了多少玩乐的兴致。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他在马车上坐的久了,精神疲惫,连休息都觉得不够呢,哪里还会愿意出门。
  谢笙见二郎躺在床上,分明疲乏得紧,却总也睡不着的模样,道:“要不然明儿你和他们一道骑马?”
  要谢笙说,二郎这就是马车上布置的太舒坦了,反而躺得浑身酸软无力。
  “也成,”二郎忙一口应了下来,“过会儿就叫人给我赶紧做两个软垫出来,明儿好用。”
  二郎这么一说,自然有人赶紧记了下来,下去吩咐去了。
  二郎看见谢笙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有些奇怪。
  “都是一样坐在马车上,怎么你就瞧着半点事儿没有?”
  “还不是你身边人来寻我,说你不舒服得很,要不然,我还能在这儿?”谢笙显然是说他自个儿其实也累着呢。
  “我已经叫人准备好了热水,过会儿先沐浴,泡泡澡,想来也能去去身上的疲累。夜里再叫人点上一些安神香,总能好些。”
  “你明儿可还要坐马车?”二郎问道。
  谢笙摇了摇头:“前头都是平坦易行的大路,一直坐在马车上,也并不觉得什么。明儿咱们就要进山,走一段山路。”
  “山路崎岖颠簸,还不如骑马来的舒坦。”
  “过了这山,没两日便能到洛城了,”二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念叨了这么些时候的洛城牡丹甲天下,总算快看到实物了。”
  听到洛城牡丹,谢笙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可没忘记,他说好要给温瑄画一片洛城牡丹的。
  如今时间还早,倒是可以想想应该怎么去画。
  谢笙同二郎道别,回了自己屋子,一边泡澡,一边想到。
  谁说画上一幅给温瑄,就真的只画一幅了。洛城牡丹这么美,温瑄不能来,岂不是憾事,到时候画牡丹时,把温瑄也一并画进去,岂不美哉?


第145章 更新
  骑马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谢笙跟着谢侯练过几手,二郎见谢笙没说什么,自然也不肯就这么说回到马车上。
  好在这一段的山路并不算长; 也就走了一日的工夫,便尽是平原坦途。
  “听说蜀州山连着山?”二郎躺在马车里; 半点都不想动。
  原本他们是定好了要在一个村里休息的; 但二郎宁愿将要走的山路一日走完,也不想第二日起来再像这样骑马; 一行人便嫁进赶路; 好歹是找了个破庙暂时栖身。
  这庙宇也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只看佛像的造型,倒像是武皇时候的东西。
  武皇崇尚佛教,民间自然也大肆修建佛像,那也是佛教在民间最昌盛的时候。
  不过后来武皇过世; 武皇的孩子却喜欢道教,便将佛教打压了下去,又把道教抬了起来。最后两方也算是平分秋色,如今想想,应当也算是帝王的平衡之道了。
  不过这庙宇; 想来也是从那之后慢慢荒废下来的。
  当然,虽然有庙宇栖身; 到底是比不得马车上东西齐全,二郎和谢笙两个,自然仍住在马车上; 只是其他随行人员,多了片瓦遮身。
  “是啊,蜀州总是山连着山,”谢笙说起蜀州,面上神色变得软和几分。
  “蜀州山高,虽然看着不算远,可分别在两座山上的人想要见面,有时候可能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这么远啊!”二郎听罢不由咂舌。
  谢笙点了点头:“像马车,在蜀州其实是不大实用的。蜀州多山路,有不少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就算是人行,有时候也要小心谨慎,更不要说是马车了。”
  “那他们平日里怎么出行呢?难道就靠走?”
  “当然不是,”谢笙道,“蜀州有特制的滑竿,看上去和肩舆类似,平日由前后两人抬着,算是最简单的轿子。蜀州除了靠走,也能骑马,虽然山路崎岖,到底聊胜于无。”
  “而且蜀州山河之间还有一种索道。”
  “索道?”二郎跟着疑惑的念了一声。
  “索道是用特殊的粗铁链制成,贯通两岸,人行时,会用藤编的绳子将自己紧紧地捆在上头,再慢慢的滑向对岸。”
  谢笙又道:“不过这种方式实在是有些危险,所以不少人都更喜欢坐船,蜀州的河道上,几乎每百米就有一个渡口。”
  “有了索道,为什么还要下山去坐船?”二郎不明白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两山之间,只有一条索道相连,脚下是万丈深渊或是奔腾江水,若是固定的藤蔓不好,或是索道年久失修坏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二郎听罢,只稍微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不过他很快又道:“若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去看看,蜀州人杰地灵,想必也是钟灵造化之地。”
  “等有机会,”谢笙虽然这么说了,心里却并不觉得二郎会有这个机会,毕竟温相都已经暗示了,等到二郎回京之后,皇上就要立太子了。
  “小满你从蜀州离开这么多年,可还想回蜀州去看看?”
  二郎有些迷迷糊糊的问。
  谢笙沉默片刻,道:“想啊,等到日后……我可还想在蜀州养老的。”
  “什么?”
  二郎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顾不得自己满心困倦,惊诧的看向谢笙。
  “蜀州毕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谢笙道。
  “那可不行,我必是舍不得你走那么远的,”二郎还真没想过,若是有一日,和谢笙长久的再也不见,会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如今这会儿,就算只是想想,他也觉得很不能适应。
  “说不定日后你还不耐烦看见我呢,”谢笙半开玩笑道,“要是日后某一日,你不耐烦我这个老伙计总在面前晃悠了,那我就辞官回乡,自个儿去蜀州呆着去。”
  “左右我家在蜀州的房产都还在呢,我爹娘想着我日后说不得还会有回蜀州游玩的时候,特意将蜀州的宅子都落到了我名下的。”
  二郎白了谢笙一眼,没有接话。只是等到第二日,他却悄悄将这件事写到了自己的小本子里。
  谢笙两个是在傍晚快要关城门的时候,才进了洛城的。
  因为他们的行商身份,在洛城又有产业,自然是很快就通过了入城的审查,被放了进去。
  洛城比东平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甚至都能和京城相媲美。
  “不愧是数朝古都,”二郎赞叹道,“京城的底蕴还是轻了些。”
  “哪儿有你这么说自个儿京城的,”虽然谢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口中却不能这么说。
  现在的京城是本朝立国之后,才定都的,自然比不得洛城。而有不少老牌世家的大本营,也还是留在洛城,并没有跟着新的政治中心一起完全迁往京城。
  谢家的大本营虽然不在洛城,却也离得不算远。也正因为谢家算是同乡出身,在这个看重家族和同乡的时代,谢家在这群老牌世家里还算有些情分,并没像其他勋贵一样,和这些老牌世家是舔着脸上去都没法说上话。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谢家自个儿上进,能被人家看得上眼。不然这朝中同乡这么多,怎么偏偏就谢家得了人家的青眼呢。
  有谢笙那么一句打岔,二郎也意识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并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洛城的繁华,从鳞次梓比的屋舍和街上的行人就能完全看得出来。
  京城的大家闺秀,大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洛城作为前朝都城却反而要相对开放许多。至少在一些重大节日,即便是大家闺秀,也能带上面纱,在家人的陪伴下在街上自由的行走。
  牡丹花会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盛大的节日,可是对于洛城来说,却是极具特色的盛会。
  许是因为夜晚即将来临,不少商户门前都挂上了灯笼。这些灯笼颜色不同,甚至连款式都不大一样。唯一相同的,却是这些灯笼里头,最好的那一盏,必定是一盏牡丹花灯。
  二郎嫌弃在马车上看得不够过瘾,便直接跳下马车,拉着谢笙走在大街上,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谢笙见状,只好叫先分出去几个人,先将马车和行礼等物送到朱皇后为二郎在洛城置办下来的房产里头。
  二郎没了后顾之忧,拉着谢笙,专往人多的地方去走。
  “这是干什么呢,”二郎好奇的问了一句。
  二郎操着一口纯正的官话,这在京城并不显眼,可是在洛城就很突出了。
  二郎一开口,就引得他身边一个青年看了过来。
  “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这是牡丹花会的初选。洛城牡丹花会每三年大办一次,这一年,洛城所有的画舫都会聚在一起,选出一位艳冠群芳的牡丹仙子,为百花之王。”
  “既然有了花王,便要有花仙,故而后头还有正副十二花使共二十四花使……”
  那人显然是个自来熟,一见二郎不是本地人,又对牡丹花会看上去很有兴趣的模样,便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二郎听得兴致勃勃,谢笙却是有些尴尬。什么牡丹花仙这么好听,一听到画舫这两个字就该反应过来了,这是在选花魁魁首呢,那些个正副十二使,便该是小花魁了。
  正十二使自然是厉害些的,副十二使又要次一等,这二十五人,便算是这三年内,整个洛城未来最赚钱的头牌了。
  虽然谢笙两人的身高瞧着已经与成年人无二,到底年纪摆在这里。即便在这时候的人眼中,谢笙两个,都基本能算是长大成人。
  谢笙轻咳两声,见二郎依旧没理会自己,便上前扯了一下二郎的衣袖,用老家的方言道:“可算是找着你了,快来,他们在那边等你呢!”
  先前那说话的青年还意犹未尽,可听到谢笙熟悉的口音,忽然闭口不言,甚至隐隐有些躲闪。
  谢笙半眯了眼睛,了然的看了那人一眼,却什么也没说,直接将二郎带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二郎察觉到不对。
  “你身上的银子呢?”谢笙似笑非笑道,“得亏方才你身上的贵重东西都叫人给带回去了,不然就你这警惕性,若是再小两岁,都得把自己给卖了。”
  二郎立刻去摸自己的钱袋子,结果当然是没摸到。
  二郎立刻想到了方才那十分自来熟和热心肠的人:“竟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二郎立刻起了怒火。
  等看到谢笙面上的表情,二郎一时有些讪讪,问谢笙,“小满你方才就已经发现了,怎么没告诉我呢。”
  “吃一堑长一智,”谢笙道,“看你下回还自己一个人跑不,好歹也该带上鲤童。”
  “我那不是带了你吗,”二郎说的很没底气。
  谢笙挑了挑眉,到底是没再继续说什么了。不过二郎想再去看看牡丹花仙的初选,谢笙却再不肯了。
  “又不是真的牡丹花仙,有什么好看的,”谢笙顿了顿,继续道,“这天底下的钟灵毓秀,十之八九都在京城,都在宫里。”
  “便是你觉得新鲜想看看,也不该看初赛。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的,你确定你看得下去?”
  二郎被谢笙这话给噎了一下,却也不得不承认,方才他凑热闹时候看到的那两个女子的确算不上多好看,甚至连他自个儿身边的宫女都比不上。
  宫里的宫女,可也是经过了细心挑选的。
  见谢笙这么一句话,轻轻松松把二郎给劝了回来,鲤童看着谢笙的眼睛有些发亮。
  既然少了乐子,二郎自然也就没了呆在外头的兴趣。左右他们预计要在洛城多留上小半月,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的非要看完。
  这会儿夜色都降下来了,便是有什么活动,也该看不清了,便是二郎不走,人群也快要散去了。至于赏花,自然也是要等到明日的。
  谢笙和二郎慢慢在长街上踱步,用脚来丈量洛城大街的长度,二郎一时有些后悔,应当先直接回府去的。自己走路,哪里比得上坐马车的舒坦。
  “谢笙?”有个声音疑惑的在谢笙两人身后响起。
  谢笙两人向后看去,恰见了一名穿着淡紫色衣裳的男子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后头。
  谢笙看到来人,面上也闪过几分意外。
  “徐兄,你什么时候回的洛城?”
  被谢笙称为徐兄的徐渭,是洛城世家中人。因祖籍和谢笙隔得很近,便和谢笙一道在安城应考。
  两人并另一位秦方一同包揽了前三。
  “我本打算在安城待到乡试结束,但是今年是三年一届的牡丹花会,若是不来,难免觉得可惜,我便还是从安城赶回来了。”
  徐渭说着,又有些兴奋道:“我还道你要夏天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你什么时候到的?可已经有了住处?不若便到我那里去,你我也有大半年没见,正好咱们秉烛夜谈。”
  “等明儿,我再叫人给秦兄也送封信去,等他来了,咱们再一道去赏花。我知道城外有处私人的牡丹园,改了名字做朱园,牡丹甚美。”
  “到时候我以家中名义下帖子去朱园,想必朱园主人,也不会拒绝咱们一观。”
  朱园?谢笙心念一动。
  一旁从头到尾被忽视了个彻底的二郎站了出来:“若是说朱园,倒不必这么麻烦。”
  二郎看向谢笙:“本就是咱们自家产业,表弟,不如今儿咱们就直接住过去。”


第146章 更新
  自家产业?
  谢笙立刻明白过来; 这个朱园还真就是朱皇后为二郎备下的房产之一。
  念头一闪而过; 谢笙面上神色却没多大变化; 好似没有半分好奇。
  倒是徐渭有些不敢相信。
  他原本是没把二郎放在心上的; 此时也不由得看向二郎。
  “这位公子是?”
  虽然问的是二郎,但他的眼睛却是看着谢笙的。从他所得到的消息来看,朱园主人只是一介商户; 可这个明摆着说朱园是自家产业的人,却喊谢笙表弟。
  谢笙是什么身份?怎会与一介商户为伍?
  徐渭出身大族,自有一分傲气; 或许平时不算明显; 可是在面对着非本阶层的人时,就显得不算友好了。就连谢笙当初; 也是因为家世相差不大,又满腹才学,有名士为师; 才被他主动结交的。换而言之,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虽然看出徐渭的不敢相信; 谢笙却也还是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我表兄朱……”
  “朱怀瑜; ”在谢笙还没说完之前; 二郎就开了口。
  三字名?徐渭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是对谢笙的。
  这年头,一般读书人家和一些富贵人家,都只会给自家孩子取单字作为大名; 两个字的,一般都只是表字。像这样往外介绍的大名就是两个字的,还真不多。
  徐渭提着灯笼,脸上神色疏离了几分。
  “朱公子。”
  “徐公子,”二郎有些漫不经心。
  徐渭有些不大高兴,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立刻便向谢笙告辞离开。
  “这个徐渭,倒是有些脾气,”二郎小声同谢笙说了一句,这回倒是真乖乖跟着谢笙回到了马车上。
  等马车慢慢驶出洛城外,周遭的景色也慢慢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洛城属平原地带,少有如蜀州一般的高山,这洛城外的山,对于谢笙而言,也就是小土包罢了。
  都说草原和大海,一望无际,可有时候,平原也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碧色的麦苗已经长了起来,这碧色连绵不断,直向天地归处。
  在这碧色深处,有不少地方都种了树,郁郁葱葱,掩映着村落泥墙。
  二郎面上带着几分赞叹,同谢笙道:“先前我还没注意,这洛城外的道路,竟然也几乎是整整齐齐的,就像是咱们下棋的棋盘,真是漂亮极了。”
  二郎的棋盘无一不贵,除了当初那个白玉的,后来又添了檀木、翡翠等。二郎说得当然是玉制。
  谢笙被二郎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一个与此时的风景莫名重合,不由点了点头。
  片刻后,又道:“不过若是叫我自己在这里走,我是决计找不到方向的。”
  “为什么?”二郎有些惊奇。
  “蜀州说方向,都是上下左右,此方说的却都是东南西北,这里的路长得大都是一个模样,就连路旁的村庄,也很难看出什么不同之处,难道你能分得清?”
  二郎脸上本已露出了嘲笑神色,却瞬间被谢笙的最后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不过二郎很快理直气壮道:“可是我在家时,根本就不需要我自己找路啊,你才是不应该,分明祖籍离得也不远,你却连东南西北都不通,我看说你是蜀州人还差不多。”
  “这话也不算差,”谢笙也不反驳,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虽然嘴上不说,谢笙此世心里的真正的家乡还是蜀州,或许京城也能算半个,可总也比不得在蜀州时候的快活。
  所谓家乡、故乡,可不就是走多远,都能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吗。这样的地方对谢笙而言,自然只有一个蜀州。
  二郎原本只是想揶揄谢笙,却没想到谢笙竟真的认真应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便换了个话题。
  “方才我那么和徐渭说那些,你不奇怪?”其实二郎更想问,他没有按照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名字来说,谢笙会不会生气。原本他们商量好的名字,只是朱瑜而已。
  “你既然想这么说,自然有你的道理,”二郎不按常理出牌,谢笙也不恼,话已经出口,难道还能收回来?
  二郎这样的年纪,在现在而言,已经算大半个成年人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自然该自己负责。
  听了谢笙的话,二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偏向别处。
  他只是一时随心而为,能有什么考量。
  谢笙和二郎从小一起长大,一看到他的表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不过他并不戳破。
  果然不过片刻,二郎就开了口。
  “若还是按着咱们的原计划,对外宣告我是朱瑜,自然没什么不好,可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和你走得近的朱家人,名字还叫瑜的,大着胆子稍稍查一查,便再不会有人不清楚的。”
  “可我们出门来,可不是为了将自己的身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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