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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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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张岩跟张琼瑶也走了过来,张岩笑问道:“小婶子先前可知道吗?”
  七宝摇头。
  张良道:“可见九叔是极有心的人。这叫做‘谋定后动’,出人意料。若事先说了岂不是不觉着惊喜了?”
  这会儿同春说道:“姑娘们还在这里乐呢,方才老太太把少奶奶训斥了一番。”
  张良吃了一惊,连忙问:“怎么了?”
  七宝淡淡说:“没什么,只是老太太不喜欢九爷张扬罢了。”
  张良跟张岩面面相觑,既然是张老诰命的话,倒是不便置评了。这会儿张琼瑶小声说道:“其实昨儿本来咱们府内该正经给嫂子做寿的,可偏跟永宁侯府的老太太重了,竟顾不得嫂子……本已经有些失礼了,幸而哥哥有心才给嫂子准备的周全,这本是好意。”
  张良暗暗点头。
  张岩说道:“老太太向来克勤克俭,崇尚谨言慎行的,其实九叔本来也是四平八稳的,不料为了嫂子做的如此轰动于世,老太太因此惊恼也是有的。嫂子别十分放在心上。”
  七宝见她们三人倒是很好,便说:“知道了。我没事。只是这两天我得闭门思过抄写女则,就不能跟你们玩了。”
  ——
  后两日,七宝便只在屋子里抄写那些书,幸而这两天张制锦也没回来,七宝写上一会儿,便出去院子里看一会儿花,倒也过得去。
  眼见到了月底,周承吉突然来张府探望七宝,门上禀了老诰命,张老夫人便叫领了承吉去见就是了。
  李云容拨了一名管事娘子领了他去,半晌那管事娘子回来报说:“周家三爷还带了一个相貌俊俏的公子,说是九奶奶母舅家的表哥。”
  此刻在三房的院子里,同春接了周承沐两人进内,脸上是掩不住的惊疑之色。
  同春把秀儿跟巧儿都遣到外间,自己亲自去倒茶。那边儿七宝听说周承沐来了,自然高兴的很,然而再看到他身边的人,却着实惊喜非凡。
  原来这跟随周承沐一块儿来的,竟然是多久不见的玉笙寒。
  七宝不知承沐如何跟玉笙寒同来,也不明白周承沐知不知道玉笙寒是女孩子,便不住地打量。
  玉笙寒早知道她的疑惑,便笑道:“放心就是了,三爷知道我。”
  周承沐也笑道:“我对外只说是舅舅家的表哥,你可别漏了馅儿。是玉姑娘想要见你,我索性就冒名顶替带了她过来了。”
  之前七宝没出阁之前,百般叮嘱周承沐去抱静王的大腿,承沐的行事虽然缓慢,但他难能可贵的一直没有忘记,这两年来,承沐耐耐心心地跟静王府来来往往,果然同静王的交情大有长进,不比以前了。
  玉笙寒身份虽然特殊,但她从来行事潇洒,静王也不把她当作寻常后宅女子来看待,所以承沐也并不因俗世男女之别而疏远。
  且知道玉笙寒跟七宝好,故而今日也并不避讳,直接带了她过来。
  七宝先问了国公府众人好,又问叶若蓁。
  周承沐笑说道:“还有两个多月就是产期了,所以最近只顾在家里好好地静养着。”
  玉笙寒在旁边吃着茶,一边听他们兄妹两个闲话,听到这里,便笑道:“你呢?”
  七宝不解:“我怎么?”
  玉笙寒道:“你嫂子都要生孩子了,你呢?”
  七宝这才明白,顿时脸上飞红。
  承沐咳嗽了声,又说起前儿那烟花以及放粥饭的事,笑道:“咱们府内老太太倒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只是赞九爷有心了,只是老太太又担心这府内的老夫人不高兴,可怎么样呢?”
  原来谢老夫人毕竟不放心,特叫承沐过来面见七宝。
  七宝只字不提自己被罚的事情,只说道:“没有事,毕竟是九爷做的,不跟我相干。”
  玉笙寒在旁边,早就心头通明,却也不提,只笑说:“张侍郎若是对一个人上起心来,那可真的是叫人无话可说,听说他为此事,吩咐了昔日户部的下属们,动用了足有上百人,这才能够各个坊都能调动的明明白白呢。”
  周承沐却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忙问:“竟是如此?”
  七宝一愣之下却问:“玉姐姐,大人这么做……会不会给人抓住话柄,趁机对他不利?”
  玉笙寒笑道:“的确是有些人虎视眈眈的。”
  七宝心头揪起来:“那、那可要紧吗?”
  周承沐不禁也屏住呼吸。
  玉笙寒道:“张侍郎调去吏部后,进行吏改,听说他有意改变如今重文轻武的局面,所以惹了好些士大夫们不痛快,那些文人们的嘴像是刀子一样,能说出什么好的来?”
  周承沐本不想多说,免得让七宝担心,可听玉笙寒如此说,他也忍不住插嘴道:“我听说御史台的御史大夫陈寅是个头号难缠的,据说给他盯上的人,多半都是丢官罢职的下场,可是真的?”
  “可不就是如此?”玉笙寒笑道:“陈寅的外号叫‘老鳖’,意思是只要给他咬住了就不会松口,就算松口也要先掉一块肉。”
  七宝关心情切,忙问:“那他咬着大人了吗?”
  玉笙寒拍桌子大笑道:“问的好,可不正咬的紧紧的呢?”


第100章 
  玉笙寒大笑说道:“可不正咬的紧紧的呢?”因见七宝满面忧虑,便又补充道:“只是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张侍郎皮糙肉厚,未必就能真咬下一块肉来。”
  七宝想到张制锦那玉树琳琅、冰雪之姿,想不通哪里皮糙肉厚了,便讪讪道:“姐姐又跟我玩笑了。”
  周承沐在旁也不禁莞尔。
  玉笙寒同承沐坐了半晌,眼见时候不早,自忖不便再行耽搁,便要起身告辞。
  承沐转身的时候,七宝悄悄拉了拉玉笙寒的衣袖,问道:“上回姐姐跟我说起王府的事……你可还好吗?”
  玉笙寒以为她早就忘了,没想到竟还牵挂着,便微笑说道:“你瞧我能够完完整整地跑来见你就知道了,等闲死不了的。”
  七宝听她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口吻,本是放心的,但又听用的这些词,什么“完完整整”,什么“死不了”,又觉着刺心,便仰头有些忧虑地望着她。
  玉笙寒见七宝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地盯着自己,这眸色实在太过清澈无邪,给她注视之下,玉笙寒脸上的笑几乎有些要挂不住似的。
  玉笙寒便假装不经意地,抬手地在她嫩嫩的脸上轻轻抚过:“张侍郎为了你‘烽火戏诸侯’又算什么?我心里原本有些污糟的事,但是一看到你,心情便好了很多。这样的稀世活宝贝,连我都恨不得握在手中呢。”
  七宝红着脸说:“我是认真为姐姐担心,怎么又拿我打趣呢。”
  “傻孩子,”玉笙寒看着她如此天真的羞色,不禁低低叹息说道:“别担心,这世上能为难我的只有我自个儿而已。”
  七宝不太懂这句话。
  且说承沐跟玉笙寒离开了张府,两人上马而行,周承沐便说道:“玉姑娘是要回王府,还是如何?”
  玉笙寒道:“出来半天了,也该回去了,多谢周兄肯许我来会七宝。”
  周承沐说道:“这个不算什么,只不过……我心中有一点疑问,不知玉姑娘可否替我解惑。”
  “请说就是。”
  承沐说道:“方才在府内的时候,姑娘提起了九爷给人为难的事儿,是无心之举吗?”
  玉笙寒眉峰微微一挑:“三爷的意思是?”
  “啊,没什么,”周承沐一笑,说道:“大概是我多心了。”
  玉笙寒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其实三爷没有多心,的确是我故意提起来的。”
  周承沐很意外,当即问道:“这是为何?七宝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姑娘跟她提起这些来,又是怎么样?”
  眼前碧空如洗,和风熏暖,玉笙寒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惘然,然后又笑着对承沐说道:“三爷是不是有些太小看令妹了?”
  承沐越发诧异:“什么?”
  “花若再开非故树,它生莫作有情痴,”玉笙寒喃喃念了一句,才又扬眉笑道:“三爷放心,这未必是坏事。”
  ——
  是夜,张制锦自吏部而回。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张老诰命憋着一肚子气,这几天里倒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如今见他跪在地上,便道:“怪不得人人赞你,你行事真是越发出息了,就连我做寿,都不见你费心费力的那样,新媳妇到底是矜贵些。”
  张制锦说道:“正如老太太所说,七宝是才进门第一个生日,偏偏跟永宁侯府重了,她又是有孝心的,一定要去侯府,我心想到底不能太亏了她,才自作主张如此。”
  老诰命冷笑道:“若不是看在她不知情的份上,我也不会只是罚她抄了两遍女诫就罢了,可是锦哥儿,你可千万别再自行惹祸上身,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给老诰命训了几句后,张制锦回到房中。
  才进门,就见七宝就从桌前的圈椅上跳起来,忙不迭地奔出来迎他。
  因已经是晚间要安歇的时候,七宝早卸去了钗环,一头乌发只用一枚嵌着珍珠的银钗斜挽了一个发簪在顶心,余下的散发披在肩头,身上穿着赭红色的薄纱对襟衫子,里衬着天青色的抹胸,下面也是同天青的纱裙,行动处裙裾飘扬,青丝款摆。
  张制锦一见了她,眼前一亮,心头豁然,刹那间竟也如见了雨过天青般。
  七宝奔到跟前儿,目光闪闪地望着他,屈膝行礼:“大人回来啦。”
  张制锦忍不住抬手在她缎子般的长发上抚了把:“怎么还不睡?可是在等夫君吗?”
  七宝再也忍不住笑,抿着嘴扑到他怀中:“您总算回来啦。”
  这一句极寻常的话钻入耳中,竟将他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等张制锦洗了澡,吃了饭,七宝便忙不迭地问他在外头公务如何。
  七宝很少打听他政事上的种种,张制锦瞥她道:“都好的很,怎么了?”
  “我只是关心大人嘛。”七宝抱着他的手臂,“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大人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忧。”
  “你想帮我解忧?”张制锦的眼中透出笑意,“那你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七宝历经他的“熏陶”,又看到这种眼神,自然心领神会。
  当下脸红过耳,便松开他的手臂,咕哝道:“明明说正经事……你不说就算了。”
  张制锦将她搂过来放在膝上:“是不是今儿有人来跟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是谁来了?”七宝问。
  张制锦不答,只是望着她。
  七宝就知道答案了,于是顺势靠在他胸口:“上次为了我的生日,大人你大费周章的做了那许多事,如果知道会给你惹来麻烦,我真的宁肯你什么也没有做。”
  “谁说有麻烦了。”
  七宝嘟嘴道:“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
  张制锦揉着她的小手:“只要不是我说的,都不算麻烦。”
  七宝仰头。
  这倒是,他从来不在她跟前儿说朝堂上的事,不管是顺境逆境,是波涛汹涌还是一帆风顺。
  但是七宝总是会察觉,因为他从来都不是靠嘴的。
  张制锦见她不言语,便温声道:“我知道老太太又罚你写字了,手疼不疼?”
  七宝摇头:“现在已经好了,只不过,我不喜欢抄什么《女则》《女诫》,我宁肯抄写佛经。”
  张制锦笑道:“为什么不肯抄那些?”
  七宝小声说道:“我不喜欢。”
  “那不是女子应该奉若圭臬的吗?”
  七宝顿了顿,确定他只是询问,并无别的意思,才说道:“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我们老太太曾跟我说,不用一味地看那些东西,就算班婕妤跟长孙皇后,她们写那书的时候,也未必是她们真正的心意,就算是她们真正的心意,她们也未必如书中一样事事都做得到。老太太说……只要问心无愧,遵从自己的心意就是了。”
  张制锦听着,敛了笑意,道:“怪不得你每每行事破格,原来是打小儿听了这些话。”
  七宝忙说:“我行事破格跟这些不相干的!且……老太太也没说错呀。”
  张制锦道:“的确没有错,不过你们老太太这些话,就如同我现在要做的事一样,在世俗之人的眼中看来,是十分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
  七宝见他难得正色如此说,忙道:“大人是指在吏部进行吏改的事情吗?”
  “哟,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张制锦重又微笑,“玉笙寒真的什么都跟你说,她还说了什么?”
  七宝索性道:“三哥哥跟玉姐姐说起来,说是有个叫做陈寅的御史大夫很难缠,一旦给他咬住……就、就很难……”
  “很难怎么样?”
  “很难松口。”
  张制锦忍着笑,将她的下颌轻轻捏住:“如今我们夫妻相处,却偏提到那个人,岂不是大煞风景?”
  七宝说道:“我想给大人分忧来的。”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张制锦看着她垂发含羞的样子,喉头微动,“你要分忧,自然简单。那你也就像是……”
  七宝的脸原本就红着,听了后面一句,脸上已经娇红欲滴。
  她低下头:“你、你……”
  张制锦本来以为她会大惊失色,或者有其他更加剧烈的反应,没想到却是如此。
  “怎么样?”眸色暗沉地盯着七宝,轻声问道。
  “我、我不,”七宝的声如蚊讷,像是要把头藏到胸口里去,“我不喜欢。”
  张制锦觉着这话……听在耳中,怪异的很。
  那点异样在心头散开,一时之间几乎把他心中蠢动的念想都搅乱开去。
  “你怎么不喜欢?”他继续问道。
  七宝扭身要跳下地,却又给他及时拦住:“说啊。”
  七宝回头,拧眉瞪了他一眼:“就是、就是不喜欢!”
  张制锦的手上略微用力,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直到七宝觉着他勒着自己的腰,隐隐作痛。
  “大人!”七宝叫了声,疼的不禁泪眼汪汪起来。
  张制锦一怔,忙松开了些。
  七宝却已经敏感地察觉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变化了,略觉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张制锦自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搅入他的心湖晃动起来,他竭力稳定心神,才又一笑:“既然不喜欢,那就罢了。”
  七宝听他松口,自己也松了口气。
  张制锦仔细望着她,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儿是休沐的日子,我有半天的时间……打算不去做别的,只陪着七宝,你说如何?”
  七宝喜出望外:“真的?”
  自打成亲,仿佛是聚少离多,虽然七宝其实也不愿意张制锦总是留在府内,毕竟两个人相处的话,她更喜欢如同生日那晚上的情形,而不是别的。
  偏偏张制锦常做的就是“别的”,还有方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危险的令人难堪的“要求”,虽然他暂时打消了念头,但也保不准哪时候又死灰复燃。
  张制锦望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当然了,先前说,若我不做官儿了后就让你养着我,如今总算有了半天的时间,不如先给七宝,让你安排如何?”
  “让我安排?”七宝不太明白。
  张制锦道:“你想我陪你做什么?”
  七宝的心怦怦乱跳:“大人,你说真的?”
  张制锦点头:“一言九鼎。”
  “这个意思是,”七宝犹豫地问:“我……让大人做什么您就做什么吗?”
  张制锦见她的眼睛里隐约透出希冀之色,不由暗笑,却也好奇她到底想如何,便道:“不错。”
  “既然如此……”七宝凝神皱眉想了半天,终于趴在张制锦耳畔,低低说了一句。
  张制锦颇为意外。
  七宝问:“大人答应不答应?”
  张制锦笑道:“才说了一言九鼎,怎会不应?我自然是要舍命陪娘子。不过那是明日的事儿了,今晚上,还得听我的。”随即便抱着七宝起身。
  于是共入帷帐,一时之间颠鸾倒凤,春光无限。
  次日清早,张制锦带了七宝一块儿去给张老诰命请安,只说今日休沐,要带七宝出城去慈恩寺烧香。


第101章 
  回过了老诰命后,两人出了张府,张制锦自个儿骑马,七宝跟同春乘车。几个随从跟小厮等前呼后拥地簇在周围。
  如此走了半晌,马车竟在紫藤别院停下,张制锦便带了七宝入内。
  因为地气转暖,紫藤别院内,紫荆,牡丹,玫瑰,海棠,花开正好,争奇斗妍,人行其中,宛若仙境一般。
  七宝虽喜欢花,但毕竟这地方对她而言另有一番意味,于是并不乱看,只匆匆忙忙地到了内室。
  张制锦倒也并没跟着入内,独自在外头窗户旁边站住,往外打量台阶前的那一株西府海棠。
  这会儿海棠开的簇簇拥拥,粉色的花苞在春风中轻轻摇曳,自有万种风情。
  张制锦见状,不免想到当初那个无缘无故得了的有关七宝的绮梦,当时还只以为是春梦一场,不料后来果然成了真。
  但是,心中却又突然想起昨晚上两人相处的种种,一时有些踌躇。
  正在出神之时,身后传来七宝的声音:“好了。”
  张制锦回头,却见七宝正站在身后,此刻却已经又换了昔日假扮男子时候的那一套朱子深衣,云鬓乌发都给黑色的幅巾压在底下,越发显出了毫无瑕疵的粉妆玉琢的脸儿,跟身上雪白的儒生衣裳交相辉映,更显得妩媚可喜。
  张制锦又见她如此笑盈盈的样子,便又想起她没嫁给自己之前那些胡作非为、自己跟她相见时候的情形,彼时此时,怦然心动之余,心中竟涌起难以描述的甜意。
  七宝却问道:“大人,我这样可使得吗?”
  “很好,”张制锦首肯,温声道:“你过来。”
  七宝忙跑到他跟前儿:“那咱们就出去吧?”
  “不忙。”张制锦轻轻一声,抬手在她的脸上抚过,目光一寸寸描绘过眼前的容颜,竟是百看不厌。
  七宝察觉他眼神仿佛比先前要炽热了些,当下忙后退一步:“大人,不是说你只有半天的时候吗?”
  掌心陡然落空,张制锦微怔之下,略将心神一敛:“就这么担心不带你出去?”
  七宝忙道:“昨儿是大人亲口答应了,说今儿都听我的。”
  张制锦哑然失笑:“好。难道还跟你赖账不成?”
  当下七宝才又松了口气,便吩咐同春等在这里,自己忙拉住张制锦的手,跟他一块出门往外。
  洛尘正等在门口,见七宝忽然换了男装,不免诧异。
  张制锦道:“不用别人跟着,你跟马武就成。从侧门走。”
  洛尘又见居然不带同春,恨不得自己也留下,却到底不敢多嘴,只急忙答应了。
  于是一行四人从紫藤别院的侧门而出,另用一辆马车,这会儿张制锦却跟七宝一块儿上车,马车沿街而去。
  路上,七宝便趴在车窗上往外张望,张制锦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风从窗外吹来,将她束发的幅巾吹的往后一掀一掀的,七宝却浑然不在意,只顾专注地打量外头的风景,又觉着阳光自头顶洒落,暖洋洋地,她便微微闭上双眼,朱红的樱唇轻轻地吁了口气。
  灿烂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玉白的肌肤仿佛冰雪般剔透,更显得唇红眉黛,好看的无可言说。
  张制锦在旁看了半晌,竟不愿出声打破现在的静谧,又唯恐说一句话就会搅扰了这幅至美无言的画面似的。
  直到七宝转过头来:“大人……”
  不期然间目光相对,张制锦咳嗽了声,有种正在专注偷看却给捉了个现行的微窘。
  他恍若无事般道:“怎么?”
  七宝眨了眨眼问道:“大人可知道静王府的情形怎么样了?”
  “你是问侧妃娘娘吗?”
  “嗯……还有玉姐姐。”
  张制锦垂眸,顷刻才回答道:“王爷后宅的事,我并不十分清楚。”
  七宝盯着他看了会儿,却也并不追问,只道:“那也罢了。”
  张制锦却道:“别只顾趴在那里,这会儿的风其实还有些冷,只是人很难察觉而已,等你给吹的头疼就知道了。”
  七宝这才忙把车帘子放下。
  张制锦道:“过来我身边坐着。”
  七宝正要起身,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不用啦,我在这里坐着就很好。”
  张制锦瞧出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七宝脸上略有些许薄红:“你说过今天听我的,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七宝低垂着头:“不能像是上回、坐轿子一样了。”
  张制锦没想到她居然还惦记着那件事,当下哼了声:“我早已经忘了,你怎么还总是惦记着,是不是因为心里想才总记着?”
  “当然不是!”七宝忙抬头,脸上越发涨红,“我才不想呢。”
  一缕柔细的发丝垂在她的脸颊边上,张制锦抬手给她拈起来抿在而后,顺势倾身,在她耳垂上轻轻地亲了口。
  “给你看穿了,”他垂眸望着七宝,眸色闪烁,“你不想,是我在想。”
  ——
  半晌,马车来至了北关大街。
  张制锦叫停了车,自己下地,又把七宝接着抱了下来。
  张制锦打量了一眼周遭,问七宝:“你若是想逛街市,南音大街跟祥隆街那边儿自然最热闹,怎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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