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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为糖,拐个醋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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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喜,惊疑,疼痛,愧疚,不舍……百感交集。
  ****
  “你再想想,”云烈的脸往罗翠微鬓边更深处躲去,贪婪地汲取着她发间的馨香,嗓音里竟有一丝无比违和的软弱,字字艰难,“若你拒绝,我就放……”
  黄昏过后才一抵京,他得知是临川那头的北狄人有大动,当即毫不犹豫地打马折身而来。
  一路上他的脑子就没停过。
  此去不知需花费多少时日才能归来。待他再回来时,与罗翠微之间又不知已生成了怎样的变数。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自私,在局势如此急迫、前路万般莫测之事,他该放了她。
  两人之间情愫才生,若此时要割舍,虽痛,却不会要命的。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合该被人护在怀中,宠着纵着,娇娇俏俏不沾风露。
  可一想到将来那个会将她护在怀中的人不是他,他心中就如五内俱焚。
  他起了恶念,或许也带了些许卑鄙的侥幸期盼。
  他让她自己选。
  他想,只要她拒绝,他就放了她。
  再痛也放了她。
  可这傻姑娘,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要,就只会说“好”。
  “云烈,你才该好好的想一想,”罗翠微娇辣辣的笑音在他耳畔释出馥郁蜜甜的诱惑,“若你放开了我,将来怕是很难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云烈周身发僵,却又发颤。
  他不敢应声,也不敢抬头。
  他怕这一切,只是他心中卑鄙贪念所滋生幻像。
  罗翠微伸出手去,以指尖托了他的下巴使他抬头。
  四目相对,她笑意嚣张地冲他眨了眨眼。
  “只有罗翠微这样的姑娘,才有那个本事,与你并肩扛起余生这一路的光荣与浩荡。对不对?”
  他对她的怦然心动,非为财色所迷,而是看穿了她的本质。
  罗翠微从不是暖阁中的娇花,她是在山间生荒地里也能结出果子的刺儿莓。
  能有人护着她宠着她固然好;若没有,只要头顶着天,脚踏着地,她照样能活成一树繁花,硕果累累。
  再没有比她更合适他的姑娘了。
  云烈眼中一烫,哑声低笑:“你弄错了一件事。”
  “嗯?”
  那娇辣辣的姑娘歪着头,笑望进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静候着他的下文。
  “并不是只有‘罗翠微这样的姑娘’才能与我并肩,”他笑着抵上她的额头,鼻息灼热烫向她雪嫩的面颊,“而是,只有罗翠微,‘这个’姑娘。”
  天地浩渺,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许多人。
  可只有你,施施然走近,然后,立在了我心上。


第34章 
  事出突然,眼下云烈还能在京中逗留不超过五日;这期间不但得为临川那头做许多筹措,还得将与罗翠微之间的事打点妥当,实在也没时间再耽搁。
  得了罗翠微这样大一颗定心丸,云烈心中巨石落地,便强忍满心的眷恋不舍,转头又回京了。
  先前罗翠微说得很对,还真就只有她那泼辣辣能抗事的性子,才能在这样仓促、混乱的场面下镇静从容。
  甚至都不必云烈过多解释与交代,她几乎立刻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若换了旁的姑娘,这时候只怕该要又急又恼的崩溃大哭了。
  翌日天光才亮,罗翠微便去找少府属官告知了一声,转头向驿馆借了马,自行先走一步。
  待罗翠贞起身后得知长姐已先回家了,吓得当场不知所措地抱头蹲地,痛哭低喃。
  “我姐这是气狠了,不要我了啊……”
  ****
  显隆四十二年二月廿九,宜祭祀、祈福、斋醮、纳彩。
  罗翠微是巳时到家门口的。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交代门房侍者将这马还到少府在京中的衙门去,这才匆忙进了家门。
  一踏进游廊,见罗家大宅的管事罗守兴与夏侯绫正并肩出来,罗翠微便招招手唤了二人过来。
  她口中爆豆子似的,说话飞快,却又条理清晰、指挥若定。
  “守兴叔,立刻让人去请我小姑姑回来一趟,就跟她说,我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她搭把手。哦对了,请她务必盛装前来。”
  罗翠微口中的小姑姑,便是罗淮的小妹、京中有名的雕版师罗碧波。
  当年罗碧波与夫婿成婚后就另置了宅子,那宅子离罗家大宅只约莫五里地,快马来去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倒也不远。
  提亲之事本该家主罗淮或卓愉这个当家主母出面来应,可罗翠微不愿惊扰父亲安养,又素知卓愉是个没定见、少决断的人,为免届时场面混乱、多生事端,她果断决定请自家小姑姑回来坐镇。
  “阿绫,你去转告母亲和罗风鸣,请他们即刻盛装;告诉他们,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必惊讶,也别着急问什么,等我忙过这阵会同他们细讲。”
  “哦对了,晚些若是罗翠贞回来了,就赶她回自己的院子去。任她今日愿做什么都行,只是不许她出来。我还没空搭理她。”
  罗守兴与夏侯绫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她神色凝肃,便也不多问,当即应下,半点不耽误地按她吩咐分头去行事了。
  之后,罗翠微回到自己院中,叫来几名丫鬟帮着,飞快地梳洗、更衣、妆点。
  将自己收拾齐整后,她便匆匆去主院见了自己的父亲,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了。
  她倒半点没担心过她的父亲会反对。
  毕竟罗翠微之所以会是如今这样的性子,还不是打小就被罗淮没边没沿纵出来的。
  果然,听她说完,罗淮只是一笑,“想好了?”
  “想好的,”罗翠微站得笔直,重重点头,“既是出嫁,若再由我暂代家主令,族中有些叔伯、姑姑还有长辈们怕是要不服跳脚;父亲看是交托给罗风鸣,还是给我碧波姑姑?当然,我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罗风鸣经验尚浅,还不足以独当一面;罗碧波打小就不喜碰家中商事,这非常之时若要她担起责来,她倒也不会拒绝,但仓促之下自然很难立刻将事情理顺。
  所以,无论家主令是交给谁来暂代,罗翠微都不可能立刻将事情脱手。
  罗淮蹙眉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苍白的病容上神情幽深莫测:“不是问你这个。”
  “若非父亲突逢巨变,我记得您说过,是要我纵心自在、此生逍遥的。”
  罗翠微笑眯了双眼,颊边有浅浅梨涡似乎打着旋儿,“可您也教过,这世间没有什么都不承担的自在纵心。便是出嫁,罗家的女儿在此时该担当什么,我清楚,也绝不推诿。”
  “也不是这个,”罗淮幽幽道,“你想好了,就是他?”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混乱的场面中将家主令交到她手中时,她眼中惶惶,却仍是这样挺胸抬头地说,请父亲放心,我会尽全力,能守住多少就守多少。
  曾被他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独自经过了四年的摸爬滚打,虽无令人拍案的顶尖成就,可她所守住的一切,远远超过他当初的侥幸期许,如今在外人眼中也已是个像样的商户掌事人了。
  今日她来到他的面前,笑意雀跃地说,父亲,我喜欢上一个好儿郎,他不能来咱们家,只好由我嫁过去啦。
  为人老父的罗淮心中真是又骄傲又失落,说不清那算个什么滋味。
  “想好了,就是他。”罗翠微握住父亲的手,轻轻晃了晃。
  “罢了,你既喜欢,那就嫁;将来若不喜欢了,那就回来,”罗淮拍拍她的头顶,笑了,“无论家主令在谁的手上,你都是罗淮的女儿。”
  ****
  正如云烈昨夜所说,罗翠微到家还不到两个时辰,提亲的仪仗就来了。
  显隆帝特遣了胞弟睿王云琮为使,领皇室仪仗亲临京西罗家,按民间习俗,郑重向罗家行议亲之礼。
  罗家大小齐齐目瞪口呆,还好有罗碧波神色从容,将场面应对自若。
  睿王以双雁为贽见礼,向罗碧波行了纳彩之仪。
  雁者,秋往南,春天归北;来去有时,不失时节。
  以此为贽见礼,寓意守信不渝。
  因临川那头的动静眼下还属机密,睿王不便过多解释,只能含糊表示云烈军务在身,眼下只得诸礼仓促,便宜行事。
  因先前罗翠微已有叮嘱,卓愉不便多言,却又不免心中惴惴,于是偷偷背过手去扯了扯罗碧波的衣摆。
  倒真不是卓愉大惊小怪,这事无论搁到寻常哪家,当家人都免不得要斥责自家孩子行事鲁莽狂悖。
  按大缙民间的婚俗,无论女儿出嫁还是儿子入赘,纳彩议亲、问名纳吉、纳征下聘,都是必不可少的婚前礼。
  光这三桩婚前大礼,一来二去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哪有一上来说风就是雨的。
  可按睿王的说法,不但三书六礼全乱了套、正婚礼宴不知猴年马月,且两日后罗翠微就得过到昭王府去。
  这整件事,简直没有一处像话的。
  卓愉倒也没那胆子斥责罗翠微,只是凑近罗碧波,小声道:“这要传出去,只怕旁人要说大姐儿是……”
  罗碧波以眼神示意自家嫂子稍安勿躁,转头又对睿王不卑不亢地笑道:“能得天家以议亲之礼相待,罗家门楣生辉,自是不胜荣幸。既事出有因,仓促些倒也无妨,但也不能所有礼数都简省完了吧?”
  她因生性淡泊不喜插手家中事,甚至与夫婿儿女一道在外另置宅子,可若家中当真遇到什么场面需她挺身而出时,罗家人该有的胆气还是不缺的。
  当着睿王殿下的面,直言不讳问天家要个礼数周全,这在旁人看来格外疏狂的行径,到了罗碧波这里倒像是理所当然。
  好在睿王早已得了显隆帝的谕令,又有云烈再三请托,加之他自己本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性子,便就好声好气地与罗碧波协商。
  见他们久久无法达成共识,在屏风后装了半晌鹌鹑的罗翠微终于忍不住了,几步卖出来将自家小姑姑请过来两步。
  “反正这事注定乱套,今日就算纳彩议亲与纳征下聘一并都过完礼数了;至于问名换庚帖、纳吉问卜这种事,就放到明日去。”
  没见过谁家姑娘痛快成这样的,睿王一时没绷住,竟笑出了声。
  罗翠微在心中使劲瞪了他一眼,面上倒还是笑得镇定:“事急从权嘛。”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
  京中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睿王代陛下亲临罗家,替昭王殿下向罗家长女提亲”这种轰动的消息,自然传得更快。
  隔日就已街知巷闻,引发热议。
  平民之家不知个中内情的,只道罗翠微是决意攀附昭王府这棵大树,才上赶着退让至此,果然商人本性云云。
  而宗亲贵胄、世家重臣这一边,大家多多少少听到了些临川那头的风声,自能明白云烈为何仓促提亲,同时也更加震撼于罗翠微敢如此痛快应承。
  如此义无反顾,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胆魄!
  只怕天下间没几个姑娘敢做同样的决断。
  在这些人的口口相传之下,罗翠微的声望莫名被推上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高度。
  亲历此事的睿王对此最为感慨,在与贺国公闲谈此事时,钦佩又欣羡地叹了一句“娶妻当娶罗翠微”。
  哪知竟就被多嘴的好事者传了出去。
  一时间,许多名门公子、宗亲贵胄,都对“罗翠微”这个姑娘充满了好奇。
  不过,罗翠微本人忙得像颗陀螺似的,根本不知自己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京中热议的人物。
  三月初一,云烈与罗翠微一道前往宗正寺递了婚书之后,带着万般歉疚的心情又要去奔忙了。
  此情此景,若是换个旁人,怕是要当场撕了婚书掉头走人的。
  好在罗翠微说到做到,当真半点没与他为难,反催他安心去忙,剩下的事自己会处置妥当。
  ****
  三月初二,按太常寺择定的吉时,罗翠微进了昭王府。
  没有大婚之礼,没有正婚礼宴,甚至没有她“新婚”的夫婿相迎。
  老总管陈安真是又欣慰又心虚,生怕罗翠微受不了这委屈,当场就打道回府了。
  然而罗翠微根本没这闲工夫伤怀自怜。
  她脚才一踏进昭王府的大门,便即刻火急火燎对陈安道:“陈叔,抱歉啊,我今日没空同您叙话了,若没有急事咱们就过几日慢慢聊,我这会儿需要一间书房。”
  老人家被她这架势闹得脑门子一懵,半晌回不过神来。
  罗翠微见状,以为老总管有所为难,便赶忙又道:“随便给间寝房也行,有个小桌就行!我忙死了,春猎出去半个月,这就攒了几大箱子的账本和商情,再不赶紧着处置,黄花菜都凉了。”
  前两日都在忙着那些虚礼,今日暂时算告一段落,她可不就得十万火急开始做事了么。
  因云烈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自没做太细致的吩咐,老总管一时犯难,不知该将罗翠微安置在何处合适。
  虽婚书已递交宗正寺,可毕竟大婚之礼未行,陛下对罗翠微也尚无册封,此刻她是昭王云烈的正牌夫人这没错,可她却又还不是昭王妃——
  她到底能不能住进主殿呢?
  老人家恍兮惚兮地斟酌着,见罗翠微火急火燎直催促,索性就将她领到离主殿最近的一间偏院暂做安顿。
  罗翠微哪有心思计较是主殿还是偏殿,立刻对夏侯绫道:“赶紧的,让他们把账本、商情文本都给我抬进来搁这儿……”
  “哦对了,你赶紧让人回去跟罗风鸣说一声,方才我在路上翻了翻东南那头传回来的信,里头提了一句,说冬日里红云谷寒潮异常,”罗翠微一拍脑门,急急又道,“这样的话,那边的小金枣今年收成指定不好,所谓物以稀为贵,价格肯定要涨;若是较去年涨了超过一成,就叫他别囤小金枣,改囤别的货。”
  夏侯绫一边招呼着跟来的罗家家丁,将那几大箱子账册、商情文本全抬进那偏院的书房,一边耳听八方地应着罗翠微的吩咐。
  也是个焦头烂额。
  老总管陈安半句话也说不上,于是只好懵懵地退出来,交代了两名侍女照应着些,便退出了偏院未再打扰。
  ****
  每年开春都是罗翠微最忙的时候。
  先前她随圣驾去泉山待了半个月,罗风鸣虽尽力处理,罗淮也帮衬不少,但到底一个经验尚浅,一个又有伤在身不宜操劳过度,最终就给她留了这么大个摊子。
  这一整日,饭是没正经吃过的,还是午后老总管亲自送来了一些茶和点心,她勉强吃了两口以示尊敬,又顾自忙了起来。
  入夜后,她让忙了一天的夏侯绫先去休息,自己却是半点没停。
  亥时,偏院的书房已点了灯,罗翠微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沓商情,时不时提笔写几句批注。
  云烈小心地推开门扉,就见她随意拢着金红锦袍,在灯下案头垂首执笔。
  明丽的面庞掩映在灯火摇曳的光影,专注的目光片刻不离桌上的那些字纸与册子。
  他心中又暖又软。
  这傻姑娘,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旋即又生出些委屈与不甘。
  真想变成一本账册,就可以时时被她捧在手里了。
  云烈忍着胸中翻滚的热甜,咬着发酸的牙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她身侧。
  罗翠微终于被惊动,背脊一凛,自账册中抬起头来。
  偏过脸一看是云烈,这才没好气地顺手拍了他一下,嗔笑着搁下了手中的笔。
  “吓死我了,走路没声音,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你的事都忙完了吗?”
  云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不轻不重地捏了她的下巴,故作凶恶:“说,要钱还是要命?”
  他就是个歹人。
  一个连新婚妻子进门都不能亲迎的歹人。
  “这个……”罗翠微仰着脸看着他,很配合地想了想,笑吟吟地逗他,“我还是要钱吧。”
  云烈哼了一声,鸠占鹊巢地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将她安置在怀中。
  罗翠微被迫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了他的脖颈,才要说什么,却又急急顿住,两眼茫然望着云烈递过来的半枚紫绶金印。
  见她发愣,云烈一手揽紧她的腰,将那半枚紫绶金印递进她的手里,“我的钱。都给你。”
  这紫绶金印是昭王殿下的印鉴。
  有这半枚印,昭王府名下私产全都可以任意调度。
  穷得叮当响的人,今日好不容易手中阔绰了,却只想着回来上缴给新婚的妻子。
  他真是个非常自觉的夫婿啊。
  “你哪来……”罗翠微疑惑的声音才出,唇上就被啄了一下。
  她急忙往后仰了仰,娇声笑斥,“做什么突然……”
  这人,什么也不说清楚,怎么上来就亲?
  被她的笑靥迷了眼,云烈抬掌抵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闪躲的机会,将她脑袋慢慢压低。
  直到她脖颈低垂,在他略抬头就能攫住那含笑红唇的距离。
  “我的钱给你,”他的薄唇印上了那红唇的一半,于轻吮辗转间,沉嗓微喑,“我的命也给你。”
  她什么都不问他要,他却什么都想给她。
  真是糟糕,她这么轻易就俘获了他的心,将来会不会就没那么珍惜他了?
  哎,这些又甜蜜又忐忑的心思实在乱七八糟,根本不符合昭王殿下铁骨铮铮的形象。
  真愁人。


第35章 
  长烛明光,温柔摇曳着相拥而坐的一双人影。
  罗翠微紧紧圈住云烈的脖颈,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红唇潋滟,双眸怔忪带笑。
  这家伙,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时不时脱口而出的只言片语,总能猝不及防甜她一脸。
  “你的钱,我收了;至于你的命,就先借给你去临川,记得早些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就是。”
  说话间,她的下巴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杵着云烈的右肩,似染了朱砂红的秀气耳廓轻扫过他的腮边。
  云烈周身颤了颤,乍起一股波及全身的热烫,双臂在无意间紧了紧。
  察觉到这异样,罗翠微忙在他怀里坐直了身,面红红、眼灿灿地笑望着他,另起了话头,“你哪来的钱?”
  说着,还将手中那半枚金印举到他面前摇了摇。
  “我堂堂一个殿下,有钱很奇怪吗?”云烈勾唇笑笑,掩落密长的双睫,遮去满眼百转千回的心事,“兵部补齐了之前拖欠临川军的冬季粮饷。”
  因兵部有人作梗,这些年来临川军几乎从未准时接到过每季应得的粮饷。
  最初遭遇这种事时,云烈才开始领军,对朝中那些暗流涌动的沟壑门道也没什么经验,当即愤而上书,弹劾兵部失职。
  可兵部既敢这么做,背后自是有人撑腰,也早有谋划与后手。
  就在云烈弹劾兵部的奏折递到显隆帝面前的当日,兵部向临川军补发粮饷的车队也启程出京了。
  显隆帝阅过奏折后召见兵部尚书,得到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那番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说辞,又听闻补发的粮饷已出京往临川去了,当场便在云烈的奏折上朱批训诫,要他多多体恤、包容朝中各部一时的难处,勿轻易上折弹劾,损了皇家气度。
  初出茅庐的云烈吃下这闷亏后,自是长了教训,之后再逢粮饷被延迟,他便尽量从自己昭王府的账面上抽调钱粮应急。
  长年累月的拆东墙补西墙,毫无意外地使昭王府的财政陷入混乱,导致他堂堂一个已开府的殿下,时不时就要体会一把穷到捉襟见肘的滋味。
  “也就是说,兵部虽会延迟发放粮饷,可最终还是会如数补发?”罗翠微懒懒又将头靠回他的肩上,有些疑惑。
  “嗯,怎么了?”云烈点点头,漫声应道。
  说话间心神渐松,罗翠微无声隐了个呵欠,眼皮有些发沉,嗓音也跟着含糊起来,“既最后会如数补发,你之前垫付的钱不就能收回来了吗?”
  “哦,通常上一季的粮饷补来时,下一季的粮饷又欠着了,”云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天长日久下来,昭王府的账和临川军的账就搅和得扯不清,我有时也懒得再算,就随它去了。”
  “难怪……”罗翠微闭目喃喃。
  堂堂一个昭王府,穷得几乎要一贫如洗,竟是因为昭王殿下懒得算细账。
  这对罗翠微来说实在是太荒唐了。
  要知道,在罗家,即便是血脉亲人之间,哪怕只是一个铜子儿的账目,若事先说好是垫付,那就一定要算清,没有稀里糊涂就抹掉的道理。
  睡意昏沉间,她心中思忖着,待忙完罗家的事之后,或许该想法子捋一捋昭王府和临川军之间的账目……
  “陈叔说你整日都没吃东西,我叫人给你熬了粥。”
  半晌没听到回应,云烈扭头一瞥,才发现怀中人竟非常不见外地——
  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云烈瞪着那个靠在自己肩上昏昏睡去的人,以忿忿的眼神表达了强烈的谴责与不满。
  却到底没舍得扰她。
  将人抱回主殿寝房、轻手轻脚地安置在榻上后,云烈叫人打来热水,亲自为半梦半醒的罗翠微净了面,又任劳任怨地哄着,替她除下外袍。
  待他去洗漱好再回来时,罗翠微已彻底沉睡到不知几重天外了。
  云烈满脸没好气地上了榻,小心翼翼地将她圈进自己怀里,无声撇了撇嘴。
  他当然知道,这几日诸事仓促,罗翠微整个人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根本就疲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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