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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乌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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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她要问这个问题,巫蘅无辜地行了个礼,后退几步空出间隙,慢吞吞地说道:“回阿姊的话,今日春光尚好呢,阿蘅出去走了走,但阿姊放心,阿蘅是带着柳叟和王妪一道的,而且不曾同什么人说过话!”
除了最后一句,撇开谢泓不谈,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
巫娆一阵狐疑,“真的?你去了哪儿?”
巫蘅屏住心中冰冷的蔑意,压低了唇角,笑靥如花地回道:“轻舟吟啸,湖心亭,有少年箫声如诉……”
单是“湖心亭”三个字一出,巫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那半红半青的脸色,便这么齐刷刷一白!
“巫蘅!”
她今日对桓七郎当众表白一事,竟都被这伪善的妹妹看去了?
念及此,巫娆登即气恨交加,脸色如骤雨倾落,“你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她这么气盛地一喝,巫蘅委屈地缩起了脖子,怯怯了起来,“阿姊别凶,我……当时站得远,就只看见,今日有个不知好歹的女郎绊住桓七郎的路了,被岸上好多贵女们一通哄笑……我没有笑的。”
极力证明自己没有笑的巫蘅,似乎全然没有留意到巫娆那咬牙切齿的恨意,她撇撇嘴道:“阿姊,你是不是也瞧见了?”
“巫蘅!你少装!”巫娆真恨不得现在便冲上去撕烂了她的嘴,她气恨不已地尖声叫道,“来人!”
随着巫娆这一声命令,巫蘅登时被紧紧围住了,她委屈地直眨眼,绞着手指不说话。看起来像是个软糯可欺的,但从她来这儿的第一天,从她那么反唇相讥之后,巫娆便知道这个十五岁的妹妹不是个善茬。想是跟着她乡下阿爹学的一通狡赖性格,真叫人瞧不起。
随着强弱立现的态势的出现,巫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镇静,她背着手,冷冷地说道:“若你胆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我便唤人家法教训你。”
“哦。”巫蘅没狡辩,只是缓缓地道出实情,“阿姊可能不晓得,我回府之前,听了好几个闺女的私语,她们其中一个,是那个庾家的小姑,听说是已痴慕桓七郎久矣,今日见了阿姊实在气恼不已,只怕忍耐不住那股火……”巫蘅朗润乌黑的圆眸宛如点漆,她善意地颔首笑道,“阿姊还是快快让开道,让我告诉大伯父吧,要是再迟上那么几刻,我怕整个建康无人不知了……”
我怕整个建康无人不知了……
巫娆骇了一跳。她心中惴惴难安了起来,诚然她欢喜爱慕桓瑾之是真,可却并不是真到了非君不可的地步,若是桓瑾之将她收房,那便算得偿所愿了,若是不能,凭着她巫家嫡女的身份,配个中等士族也并非没有机会。
可眼下,可眼下……
方才巫蘅说的那庾家的小姑,她是知道的,那是庾家沉月,正当年华的妙龄少女,做得一手漂亮的骈赋,都说是“女中子建”,那小姑的才情是随着傲气一道声名远扬的。她竟然也相中了桓瑾之么?
巫娆陡然生出一种垂死无力之感。
她的脸已经没了血色。同庾沉月相争定然是没有指望的,怕只怕,那群庾沉月的追随者不会对她善罢甘休。
她不是没听说过,有人不过在背后非议了庾沉月几句,后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划花了脸的。
巫娆这般杵在原地怔忡着,巫蘅见势推开一人箭镞般地冲了出去,护卫竟未拦住,讷讷问道:“女郎……这……”
巫娆咬着下唇,猛然扭头,那叫海棠红的艳影已消失在了那翡翠般的藤蔓后边,花架隐隐,盛不住满园明媚的春景,尽数在流风里碾碎,柳烟花雾,红翻翠骈。
湖心亭一道轻舟飘过,王悠之便得到了消息,挚友回建康了。他扶着额头失笑道:“这个谢十二,每回不弄得满城风雨,便真个对不住他这天下第一名士的名头?若非熟人,还真不知道这厮心机深沉、满肚子坏水,天性|爱凑热闹又喜端着他的所谓风度,整似个少年老成的半大孩子。”
仆从纳闷郎君怎么又笑又气的,王悠之将信笺至于膝上,漫不经心地扬唇含笑:“不过说起来,一日不跟这厮清谈,听他诡辩两句,你们郎君这还坐不住了。哈哈哈哈。”
仆从感到了一种无力。
他真的是很不想见那位谢家郎君啊。
然而,自家郎君的吩咐又是如此不容置喙:“备车吧。”
当是时,谢家的车驾被堵在潮水般的街市之上,无数姑子女郎,一手拉着花篮,一手还要朝着那辆轩然的马车尖叫。
篮里放着各式的香囊,甚至玉件,自然最常见的,便是那市场上要多少便可买多少的果蔬,也不知谁当先起开这个头,紧跟着成千上万的物件一应砸向那架车马。
“谢郎!”
“谢郎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那无数声又软又亮的“谢郎”唤得人骨头酥麻,马车外围着一圈谢氏的部曲私兵,他们将这砸来的物品生受着了,表情巍然不动,恍若泰山般屹立。
王悠之的马车停在老远处,他今日刻意低调了番,倒并未引人注目,只是远远瞟了一眼前方的盛况,并未近前,王悠之已摇头大笑:“谢泓在前,幸甚,幸甚!”
若非如此,此刻成为那众矢之的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便是他王悠之了。
岂料他这话一出,马车的帘子被人突兀地掀开,来不及错愕,那人一袭如月如玉的白袍,已然施施然上了马车,坐在了近侧。
待到谢泓正好衣冠,王悠之无奈了,“谢十二,这金蝉脱壳计是用的第几回了?”
谢泓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在身边的车壁上敲了敲,马车不疾不徐地弛行起来,他风流地闭上了眸,“这群姑子猛似豺狼,谢某可招架不住,若非如此,以我谢轻泽这般肆意之人,焉肯委屈自己出此下策?”说完这句话,少年便嘴唇浅浅的漾起,双眸清灿如星,“为了赶来见君,我这白裳脏了,你要赔我一身!”
王悠之心中给自己掌掴了一记。
好好儿的怎么想不开要来见谢泓呢?明知这厮惯爱狡赖,行这等无异蛮抢之事。他堂堂王氏子孙,便是赔他一百件白裳也不过衣袖一挥之事,但心里却不大舒服了。
“谢泓,你好歹也是个名士,还能不能想起你的君子风范?”王悠之已经摁住了额头。
论年纪,谢泓算是他们三人之中最小的那个,时至如今也不曾加冠,未及成年,行事颇有任性之处,如他所言的肆意无稽,今次他历时一载游历天下,王悠之本以为他又磨去不少锋锐,岂料经久相见故人如昨,王悠之真不知是哭是笑。
见谢泓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嫌弃他吝啬,王悠之的脸色一黑,咬牙道:“谢十二!你既然知道建康姑子猛如豺狼,你还自己主动驾着你谢氏马车招摇过市?”
这话说完,谢泓的眼眸便眯了起来,紧跟着那厮便白衣高蹈地垂手而笑:“这不是离乡太久了么,我谢十二总该知道,自己在建康的美貌声名可是犹存。”
王悠之鼻子哼哼道:“你又知道了?”
谢泓闻言,将王悠之的马车帘猛然扯下,“王兄自己看!”
“谢郎!”“谢郎!”……
一众小姑欢叫着往这边狂奔而来,那情动意切之态,直似春江回溯,王悠之素来沉毅凝峙如山岳的俊脸,也因为这场变故,霎时间裂开了一道豁口。
谢泓勾唇道:“王八,我这名声如何?哈哈哈哈!”
随着这么纵情一笑,谢泓登即跳下了马车,王悠之只来得及掀开侧面的车帘,那厮已然坦荡飘逸地坐了他的骏马,趁得王悠之恨得牙痒,谢泓勒马一回头,雪白的牙齿曝露于日光之下,白皙的肌肤宛如珠玉。
王悠之被无数人唤作“王八”、“王八郎”,但这称呼,只有从谢泓的嘴里出来,听着才觉得味道不对。
名满建康的风流谢郎,抱拳对即将如潮奔至的小姑们声音一提,朗朗道:“对不住各位女郎,谢某今日要事在身,恕难奉陪,留下这位琅琊王八,以作人质,来日必当酬谢各位厚爱!”
说罢,在王悠之的磨牙声里,众小姑的惊诧不舍之中,谢泓大笑着扬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了很久,有些不如意的地方,感觉不对的大家都跟作者君提吧,不影响大纲的情况下我是可以改的。(^o^)/~
☆、白衣巫蘅(一)
巫蘅和巫娆被巫靖罚跪祠堂,是夜凄风寒雨,轩窗外有瘦枝摧折的枯响,祠堂外的一根梅花树,到了临夏时节已经耐不住这将炎的气候,耷拉着螓首恹恹无声了起来。
巫娆嘟着粉唇,隔会儿便拿眼瞪跪在身旁的巫蘅。
幽暗的烛火在光滑的青石地上摩挲过,巫蘅的腿进了湿气,发颤地细细抖着,但她咬着牙没吭声。
祠堂牌位上刻着的字端正谨严,一缕又一缕的香火烟气淡淡地腾着,巫娆终究没能忍住,她又气又苦地咬牙道:“巫蘅,都怪你!”
巫蘅抿着发白的唇,冷风瑟瑟地溜入门缝之间,她雪白的额尖却冒出了一丝冷汗。
她不说话,巫娆便彻底慌了,那些一丝不苟供奉着的牌位,连着影一通耸峙在她的眼帘底下,她吓得战战兢兢,风稍稍大了些,巫娆受惊了一下跳起来,“啊——”
她惊慌所措,巫蘅却还是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吝啬抬一下。
巫娆便恼羞成怒,一脚踢向巫蘅,养尊处优的娇弱少女踢到巫蘅身上,却是纹丝不动,力道宛如泥牛入海,巫蘅半张开眼帘,纤长细密的眼睫下水波玲珑的眼眸,一闪而过一抹淡淡的嫌弃。
此刻巫娆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是最集中的,登时更怒了,“巫蘅,你敢瞪我!”
要不是这个没轻没重的族妹在她父亲大人面前告状,她岂能会有今天?
巫蘅疼得脸色发白,她半佝偻着腰,咬着牙尽力淡淡地道:“阿姊,你要知道,桓七郎与你,譬若明月之与洿池,桓九郎与之相比,也不过是蒹葭倚玉树罢了,你心思僭越,是我陪你在此地受罚,无端被连累的,你怎么还能怨我?”
“这会儿不装了?”巫娆扯着唇角冷冷一笑,“你不是在阿爹面前一副楚楚可怜、人皆可欺的模样么?怎么一离了旁人的视线,你就露出原形了?”
“阿姊说笑了,阿蘅来自乡野,曳尾涂中的粗鄙妇人,原是如此。”
她这一自贬,却让巫娆着实呆了一呆。
巫蘅捂着小腹,咬牙悲哀地想:受了寒潮,她的癸水竟是提前来了!
仓皇幽淡的烛光移到她的面容上时,巫娆着实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巫蘅不及说话,她转念又想到,这倒是个好时机,便猛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来人!”
这个族姐何时关怀自己?巫蘅无奈而讽刺地扬了扬唇角,便身体一歪,彻底人事不知。
潇潇雨夜,点滴到天明。
庭院间捧着一簇簇粉白的西府海棠,宛如盛了满园高下泼墨的雪。
巫蘅悠悠醒转来,睁眼便是头顶水湖蓝的帐顶,整个人有点怔怔的,微微侧个身,下身便一阵泉涌如注,巫蘅刹那间一呆,想到晕迷前的种种症状,刹那间小脸沁出了一缕薄红,她将手放在丁香花色的褥子上捂着,小腹已经没那种紧致的闷痛了。
其实,早在见谢泓之时,她便该察觉今日身体不对了的,竟然一路拖到了夜里。
王妪正拧着帕子,见巫蘅已醒,心下大松了一口气,她缓步而来,将温热的手帕覆在巫蘅的额头,语重心长又似有怨怪地说道:“大夫言女郎风寒侵体,这些天要格外注意些……女郎,怎么这么不小心,早知时日不对,何苦去与那大女郎争这些体面?”
“妪以为我是去同巫娆争体面……”身边人的不理解,让巫蘅有点乏力,她晕迷着视线,哑声道,“妪可知,一旦巫娆攀上桓瑾之,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结局么?”
会比前世更不堪!
巫娆是个善妒的妒妇,她容不得任何对桓瑾之有非分肖想之心的,即便她自己并不是桓瑾之的什么人,没那个干涉旁人的资格。桓瑾之娶了庾沉月后,巫娆便更是变本加厉,将自己活成了谁人都不认识的丑陋模样,逢着身边的女人,便觉得那是要与她争抢七郎的。
呵,也当真可笑。
王妪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替巫蘅揉着额头。
巫蘅盯了眼她忙碌的手,躺在榻上叹息了一声,问道:“大伯父最后怎么处置巫娆的?”
在这等小节上,王妪平静地答道:“郎主将大女郎关了禁闭,三日不得出。”
便是惹得自己百般周旋奔波,给巫娆的惩戒也不过如此么?
真不愧是亲父女啊。
王妪替她摁额角的手收了回去,巫蘅撑着床榻徐徐欠起身,“今日,巫家可有人上门来?”
“有的。”王妪想了想之后回答,“据闻东府城的孙郎君,年已廿一,便言多令才,且至今尚未婚配,本是有意与巫家结亲的,郎主亦早有默许,孙郎君今日前来不知说了什么,走时郎主的脸色很不好看。”
听到这话,巫蘅便拂开了眼色,她想,巫娆对桓瑾之做的那些事终归还是带来了一些不利的影响。而巫蘅此前与几位贵女随意聊了几句,那几句足以让巫娆成为贵女们瞧不起白眼相待的池中之物。
不论最终这件事对巫娆的影响有多大,她只是先断了她对桓瑾之的非分之想罢了。
人只有在公平的立场上,才能进行公平的竞争和较量。
“女郎是要去看望大女郎么?”王妪听巫蘅说了这么许多,又见她不顾病体要踩木屐下榻,心中有些惊疑。
巫蘅徐徐地起身一叹,“妪啊,你太不知我心了。”
她怎么会想去看巫娆?
王妪被这句话驳得脸色微微泛白,僵着手足无措地后退了半步。
巫蘅拣了月华白的素淡裳服披上,铜镜里苍白的颜配上这么一身宛如流云轻雾般的白衣,整个人便多了几分纯澈和楚楚娇怜的意味。
她执起一支紫木梳,轻柔的一绺绺长发被她灵巧的手指穿缀,装点成小姑俊俏不失温婉庄重的发髻。巫蘅对着镜中的人叹道:“到底不如也。”
王妪不知此言何意。女郎不如谁?
“妪,我若是扮成男子,确实少了一分谢十二郎的风流坦荡,污了这身白裳,该如何是好?”
她这一番话吓得王妪赶紧摇头,“女郎不可!”
她们家女郎,眉目之间虽多了几分建康小姑没有的英气,但到底是女儿弱柳之姿,娇态憨盈,如何能扮作男子?
幸得巫蘅只是信口这么提了一提,便抿紧了唇没再多言。
王妪将心重又揣回肚子里,巫蘅梳洗打扮好,一身素色,宛如瘦花淡菊般清雅,巫蘅凝了凝眼色,迟疑间摇了摇头。她为了叫巫娆放心,每日用药粉将自己的脸色涂抹得泛着一层蜡黄,如今巫娆既然关了禁闭,她自然要放松些。
野鹤先生曾对她说,这药粉每个月必须有几日是不用的,以泉水配上另一包洗脂粉洗净,将脸袒露在外受光,方能不被那药粉侵入肌肤。
巫蘅也无惧于自己年纪轻轻便人老珠黄,只是抹脸的药粉有几分毒,一旦沿着外肌渗入血脉,便会对身子底造成极大的损害。这点便十分不划算了,她必须要建康地活着。
“替我取一顶幕篱来吧。”
女郎这是又要出门了么?
王妪答应了声,依言去取了一顶幕篱,这帽群长可障身,配着巫蘅的裳服,王妪特地选了白色皂纱的,巫蘅对着铜镜,不知怎的起了打扮的心思,她拿起朱砂画笔,在自己的眉心点了五瓣红心梅花,素面红妆,精致而细腻,使得整张脸红润娇美了起来。
女郎竟有这般奇巧的心思!
王妪呆了呆,巫蘅才拿起幕篱将自己的面容掩去,王妪才恍然大悟,女郎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罢了,她爱美却端庄自持,不愿叫别人瞧见自己的模样。
柳叟的马车停在巫家大宅外,巫靖对此置之不理,他大约被巫蘅气得狠了,却那她这个侄女发作不得,只恨不得巫蘅出了和巫娆一般的丑闻才好。他趁此将巫蘅撵出巫家大门,免得惹上晦气。
女儿说得不错,这巫蘅就是晦气!
巫蘅才出了巷口,马车沿着秦淮河堤走过不久,巫蘅的纤手在车壁上敲了敲,柳叟停车待命,巫蘅掀开车帘,对王妪和柳叟淡笑道:“今日妪和叟可以在此歇憩得长久些,薄暮时分,我们在此处会面。”
“女郎——”柳叟喉咙哽了哽,错愕地望向巫蘅。
巫蘅为宽两位长者的心,欠身一拂:“请久候了。阿蘅定会依诺归来。”
雪白纤长的倩影,隔着河水的烟波,迤逦如诗卷般,柳梢噙着一口粼光,摇晃着鹅黄嫩绿。她不知道,她的翩然风姿已经叫人看进了眼中。
“七郎,那小姑似有姑射真人之美!”
桓瑾之的视线越过一众友人,不避不讳地看了眼白裳飘飞的巫蘅。
便是那一眼,少女比新柳还要如画摇曳的身影,已然镌刻入了心底。
他却不动声色地从巫蘅的幕篱上收回了目光,薄唇浅淡地一扬,“若是迟上片刻,你可知那位谢郎会如何罚我们?”
当先说话的人登时讪讪地闭了口,对着桓瑾之连连作揖。
大伙儿赶紧走吧,被谢泓逮上了,兄弟我的日子不好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百变造型开始了。
哈哈哈~
☆、白衣巫蘅(二)
一行人沿河而上,未几便出现斗折的长廊,两侧繁华如簇,一匝一匝地压低于地,朱紫交映,叫人眼前一亮。
“谢泓哪里找来的这种好地方!”陈歆大呼,眼底一派艳羡之色。
桓瑾之唇角绽开,他的腰间斜别着一支竹箫,广幅长袖的绀地勾文锦,绣郁金色蒲桃暗纹,双手玉骨修长,乍眼看上去便觉得华贵难言。随着他这轻松的一笑,仿佛整片无瑕的玉石,于春日映柳之下熠熠地生出华彩,令人不可逼视。
虽诸人衣履皆络珠玑,却无人敢站在桓七郎身侧。
无他耳。珠玉在侧,自觉形秽。
说话间,桓瑾之已沿着曲廊而上,整石砌的青台,外形方整不阿,上筑水榭,檐牙高啄,是整片翡翠的湖水里托出来的一粒明珠。
桓瑾之紫衣华贵,单看那外表便知绝非凡人。
岸边驻足之人多了起来,女郎们把眼往来,惊讶于这面如傅粉的男子的美貌。
“那人是谁?”
“桓家的七郎,瑾之啊,当真如玉如瑾!”
……
陈歆正要随着桓瑾之一道而上,却被庾叔亭一手拦下,陈歆怔了怔,庾叔亭负手装模作样而叹:“王八郎前车之鉴尚在,你硬要凑上前跟着桓瑾之,只怕……”
说罢,那庾叔亭摇头啧啧了两声。
陈歆登时吓得一激灵。
王悠之的下场他是知悉的。前几日不知怎的开罪了谢郎,被他引到城中,驾着马车招来一众狂蜂浪蝶般的姑子围追堵截,一向衣冠风流的王八郎硬是调了半府的部曲前来救场,才堪堪躲过一劫。
可饶是如此,王悠之那幅烟青的广袖长衫上也涂满了小姑们的口脂和香粉。
一时狼狈至极,大恼不休。但这还没完,据言王八郎的“风流”之名近乎一夜之间煊赫建康。
有心人细思一番,这事免不了又有谢郎的推波助澜。
连琅琊王八都在谢十二跟前栽了跟头,他们可不敢再招惹那位小郎。虽未及冠……等他及冠还了得!
陈歆冷汗涔涔,掩袖道:“既然如此,桓七郎今日拉着我们来见谢十二,到底是何居心?”
“这便不知了。”庾叔亭望着对岸的一众衣饰华丽的女郎,有点心不在焉,“你安心的便是,生得不及王悠之,不会有他那样的飞来灾祸。”
这句话虽打击人,倒是句实实在在的实诚话。
陈歆来不及抹汗,忽听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谢郎!谢郎!”
陈歆一哆嗦,在吵嚷声里抬起头来,肩已被一人轻飘飘地按了按,白衣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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