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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的新宠-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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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伤没有个把月的工夫,怕是不能够完全复原,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他是找不到这儿来了……”扶南轻喟,声音里隐约流露出一丝惆怅。
  数日后。
  阳光下,紫游慵懒地趴在水榭的雕栏上面,凝望着湖面倒映出的天光云影,不由得想起了身在碧霞宫时和屏逸相伴的那些日子,那是她有生之年所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永生难忘。
  然而往事不可追,空余遗恨,在分离之后,她才终于明白了相聚的可贵,但是现在,一切似乎已成为定局,很难再有回转的余地。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越推越远,她再也不能回到九重天上,再也不能回到他的身边,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就像天上的云和水中的鱼一样,注定永生都无法在一起,只能在各自的世界里遥遥相望。
  看着湖面上时不时飘落的千夜梨花,她怅然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凝望着九天之上的云霓,眼神迷离而忧伤——
  他还好么?此时的他在做些什么呢?会不会也在思念她呢?
  “一个人在这儿又对景伤怀了?”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间传来,若嘲若讽。
  紫游一惊回眸,只见灵觉从外面步入了水榭,身边跟着两个随从,那两个人没有跟进来,只是在外面垂手侍立。
  紫游怏怏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扭头继续望着湖面。
  “又在想他?”灵觉走到她身边,定睛审视着她满脸的愁思之态,嘴角微微弯起,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紫游百无聊赖,没心情理会他,转身走到旁侧,游目四顾,不经意间却发现,那两个随从竟是前几日在灵觉手下化为白骨的两个人。
  “他们……”她心里一跳,愕然睁大了眼睛,抬手指着外面的人,失声道,“他们不是已经死了么?”
  灵觉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饶有深意地回答:“过去的他们已不存在,扶南令他们获得了新生。”
  获得新生?紫游一震,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毛骨悚然。
  眼前的这两个随从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两个人,而是由扶南一手复制出来的傀儡,虽然看上去跟之前的人一模一样,但却徒有躯壳而没有灵魂,更无感情,只是两具对主人言听计从的行尸走肉而已。
  “原来这周围数不清的傀儡都是这么来的,”紫游恍然大悟,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也就是说……那个山洞中有多少具白骨,在瀛洲就有多少个与之对应的傀儡,是么?”
  “不错。”灵觉微微颔首,却是一脸平静,“每个死去的人都会有相应的傀儡来代替,你现在所见到的并不是全部,因为有一大半的傀儡已经在上次的大战中牺牲了。”
  “不过,”灵觉挑起眉梢,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傀儡是杀不完的,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傀儡被创造出来,直到组成一个庞大的军团。”


  ☆、都市言情神君的新宠

  “傀儡军团?”紫游失声,心中惊骇莫名,一时间花容失色,“天哪!你还想再杀多少人啊?”
  灵觉蹙眉,不悦地瞥了她一眼,神情冷傲。
  “你能不能别再杀人了?”紫游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良心不安?”灵觉不屑地摇了摇头,傲然道,“在本座眼里根本就没有生死之分。”
  “你说什么?”紫游不解地眨了眨眼,一脸震惊,“没有生死之分?”
  灵觉轻轻点头,眼神变得空寂而辽远:“视生若死,视死如生,你可明白?”
  生死如一?紫游不禁愣住,眼神复杂变幻——生与死在他眼里竟是等同的?这个大魔头居然已经超越生死,凌驾于众生之上了么?
  她不由得沉下了脸,斩钉截铁道:“就算你看破了生死,也不可以滥杀无辜!”
  “那些人不过是棋子而已,当用则用,无用则弃。”灵觉不以为然,眼眸中寒芒闪闪,语气冷酷,“在这个世间,强者存而弱者亡,软弱之人若说还有什么价值,那就是尚可被强者所用,如果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岂非真的成了废物?活着也是多余。”
  这番话尖刻无情,听来实在刺心,她忍不住愤然反驳:“真正的强者扶危济困,竭尽所能帮助弱者,他们不仅有着强大的力量,更有高贵的品格,像你这样只知道欺凌弱小的人根本不配称为强者,只能叫做恶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灵觉不屑地笑了笑,“你和屏逸一样,满脑子都是些蠢念头,简直愚不可及。”
  “你……”紫游顿时气结,只觉得心中生寒,郁郁道,“你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同样的狠辣无情。权力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让你宁肯忍受裂体之痛也要修炼那种邪恶的禁忌之术?”
  “你懂什么?”灵觉的眼神一沉,凌厉地扫了过来,“虽然权力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了权力,很多重要的事情你都做不了……比如你和屏逸,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但如果你们大权在握,那结果可就大大不同了。”
  她神情大窘,忍不住皱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咕哝:“明明是在说你,干嘛非要扯上我们?”
  “好了,不说这些了。”灵觉一拂袖,忽然转了语气,“今天是本座的生辰,你总该有所表示才对。”
  “生辰?”紫游愣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恍然脱口,“今天是九月初三?我怎么忘了……”
  紫游垂下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自从被抓到瀛洲,她一心只想着怎么逃出去,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掐指算来,她和屏逸已经分别了将近七个月,感觉却像是过去了七十万年那样长,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呵……你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了。”灵觉似笑非笑,表情有些奇怪。
  “那么多人向你讨好献媚,也不缺我一个吧?”紫游冷笑了一声,“再说了,是你把我抓来的,我可没什么礼物好送给你。”
  灵觉上前一步,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沉声道:“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座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若还想再见到他,最好对本座客气点儿,要学会逗本座开心才行——唱个小曲儿、跳支舞、说几句漂亮话,或者对本座笑一笑,这些总不难做到吧?”
  “对你?”紫游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向一边,“做不到!”
  “倔丫头,”灵觉忍不住在她头上戳了一下,板着脸问道,“你在碧霞宫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生日的?”
  “他……”紫游一愣,若有所思,眉宇间掠过了几分惆怅,“他才不像你这么郑重其事呢,他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自己的生日,也不喜欢别人为他庆祝,生日这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么?”灵觉面色一凝,眉宇间黯淡了下去。
  紫游凝视着他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过生日的?”
  “以前……”灵觉喃喃,眼神变得无限辽远,不由得轻叹,“对我们来说,生日这天从来都不是个轻松愉快的日子。”
  “为什么?”紫游一脸诧异,迷惑地眨了眨眼,“过生日的时候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
  “那只是凡俗中人才会拥有的简单快乐,”灵觉微微蹙眉,眼神暗了一暗,语气充满感慨,“那时候,在我和屏逸眼中,每个生日都是一个严峻的关口,因为父神会在生日这天,设下题目来考验我们,一旦失败了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呃?”她愕然失声,眼里顿时涌起了无限同情,“有这么一位严厉的父亲,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吧?”
  “是不怎么好过。”灵觉苦笑了一下,眼眸幽暗,声音里透着几分苍凉,“父神希望他的传承者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神灵,超越众生,坚不可摧,为了将我们兄弟二人塑造成他心目中的样子,他对我们严厉得近于苛刻……记忆中,他从未对我们笑过。”
  “唉……”听他说到这里,紫游忍不住叹了口气,忽然间觉得他跟屏逸都很可怜。
  灵觉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有一年的生日,父神让我们比试救人。”
  “救人?”她好奇地眨了眨眼。
  灵觉沉沉点头:“那两个人被分别绑在相对的方向,双面箭弩则架设在他们中间,只要一启动机关,连珠箭就会同时射向两个相反的方向,将被绑在两端的人齐齐射杀。父神要求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救人,并且不能毁坏箭弩。”
  “那一次,他封住了我们的法力,让我们在各自的场地同时进行。”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你猜,最后是谁赢了?”
  紫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还用猜么?屏逸一定会赢!”


  ☆、第一百四十一章:决断

  “情人眼里出英雄。”灵觉弯起嘴角微微冷笑,眼神里掠过一丝讥讽,“在你看来他什么都好,对不对?”
  这还用你说?紫游满脸羞红,神情尴尬,梗着脖子道:“不就是救两个人么,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吧?”
  “可是屏逸输了,一败涂地。”灵觉傲然挑起了眉梢,“最后是本座赢得了那场比赛。”
  “骗人,吹牛。”紫游一怔,充满怀疑地看着他,“我才不信呢。”
  灵觉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在那种情况下,明摆着只能救一个人。可是他却妄想着同时去救两个,最终呢,他一个也没救着。”
  一个也没救着?她心里一沉,眼眸瞬间暗了下去——当时的他,一定很难过吧?
  灵觉眉目冷定,轻轻叹息:“很显然,当时父神想考验的并非是我们的术法,而是在关键时刻的决断。”
  “决断?”紫游神情一动,若有所思。
  “在那两人之间,无论选择救哪一个,必然有一个会死,很难做到两全其美,但若想要同时救两个,结果注定会失败。”灵觉望着辽阔的湖面,眼眸冷冽,语气平静,“屏逸太过执着于生死,未能在关键的时刻做出正确的取舍,这才是导致他失败的根本原因。”
  紫游凝眉,黯然叹了口气:“他一定是不忍心看着其中一个死去,所以才想去救两个。”
  “感情用事只会适得其反,好心也会带来恶果。那次的考验对屏逸的打击很大,他为此而纠结了很长时间。”灵觉停顿了一下,忽然冷笑起来,“不过后来他总算是彻悟了,所以在本座和天界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弃手足之情于不顾。”
  “但是这次,我很好奇……”灵觉看向身旁的少女,嘴边露出了一丝奇特的笑意,“在你和天界之间,你猜,他又会作何选择?”
  选择?紫游心头一惊,微微变了脸色。
  “假如他放弃了你,你会恨他么?”灵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紫游一愣,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不恨。”
  “为什么?”灵觉目光闪烁了一下,心中不解。
  “我明白,他处在那个位置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紫游怅然回答,“更何况是我先放弃了他。”
  灵觉挑眉冷笑:“你早知道跟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为了自保,索性去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我嫁去西海,既可以自保,也能够让他断了念想,不再受弑情咒印的折磨,这样不是很好么?”紫游眼里的光暗了下去,神情郁郁。
  “你没有尽力争取就轻易地放弃了,不觉得自己很懦弱么?”灵觉微微皱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
  “怎么争取?”她一愣,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难道要我凭着微末之力去和天规对抗么?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我还没有蠢到那个份儿上呢。”
  “今时不同往日,”灵觉深深地看着她,语气意味深长,“如果我能帮你们在一起,你可愿意站在我这边?”
  “你……你会有这么好心?”紫游打量着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不由得摇了摇头,难以相信,“你之前还说要杀掉我们。”
  灵觉淡淡一笑:“如果我与你们达成一致,那我们就是盟友,而非敌人。”
  “盟友?”紫游心里一沉,不禁皱起眉头,“你想让我们背叛天庭,和你一伙?”
  “假如屏逸能与本座同心同力,天帝之位将唾手可得,”灵觉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到那个时候,我跟他轮流执掌大权,一切都是我们说了算,你想和他双宿双飞又有何难?”
  “哈,痴人说梦……”紫游摇头嗤笑了一声,“如果他真有那个心思,两万年前早已与你联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两万年前你尚未出现,他又遭到弑情咒印的禁锢,心如止水不可转圜。”灵觉看了她一眼,语气深远,“可是现在他心里面有了你,也就等于是有了牵绊和欲念,也许在你的劝说下,他会做出改变。”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去劝他做泯灭良知的事情。”紫游断然道,“况且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面,他是不会动摇的。”
  “看来你并不是很想和他在一起。”灵觉冷笑了一声,嘲讽,“活该你们要遭受生离死别之苦。”
  生离死别?紫游心里一揪,情绪剧烈地波动,涩声道:“如果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即使在一起了也会良心不安,这样的快乐……我宁可不要!”
  “妇人之仁。”灵觉傲然挑了挑眉,颇为不屑,“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你,难道你甘心受死么?”
  “当然不甘心,”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脸扭向一边,“但我绝不会助纣为虐。”
  “我就知道你和屏逸一样的蠢,和你们这种榆木脑袋是说不通的,”说着,灵觉忽地屈指在她头上弹了一记爆栗,黑着脸道,“无异于浪费唇舌!”
  “呃!”紫游吃痛,忍不住揉了揉脑壳,气急之下抓起桌上的果子就朝着对方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混蛋!”
  灵觉手指一动,瞬间发出了一个咒术,迎面飞来的果子顿时在空中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即掉头飞回,纷纷砸向了对面的少女。
  紫游一怔,连忙闪身避开,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果子击空之后纷纷掉落,满地打滚。
  “晚上记得来赴宴,榆木脑袋……”灵觉挑眉笑了笑,转身从水榭里面走了出去。
  “哕……”紫游气不过,冲着他的背影吐舌做鬼脸。
  寿宴设在未央大殿之中,前来给灵觉祝寿的都是瀛洲土生土长的精灵,至于外面的那些妖魔鬼怪则不在邀请之列。
  当地的精灵与灵觉相熟日久,对他倒是一片赤诚,特地置办了丰盛的酒宴,为之庆贺生辰,席间丝竹管弦,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浓妆艳抹的美人载歌载舞,语笑嫣然,轮流来到灵觉身边,向他投怀送抱,把盏劝酒。
  灵觉今日似乎心情甚好,竟是来者不拒,左拥右抱,一边欣歌赏舞,一边举杯痛饮,身边倚红偎翠,放浪狎昵至极。
  紫游坐在侧席,时不时地瞄他两眼,频频皱眉,满脸不快,然而却又忍不住去看那张和屏逸相似的脸,聊以解忧思之苦。
  当灵觉向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她慌忙垂下眼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羡慕她们么?”灵觉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随手从盘子里面拿起一个桃子扔了过去,“来!不用不好意思,本座雨露均沾,也有你的份……”
  只听“砰”地一声响,桃子落到了紫游的案上。
  “嘁!”紫游一愣,扭头瞪了他一眼,神色气恼。
  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她早已醉意醺醺,趴在案上一动不动,竟是昏睡了过去。
  灵觉屏退左右,起身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扯了扯她的耳朵:“起来,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干嘛?是……谁在咬我?”紫游蹙起秀眉,晃了晃脑袋,喃喃呓语,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灵觉拿起她案上的酒壶摇了摇又放下,不由气结:“才喝了半壶便醉成这样……真是没用。”
  “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紫游动了一下,在睡梦中低低咕哝着,声音含糊,眉头不展。
  “女人真是麻烦……”灵觉轻叹了一声,矮下身将烂醉如泥的人横抱起来。
  “云……”她忽然搂住了他的脖子,喃喃低唤了一声,眉头轻锁,密密长长的睫毛像蝶须般颤动了几下,眼睛微微睁开一线又合起。
  灵觉不由得僵住,眉目间掠过了一阵情绪波动,沉默了片刻之后,拔脚离开未央大殿,把她送回了屏逸的故居。
  “好想你……”紫游陷在醉梦之中,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说着醉话,忽然间把嘴唇贴到了他的脸上。
  灵觉完全没有想到,身子一震,顿时僵在了床前,脸色绯红,心跳不由加快。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的心早已变得沧桑、坚硬如铁,可是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他暗自吃了一惊,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紫游亲了他一下之后,把脸埋在了他的颈下,喃喃呓语,声音含糊不清。
  灵觉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怔,然后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了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定定看着醉梦中的少女。
  紫游深锁眉头,身体蜷缩着侧躺在床上,睫毛不安地颤抖了几下,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神情说不出的忧伤。
  灵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抚摸她的眉心,脸上竟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
  “云……”睡梦中的少女突然翻了个身,背对他吐出了一个字。
  灵觉的手蓦然停在上方,微微颤抖,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为了破解四象镇魂封印重获自由,他无异于亲手将她推给了屏逸,现在又能怪谁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获释

  九重天上,两个金甲使者奉东君之命进入天牢,将被关押者身上的九九八十一颗困龙钉全部收回。
  敖显靠在墙壁上,仰头长舒了一口气,顿觉如释重负——这半个多月以来,他的身体日日夜夜都处在剧痛之中,受尽了困龙钉的折磨。
  然而每当想起紫游的时候,身体的疼痛似乎便会减轻许多,这段时间,他就是这样一遍复一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才得以从煎熬中度过。
  此时此刻,身陷囹圄的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然而心中的愤懑与悲伤却是比之前有增无减,怨只怨他还是不够强大,不能为她报仇雪恨,只能这般忍气吞声。
  “太子殿下,你可以离开了。”右侧的金甲使者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他让出了路。
  “东君肯放我出去了?”敖显冷哼了一声,颓然从地上站起了身,一脸桀骜不驯,“需不需要本太子前去谢恩哪?”
  “奉劝你一句,还是好自为之吧。”左侧的金甲使者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西海龙王的面子上,君上岂会这么容易放你出去?”
  敖显冷笑了一声,满脸鄙夷,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抬脚便走了出去。
  那两个金甲使者跟随在他左右,一路将他送往南天门。
  不料刚走到半路,却见卫介带着两个剑侍迎面而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相遇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冷冷对视。
  “你怎么还没死?”一看到卫介,敖显的神色立刻就变了——那日他大闹灵霄宝殿,没有看见卫介在场,还以为云中君一怒之下已经把他给杀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不由得深感意外,“搞什么,云中君……居然放了你?”
  “只能说我命不该绝,你很失望吧?”卫介看着对面落拓不羁之人,神色冷冷,语气里带着尖锐的讽刺,“听说你犯上作乱,被东君关进了天牢?……怎么样,困龙钉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该死的王八蛋!敖显顿时沉下了脸,眼里掠过了一丝狠意。
  “你说你一个龙族太子,为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妖女身陷天牢,唉……真是替你不值。”卫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讥诮,“你现在这里中毒太深,怕是已经神智不清了,赶紧回去好好醒醒脑吧。”
  “你给我闭嘴!”敖显横眉竖眼,握拳厉斥,“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不是什么妖女,你少在这儿诬蔑她!”
  “你还不知道吧?”卫介冷笑了一声,“东君早已下旨取消了你们的婚事,西海龙王也已经宣布将那个妖女从玉牒上除名。”
  “什么?”敖显身子晃了一晃,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卫介看着他的表情,语气寒峻:“所以她早就不是什么太子妃了,只是一个犯上作乱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闭嘴!”敖显怒斥,眼中杀气大盛,咬牙恨恨道,“你杀了她,本太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想在这里动手?”卫介挑了挑眉,冷哼,“难不成你还想回天牢里面待着?西海龙王可还在南天门外等着你呢。”
  父王来了?敖显一愣,忍不住皱了皱眉,只好竭力压下了胸中的怒气——上次的事只怕他老人家还没有消气,如果现在事态进一步闹大,恐怕他真会被气个半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敖显沉默了片刻,最后从齿缝间吐出了一句话,语气森寒。
  卫介面带冷笑看了他一眼,随即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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