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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大学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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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其尔这天实在憋不住了,九点上班,八点二十就来了。
  敲开两位领导的房门,进屋往凳子上一坐,整个人陷进了座位里。
  萨楚拉的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起伏; 靳阳正坐在炕上给媳妇揉着腿肚子。
  天气越来越冷; 萨楚拉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炉子是早就生上来,可不管再火再旺; 外头的风还是嗖嗖的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今年的碳是不是挂少了?”
  靳阳眼角下垂,坐在炕上发愁。
  卡其尔看向他; 就是这个表情!
  “领导,咱们有话直说,我是不是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萨楚拉也垂着眼角,一脸愁苦的看向卡其尔。
  卡其尔站起来从桌上拿起摆着的镜子,往炕上一扔:“你俩照照!”
  两口子凑在一处,镜子里映出了两张好看的脸,难得的在两个月里露出笑意。
  伊盟风沙也无法摧毁的美貌。
  “咋了?”
  两人对着镜子还不自知,放下来满是无辜的问卡其尔。
  “还问我咋了?你俩天天拉个脸给谁看呢?我这儿工作也算尽心尽力了吧?”
  卡其尔指着外头,风呼呼的吹,碎石在荒滩上左滚右滚:“现在不能干活,都上冻了也不是我的原因啊。”
  他抱着胳膊委屈的要命,账本啪唧一声,大力摔到了桌子上。
  “要怪得怪老天爷,谁让今年冷的早,连工人也雇不上。”
  靳阳和萨楚拉互相对视一眼,小卡这是误会了啊。
  “我俩没有针对你,你工作做的很好啊!”
  萨楚拉最近稍稍吃胖了些,脸上比之前圆润,说起话来更显温柔。
  靳阳换了个方向,去捏老婆的另一条腿:“别多想了,大冬天的停工咱们这是不可抗力,没人觉得你工作不努力。”
  “那你俩操心啥呢?自从那天医院里回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卡其尔心情也好了,拿回账本仔细压平后才放进了随身的布兜兜里,问出了盘桓在自己心头两个月的疑惑。
  他盯着萨楚拉隆起的肚子:“是不是……啊?”
  是不是医院检查娃有啥问题啊?
  靳阳从炕上随手抓了个掸子朝他扔了过去:“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娃好着呢!”
  卡其尔也知道是自己矢言,但总觉得这两口子有事情瞒着他。
  “那到底咋回事嘛!”
  靳阳叹了口气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两口子纠结的事情还真不能说出口,说出来谁信啊?
  大仙爷说看见要出人命,把两个小领导吓破了胆?
  不能说。
  卡其尔急眼了:“你俩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藏着掖着的,是不是觉得说了我也不懂,你们知识分子看不起我们。”
  撂下这句话,卡其尔收好东西就要往外走,靳阳赶紧从炕上跳下来,拦住了他。
  大学生给人家说起了好话:“哎呀,你咋这么想呢!我俩来查布苏木也一年多了,没少承你的情!要不我叫你一声哥?”
  靳阳怕卡其尔真生气,连岁数都不顾了。
  卡其尔扒开他的手:“别别别,你是大领导。”
  萨楚拉也挪到了炕沿,开口挽留:“卡其尔你别走,我俩跟你说还不行嘛!”
  靳阳猛的转过头:“真说啊?”
  听到靳阳这句,卡其尔朝着门口继续走:“爱说不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萨楚拉点点头,快说吧,不然小卡真走了。
  靳阳下了讲出来的决心,抬手朝着卡其尔后背就是一掌。
  “没大没小的,你到青城给领导耍脾气试试看!”
  卡其尔挨了一下,胳膊伸到后头给自己揉了揉:“去青城我也敢!大不了惹领导生气就被流放呗,跟你俩似的!再说了,我已经在查布苏木了,流放指不定还比这儿好呢。”
  “谁被流放了,我俩可是自愿的!”
  靳阳对这点非常坚持。
  “得得得!”
  卡其尔坐回了位子上:“说不说了?不说我走了。”
  靳阳刚才为了拦住卡其尔,下炕的时候鞋都没顾上穿,这几步在地上走的袜子都脏了。
  越发瞧着他不顺眼:“爱听不听,不听你走。”
  俩人还斗上了。
  萨楚拉当起了和事佬,捂住靳阳的嘴,给卡其尔把大仙爷的话以及医院里的事说了说。
  卡其尔听完,张大嘴看向他俩。
  靳阳躲开老婆的手,望向卡其尔:“是不是神神叨叨的?”
  卡其尔嘴依旧张着,吃惊的很:“你俩就为这事愁了两个月?”
  两口子点了点头。
  “真没出息,我走了,还知识分子呢。”
  说完嫌弃的看了眼靳阳:“还北大呢。”
  “怎么哪里不对吗?”
  萨楚拉瞧着卡其尔这神色怎么不符合自己的预期呢。
  卡其尔走到门口,挎着自己的小布包:“娃么,不是男娃娃就是女娃娃呗,二分之一的概率,我都能猜出来。”
  “你再上我们村去,还用大夫,那些六十往上的老太,也是一看一个准!”
  叫这吓破了胆,你俩可真有出息。
  下属的眼神里已经失去了对领导的尊重,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上工去了,你俩也干点正经事哇。”
  卡其尔离开的时候,冷风呼的一下子劈头盖脸的砸在了两口子身上,好一会儿才屋子里才恢复了刚才的温度。
  “是咱俩想多了?”
  靳阳爬回炕上,和老婆脸对脸,仍然不确定。
  “肯定是咱俩想多了!”
  萨楚拉下了决心,坚定的回望。
  “咱们还是干正经事吧。”
  她指挥靳阳拿过纸币,一笔一画的写起了信来。
  靳阳凑在盘腿坐在炕上,看着信上的内容,知道了孔圣人为何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摇摇头:“老婆你太阴险了。”
  萨楚拉把靳阳的话当做了褒奖,写完信将信纸上的钢笔墨迹吹干。
  对折了两下,塞进了信封里,地址写着达旗白音煤矿,收件人写着白音。
  递给靳阳:“拿去寄了,这可是他答应赞的。
  十天后
  白音收到了萨楚拉寄来的信,心里美的不行,上头只要有一句她不想跟靳阳过了,白音立马就能跑到鄂旗带人私奔去。
  去他的世人眼光哦,至今没娶老婆的白音想着世人爱咋想咋想。
  呲啦
  白音撕开了信封,美滋滋的展开信纸,铺在桌上,手指微颤的读了起来。
  “白音老板,你答应给我们捐的东西呢?不是说话不算话吧?”
  哦……
  白音放下信纸,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落在玻璃窗外。
  天色渐暗,分明还是上午,竟然阴的吓人。
  他走到窗边,趴在玻璃上往外瞅,没一会儿功夫竟然有雪花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
  拉开窗户把手探了出去,晶莹的雪花刚刚落在手心融化成了水滴,就像他的心情。
  哎,有钱了咋还娶不上媳妇,不应该啊!
  达旗煤矿的矿长因为上次的一遭,和白音算是交了个朋友,隔三差五的来坐坐。
  有时候是来交流感情,有时候是来交流技术的可行性,反正成了白音煤矿上的常客。
  这天他又叫司机开着车,拉着自己来了白音的矿上。
  门房看门的也认识他,趴在玻璃上看了一眼就放他们的小汽车进去了。
  白音正看着雪伤感呢,屋子的门被敲响了,开门一看,达旗煤矿的矿长来了,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
  “咋?老哥你也让催捐东西了?”
  矿长摆手:“我早就捐了!”
  伸出三根手指头,矿长接着说:“三根硅化木的树干,你们回来第二天我就给小领导拉过去了。桃园三结义!”
  “刘关张!好彩头啊!”
  白音也跟着乐呵。
  “可不嘛!”
  说起桃园三结义,矿长还挺委屈:“小领导还觉得三结义不行,给我骂了一顿,说俗。”
  白音扁扁嘴,两人凑在一处说靳阳的坏话:“就他雅?”
  矿长也从鼻子里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恨不得全伊盟都知道他北大的!”
  俩人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
  白音一拍手:“对!可不咋地!萨楚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倒不至于,人家还是挺配的。”
  矿长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小领导长得还是讨姑娘喜欢的。”
  白音往后挪了挪,是不是自己人?
  咋帮着靳阳说话呢?
  不过他看矿长是过来人,指着自己问:“老哥你看我呢?”
  “你?”
  矿长起身站到了白音半米之外,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
  “白音老弟你这长相没问题,个头也高,人长得也壮,又有钱!”
  白音点点头:“老哥你描述的很准。”
  矿长叹了口气:“按理说不愁个媳妇呀,就是这眼睛长坏了。”
  “咋?”
  白音紧张兮兮的凑过来。
  “我眼睛咋了?”
  “你看人家靳阳,小领导的眼睛长得,一眼就是浑身正气,是个正经人……你就……”
  矿长又叹了口气。
  “你吧,老哥知道你是个好人。就是这么乍一看啊,像个特会算计的人,眼神很阴险。小姑娘估计怕你,上头的所有条件加起来就不是啥好事了。”
  “怕我干啥!”
  白音不高兴了,声音高了三度。
  “你想想啊,煤老板,有钱长得又好,小姑娘怕你以后变心,等她老了找年轻小姑娘啊!再一看你这眼神儿,妥妥的,花心没跑了!”
  “你这是以貌取人!”
  白音戳着自己胸口:“老哥,我可是正经人!”
  两人这里扯着皮,白音缠着矿长给他介绍媳妇,矿长连连摆手。
  “我也想给你介绍来着,我媳妇娘家好几个妹子待嫁呢。本来哥哥我都给你说好一个妹子见面了,上次咱俩吃饭让你嫂子瞧见了,嚯!”
  矿长现在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晚上回去你嫂子给我好一顿熊,说你一看就是个外头找情妇的,不光不把妹子介绍给你,还不让我跟你接触。”
  说着他压低声音:“今天我都是偷着来的,你嫂子不知道。”
  白音推开矿长,气呼呼的坐到了另一边,钱有个屁用。
  两人正唠着呢,突然白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没好气的接了起啦,白音问:“谁啊?啥事儿?”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白音比较熟悉的人声,也是一个小煤矿的矿长,语气满是惊慌。
  “你听说了吗?”
  电话另一边的人声音颤着,像是天塌了一样。
  “听说啥?”
  白音皱起眉头,难不成靳阳让所有矿长都捐东西了?
  “城西那家小煤矿,矿井塌了压死人了!十几个人!老板今天让抓了,戴着铐子进去了!”
  “啥?!”
  白音被这一番话吓得腿都软了,颤巍巍的问:“你说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骗你?我有病啊!”
  电话那边的人急了。
  “赶紧准备准备,还有俩月过年,快到年关闹了这么大的事,家属们已经围在矿区门口闹事了,伊盟要变天了,收拾细软跑路吧!”
  说完电话被对面挂断,白音呆呆的放下了话筒,结结巴巴的和达旗煤矿的矿长说了电话里的情况。
  矿长老哥忽然想起那天,在鄂旗时,大仙爷非要跟着他。
  拦住靳阳说了句啥来着:“要出事了,出人命。”
  这才俩月的光景,竟然真的给发生了。
  矿长脸上调笑白音的那份轻松早已消散,此刻心砰砰跳个不停,稍稍抬手跟白音抱了下拳,就当打了招呼了。
  几乎是冲也似的出了房子,窜进了汽车里,拍着大腿的让司机赶紧回去。
  消息同时也传到了靳阳和萨楚拉那里,还是卡其尔从城里回来带进门的消息。
  他刚说完,靳阳伸手就在他胳膊上给了一下子。
  “你还说我们瞎想,你看看!你看出了多大的事!”
  卡其尔手臂吃痛也不敢还嘴,萨楚拉从炕上爬起来收拾东西。
  大着肚子不方便,靳阳赶紧放开卡其尔过去帮忙。
  走到跟前,发现萨楚拉收拾的竟然是两个人的东西,靳阳按住他的手。
  “你身子不方便,我去就行了。”
  卡其尔也在一旁接话:“对,你别去了!听说家属已经把那个矿的门给围了 ,家属们情绪很激动!”
  难得卡其尔说一句让靳阳也同意的话,萨楚拉却坚定的抽回手,继续收拾行李。
  “没有这样的,咱们是两口子,遇事就该同进退。”
  靳阳还想再说,萨楚拉抬头目光灼灼:“再说了,这也是我的工作,怕家属情绪激动就躲在这里,你这不是让我渎职吗?”
  萨楚拉手覆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笑声道:“我儿子要是知道自己母亲是这样怕事的人,以后会抬不起头的。”
  媳妇的话让靳阳无言以对,默默的一起收拾起了行李。
  “你我同进退,但你要躲在我身后,知道吗?”
  靳阳在最后一件行李塞进包里后说道。
  他把人搂进怀里,拍拍萨楚拉的后背。
  “答应我。”
  萨楚拉点点头,下巴搭在靳阳肩上:“好。”
  卡其尔站在他俩后头,有些不解。
  “你们至于嘛?”
  他上千安慰道:“你俩就是去帮着处理一下,主要责任人是那个矿长啊。”
  文化人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靳阳放开手,转身看向卡其尔:“你也跑不了,咱们人手少,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去,明天一早咱仨出发。”
  卡其尔得了任务,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临出门靳阳嘱咐他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可等到了达旗那个出了事的煤矿,看着矿区门口痛哭的家属,一口口的棺材摆在那里时忽然就明白靳阳为啥这么说了。
  汽车停住的瞬间,那些家属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车子涌了过来。
  满是泪痕的脸贴在车玻璃上,手冻的青紫,不住的拍打着车身。
  想给死去的亲人讨个说法。


第62章 
  “别怕。”
  靳阳在萨楚拉耳边说道。
  车外的人围的越来越多,卡其尔赶紧把车子熄了火; 怕自己一个刹车没踩住; 万一往前走一点就得碰着人。
  咣咣咣
  车玻璃被敲的震天响,外头的人声嘶力竭的喊着:“下来!你们下来!“
  靳阳张嘴解释着; 声音却被淹没在汹涌的呼喊中,消失不见; 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
  矿里头看大门瞧见这幅场景; 连忙找了还在矿上调查的警员; 着急忙慌的棉袄都没来的及披。
  外头那帮人像是疯了一样; 见着谁都是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警员们得到消息,跑着到了大门口; 连拉带拽的拖住人,靳阳他们的车才进了矿里。
  亲属们还要往矿里冲; 矿上仅剩不多的员工和警员一起把人拦在了外头,大铁门关上,锁头挂上。
  门里门外两幅光景,门外的人扒在铁门上用力晃着,比刚才更加愤怒。
  靳阳跟萨楚拉下车时发现车上的玻璃全部按着手印; 连块空隙都没有。
  卡其尔下车先使袖子在玻璃上擦了几下; 擦也擦不干净干脆作罢。
  望着那些疯了一般的家属,不只是吓得还是天气冷给冻的,卡其尔打了个冷颤。
  萨楚拉的肚子有了明显的起伏; 饶事这样的冬季,大家穿的厚厚的; 也能看出来是个孕妇。
  矿上管事的一瞧领导怀着孕都敢来,脸上立刻烧了起来。
  咱矿上几个该站出来主事的,都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在外头几天了?”
  靳阳问道。
  如今矿上管事的是矿长的哥哥,脸上皱纹遍布,满头花白:“两天了,摆着棺材在我们大门口,见谁咬谁。”
  语气里颇有不屑。
  “就是想要钱么,等责任认定下来了,该赔多少赔多少,现在闹啥子?”
  话说的剌耳朵,靳阳和萨楚拉皱起眉头。
  “人命不是你赔钱就能算了的。”
  萨楚拉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这位讲话的管事人。
  “母亲十月怀胎,双亲拉扯长大,之后生儿育女。外头的人有爹妈,有子女,大冬天来你门口讨的不是钱,是公道。”
  矿长的哥哥是知天命的年纪,被个小姑娘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脸上有些挂不住。
  当即就吊长脸:“行行行,你是领导,你说的对!”
  萨楚拉瞧他这幅不服气的样子就火冒三丈,都说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他们下车一会儿功夫都打哆嗦,死者家属们在门口得冷成啥样。
  “为啥锁门?”
  萨楚拉干脆摆出了领导的架子,语气非常刚硬。
  “冻的受不了他们就走了呗。”
  管事的一张嘴,就连他们自己矿上的人都听不下去。
  来调查的警员和靳阳他们一行人纷纷侧目而视,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长心肝。
  “叫伙房去烧热水,煮姜汤。”
  靳阳把媳妇拽到了自己身后,高个子往前一站,给管事的人压力都不一样。
  “虽然你这是个私人煤矿,但是好歹我们也当的起你的上级。这场事故性质及其恶劣,记住我们是来帮你擦屁。股的,所以闭上你这张臭嘴。”
  小姑娘的话管事的不当回事儿,但靳阳这么高个字杵在他跟前,又一脸怒意,他有点怕这人一个不高兴给自己一巴掌。
  他是来帮兄弟收拾烂摊子的,眼前的小伙子二十几岁,他都五十,动起手来肯定打不过,挨揍可不值。
  于是满不情愿的叫了工人:“听见领导说啥了吗,去烧热水!”
  剜了一眼这个管事的,靳阳和萨楚拉去和调查的警员了解情况。
  警员领着他们三个去出事的地方看了看,仍是一片狼籍。
  黑心小煤矿,安全设备也不过关,工人们也存在过劳的现象,几乎就是矿上的全责。
  “您瞅他这哥,也能把那矿长性格猜个差不离。”
  跟靳阳他们说完情况,警员说了句带着个人情绪的评价。
  几人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冻的不行,萨楚拉还大着肚子。
  大家怕她出什么意外,情况说完警员赶紧道:“快领着女同志回屋里暖暖吧,现场就是这么个情况。等过些日子老板判了就能赔钱,跑不了。”
  萨楚拉把衣服拢紧,连连摆手,抓过一个陪同的矿工道:“去热水烧好了吗?”
  矿工一辈子也没见过个领导,还以为她的官大的很,吓得一留言就跑去厨房问了。
  问完也不敢磨蹭,连跑带颠的折了回来,前天刚刚下过雪,路上还摔了几跤,身上脏兮兮的出现在了靳阳他们跟前。
  上气不接下气的跟萨楚拉说:“烧好了。”
  萨楚拉听完颔首,走到一边和靳阳商量,靳阳似乎有些不同意,但有觉得萨楚拉说的在理,只好勉强答应。
  几人再度往进来的大门口走去,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寒风如刀,刀刀扎在人身上。
  几人还没走到铁门那里,家属们看见人影就站了起来,情绪激动。
  靳阳护在萨楚拉前头,一步步靠近铁门,卡其尔站在一旁十分有威慑力。
  “大家先听我说!”
  靳阳举起双手,想让他们安静。
  但亲人的棺材还摆在跟前,如何镇静的下来,现在这样已经算是镇定了。
  吼了好几嗓子,靳阳也没能让亲属们静下来,萨楚拉不顾靳阳阻拦走到了他前头。
  “大家先安静一下好不好?”
  大着肚子的女人说话,显然比男人好使。
  “我们是来调查事故的,肯定会给大家做主,你们先安静下来听我说。”
  人群逐渐没了声音,垂下手看向她。
  自家的媳妇要是大着肚子,数九寒天肯定在家里养着,这位女同志到还有点要帮忙的样子在。
  “天寒地冻的,各位在这里守着要出问题的。矿里头现在烧了热水,大家要是能保证不闹事,我就做主领着你们进去。”
  不少人都是全家出动,年轻人倒是还能撑,但老人和孩子有些撑不住了。
  萨楚拉的提议说出来,竟也没有人反驳,反而沉默了下来。
  “矿长已经被抓走了,大家也是知道了。现在里头的是你们亲人的工友,还有调查情况的警员,都不是坏人。”
  萨楚拉上前一步,继续道。
  “事情肯定要解决,进去以后我们商量商量,看大家有什么需求,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来了几天,终于有个说人话的了。
  一些妇女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抱怨道:“里头那个管事,长得都不叫嘴。”
  靳阳他们也听过那人讲话,知道是个啥动静,难怪家属们这么激动。
  领导放话,看大门的也不敢不听。
  事实上他早就看见门口的人可怜了,要不是矿长的哥哥不让开门,他哪里撑得住。
  当即回去拿了钥匙,就开了铁门。
  靳阳和萨楚拉领着家属们长驱直入,直奔工人们吃饭的食堂。
  家属们做好,挨个领了热水,喝着暖了身子。
  矿长的哥哥听到这个消息一路狂奔而来,刚走到食堂门口还没张嘴,里头的人就瞧见他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扔了手里的杯子,跳上桌子站在高处,跟食堂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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