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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红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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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传言,说“衣冠禽兽”进城了。
  万历八年秋天的某个早上,金陵城里传来这个消息,一下子赶走了许多人的睡意,街头巷尾开始流传起略带恶意的私语。
  住在金陵最繁华地区之一的中城,崔红豆虽然很想把被子拉过头,假装什么都听不见的继续蒙头大睡,却仍抵挡不住攀墙而过的流言。
  “衣冠禽兽”进城了。
  这是两天来最常听见的话,由于它出现的次数是如此频繁,教一向不管世事的她,也不免对衣冠勤这个人好奇起来。
  记录上,他是个奸民,而所谓奸民,即是指假的倭寇。
  中国沿海一直以来就有海患问题。远在东北方的倭国,一直对中国这块富饶的土地虎视眈眈,经常借故骚扰沿海居民,后来更干脆要求朝廷开海市,在海上进行交易。
  朝廷原本是实施海禁的,因为前朝末年,沿海义军控制了作为南北交通枢纽的大运河,并以浙江沿海为根据地,阻断了漕粮北运的海路,最后被本朝的开国皇帝打败逃亡海上,和在本士战争失利的倭国海寇结合起来,形成令人头痛的海患问题,所以明太祖才首开海禁,企图解决这个问题。
  关于解决海患,历代皇帝都有不同的措施。刚开始的时候,朝廷禁止滨海居民私自出海,将大量渔民备籍入伍,由国家供养。之后,由于海上交易确实能带来大批利益,沿海居民不惜违反禁令,与倭寇走私,彼此互相交易一些丝棉、锦绣之类的日用品,而倭国所出产的倭刀亦为官绅争相求购的珍品。朝廷有鉴于此,乃设置市舶司管理海外贸易。可到了嘉靖年间,明世宗听信首辅夏言的话关闭了市舶司,此举引起了倭寇的不满,于是原本已紧缩的海禁政策变得更加封闭,终于引来海寇的全面反击。
  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无聊地翻阅有关的风水书籍,崔红豆并不真的了解嘉靖年间所发生的惨事,当时她还小,且到灵山拜师学艺去了,这些事都是她后来才听闻的。
  不过,往事她虽没亲身经历,但她知道,人再怎么困苦,都不该舍弃自身的骄傲去当一名奸民。
  而衣冠勤毫无疑问就是奸民。
  就她听来的消息,这个姓衣的家伙十岁便投身于海上,和一群倭寇为伍,从事掠夺的肮脏事儿。到了十六岁,他脱离海寇的行列,开始从事陆上的贸易活动,并利用与海寇的关系,将在海上走私的物品转手卖给急需的富绅,然后再利用这些获利购买自己的铺子,做为陆上交易的固定地点,提供更大宗的物资。
  每个人都知道衣冠勤的底子,因为他就像前浙江巡抚朱统说的:“去外盗易,去中国盗难。去中国群盗易,去中国衣冠盗难。”
  衣冠勤虽早已金盆洗手,可人们始终没忘记他那财富是怎么来的。为了自身的利益,他宁愿丢弃自己中国人的身份,转而向倭寇摇尾乞怜,如今虽恢复中国人的身份,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专靠掠夺维生的投机分子,不管他现在多有钱。
  不屑的咬紧牙根,崔红豆默默决定唾弃衣冠勤。衣冠禽兽就是衣冠禽兽,即使人们都说他长得人模人样,但在她满富正义感的心中,他永远是当初的奸民,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悄悄在心中发了以上的重誓之后,崔红豆顿时觉得好多了,胸口亦舒畅不少。她们这四个结拜姐妹除了都继承家业外,还有个共同的特色,那便是正义感十足。为了这股莫名的正义感,她的结拜大姐前些日子还险些丢了性命,最后还是靠她现在的相公,才救回她一条命。
  想起桑绮罗和章旭曦,崔红豆忍不住想发笑。谁料得到原本的死对头到最后竟会结为亲家,人生果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她摇摇头,站起身来伸懒腰,不免觉得日子无聊。好久都没有人上门请她看风水了,全身的骨头都快要生锈了,实在该出去走走。
  随意丢下手上的书本,崔红豆当场决定上街溜溜,怎知她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头顶上空不期然被一道阴影笼罩——
  “哇啊!”眼前突然出现一名陌生男子,崔红豆当场尖叫,心窝差点被吓出一个洞。
  她惊魂未定的仰望突然出现的冒失鬼,只见他也同样望着她,且面无表情地问她。
  “你是崔红豆吗?”活动僵尸长得十分俊美,飞凤似的眼线,连女人都要逊色三分,可惜此刻她已被吓掉了三魂七魄,没空欣赏他的长相。
  “你、你是谁啊?!”找回了呼吸以后她开骂。“无端出现在别人家门口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你知不知道?”而且还挂着一副僵尸般的表情,活像婵娟家扎的纸人。
  “抱歉吓到你,但你是崔姑娘吗?”感受到她的愤怒,活动僵尸总算换了一个表情,但仍不改其志的追问她是不是崔红豆。
  崔红豆好奇的打量着他,她不记得曾见过长相如此俊美的男人。他的身高很高,足足高她一个头,眉毛又粗又浓,鼻梁挺直,嘴唇薄厚适中,只可惜抿得老紧,仿佛让人多看一下里头的牙齿,都嫌碍事似的小气。
  “你找崔姑娘有什么事?”说真格的,他这张脸足以迷倒最挑剔的女人,可惜那些女人都不是她,她只想快点摆脱他出门。
  “你是崔姑娘吗?”尽管崔红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衣冠勤仍是稳稳的挡在门口,重复相同的问题。
  崔红豆大翻白眼,莫非这人前世是九官鸟不成,否则怎么老说同样的话?
  “你找崔姑娘有什么事?”好啊!要闹大家一起闹,她倒要看看谁比较固执。
  崔红豆自信满满的等待对方挥旗投降,没想到对方却——
  恍若故意想气死她,衣冠勤依旧面无表情的追问着同样的问题,气得红豆卯起来和他硬拗。
  “你找崔姑娘有什么事?”她就不信他还讲同样的话。
  “你是崔姑娘吗?”他依然老调重弹。
  “你找崔姑娘有什么事?”
  “你是崔姑娘吗?”
  “你找崔姑娘有什么事?”
  “你是崔姑娘吗?”
  “你找……”
  几次缠斗下来,崔红豆忽地大叫。
  “好啦!算我怕了你。”可恶的家伙,固执得不像话。“我就是崔红豆,你找我有什么事?”生眼睛没看过像他这么奇怪的人,同样一句话讲这么多次都不嫌累。
  胀红着一张小脸,崔红豆气喘吁吁地斜瞪高她一颗头的衣冠勤,看着看着脖子才觉得酸,一张写着黑墨字的白纸却忽然飘下来。
  “这是什么?”崔红豆踮高脚尖,眼巴巴地看着纸张在她眼前荡来荡去。
  “欠条。”衣冠勤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父亲生前欠了我一笔债没还,现在我来向你追讨,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衣冠勤这一番不疾不徐的说词,他本人没多大感觉,倒是听得崔红豆的眼珠子都快一掉下来。
  欠债?
  崔红豆瞠大眼,努力追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黑字跑,兜了半天就是看不见任何一个“欠”字。
  她瞪着至少高她半颗头的“借据”,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小气,仿佛怕她会抵赖似的将借条拿得老高,害她得踮高脚尖才能看得清上头写的东西。
  那是一封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信,上头写着——
  本人崔道生,金陵人氏,精通风水之术。今受公子救命之恩,愿在日后公子需要时,以毕生所学报答公子。今恐口说无凭,特立此据以兹证明,无论时日相隔多远,此据皆有其效用。
  立据人  崔道生于甲辰年秋
  龙飞凤舞的笔迹,确是属于她老爹的,而信上注明的是甲辰年,今年已经是丁巳年,那也就是说……
  “这封信是我爹在十三年前写的?!”看清楚了信中的内容,崔红豆难以置信地仰望着衣冠勤大叫,无法想像当时他几岁。
  “没错,正是发生在十三年前的事。”确定无误后,衣冠勤小心地将信折好塞回袖中的口袋。“你爹在十三年前遭到海贼袭击,我恰巧救了他,他就说要以这个方法回报我。”他像具木偶似的把当时的状况简单描述一次,惹来崔红豆嗤之以鼻。
  “我不信!我爹躲海盗都来不及了,哪来这个闲情给你写这个鬼玩意儿?”她皱皱鼻子。“这封信一定不是我爹写的,你准是拿封假的信来骗我。”还说什么欠条,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信上也没写任何“欠”字。
  崔红豆打定主意赖账,衣冠勤却由不得她胡来。
  “信是真是假,只要拿你爹的笔迹来比对一下,自然见分晓。”他蹙眉。“况且,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明明知道这封信是真的,你只是想赖账。”赖账的人他见多了,她算是蠢的。
  “谁、谁想赖账啊?”被逮着小辫子的崔红豆哇哇叫。“我只是……我只是想哪有人把信摆这么久的?”一摆就是十三年。“而且当时的事又有谁知道,搞不好是你骗我的也不一定。”说不出什么原因,崔红豆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我没有必要骗你。”衣冠勤逐渐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是你爹自己坚持要写下这封信当作凭证,我只是依约前来索回我该得的部分,并不为过。”
  从头到尾,衣冠勤沉稳的脸色就没有改变过一分一毫,崔红豆只得再狡辩。
  “就、就算这封信真的是我爹写的好了。”算他狠。“可是如今我爹已经死了,他对你的诺言当然也跟着烟消云散,一笔勾消。”对,她早该想到以此打发他,还跟他磨蹭半天。
  “想得美。”衣冠勤冷冷地打破她的如意算盘。“父债子还,此乃天经地义,你休想轻易抵赖。”
  崔红豆的春秋大梦,就在衣冠勤冰冷的语气中化为乌有。她一脸无奈的看着衣冠勤,这人简直比水蛭还难缠,怎么也甩不开。
  崔红豆气呼呼,想尽办法要让他打退堂鼓,却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想打退敌人,还得先知道敌人的名字才行。
  “在下衣冠勤,昨儿才刚抵达金陵。”他立刻面无表情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衣冠勤这话才落下,但见崔红豆扭曲着整张脸,对着他大吼。
  “我爹谁的人情不好欠,竟欠了你这个衣冠禽兽?!”可恶,这人居然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奸民,这账她赖定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帮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听清楚了吗?!”
  崔红豆可以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这一番话,衣冠勤默默看着她,打量了半天,然后缓缓吐出一句——
  “我会再来。”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挑动过。“父债子还,我绝不许你抵赖,你别想欠债不还。”还是一句老话,他一定要要到属于他的东西,无论要耗多久。
  “随便你,我就是不还、不还、不还。”崔红豆朝他做了个鬼脸,决心跟他耗到底。“我就不相信你能拿我怎么样,哼!”金陵可是她的地盘,她就不信他一个刚到没几日的外来客,斗得过她这条地头蛇。
  “我会再来。”无视于她吐得长长的舌头,衣冠勤仍是一再重复相同的话,而后告辞。
  哼,怪人。
  崔红豆对着他的背影再做一次鬼脸。她怎么这么幸运碰上最近的热门话题,难怪她一眼看见他就想逃,她体内那股正义感真是神奇。
  轻快地吹了几声口哨,崔红豆未再对自己胸口那份奇异的灼热感多做联想,只是转身关上大门,上街溜达去。
  第二章
  崔红豆相信,经过了昨天当面给他一记闭门羹之后,衣冠勤一定不敢再登门打扰她的清静。
  可惜,她错了。隔天她家的门才一打开,便瞧见他高挑的身影,好端端的杵在地家门口,对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她立即当着他的面甩上大门,背部抵在门板不断地喘息,开始怀疑她家是不是有邪灵入侵。
  再隔天,她对着紧闭的门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他一定不会在那儿,昨儿只是他的幻影,然后用力打开大门。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啪!
  崔红豆仓惶的甩上门板,揉揉眼睛。他是人是鬼,又在外面站了多久?昨天他一大早站岗,今天她特意换到中午才开门,怎么还是瞧见一样的幻影?
  她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连忙开门再跟他赌一次运气,怎知还是看见一样的幻影,听见相同的说词。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啪、啪!
  崔红豆手忙脚乱的关了两次门才把门关好,并且心惊胆跳的决定,明儿一定要拖到傍晚才开门。
  第三天傍晚,秋风犀利。
  顶着寒冷的秋风,崔红豆就不相信有人可以从早站到晚。她信心满满的打开门,不料她最害怕的身影依然准时出现,重复着那句会让她做噩梦的话。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这回,她差点撞坏了门板,喘得像跑遍了金陵城一圈。
  好、好可怕的人!这人难道不用吃饭睡觉,光等在她家门口就能过日子?
  当天晚上,崔红豆做了一整晚噩梦,梦中的台词都是同一句话,那便是——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赖赖赖……
  “哇啊!”崔红豆心有余悸地从梦中惊醒,耳边充满着这句话的回音。
  该死!再这样继续下去,她迟早会精神崩溃,可她又不想就这么投降,得想办法开溜才行。
  与衣冠勤会面后的第五天,崔红豆终于想出开溜的方法,既然前门行不通,何不干脆走后门,她就不相信他懂得分身术,能从后门逮到她。
  贼兮兮地笑了笑,崔红豆这回可是有所准备,她肩膀上的包袱足够她到外地云游几天,等避过了风头再回来。
  崔红豆承认她这个举动是有些窝囊,毕竟她把话说得这么大声,实在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甩他,随他爱站岗去。可也不晓得是不是受了他每日魔音传脑的影响之故,她逐渐觉得心虚,只好以逃亡的方式抵挡他的攻击。
  偷偷的溜到了后门边,崔红豆像作贼似地四处张望,深怕衣冠勤会从某一处冒出来,逮着她说——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老实说,她真听怕了这句话,如今只想遁逃。
  我逃、我逃、我逃逃逃……
  她笑嘻嘻的打开后门,口里哼着自创的逃亡小调,才唱了一句,尾音随即不见。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崔红豆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守在她家后门口,用着一般女人都认为很性感的嘴唇,说着她梦中这句台词。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崔红豆几乎和衣冠勤同时重复几天来的同一句台词,她沮丧得想大叫。
  “你到底想干嘛?!”
  她真的大叫。“你每天出现在我眼前,讲同一句台词,你都不觉得烦吗?”就她看来,他根本可以改行去戏班子扮鬼,就是真鬼也没他这么烦人。
  “我说过,我会再来。”他终于改台词了,可仍是换汤不换药。“欠债还钱,我会一直要到你还为止。”躲债的人总以为自己遁逃的技巧很高明,实则不然,他永远知道该怎么逮住对方。
  “我又没有欠你钱。”写欠条的人又不是她。
  “都一样。”衣冠勤冰冷的反驳。“欠钱或是人情,在我眼里价值都是一样的,只要是欠我的,都必须还。”
  换句话说,她想赖也没得赖,她老爹欠下的债,她非还不可。
  “好啊,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要我怎么还你这笔债?”她故意问,可心里打定主意就是不还债。
  “我听说你跟你爹一样行。”
  衣冠勤缓缓地吐出这句开场白,而崔红豆一点都不意外他晓得她是一名风水师,想必他早已打探出一切,包括她继承她爹衣钵的事,否则他不会开口闭口就是“父债子还”。
  “那又怎么样?”摸清她的底又如何?照赖。“你该不会是特地来请我帮你找死后住的地方吧?我看你还健康得很,免了吧!”崔红豆故意用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衣冠勤,多少想激出他一点脾气。
  衣冠勤只是稍微牵动一下嘴角,沉稳地回道:“你若想自动帮忙,我亦十分乐意接受,但那不是我找你的目的。”他一脸正经。“我是想请你帮忙找一块好的风水地,埋葬我父亲的尸骨,繁荣后代子孙。”
  原本当他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崔红豆心想这个人还有点孝心,尚有救,可等她接着听见,“繁荣后代子孙”这几个字眼,对他的好感一下子跌到谷底,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这个人根本凡事以“利”字为先,连埋葬先人都只想到后代子孙能不能过得好的问题,还谈什么孝心!
  “就这样?这就是你全部的要求?”崔红豆语带讽刺的问衣冠勤,打算一会儿让他好看。
  “不,这只是一小部分。”她还没出招,他已经先让她好看。“我希望你帮我做的,不只是寻找龙穴,还有帮我觅得一处良宅,因为我听说你对居家风水这方面也很拿手……不,还是先帮我找一块好的阳宅地好了,房屋由我自己来盖,我不喜欢住在别人住过的地方,也比较喜欢自己掌握进度,就这么决定。”衣冠勤面不改色的说了以上一大串,差点没把崔红豆气出失心疯来。
  “好简短的决定。”她讽刺道。“之后我还要不要帮你选老婆?我对这方面也很行。”什么嘛!还有包生孩子的,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分寸?
  很显然,他不懂。
  “这是最后一项你需要做的事。”他还当真点头。“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我便会着手娶妻的事,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帮我合算一下八字,看看彼此合不合适。”当然他迎娶的对象一定要家世好,如此才能增加他的声望。
  衣冠勤煞有其事的把要崔红豆做的事一一列出“清单”,只见崔红豆张大了嘴、瞪大了跟,吞了好几次口水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是抢匪。他说的这些拉拉杂杂,可不是一纸搁了十三年的泛黄纸张就能解决的小事,不管那封信是不是她老爹亲笔写的。
  “你干脆去抢好了。”对喔,她差点忘了他干过盗匪。“我爹的那一封信上可没提我必须做这么多事,你知道把你说的这些都做完要花多少时间吗?”又要人山寻龙,还要帮他找地盖房子,最起码半年,恐怕还不止。
  “所以我才天天来找你。”衣冠勤比她还急。“除了娶妻之外,这些事都必须在今年年底前完成。”
  “今年年底?!”崔红豆的眼珠子立即瞪大。“我不干。”她又不是神。“先别说我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我也不会帮你。”
  “为什么?”衣冠勤不解地问。
  “因为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绝不帮残害自个儿同胞的‘奸民’。”崔红豆抬高着下巴把不帮他的理由大声的说出,瞬间只见衣冠勤沉下脸色,两颊微微抽动,崔红豆还以为他会当场发飙。
  “我懂了,你还是想耍赖。”衣冠勤倏地恢复原先的神情,平静的指出她的意图。
  “是又怎么样?”啦啦啦。“我不帮你的忙,你也奈何不了我,我就不信你敢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下。“对了,先警告你,我有个朋友是衙门里头的捕快,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就等着入狱。”相思一定很乐意折磨他这个人人喊打的奸民。
  崔红豆自信满满的把头抬得老高,大声喊出赖账的快乐。原本她以为他会颓丧着脸、或揪住她的领子揍她,可他两样都没有做,只是平静的撂话。
  “我会再来。”
  这简单的四个字,就和那句“父债子还”一样教崔红豆害怕,然而她还是硬着头皮,顽固的叫嚣。
  “来就来呀,谁怕谁?”事实是,她很怕他这幽灵,却还得硬撑。
  衣冠勤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接受她的挑战,而后转身。
  就和上一次不愉快的会面如出一辙,崔红豆照例对着他的背影发呆,无法想像这回他又想在她家门口站岗多久。
  都怪你,老爹,没事欠什么债嘛!
  崔红豆仰头对上天哀号,同时苦思逃命的对策。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衣冠禽兽不站岗了。
  呆看着空无一人的家门口,崔红豆捏了自己几下,确定不是自己幻想。
  会痛,果然是真的,衣冠勤放弃了。
  “万岁!”崔红豆乐昏了头,忍不住口无遮拦地振臂高呼,后才想到该遮嘴。
  笨蛋!她骂自己。
  万岁的名讳岂是她这个小老百姓可以直呼的,万一被人听见告密,可要杀头的。
  崔红豆不敢忘记埋伏在民间的锦衣卫有多可怕,但她乐不可支是事实,连续被衣冠勤那家伙骚扰了几天,总算可以透透气了。
  心情愉快地打开大门,崔红豆打算上街走走,纡解多日来积压的鸟气。她抖了抖男子穿的外袍,平日为了工作方便她几乎不穿裙子,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看久也就习惯了,所以她和相思一样,也算半个男人。
  男人、女人,性别真有那么重要吗?她不懂。像她结拜的大姐,聪明才智明朋远在一般男人之上,却还得委身在她哥哥的背后当一名见不得光的讼师,真不公平。
  不过仔细想想,天下不公平的事比比皆是,就拿衣冠勤那个活僵尸来说好了,像他这么缺德的人,都能成就一番事业,还有什么事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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