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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的他飘回来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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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自主地,她眼前就浮现出“白衣纪云开”消失前的场景。
  深深洗了一口气,她劝自己镇定。他不提,她也就当做不曾发生过,免得更加尴尬。
  清晨周月明收拾好后,离开房间,准备去春晖堂去给老夫人刘氏请安。
  夏日天亮的早,朝阳初升,温度适宜。
  周月明偶一抬头,却愣住了。
  她的院子里有一棵槐树,枝干粗壮,枝叶茂密,夏日里郁郁葱葱,覆下大片阴影。站在树下,颇为凉快。
  然而此刻,满树的绿叶中却有点点白影。
  周月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现实和回忆交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神色如常。她以手为扇,扇了扇风:“哎呀,怎么一大清早就这么热?青竹,你去找找我那把湘妃扇,对,就是画着竹影的那一把。”
  热吗?青竹诧异,但还是点头应下:“是,姑娘稍等。”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周月明才压低声音:“纪云开,你下来。”


第44章 心迹
  这声音很低,软软的,却成功让槐树上的身影僵了一下。
  躲在树上这种事,纪云开很少做,但是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中,他还是一缕幽魂时,似乎经常“飘”在槐树上。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他也渐渐察觉出来了,她更能接受幽魂时的他。
  那个桑桑的小姑娘说,“她喜欢什么样,你就装成什么样好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其实也并没有多难。
  纪云开从树上跃下,微一勾唇:“卿卿。”
  周月明指了指槐树后,又环顾四周,确定并无旁人,她稍微松一口气,皱眉问:“你怎么跑树上了?”
  而且,还是这么一身白衣裳,让她恍惚间以为他还是那个旁人都看不见的魂魄。然而阳光下的他,分明也是有影子的,而且他双足踏在地上,和先时飘着完全不同。
  纪云开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见眸色盈盈,看不出喜怒,就如实回答:“以前不也是这样么?我以为这样你会高兴一点。”
  他说这话时,神态诚恳而无辜,让周月明方才那一点点不快也在瞬间消散。
  她斜了他一眼:“你现在跟那个时候一样么?那时候可没人能看见你。”
  纪云开挑眉,又看一眼槐树,小声道:“现在也可以。”
  如果她不想给人看到,他可以直接跳到树上藏起来。
  周月明担心青竹回来,连忙问道:“东西呢?你说要还我的东西是什么?”她想了很久都没想到,看纪云开两手空空,他不是在哄骗她吧?
  “这儿呢。”纪云开说着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扁扁的小黑匣子,递向她。
  “什么?”周月明好奇,接过手中。
  忽然听到房间那边青竹的声音:“姑娘,没找到有竹影的,兰花的行不行?”说话间还伴随着竹帘晃动的声音。
  周月明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便要去推纪云开:“快躲起来啊!”
  至于那小匣子则被她匆忙塞入了袖中。
  纪云开也未多想,直接依着她的话,纵身一跃,藏身于树上,看她似是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他心里痒痒的,心想,倒有点像是私会。
  这念头让他的心怦怦直跳。他站在树上,俯视着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发间微微晃动的玉钗,他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周月明心说,他行动倒挺快。她对上已经走过来的青竹笑一笑:“兰花就兰花吧。”说着接过了画着兰花的湘妃扇。
  她这会儿也不好再支开青竹,就轻声道:“走吧,去春晖堂,今儿祖母肯定要留饭的。”
  ——这话也是对纪云开说的,老夫人留饭,那她自然要在春晖堂多待一会儿,他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可惜竹影的没有找到。”青竹有些遗憾,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徐家少爷很爱画竹对不对?”
  周月明神色微微一变,没有应声。她抬眸状似无意扫了一眼槐树,又若无其事收回了视线:“走吧。”
  虽然没看到纪云开,但她莫名的一阵心虚,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等周月明从春晖堂回来时,槐树上已经没有人影了,她心知纪云开已经离去,也未多想,回房之后,悄悄取出匣子,打开一看,却愣住了。
  扁扁的小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簪。
  “咦。”周月明小心取出来,仔细打量,心里十分笃定这并不是自己的所有物。她虽然簪子多,但一直有好好收着,且这种坠着圆月的碧玉簪,明显就不是她的风格啊。
  她寻思着,是不是因为簪子上有月,所以纪云开误以为是她的?她轻轻摇了摇头,将簪子重新放入小匣子里,心想下次见了他,还他就是了。
  不是她的东西,她才不要。
  将东西成功送到她手上,纪云开心情甚好,也不知道她是否注意到簪子上的小心机。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如同梦境一般。他心想,就这样下去,假以时日,她未必不能尽数接受他的示好。
  她终究还是心软的。
  只是,徐家少爷是谁?为什么听着有些耳熟?他皱了皱眉,很快想到一个人来。
  纪云开在周家长大,对安远侯府的亲戚也不算陌生。姓徐、擅长绘画,想来也只能是周家二太太徐氏的娘家侄儿徐文竹了。
  想到徐文竹这个名字,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倏地在他脑海中闪现。
  有卿卿,也有徐文竹,有上元节的场景,也有他认真恳求她:“卿卿,不要答应好不好?”
  纪云开脑袋隐隐作痛,胸口也酸涩得厉害,那种绝望和悲伤同时袭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双目微阖,好久才缓过劲儿。他端起茶杯,将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原来他醒来前,还发生过这么一桩事啊。
  纪云开忽然一激灵,瞳孔骤缩。
  已经过去半年了,卿卿和徐文竹?
  不对,如果卿卿和徐文竹有了婚约,安远侯也就不会安排她在屏风后相看人了。
  这么一想,他又冷静下来,对自己说:莫慌莫慌。
  她现在身上并无婚约,而且她还说了他是她“值得信赖的朋友”,她一点都不讨厌他了。
  稳了稳心神,纪云开心说,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
  —— ——
  周月明还在发愁该怎么把这簪子还给纪云开。如今他已经搬出安远侯府,她如果想见他,并不容易。但是如果让她主动去找他归还,那可真是为难她了。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等纪云开来找她了。
  周月明暂时放下此事,却不想次日居然又在槐树旁看见了槐树上的他。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从槐树下经过时,会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这一眼不要紧,惊得她差点低呼出声。
  他怎么又跑树上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居然还冲她笑了一笑,活脱脱便是先前“白衣纪云开”的模样。
  周月明心头一跳,吩咐青竹:“你先去春晖堂,跟老夫人说一声,就说我临时有些事,会晚点过去……”
  青竹不疑有他,应声离去。
  周月明则迅速转身回房,将藏起来的盛有玉簪的小匣子放在袖中,匆忙来到院中,站在树下,定了定神:“纪云开,你——”
  她话音未落,他就从树上落下:“卿卿!”
  周月明来不及问他怎么又来了,而是直接拿出了匣子:“还你,这不是我的。”
  纪云开眸光微动,却没有去接:“这是你的。”
  “什么我的?”周月明打开匣子,露出玉簪给他看,“你拿错了,我自己的东西,我能不认得么?这不是我的。你从哪儿得来的?”
  纪云开摇头:“卿卿,这是我两年前就为你准备的及笄礼物,怎么不算是你的?”他说着拿起玉簪,上前一步,一手轻扶她肩头,另一只手却将小心翼翼将簪子簪在了她发间。
  他靠过来时,周月明微微一怔,还未彻底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手轻扶肩头,一手簪发。她待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他动作很轻,眼神温柔,低头凝视着她时,仿佛她是他的珍宝。
  “好看。”纪云开仔细端详着她,由衷称赞。
  也不知是夸簪子,还是夸人。
  周月明脸颊微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因为他那句“这是我两年前就为你准备的及笄礼物”而心情复杂。
  她去年八月及笄,两年前她十四岁。
  他那时还没有受伤成为幽魂,还没失去记忆,还没跟她熟稔起来……确切地说,两年前还没发生他提亲被她以死抗争着拒绝的事情……
  经这一提醒,她想起来不少旧事。
  她心说,及笄送簪子,太过于亲密了,尤其是他们之间还发生过许多事情。
  眼前这个人是陪伴了她半年、帮了她许多的那个“白衣纪云开”,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跟她差点有婚姻之约的男人。
  周月明退了两步,抬手取下簪子,一字一字道:“纪云开,这簪子我不能要。”
  “为什么?”纪云开眸中笑意敛去,他抿了抿唇,“不好看么?”他停顿了一下:“我可以换其他的。”
  周月明摇头:“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是你不应该送我簪子。”
  “为什么?”纪云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周月明避开了他的视线:“簪子太亲密了。当然也不只是簪子,你不用送我什么,也不该送我什么。我们……”
  “可是那张名帖你就收下了……”纪云开打断了她的话。
  周月明脱口而出:“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现在是人,而那时是鬼吗?”纪云开不紧不慢道。
  “我……”周月明否认,“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呢?”纪云开微微眯起眼睛,“卿卿,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周月明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自觉向后退去。
  纪云开却微微一笑,向她走近:“你那时说,你是人,我是鬼,人鬼殊途,有情又能怎样?那现在我不是鬼了,你的答案呢?”


第45章 主意
  “我……”周月明怔住了,有意外,有茫然,还有一些杂乱的思绪浮上来。她一颗心砰砰直跳,莫名的慌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我……”
  等等,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的原话不是这样吧?怎么他这会儿提起来,倒像是说她当初是因为“人鬼殊途”才不得不压下对他的感情一样?
  “不是这样的。”周月明精神一震,摇了摇头,小声解释,“没有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那时的确把你当成自己人,并不是男女之情。”
  她声音降低,似是想说服他,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是鬼,又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情意?”
  她从小讨厌他,后来以为他死了,她感到唏嘘,渐渐能以平常心来看待他。他变成一缕幽魂在她身边陪伴了半年,帮过她不少次,她确确实实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为他的突然消失而怅然若失,但还不到有情的地步,可以说,她从未对他动过那种念头。
  “对啊,我知道啊。”纪云开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望,他反而笑了笑,“不过那时候没有,现在呢?卿卿,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他含笑望着她,眼中有期待,也有鼓励,一颗心却高高提了起来。
  现在?
  周月明有点慌了,脑袋发懵,脸颊温度渐渐升高。
  面前的人墨玉般的眼眸深沉如海,璀璨如星,眸中漾着清浅的笑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她清楚地听到自己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他对她的帮助,有两人的和睦相处,也有她之前态度坚决拒婚,宁死也不肯嫁给他的场景……
  周月明脸颊的热度瞬间退去,她定了定神,避开他的视线,尽量自然道:“没,没有想法。”
  纪云开唇角的笑意僵住了。他皱眉:“卿卿……”
  怎么会呢?她方才眼中明明有亮光。
  短短数息间,周月明已经理好了情绪,她垂眸,也不看他:“纪云开,你活着我很开心,但我对你没有别的情意。对,就是这样,没错。”她深吸一口气:“你以后不用经常到这边来了。祖,祖母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不等纪云开回答,她就迅速转身,行的极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纪云开目光幽远,嘴角崩得发直。虽然早就想到可能不会如愿,但是这般被她明确拒绝,他仍难免神伤。
  然而目视着她的逃也似的离开的身影,他忽而精神一震:不对。
  之前她也曾两次拒绝他,然而无一例外,她当时都是冷静而坚决地拒绝了他,为了让他死心,甚至不惜拿话往他心上戳,何尝是今日这般模样?
  他细细回想着她方才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反复咀嚼着她的每一句话,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笼罩在心头的乌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点点光芒。
  纪云开低头看看手中已经空了的小匣子,勾唇一笑,眸中再度漾起了笑意。
  周月明走出许久以后,才发现自己手里仍攥着那支簪子。——方才她被他的问题惊住,也忘了还他。
  她心中懊恼,丢了不对,返回去还给纪云开也不对。她只能停下脚步,用帕子包了,塞进袖袋里。
  她耳畔犹自回响着纪云开问的那个问题,心脏噗噗通通直跳。
  也许是夏日的缘故,她脸颊发烫,心里也莫名有点慌。她慢慢深呼吸,回想着自己的回答,心想,没问题,就该这样回答。
  反正她从没想过嫁给他。大家都知道的,她死也不要嫁给他的。她怎么会同意和他在一起?不可能的。既然没有这种想法,也就不能再给他希望,所以,他们不应该再见面。
  她的回答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果鸡蛋里挑骨头,那也是措辞不够严谨,态度不够直白……
  不过虽然这样拒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月明心里总有点不踏实,甚至在和祖母说话时,也频频走神。
  “怎么了?”刘氏看在眼里,关切地问。
  “没什么。”周月明笑笑,“可能昨夜没睡好吧。夜里太热了,我被子都不想盖。”
  刘氏不甚赞同的模样:“卿卿,这就不对了,再热也不能贪凉不盖被子。仔细着了凉,你又该嚷着头疼了。”
  周月明一笑:“祖母放心,我就是这么一说。今晚肯定能睡好。”
  话是这么说,然而她到了晚上,在床上躺了很久,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月明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她悄悄将那枚簪子用绣着往生咒的帕子包好藏起来,又取出鲁班锁,拆解着打发时光。
  她经常拆解鲁班锁,这对她而言不仅能解闷,还能宁神。可她拆解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睡意,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青竹起夜,见这边灯还亮着,吓了一跳,隔着窗问:“姑娘怎么还不睡?”
  “睡呢,睡呢。”周月明胡乱应了一声,收起鲁班锁,再次就着铜盆里的水洗了手,闭着眼躺在床上。
  她有意入睡,但是白天发生的事情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她脑海里钻。她自认为没什么毛病的回答,让她在夜深人静时感到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睡去。
  但是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一睁眼,居然又到了西山,一脚踩空的她双腿发软,眼看就要跌入深渊,斜刺地忽的伸出一双手,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身,待她站稳后,依然紧紧拥着她……
  她抬头,撞入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里,她脸颊微微发烫,只听他低低一笑:“救命之恩,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她双眼圆睁,耳畔听到不知是谁的声音:“你不是宁可死都不想要嫁给他吗?”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却见他的神色蓦地变了,冰冷可怖,默不作声松了手。
  她陡然向下跌去。
  急速的坠落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周月明睁开眼,摸了摸额头,凉凉的,已有一层薄汗。
  虽然是夏日,但因为是在夜里,所以并不是特别闷热。只不过夜黑沉沉的,让人心里发闷。
  周月明拥着薄被坐起身,擦拭了额头的汗,重重叹一口气,对自己说:别想了,不准再想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这样的夜里,纪云开睡得同样不安稳。他思索着让她改变主意的法子。——虽然她说了,让他们不要再见面,他却不能这样做。
  次日沈业前来拜访,刚一看见他,就一脸惊讶地问:“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干偷香窃玉的勾当了?”
  沈业是无心之言,而纪云开却神色微微一变,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
  “不是吧?真给我说中了?”沈业神情古怪,啧啧了两声。
  纪云开皱眉:“不要乱说。”
  沈业抽了口冷气,他抬手指了指安远侯府的方向:“还是周姑娘?”
  纪云开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这……”沈业的神色颇为复杂,他知道好友与周家姑娘的一些纠葛,不过他没想到好友都“死”了一次了,还对其念念不忘。他摇了摇头:“真是……你就不能换个姑娘?”
  纪云开抬了抬眼皮:“不能。”
  他早认准了她,而且现在还看到了曙光,怎么可能放弃?
  “可是,她明明不待见你啊。”沈业替好兄弟抱不平,“你都不知道,当初你出事,大家都以为你没了,我把你的手札给她,想让她知道你的心意,可她连收都不愿意收,还是我硬塞给她的……”
  一想到这些,他不免心疼好友,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抱怨。
  然而纪云开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知道。”
  当时他也在金光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又怎会不知道?不过他这时回想起来,并无多少不平,而是感到唏嘘。
  “啊?”沈业疑心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知道。”纪云开掀唇一笑,“那是因为她那时讨厌我,不过现在已经不讨厌了。”他看着沈业,眼前浮现的却是她那有些羞又有些慌的神情,心底蓦地一软,声音渐低:“她很信赖我,又不想再跟我见面……”
  他心里有些怅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如他想的那样只是在别扭。
  “她很信赖你?你怎么知道?她亲口跟你说的?”沈业眨了眨眼睛,忽觉有戏。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要不你跟我说说?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纪云开轻嗤,不以为意,“你能有什么主意?”
  “我好歹也是快要娶亲的人,难道不比你强太多?”沈业来了精神,“要我说,你就该直接越过她,管她想什么,先娶过来再说。她能一辈子不愿意?”
  纪云开眸色转冷:“别说了!”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这条路行不通。”
  一开始他就用的这个方法,想着先和她有婚姻之约,然后再在相处中,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让彼此多些了解。时间久了,她未必不能将他当成可以依靠一生的良人。
  可惜最终以她的以死抗争结束。
  “行不通?”沈业讪讪的。
  纪云开瞧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不了解她,她吃软不吃硬。”
  其实,他自己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主意。


第46章 动心
  大约跟纪云开说的话起了作用,次日他果真没继续出现在她面前。
  周月明清早经过槐树下,抬头看一眼,枝叶茂密,并没有白影。
  她轻舒了一口气,也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快步离去。
  这日午后,周月明正在窗下纳凉,兄长周绍元过来找她:“卿卿,换身衣裳,收拾一下,咱们出去。”
  “哦。”周月明丢下书,随口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绍元一笑,轻声叮嘱,“换上男装。”
  “咦?”周月明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去了内室更衣。
  她并非没有穿过男装。本朝民风开放,她有时图方便也会穿了男装随兄长一道出门。
  周绍元站在院子里,双手负后,等了片刻,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妹妹虽做男子打扮,但明眸皓齿,肌肤如玉,一看就知是女娇娥。他皱了眉,不甚满意:“卿卿,你稍微装扮一下,这样看着可不像书童。”
  周月明“哦”了一声,转身回房,坐在镜前,脸上涂了一层黄粉,眉毛也加粗,原本的花容月貌经此一遮掩,显得普通了许多。
  她走到院子里,冲兄长笑笑:“这样行吗?”
  声音娇嫩,虽然刻意掩饰过,但如果仔细听,也能听出不妥来。
  对她此刻的装扮,周绍元颇为满意,声音这种小细节也就不甚在意了:“不错,你到时候不要说话,待在我身边就行。”
  他早早教人准备好了马车,与妹妹一起从角门出去。
  兄长这般神秘,周月明不由地越发好奇:“到底是去做什么啊?”
  “去纳凉。”
  见问不出什么,周月明索性不再问了。
  夏日马车里热,她摇着折扇,唯恐汗水花了脸。
  周绍元初时不解,见她不停地扇风,才猛然意识到不妥,从她手里取过扇子,大力扇风:“我来我来。”
  周月明瞧他一眼,道一声谢,将车帘掀开。
  本以为外面会凉快一些,然而刚一掀开,就有热浪扑面而来。幸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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