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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妾本闲凉)-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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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时,简直嘴里发苦,心惊胆寒。
  不想去,可又不敢不去。
  原本还算豪迈的脚步,此刻挪起来跟只蜗牛一样,恨不得一辈子也走不到头。即便是走到了,也不敢把脑袋抬起来。
  印六儿讪笑着给行了礼。
  “小的见过大公子,给大公子问好了。”
  “你是陆锦惜的人?”
  顾觉非冷眼一瞥,早将他那掩不住的心虚给看在了眼底,心上便覆了一层冰。也不问陆锦惜是不是在这里,反倒问起印六儿的来路。
  印六儿奇了怪。
  他市井里摸爬滚打多年,人话鬼话听了无数,可竟偏偏听不懂顾觉非这话。
  敏锐的直觉,只向他预示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危险。
  心下谨慎地琢磨了一下,他到底没敢在顾觉非这等聪明绝顶的人面前撒谎,于是战战兢兢地如实答道:“算是。”
  算是!
  好一个“算是”!
  顾觉非差点就气笑了,暗地里咬了咬后槽牙,只恨不得把那个还藏在雅间里的陆锦惜给拖出来,问她一个清楚。
  可念头冒出来,又忍了回去。
  他心里面诸多想法汇聚到了一起,某一个瞬间,却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印六儿:“她见的是谁?”
  印六儿的脸,一下就绿了。
  雅间里的陆锦惜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她只是看着桌对面的宋知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心下的怜悯未见减少,可她又自觉身为一个局外人,这样的怜悯来得太虚伪,太无足轻重,所以都藏了个干净。
  “酒多伤身,大人还是少喝点吧。”
  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不少。
  宋知言本就不是什么酒量好的人,一介书生,又能喝多少?几壶下来,早已经是醉意醺然。
  “借酒浇愁愁更愁”,说的便是他了。
  听了陆锦惜的话,他端酒的手顿了一顿,可最终还是又抬了起来,将这一盏苦酒饮尽。
  但放下的时候,却没能端稳。
  那白玉酒盏一下从他手中滚落,在桌上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摔到了地上,“啪”一声便裂了开来。
  陆锦惜顿时沉默。
  宋知言却是一下低低地笑出声来,注视了她许久,想她不管是性情,还是手腕,甚至是那眉目间不经意露出的洒脱意态,都很不一般。
  然后一声怅然的叹息:“你比她好。”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
  或者说,以寻常人的眼光来看是如此。
  可陆锦惜素来不是寻常人,更不会以寻常的角度来思索宋知言这句话,所以她只淡淡地笑道:“可惜,你只爱她。”
  爱上一个,旁人即便是西施潘安,又怎能再入眼?
  在宋知言的眼底,原本的陆氏,即便有千般万般的不成熟,甚至不够好,那又怎样?他正是因为这些,才会与她两情相悦。
  如今的陆锦惜再好,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我只爱她……”
  饮入喉的都是苦酒,溢出口的都是苦笑。
  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从头到尾都没了什么疑虑,大约只余下那种芳魂永逝的压抑与怅惘。
  宋知言终于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目光重新落到了陆锦惜身上,看着这一张熟悉的面容,这一脸陌生的神态,慢慢地一笑,仿佛释然了许多。
  “夫人如今为她教养儿女,孝顺父母,知言代她谢过。”
  “虽是前尘往事尽了,可您到底也用着她的躯壳,便当是我最后一点念想吧。她信中曾劝告之言,我当思之省之;您如今在此世,我也愿守之护之。”
  “知言虽人微力薄,但他日若您有求,必不敢辞。”
  说罢,竟是躬身拱手,向陆锦惜郑重地一礼。
  然后便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陆锦惜站在原地,看他背影消失在了门外,回想起来,到底有些唏嘘:当年庆安帝萧彻一封圣旨,一道赐婚,到底酿成了几多悲愁?
  青梅竹马,破镜难圆;
  痴男怨女,情无所钟。
  宋知言永失挚爱,其妻也不过独守空闺;陆氏芳魂难追,终身错付,覆水难收;薛况则是戎马关山,与那胡姬诞下一子,回京来也不过成了庶子,还牵累得那胡姬暴毙……
  陆家独这一个女儿,愁得老大人抹泪;
  将军府得了个掌不住事的夫人,一塌糊涂。
  归根到底,高高在上的是皇帝。
  即便有万家哀愁,又哪里能上达天听?
  顶多也就是悲剧酿成之后,给陆氏这可怜人一点可有可无的优渥厚待,以示天家有情罢了。
  她思考了许久,慢慢便嗤笑了一声。
  印六儿和青雀都在外头。
  算着时辰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回将军府了,她抬了首,便想要叫人进来。没料想,才转过了目光,一眼就看见印六儿走了过来。
  顿时一笑:“你倒乖觉,人刚走,你便知道我要唤你……”
  然后忽然卡住。
  话是才刚说到一半,可陆锦惜已经发觉印六儿的神情不对劲,战战兢兢地,额头上还浸着一层冷汗,简直像是有谁拿刀比在他脖子上一样。
  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就要问个究竟。
  可恰在此时,门外面传来了一声笑:“若不是今日见着,我都快忘了。说起来,当年也曾听人传过,陆大人的掌上明珠与宋府的公子,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原来,这话也不假啊……”
  这声音!
  陆锦惜头皮都炸了起来!
  她目光一下移向了门外,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了过来,浑然不当自己是个外人,一脚就跨进了门里。
  才在礼部谋得了差事的人,本该是一张春风得意的脸。
  顾觉非的脸上,也的确挂着不少的笑容。
  可这时候,她偏偏无法从这笑意中看出半点的喜色,更不见有任何的畅快与舒心。那一双凝视着她的深眸中,只有锋锐的刀光,仿佛要将她一刀一刀凌迟!
  邪了门了。
  怎么每回她跟谁牵扯上点关系,顾觉非或前或后,总要来插上这么一脚?
  陆锦惜心里不很痛快,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只看向了旁边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印六儿:“怎么回事?”
  印六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尴尬回道:“小的在外面的时候,没留神,被大公子撞见了……”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陆锦惜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简直多给印六儿一眼都欠奉!
  反倒是顾觉非,从头到尾都施施然的,在印六儿说完之后,还随意地摆了摆手,道:“这里没你事了,继续出去守着吧。”
  “是。”
  下意识地,印六儿就答了一声。可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答错了。
  这一瞬间,他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可毕竟不能啊。
  答都答错了,他索性蒙了头,也不敢看陆锦惜脸色,直接脚底一抹油,飞快说了一声“小的告退”,就直接退了出去。
  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陆锦惜看得冷笑。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所谓的“被大公子撞见”根本就不是这么轻描淡写,恐怕还发生了点她不知道的事情。
  “大公子真是好手段,眨眼就连我身边的人都给笼络过去了。”
  “夫人谬赞,觉非怎么敢当?”
  顾觉非旁若无人地走了上来,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狼藉的杯盘,尤其是上头那几只已经空了的酒壶,唇边的笑意便慢慢深起来,也冷下来。
  “不过是停下来,与他聊了两句。不聊我也不知道,原来他算是夫人的人啊。”
  “是我的人,又怎样?”
  陆锦惜这里看不见顾觉非是什么神情,所以对他这一句听起来稀松平常的话语,没能生出太多的警觉,几乎顺口就反问了一句。
  于是,顾觉非面上那笑意,便慢慢地敛尽了。
  他捡起了桌上一只还盛着半杯残酒的杯盏,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转了半圈,才回过头来,用那种令人心悸的目光注视着陆锦惜。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所以那一日,翰墨轩坠笔,也是夫人精心设计,全为勾我入局了?”
  陆锦惜顿时愣住了。
  隐隐约约地,竟有一股冷意,自她心底深处泛起。
  好半晌,她都没回答。
  顾觉非却是略略一垂眸,低醇的嗓音宛若山泉淌过,竟是带了几分自嘲的轻笑:“我自负聪明一世,本以为确有点上天设计的缘分在。没料想,从头到尾都落入夫人算计之中,在‘情爱’二字上输了个彻彻底底。偏偏,还甘之如饴……”

  ☆、第100章 第100章 醉后言

  偏偏甘之如饴。
  这话说来; 有一点甜,有一点酸; 也有一点苦,却是种种滋味交杂在了一起,融汇成了让人怦然心动的味道。
  试问,此刻的顾觉非; 天下又有几名女子能不为之触动?
  有那么一瞬间,陆锦惜真觉得自己不应该。
  虽然的确是偶然看见他路过,所以生出勾引设之心; 若强行来说; 也算是老天给的缘分。可毕竟缘在老天; 事在人为啊。
  她内心毕竟不比旁人; 自有原则底线; 更有强大的逻辑。
  所以细想起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
  仅仅是片刻的恍惚之后,陆锦惜的警惕便已经生了出来:因为这一刻,她竟然无法分清; 眼前的顾觉非; 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怎么觉着; 那么“套路”呢?
  轻而易举相信,可是会把自己也给输出去的。
  她并不冷血。
  但天底下唯一一个让她不喜欢的字; 大约就是“输”。
  眸光轻轻转动; 陆锦惜慢慢地笑了一声; 然后微微歪了歪头,一脸无辜地对顾觉非道:“有一句话,不知大公子可曾有过听闻?”
  “哦?”
  在听见她笑那一声的时候,顾觉非其实就知道,她并没有轻易落入自己的“陷阱”——如果,这一半真一半假的情绪,也能算陷阱的话。
  但他面上并没有露出半点失望之色,只一副对她接下来的话很好奇的模样。
  于是陆锦惜也走了上来,随手将他手中握着的那酒盏给取了下来,道:“这句话,原本叫做‘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我想,换到锦惜与大公子之间,约莫叫做‘你我本无缘,算计一线牵’。”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这一句话,原是在陆锦惜彼世的直播圈里兴起的,说的是主播和土豪金主之间的关系,用在别的某些场合当然也合适。
  如今被陆锦惜这么一改,倒也顺口。
  顾觉非咂摸出点味儿来了。
  他看见她将那酒盏放到了一旁,取了一只新的酒盏来,朝内注入酒液,然后便将这酒盏挪到了他面前来放着。
  于是他笑:“那依夫人之言,你我算是有缘,还是无缘?”
  说实话,这一瞬间陆锦惜很想跟他说:我们之间最好只有点露水姻缘。
  可都不用话出口,她就知道,真说出来了,眼前这只画皮妖分分钟撕破画皮给她看。她哪里又敢?
  毕竟他前程无量,如今还管着那该死的理蕃堂。
  暗自骂了一声,她口不对心地敷衍道:“原本无缘,这不折腾折腾,便有缘了吗?”
  还能有这种说法?
  顾觉非听得出她是敷衍,不想把他给得罪死了,且想睡他的那一颗贼心不死,愣是把她觉得的“无缘”给说成了“有缘”。
  这本事,他也是服气的。
  其实刚才在席间,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
  可这雅间里也到处都是酒味,想也知道,方才那宋知言在这里,应该也喝了不少。只是对方离去时的神情,却甚是潦倒恍惚,不知是与陆锦惜说了些什么。
  但因着这满屋子的酒味儿,素来仔细的陆锦惜,竟没能闻出他身上的酒气。
  顾觉非的酒量很不错,可并不代表能没节制地喝。
  喝过了,毕竟伤身。
  他素来自制,本想将她给自己斟的这一盏酒放着,可她已经将自己那一杯残酒给端了起来敬他,一双清澈的眼眸里似有情而无情,竟似望到了他心底。
  于是这一瞬间,忽然就鬼迷了心窍。
  顾觉非竟然将自己面前这一盏酒端了起来,与她那浅口的小杯盏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甘冽的酒气,从喉舌一路滑入了腹中,烧得慌。
  “昨日听闻大公子终在礼部谋得差使,如今已是理蕃堂主事。我与大公子相交一场,情虽不厚,却也该略借薄酒,表示一番,还望大公子不嫌弃。”
  见他二话不说喝了,陆锦惜倒是微怔了片刻,也将残酒饮尽。
  明月楼虽是戏楼,可雅间里酒是不缺的。
  此刻她看了看,只唤了青雀来,让人将方才的席面撤了下去,又换了几个新菜上来,才又提起了酒壶,为顾觉非,也为自己斟酒。
  先前她是没喝的,只是看着宋知言喝罢了。
  眼下遇到顾觉非,不好不坏,却是个刚好喝酒的时候。
  顾觉非其实知道,自己再多喝两杯,差不多也就醉了。可看到她张罗这些,却出奇地没有阻拦,也没有出声,更没有露出半点的醉意。
  一双眼,如在琼浆玉液里浸过,好看极了。
  他只微微地勾着唇,问:“夫人难道不觉得,这理蕃堂主事不是什么好差使吗?”
  这还不是好差使?
  陆锦惜为他斟酒的手一顿,顷刻间已闻见了浓郁的酒香,只抬眸看了他清明的眼眸一眼,道:“议和方成,诸事未定,正是大展拳脚的好地方,好时候。是不是好差使,大公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话出口时,酒也重新满上了。
  顾觉非唇边的笑意,便深了几分,甚至添了一点说不出的明媚:“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人觉得这是好差使,都觉得吃力不讨好呢。办好了,未必有什么功绩,武将们还要老不高兴;办得不好了,两国战事再起,觉非可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你凭什么觉得,这差使算得上好?”
  “我请你喝酒,你还刁难起我来了。”
  陆锦惜语气凉凉地刺他。
  大约是先前在宋知言面前袒露地太过清楚,什么都说完了,所以这时候的她,竟然下意识地放松着,将身上完全不属于陆氏的那一面,都展露了出来。
  “旁人觉得吃力不讨好,那是他们觉得吃力。可同样的差使在大公子这里,岂不是小菜一碟?更不用说,您有皇上赏识,且皇上还主和。武将们闹又怎样?看你也不像是会搭理他们的,更别说他们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来。”
  薛况一去,大夏这边武官武将们,即便是再强,也缺了根主心骨。
  都是散沙。
  如今议和这件事,换了当年的他来反对,兴许还能溅出几分水花,甚至决定整个局势的走向。
  现在?
  京中武将官职最大的就是刘进,行事最刺头的方少行。
  前者是大老粗,虽然粗中有细,也算个精明人,可要与顾觉非相比那还远;后者常搞事,可性情古怪,甚少与人为伍,即便登高一呼,怕也找不出几个人应和。
  所以,面上看着风大,实际上能出什么事呢?
  陆锦惜这些都没说。
  她一个看戏的,对朝堂了解不深的,都能看出这些东西来;顾觉非这种常年浸淫着的,绝对看得更深,更透。
  “我应该先恭喜大公子,已占得了先机,从此便要平步青云了。”
  “哈哈……”
  顾觉非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与陆锦惜之间,应该算是头一次谈论朝堂上的事情,可不谈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一谈才发现,她又向自己揭开了新的一面。
  都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个理蕃堂主事的位置,得来实在不容易。
  一则有礼部尚书陆九龄保举;
  二则这朝野上下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办此事。
  这两点,缺了任何一点,事情都成不了。
  他家中那一位老父亲、老太师,顾氏一门如今的掌家人,非但没有在这件事上为他提供任何帮助,反而不遗余力、恪尽职守地扮演了一个绊脚石的角色。
  回想起来,着实讽刺!
  酒液便在杯盏之中,顾觉非垂眸,又端了起来,自己喝了:“匈奴那边如今的局势,于大夏而言,刚刚好。主战的大将那耶扎自己倒霉,死在了女人身上;老单于年纪大了,精力渐渐不如以往;膝下几个儿子,成器的已经死了,不成器的成日争权夺利;唯一能看的或许是那一位兰渠公主,可到底是个女子,上面又有些腌臜的兄长。老单于在时,她还能逞几分威风,等人一去……”
  一介弱女子,本事再大,又能有什么用?
  强如永宁长公主,能左右朝政,可不也不是皇帝吗?十三年前宫变,虽出了大力,却只能与两位辅臣一道扶立了三皇子萧彻。
  不是说顾觉非看不起女子,而是当今世道便如此。
  尤其是在匈奴。
  子继父妻,弟继兄妇,女人便是筹码,即便是高贵如兰渠公主,大势之下,又能如何?
  除非出现点他预料不到的变数。
  “大夏与西域各族,征战已久,前后数十年。萧彻甚至点了薛况为主将,他花了五年,穷兵黩武,打了胜仗无数,成就战神美名。百姓身陷水火,还敬他仰他!”
  放下酒盏,顾觉非是笑着的。
  “可为什么,不是给我五年?我甚至不要五年,只要三年,两年……”
  他喝醉了。
  陆锦惜有些没料到。
  不然,怎么会当着别人的面,直呼皇帝的名讳?还张口闭口就是“薛况”,而不说“大将军”,且这话里的意思……
  她略微感到了几分心惊,两道细眉顿时轻蹙起来,藏了几分小心谨慎地打量他。这时候,才算是闻见,空气中那一股浓烈的酒气……
  比宋知言在的时候还要重。
  只是今日下午一直在这酒气的缭绕之中,她先才竟没察觉——
  顾觉非进来的时候,看着正常,可实际上绝对已经喝了不少了。
  这人也当真是稀奇。
  分明已经酒意上头,可整个人看上去反倒清醒得不得了。面上的笑容不见半分破绽,双目也清明极了,吐词清晰,舌头一点不卷。
  她没再为他倒酒,他却自己提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平相交,开互市,通边贸,传文字。□□上国,潜移默化。给我三年,我可不费一兵一卒,扫平匈奴!”
  烈酒入喉,化作一腔难得的豪气。
  可顾觉非的声音,却偏偏冷静得苍凉:“打仗?会打仗了不起吗?抛头颅洒热血了不起吗?他若真死了,我顾觉非还敬他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抛头颅的不是他,洒热血的也不是他。埋骨他乡,魂散边疆,都是一腔血热的大夏儿郎。”
  一字一句,陆锦惜听得心惊肉跳。
  他却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或是人在醺醺然之中,并不想顾忌那么多。眼见她杯盏中无酒,他提起来也给她倒了一杯。
  可手不稳,竟倒歪了些许。
  酒洒了一点在桌面上。
  顾觉非看见了,于是一下知道,自己已经喝醉了。他慢慢地放下了酒壶,静静地垂着眼眸坐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许久,才抬眸看她:“所以,你这样好,不该嫁给薛况,应该嫁给我。”
  “……”
  陆锦惜无言。
  顾觉非说完,却一下笑出声来,那一双清明的眼底,首次沾染上几分迷离,有一种格外动人的光彩。
  “陆锦惜,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心里面的感觉,不大说得出来。可她到底还是慢慢地应了他,声音温软而低沉:“我知道。”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了。
  不然,怎么能教薛迟写出那一句“真将军不佩剑”来?
  这一刻,戏台上的唱腔,忽然变得有些缠绵。
  顾觉非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只觉得眼前人兼有春花秋月之美,并蓄白雪青莲之质。
  模糊之间只听得外头一句“任凭是海枯石烂,我一片真心永不移”,一时觉得整颗心都为她软下来。
  什么都不用,只这一句“我知道”,便已足够。
  他有些困倦了,伏在桌案上,无意间推倒了空酒杯,跟前面的杯盘撞在一起,声音都随之破碎模糊起来:“所以,我才这般喜欢你……”
  然后便睡着了。
  外头吵吵闹闹,雅间内却静寂一片。
  陆锦惜沉默地看着他,这一刻,竟有些不敢出声,怕惊扰了他的醉梦,也怕泄露自己此刻微妙的心绪……

  ☆、第101章 第101章 科举改制

  顾觉非喝多了,还睡着了。
  这事情其实不好办。
  坐在这桌案旁; 她就这么盯着他半天; 看他像个普通人一般; 回想一下,也隐隐能从他方才只言片语间窥见那一腔的抱负。
  过了许久; 她才慢慢低垂了眸光,然后站起身来; 到外面轻声唤了印六儿; 让他去太师府那边,叫孟济过来。
  印六儿稍微往里一瞧; 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他心里有数; 应了一声之后; 便连忙赶往太师府。
  孟济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
  午后听戏的人都已经离去,下一波晚上听戏的人还没来,所以整个明月楼里,显得有些清冷。
  他跟着印六儿往雅间里一走; 就直接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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