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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佛系日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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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暖一噎,她觉得郑氏可能理解能力有问题,难道她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奇怪。
  但她也只好慢吞吞垂眸,轻声道:“是。”
  她微微一抬眼,便见男人只淡淡看她,不置可否。
  只一眼,她便有些心惊肉跳的,立即闭嘴。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但尽管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可想想原书里那些和他作对之人的下场,便还是有点胆颤。
  她是极怕疼的,故而见他那副表情,便有点喘不过气,只怕他惩罚自己。
  感受到他的目光挪开,郁暖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怎么觉得,郑氏有点怪怪的?
  仿佛原著里,郑氏是支持郁大小姐和离的,理由便是和离能让周涵丟大脸,更能羞辱他,而且能让周涵避免与郁大小姐相处,郑氏便变着法子让他们俩不要独处。
  然而,现在郑氏看似在教训周涵,但完全是在把他们俩往一道笼络。
  郁暖垂眸沉思,几乎神智无知。
  出了郑氏那儿,她只跟在他身后,像是一条小尾巴,磨磨蹭蹭的。
  他的个子很高,宽肩窄腰,从背后看莫名有些威严难以亲近,郁暖站在他身后,便有些压力。
  周涵的院子,地处周家偏僻地方,故而现下四周极为清净,亦无主院那般人来人往。
  郑氏仿佛铁了心,甚至派了个贴身的大丫鬟站在门口把守,叫他们安心独处,非必要不必出门。
  郁暖一回屋,便对他淡淡颔首道:“母亲所言,你大可不必挂心,你我做事,分开便好。”
  她慢吞吞绕进书房,从众多兵书史书中,艰难地抽出一本封皮颜色古怪的史书,自觉这本应该比起旁的书籍,不那么乏味。
  她缓缓脱了鞋,露出玉雪一样软绵绵的双足,感受到他的目光,她立即机敏地把脚缩进裙子里。
  她躺在稍远的绣榻上,侧着身子背对他,腰线纤弱有致,乌黑的发丝散落,露出半截凝白细软的脖颈,瞧着莫名娇气。
  然而,她已经半盏茶功夫没有翻页了。
  因为她不怎么看得懂。
  她发觉,这本史书是用颚语摘抄的,格式都很奇怪,尽管旁边有他的草批,但她仍旧看得费劲。
  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字体太草了,虽然很有章法,但她真的……觉得眼睛疼。
  然而,作为长安有名的才女兼神女,号称懂几种古文字和颚语的郁大小姐,她怎么会连这种小破书都看不懂呢?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才女人设必须稳。
  她刷地翻过一页,装得很认真。
  却听男人在她身后,嗓音优雅冷淡:“这几页是总目。”
  “。。。。。。”
  郁暖只觉耳边嗡嗡乱响,尴尬到难以自拔。

☆、第34章 

  隔天; 便是郁暖三朝回门的日子。
  昨儿个对于郁暖而言; 实在太过煎熬,因为她发现自己一旦靠近周涵,便会不由自主; 行走在崩人设的边缘。
  她的后背冷汗直流; 一张脸紧紧崩着,却不敢有分毫偏差。
  他话很少; 并不似她想象的一般; 会再与她搭讪几句。
  除了一开始简略指点她; 从第几页开始翻; 会有她感兴趣的事物外; 男人几乎不曾与她; 有更多的交流。
  不过好在; 他并不曾就她疑似根本看不懂颚人文字这点,作出任何表态。
  气氛安静得吓人。
  郁暖没有照着他给的页数翻看; 而是硬着头皮,装模作样一页页慢悠悠翻过去。
  颚人的文字她是看不懂,但他在一旁给出的批注; 虽是随性的草书,但其实只要耐心看,还是能看懂大半。
  叫她有些难受的是,他批注上写的东西都……非常具有侵略性。
  看过原著郁暖也晓得; 乾宁帝在中后期; 几乎把颚人杀得片甲不留; 壮年人死伤过半,剩余老弱举族迁徙往极北深处,并割让了部分富饶的土地,俯首称臣,年年还须进贡全族一半以上的产物,几乎民不聊生,而往后成长起来的青年一代没有充足的资源,已然从根本上绝了再与本朝抗衡的资本。
  虽则强者恒强,弱者愈弱,物竞天择,这个道理完全没错,但他这般冷血果断的做法确实,叫她有些害怕。
  然而,这本颚语史书里,他给的批注皆丝毫不遮掩,不咸不淡分析了颚人部族各处弊端,并且每处都在居心叵测分析怎么把颚人的弱点利用最大化,又从内而外各个角度,再从历史因果政治制度各方面,简略抨击了颚人茹毛饮血的野蛮愚昧。
  她发觉,陛下真的非常毒舌啊,全篇没一个脏字,非常利落客观的分析比较。
  但她总觉着,仿佛颚人全族都被嘲讽得体无完肤。
  他的批注,可能是个很厉害的地图炮了。
  放在现代,他每个批注旁边,少说得打十个括号解释说明,才能避免被喷,类似(并不是说颚人野蛮,只是说,你们皆是茹毛饮血的下等种族)。
  ……不过听上去还是很冷淡嚣张。
  她认真觉得,自己可能实在比较倒霉。
  为什么随手抽一本书,都能看到这种与政治中轴相关的批注?
  把一本书里,男人所写的批注结合起来,都已经有个笼统的侵略框架了,虽还有很多地方他没提,但那种带着血腥气,杀伐果断的必胜戾气,却足够让她这种,手无寸铁,没经历过战争的姑娘发颤了。
  他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随手放在架子上?
  是觉得她不会看吗?
  还是无所谓她看不看?
  方才,男人居然还淡淡着同她指点哪一页较有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越是看,越是虚,特别不受控制的想流冷汗。
  这种时候,或许由于心虚,她更不太敢把书放回去了,只怕叫他觉得自己反应过度。
  若是如此,可能她就要提前领便当了。
  然而,他似乎并不把这当回事,甚至直到天色将晚,都不曾多言。
  郁暖知道,他一向是较为冷淡寡言的,说话和命令,皆简略明确到极点。
  只这段日子,他与她讲的话稍多了些,她会才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现在回归自然比较好,这显然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冷却下来了。
  她甚感安慰。
  叫她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还记得三朝回门的事。
  他不仅记得,且还命人准备了些回门礼。
  郁暖并没有在意是什么礼儿,因为她料想着,那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仍记得,他们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带的东西甚是寒酸,叫忠国公不乐了许久,只道这个女婿并无任何长处,也不甚热络,压根配不上自己女儿。
  这趟的回门礼,料想大约也只是不失礼节罢了。就这周家庶子的身份,应当也拿不出甚么好货色。
  却不成想,今次准备的东西却极是丰厚。
  甚至丰厚的有些过了头。
  自家乖女儿乖妹妹要归家了,南华郡主和忠国公,以及郁成朗自然是极喜悦。
  自打姑娘出嫁那一日夜里头,他们便掰着手指头算回门的日子,用度日如年来说,都算恰当了。
  南华郡主和忠国公,是单纯的担心女儿在周家,吃用的习不习惯,周家的小子有无亏待了她去,亦或是她想不想家,有没有哭鼻子。
  郁成朗想的就有点多了。
  并不是他不心疼妹妹,但他更担心妹妹会作死,到时惹得陛下不高兴了,也不知是甚么凄惨下场。只妹妹天生便比旁人多愁善感些,他归家这段日子,更是发现她的眼泪,似是怎么也流不完。
  到底是机密事体,他不敢多说半句,但有时也会暗暗责怪自己,若偷偷同妹妹一提点,或许结果都不会像想象中那般糟糕。
  况且陛下日理万机,三朝回门都未必会陪妹妹一道归来,到时母亲父亲发怒不说,妹妹这脸面都丢尽了,定然会更伤心。
  她自小身子又弱,若再哭出个好歹来,那又如何是好?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仿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体了。
  郁成朗虽不大有本事能见陛下,却也晓得他老人家做事杀伐果断,不爱拖沓,更不喜为琐碎小事费神。
  对于自己那个作天作地的小妹妹,他完全没有任何信心,况且陛下甚么女人没有?
  妹妹是长得比旁的姑娘们要美貌些,但陛下也非是只看相貌,不重性情的人。
  听闻早些年,有人给陛下送了位色艺双绝的美人,陛下却直接把美人当众赐给了旁的臣子,一根手指都不曾沾。
  郁成朗越想,便越觉得要完。
  然而,他的猜测并不准确。
  隔天,临安侯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忠国公府门口。
  他随着早已迫不及待的南华郡主去接人时,便恰巧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他的小妹妹,一身淡色牡丹纹襦裙,发髻高高绾起,满脸淡然高傲,像个不懂事的小公主,扶着车沿探出脑袋,雪白的小脸上,杏眼亮晶晶的。
  小公主提着裙摆,纤弱的身子颤颤巍巍,考虑先伸哪只脚。
  毕竟马车太高了,她个子娇小每趟下车,都稍稍有点胆怯,却忽然,被车旁的高大男人一把打横抱了下来,茫然间,鼻尖是若有似乎优雅冷淡的熏香味。
  小公主似气得满面红晕,却还是努力维持着端庄的表象,一双手暗暗使劲掐了男人的手臂几下。
  那可不是打情骂俏,是真用了长长的指甲,使出了十分力道,满含气恼的怒掐。
  而他尊贵的陛下,却带着隐约纵容的笑意,任由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最后还捏捏她泛红的小手,低声含笑说了句什么。
  他们家小公主便更不乐了,一双大大的杏眼里都冒上了水汽,看样子又要哭了。
  只好在仿佛她实在与她夫君过不去,不肯叫他瞧见她哭,始终没叫金豆子掉下来,悄悄抽噎两下,便把泪水摒了回去。
  郁成朗内心已然懵了:“…………”
  他甚至怀疑这是陛下使人假扮的周三公子,并非他老本尊。
  毕竟,他觉得陛下便是喜爱,也应当喜欢那种,忠心不二,放得开,胸大腿长,长相艳丽的女人。
  这种样子的女人和陛下站在一起,才更般配些,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倒不是说郁暖和陛下不般配,但就是,身高差的有点……多。
  只看身高,便像是尚未及笄奶声奶气的小姑娘,和高大的青年男人,而且仿佛这脾气也不太合得来,一个比较高冷孤傲,另一个也清冷,两人相对无言,难道不觉尴尬吗?
  最主要的是,郁成朗有句话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
  他一直觉得,陛下这种,孤高又冷漠,眼高于顶的性格,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和他真心相爱,白头到老的女人。
  以一个臣子的角度,他更能想象,陛下会豢养一宫忠心顺从的美貌女人,后宫佳丽三千,片叶不沾身。
  而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这种,话本子里头才有的事体,他根本不相信会发生在这位漠然多智的君王身上。
  因为即便是最平凡的农夫,都应当晓得,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陛下又怎能允许自家把所有的宠溺纵容,皆用来哄一个小姑娘呢?
  然而,貌似,若他不曾眼瘸,这种事情就要发生了。
  而且发生在他那位,仿佛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没什么大优点,又柔弱又娇气,而且很懵懂,甚至有点傻乎乎的妹妹身上。
  这就是郁成朗回长安后,对妹妹的感想。
  不管她多爱哭,传闻中多么有才情清冷,本质上还是有点……莫名呆呆的,虽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也不知道,这是天上掉馅饼,还是掉石块了。
  在陛下稍稍走近些后,郁成朗彻底打消了是旁人代陛下回门的想头。
  很不幸,这就是陛下本尊。
  陛下还给他们分别准备了回门礼。
  自然各色瓜果点心不必说,虽上头没有印上御膳房的梅花印,但包裹得精致细巧,每样上都点了金箔,又是宫中贵人偏爱的拇指大小,故而郁成朗觉得也**不离十。
  这回门礼可以说,非常豪气。
  而忠国公得了一副古画。那是前朝大画家李弗所作的《秋山细雨图》,这幅名画失传已久了,由于色彩奇特多样,刻画细致有韵味,就连保存完好,临摹细致的赝品都极是稀奇,那价格甚至炒上了万两,且还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更遑论是真品了。
  自然,刚拿到手的时候,忠国公也是不信的,只以为是仿得极好的赝品,就是这般,他已然有些满意了。
  毕竟本来对这个女婿,他是没抱甚么期待,而这趟能做到投他所好,已然算合格了。
  于是忠国公捋了美须,颔首满意道:“这赝品,想必你得来也极费工夫了,不错。”正说着,身为一个书画迷,还难得和颜悦色,拍了拍女婿的肩膀。
  男人只淡淡一笑:“您喜欢便好。”
  只郁成朗看得面色发青,控制不住脚软。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而戚寒时赠南华郡主的; 是一把九节鞭,整条鞭身皆以名贵的金丝玉点缀,鞭柄缀有一圈熊皮; 经过特殊处理浑厚而绵软。
  其实这条九节鞭; 并不怎么实用; 但南华郡主却仍是极喜欢。
  莫瞧她穿金戴银,一年四季奢华的首饰不重样; 通身的奢靡贵气; 但她并不特别偏爱衣饰。
  而在她少女时代; 她最心爱的玩具; 是父王赠的九节鞭与软剑。她几乎每日清晨; 都要带着它们一舞,撕裂风声; 汗水津津,无比痛快。
  她是西南王的女儿; 天生便骁勇好战,这是血脉里镌刻的,无法磨灭的天性。
  然出嫁时,父王却没让她带走它们。
  他说,嫁人了就安心侍候婆家; 昔日之物不可留。
  南华郡主知道,父王的意思远不止于此; 年轻时她始终不敢细想; 但再不愿多想; 十几年来她也悟透了,一颗心日渐沉寂。
  她收到这件礼,一下便认定,那是阿暖告诉的她夫君的。
  她从前的偏好,也只偶然提起点滴,更多时候深埋心底,对于娘家讳莫如深。除了最亲密的家人,更无人能知。
  于是南华郡主看向女儿女婿的眼神,也慢慢和缓了。
  看来阿暖即便嘴上说着那般的话,实则心里还是欢喜的。
  郁暖则发现,戚寒时真是,非常懂得投人所好。
  只要他想,便无有不可讨得欢心之人。
  尽管男人还是寡言少语,比不得旁人嘴甜,但他所赠的东西,皆触在了旁人的心坎上。
  加之他又不是甚么对家,只是身份地位配不上郁暖,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立场问题,自然让南华郡主等人对他印象更好了。
  只是她有点奇怪,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以周家庶子的身份,定然拿不出如此丰厚的礼儿来,不说周家庶子,便是以临安侯府如今的地位,库房里有几件稀奇的东西都不好说了。
  虽说他们是百年大族,但由于枝叶繁茂,交际者颇多,主家人丁却不算旺盛,故而每年送礼收礼的支出就不平衡,加上他们地位远不如前,亦没有什么小贵族再凑上来送厚礼,还得维持明面上的光鲜摆阔,就郁暖的想法,应该只是勉勉强强够贵族日常所需而已。
  他拿出这些东西,难道不怕被人知晓自己的身份么?尽管郁暖了解忠国公,即便他知道,也不敢做出分毫事体,或许还会更谨小慎微,但她仍是有些疑惑。
  他怎么能这么坦然,没有半点顾虑?
  到了这个田地,郁暖不可能甚么感觉都没有。
  她自然能感知到,若一个男人想方设法对一个姑娘好,讨好她身边的家人朋友,那大约便是想暗示追求她。
  但她仍旧有些犹豫,纠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因为戚寒时并不是一个,会对爱情有什么向往的男人。他高高在上,清贵淡漠,只要一道谕旨,想要的都能握在手中。
  而原著中,他对女人们的态度并不算轻视,只温和有礼,像个优雅的绅士,却也疏离冷淡,可以随时抽身,更会报以丰厚的报酬。
  这般回想,郁暖身为一个从自己所在的现代世界,穿越而来的外来者,的确觉得他有点渣。
  这种既渣又苏的男人,看看小说也就罢了,真真要成为这些女人之中的一个,她可消受不起。
  况且,剧情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所以不论他抱着甚么样的心思,有更深层的目标,还是单单只是对她有好感,这种事情她都只能不为所动和逃避。
  全都忽略掉,应该就好了罢。
  而等她死了,戚寒时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自然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
  郁暖想着,面色还是淡淡的,不见任何欢喜,甚至瞧着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整张脸愈发苍白起来。
  南华郡主微收了面上满意的神色,拉着女儿的手,蹙眉担忧道:“这是怎么了?快……快随娘进去歇着,好不好啊?”
  郁暖神色淡淡,只是略一点头,便垂下眸,丝毫不见新嫁娘的喜色。
  然后她就感觉到,男人淡淡的目光略过她的面颊,微微一顿,不带喜怒。
  她又觉得后背冒冷汗了。
  明明男人甚么都没做,甚至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但她一想到原著,便忍不住有些怯他。
  进了屋,南华郡主拉着她的手,面露担忧:“可是周家的小子待你不好,还是……如何了?”
  女儿归来时,面色比出嫁的时候还要更好些,虽还是一副苍白柔弱的样子,却已然有些粉润,一双杏眼也更有神采了,于是她也断定,周家定然把她照顾的,尚算不错。
  阿暖是她的晚生女,自小身子便柔弱些,看似清雅似仙姝,实则还心高气傲,南华郡主有时只怕,自家姑娘命比纸薄,配不上那满身傲气。
  故而,她想久了,便也想通了。
  周家没什么不好的,好歹也是传家几代的贵族,虽女婿出身低了些,但待阿暖也好,又仔细将养着她的身子,如此没有纷争,心平气和的,或许将来阿暖这衣服柔弱的身子骨,也能见好。
  虽然……女儿的病,现下他们也不曾寻到能医治的法子,但大夫都说,只要心境平缓些,辅以药石,饮食清淡,说不得便也能与寻常人一般,多活几度春秋。
  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始终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小女儿身上。
  若周家真能把女儿照顾好,叫姑娘安安生生过完这小一辈子,那她又有什么可嫌弃的?
  以前亦是她多心狭隘了,却不知除了明面儿上的那些金贵好处,实则内蕴的善处,亦值得她在意。
  这头郁暖已然哭上了:“新婚第二日,他便去了郊外,还要拉着我同他那位老师敬茶。我这一大早的起身来,都没能歇息好,夜里身子便不大爽利。”
  郁暖先头便绞尽脑汁地想,他到底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毕竟她也不能闭着眼瞎撺掇。
  但想了半天,小表妹徐楚楚远嫁了,估计一辈子都回不来,而郑氏态度又温和软绵,新婚之夜……这种事情还是别说了,男主有病这种事,关系到他的真实身份,还是不要多嘴了。
  或许便真的无甚可说了。
  于是,她便仍把新婚第二日的事体拿出来说事儿。料想南华郡主极在意她的身子,定然会觉得不悦。
  其实,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和男主作对的。
  能安生些便安生些,这般一路直到她的结局,也算是不负重活一回。
  不管死后世界如何,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又以什么方式存在,至少她也努力争取了活着的时间。
  如此,便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故而,给男主使绊子这种事情,她还是得做,希望他千万不要动气……吧。
  然而,南华郡主倒是蹙眉,沉吟半刻还是道:“他的老师,可是你爹爹极为推崇的,那位沈大儒?”
  郁暖默默点头道:“是呢,只是沈大儒瞧着,有些不修边幅,又邋里邋遢的,同传闻中风光霁月的疏朗样儿,相去甚远呢。”
  她心中默默给老头道个歉,对不起对不起啊。
  南华郡主倒是淡淡一笑,捏捏女儿的面孔道:“甚么时候,你同女婿生个乖娃娃,到时想法子叫沈大儒教养,岂不妙哉?”
  郁暖沉默了:“…………”
  她发觉,就是从最近开始,所有人的脑回路都和她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南华郡主,至少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下周涵面子这回事。
  没想到她居然是在想外孙的早教课吗?
  不过很可惜,并不会有什么外孙会存在,真是不好意思啊。
  其实南华郡主也不过是说说,女儿年岁小,身子又不好,实在不必冒那个险,但她并不想说出口,只怕惹得姑娘多心,又伤情。
  同南华郡主交流完小道消息,郁暖便被满面春风的母亲拉了出去。
  众人还要一道用膳呢,尽管忠国公府一共没几号人,但这排场,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大。
  几人坐在正厅里头,前前后后环绕的奴仆有几十人,又是端菜又是夹菜,又是侍立,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并邀了伶人唱曲儿,外头咿咿呀呀,里头热热闹闹,富贵声靡靡绕梁。
  这个场面,真可谓,非常之宏大。
  热闹盛大到,郁成朗有点小担心。
  毕竟前阵子,上头还下来旨,道是民生不易,望列位臣公戒奢尚廉,不兴土木,杜绝骄奢淫逸,念民之贫苦,行万众之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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