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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甜宠日常(穿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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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这两个宫女再怎么也是似锦院的人,还是交给妹妹处置吧,况且妹妹肚子里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惩戒下人这事,妹妹怕对孩子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


第3章 
  这邵惠然确实牙尖嘴利,苏皎月轻轻笑了笑:“妹妹心善,孩子自然得福,可姐姐向来是严苛下人的,话既已出口,今日若不罚了她们去,岂不让下人们觉得,本宫这性子最是软弱的?”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两个宫女还在求饶,邵惠然倏地愣住,抬眸见她目如秋水,一如往常,但却不受她控制了。
  咄咄逼人,气焰嚣张。
  说话间,瑞香和玉簪已将那两个宫女带了下去,苏皎月也跟着起了身:“妹妹继续歇着,姐姐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带着珊瑚出了似锦院。
  珊瑚一路上睁大眼睛看着她,她本来眼睛就大,若在夜里胜似明珠:“娘娘今日真厉害,用文人们的话说,就是含沙射影,以儆效尤。”
  “……”苏皎月停下脚步,伸出一指轻戳她的小额头,“词语别滥用。”
  她今日来是无心,没想过逞威风。只是自打她醒来,皇后娘娘和瑞香都有意无意地提起邵惠然,字里行间皆是劝她仔细防备。
  她晓得自己是如何死的,却不晓得苏皎月是如何死的。总不能这姑娘上吊不成,真真因为一口梨花酒酿竟给呛着了。
  她依稀记起她死后不多时,恍若喉间有清流翻涌,再细思那若有似无的梨花香气……不管如何说,这事邵惠然肯定也是占了份的。
  正巧天色尚早,便吩咐了瑞香引她去了似锦院。院里来往宫女嬷嬷,动作不情不愿,神色懒懒散散,苏皎月虽然也不大习惯别人对她鞠腰行礼,但宫里乃是非之处,一个不小心,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若人人都骑在太子妃头上,她离大限也不远了。
  苏皎月回了自个儿宫里,就有公公迎上来问:“娘娘,需要传膳了吗?”
  来了也半日了,她确实还未吃过东西,被人一问真有些饿了,于是点点头:“传吧。”
  端上来的菜她见着就觉得稀奇,有金银肘子,如意卷,五香仔鸽,香酥鸡,红枣银耳羹,莲蓬豆腐,翠玉黄瓜。
  低头见苏皎月身姿婀娜,她很是不解。
  才动上筷,瑞香和玉簪就回来了,瑞香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娘娘,按您的吩咐,奴婢跟那两个宫女说了,是娘娘心善饶了她们,让她们以后做事规矩着点,可别为了一时之利,连主子是谁都分不清。”
  苏皎月盯着满桌菜色,眼皮未抬:“她们怎么说?”
  “那两个宫女还算机灵,说今后只愿听从娘娘的吩咐,时刻注意着邵选侍的动作。”
  “你也注意着。”她咬了口如意卷,味道鲜香,外酥里嫩,“指不定回了似锦院以后,她们又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说给邵选侍听。”
  她不是不知道宫里的生活如履薄冰。
  瑞香点点头:“奴婢明白。”
  用完膳之后,苏皎月在屋子里走了走消食,顺便熟悉环境,连带着告诫自己明日切忌多食,这原身的好身材可不能在她这里走了形。
  似锦院的两个宫女回去之后,免不得邵惠然一顿逼问,瑞香的警告还是起了作用,两人事先对了词,都说是太子妃罚了她们几顿板子,又教训了几句也就作罢。
  邵惠然心里知道她是做给自己看,便也没怀疑她们的话,心里正烦闷着,便摆摆手让她们下去了。
  她静静坐在贵妃榻上,手里的白釉杯快要捏碎,她贴身的宫女丝兰在一旁劝道:“选侍可别为她气坏了身子,奴婢听说今日她去见了皇后娘娘,许是皇后娘娘训了她几句,把她逼急了,这才到似锦院来撒气。”
  丝兰下午的时候去看望了曾经一起当差的宫女凌月,故先不知道这档子事,回来后听其他宫女说了才晓得太子妃来过了。
  “她怎么敢!”邵惠然恨恨道,美目怒睁,“她这位置不过是仗着有家里有皇后的支持,等景年坐上皇位,她还能翻多大的浪?”
  丝兰福了福身:“选侍息怒,您如今怀了长子,大可不必看她脸色,东宫里以后谁做主,可还不一定呢。”
  说起孩子,她脸上的厉色放松了些,甚至带上了笑意:“她再怎么嚣张,等景年回来了,还不是有她好受的。”
  到时候只要她跟景年哭诉一番,他肯定会更加疼惜她,冷落苏皎月,她既怀不上孩子,皇后娘娘还能有多喜欢她。
  丝兰上前给她揉着肩:“选侍这样想就对了,只要您平安生下长子,有太子殿下做主,您的地位就无人可动。”
  彼时苏皎月正站在紫檀嵌玉石花卉围屏前瞧着花样,一时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瑞香忙给她倒了杯茶润喉。
  “娘娘身子才好,今日早些歇息吧。”
  苏皎月喝了口热茶,通透多了,便想起一事来:“我记得你说昏迷的时候,珊瑚偷偷叫了王太医来看……这王太医是何人?”
  瑞香接过她手里的茶杯,说:“王太医是老爷安排的人,挺古怪的,出身不好,曾是个乞丐,老爷路过好心给了他几两银子,没想到他竟巴巴跟了上来,说他会些什么民间失传的医术,求老爷收他在府中。”
  苏皎月听了这话有些好笑,民间失传的,倒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瑞香继续道:“老爷许是见他怪可怜的,也就收下了。后来他在府里,也帮夫人们看过病,再后来娘娘进了宫,老爷也便把他送进了宫中,说能帮衬着娘娘。”
  苏皎月这下摸不准了,既是能帮着她的,父亲何不挑个医术精湛的,如若她不幸被人害了,还能来个化险为夷起死回生之类的。
  她想了想问:“王太医贵庚几何?”
  瑞香说:“和老爷差不多呢。”
  那想来也是五十多岁了。
  “娘娘怎的突然问起他来?”
  苏皎月未答话,看着天色暗下来,估摸着晚上起了风,说不定会下雪,便让瑞香去将锦纹木窗关上了。
  然后才说:“找个时候你再去请那王太医来,就说我身体仍有些不适,让他再帮我看看。”
  “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天苏皎月难得起的早,瑞香给她梳了随云髻,挑了镶玛瑙梅花形金簪,笑着说:“娘娘说的不错,昨夜里果然下了雪,现在外边积的有些厚了。珊瑚那丫头一早就跑出去看雪,还说要给娘娘摘几枝梅花回来。”
  苏皎月怔了怔,怪不得夜里她觉得有些冷,被子裹了又裹。
  正说着话,门上就传来动静,珊瑚跌跌地跑进来,手里果然握着几枝梅花,上面落了雪,粉里透着点点的白,瞧着很是好看。
  苏皎月忙吩咐瑞香找个瓶子把花装起来,又将烧好的汤婆子递给她:“捂着吧,别冻着了。”
  珊瑚笑嘻嘻接过,眉间神采奕奕,似乎很是愉快:“娘娘,御花园铺天盖地都是雪,比银子还要白呢,园子里的姐姐不许摘梅花,可奴婢瞧见贵妃娘娘身边的沉雁姐姐就摘了。所以奴婢等姐姐们走了以后,偷偷给娘娘摘了几枝回来。”
  苏皎月听了哭笑不得,珊瑚俨然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外边冰天雪地的,这丫头想是在御花园站了好一会儿,小手冻的通红,两颊也是,和她偷摘的梅花呈一个色。
  看着倒是怪讨喜的。
  瑞香在柜子下层取了个白釉卷云纹橄榄瓶,将梅花插好,四下看了看,犹豫着放哪儿合适。
  珊瑚说:“要不放娘娘床边小几上,娘娘每天醒来就能瞧见,闻着也香。”
  苏皎月不置可否,直看着高几上的菖兰,昨夜突然冷了下来,虽然屋子里比外边暖和点,可若是开了窗它终究挨不得冻,便吩咐瑞香将两盆菖兰取了下来,换了梅花搁着。
  熏炉瑞香早起就燃上了,屋子里香暖正宜,锦纹木窗开着小小的缝,便有冬风借着这空隙直往人脖颈袖口里钻。
  并非刺骨的寒,倒像是七月灼日里拂过的轻风,不凉不燥。
  不知御花园今日景色有多好,苏皎月干脆起了身,打开格子门走了出去,瑞香匆忙跟着,把披风给她搭上:“娘娘要去哪儿?”
  “被珊瑚说的馋了,去御花园走走。”苏皎月说,“顺道摘点梅花去母后那儿看看。”
  昨日在皇后那里,她粗略扫过一眼,屋子里虽馥郁,却全然都是熏香。
  苏皎月记得她外祖母家也曾有这么个香炉,起先闻着令人神怡,闻惯了难免觉得腻烦。
  总不及自然林园的花香淡淡扑鼻来的惬意。
  御花园比昨日白地更浓些,巡视的宫女们一个个一本正经的,再冷走路的姿势都不偏不抖。
  瑞香怕她受寒,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摘,自己挑了好看的几枝折,有宫女们从她们身侧走过,见太子妃在这也不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也便走了。
  李公公守在坤宁宫外面,见苏皎月来了,忙迎上来:“皇后娘娘方才正提起呢,今日有些冷,不知娘娘是不是又得闷在屋子里看书。”
  苏皎月唇角微扬,李公公继续说:“奴才记得娘娘小时候最是怕冷的,一到冬日就不愿出暖阁。”
  瑞香跟着附和:“公公所言甚是呢,娘娘以往冬日里嘴馋了想吃玉杉街热腾腾的紫薯糯米糕,偏偏老爷不许她吃这些,娘娘就央着奴婢偷偷溜出府去买……”
  ……在暖阁里烤着火炉吃着热腾腾的紫薯糯米糕,她现在光是听着就觉得舒坦。
  本来苏皎月是不怎么怕冷的,今日走在御花园却感觉身子有些受不住寒,起先她以为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再加上瘦骨嶙峋的,难免弱不禁风。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原身从小身子就不好,许是落了病根,所以怕冷怕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个特别爱护小仙女的作者
  所以,明天带男主出来。


第4章 
  皇后正伏在书案上练字,静不下心,“宁静致远”几个字一笔一划如何勾勒分明烂熟于心,收笔后却总觉得哪里都不够好。
  屋外有些嘈杂,她干脆搁了笔,就听到李公公传话:“娘娘,太子妃过来了。”
  她点点头:“让她进来。”
  苏皎月手里握着几枝梅花进了屋子,皇后从书案前出来,让她坐在绣墩上,说:“大冷天的怎么还往母后这里跑,仔细着身子。”
  她淡淡一笑:“儿臣今日去御花园赏雪,瞧那梅花开的挺好,想着给母后摘几枝放在屋里,外边冷,母后不必出门就能赏景。”
  皇后笑了笑,吩咐丫头接过:“难为你这孩子有心了。”
  宫女给她上了热茶,皇后自然还是莲心茶,苏皎月一进屋子就闻着了,莲心茶虽然能安眠,喝多了对身子也是不好的,她低声问着:“儿臣见母后气色不是很好,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皇后喝了口茶,摆了摆手:“太医就罢了,你和景年若能让我省心,那才是良药。”
  苏皎月脸上一热,打小她就是懂事听话的,从未让人为她操过心,自然也是第一次听人说她不省心,诺诺直答:“母后放心,儿臣不会再让母后失望了。”
  话中听,皇后欣慰地点点头,握起她的手,带她到书案前:“母后记得你父亲对你习字很是严苛,前些年本宫随皇太后去你家中,就见到过你写的诗词,确实不错。”
  苏皎月愣了愣,福了福身说:“儿臣惭愧,不过是信笔胡来,难登大雅。”
  “无妨。”皇后拿了笔给她,指指纸上已有的几个字,“就写这个便是。”
  苏皎月接过了笔,手心微微浸出汗,她不是不会写,只不过她不熟悉以前的苏皎月习字笔画如何,她若莽撞上手,皇后觉察有异,再问出些其他的事,她只晓个大概,问及细节,自然不知所可。
  这会子瑞香在一旁看着也急出了汗,她原以为娘娘就算没了记忆,这基本的也应是不差的。可现在见娘娘身子都僵住了,也便没了底,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
  “皇后娘娘。”瑞香咬咬牙,她一个宫女,主子说话不该插言,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为难,她想说点什么,苏皎月目光散漫地扫了她一眼,又移向别处,瑞香顺着她看过去,急忙道:
  “请恕奴婢冒犯,只是娘娘她身子还未好,手上使不上力……”
  “多嘴。”苏皎月轻呵她,瑞香忙低头跪下。
  “还未好?”皇后依言转头看她,似在审视什么,半晌后收回视线,淡淡道:“那便作罢,你回去好好休息着。”
  苏皎月抿了抿唇,笔握的紧紧地:“儿臣身子好多了,虽然使不上太多力,不过母后既然想看,四字而已,儿臣还是能……”
  “下次再看也无妨,身子最重要。”皇后淡淡打断她,又瞧见她病中未施粉黛,素净了些,倒是我见犹怜,便说:“景年应该快回来了,此番你多花些心思待他,他若看到你的真心,也是会感动的。”
  男人都贪念美色,皎月美貌少有人胜,若肯为景初多上上心,似锦院那人定会被他抛之脑后。
  皇后还想嘱咐她几句,李公公进了屋子里传话:“娘娘,皇上传太子妃去慈宁宫。”
  慈宁宫可不止皇帝一人,还有位上了年级的妇人,坐在如意罗汉床上,头发微白,穿着深棕色圆领褙子,见她来了,笑得很是和善可亲。
  苏皎月先朝着背手而立的中年男子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皇。”
  又看向仍笑着的老妇人:“参见皇祖母。”
  皇太后未等皇上说话,先行一步吩咐宫女扶她起来:“月儿,到皇祖母这儿来。”
  苏皎月依言上去,皇太后抚她冰冷手心,屋外忽然起了风,吹得木窗声声作响。
  “皇祖母许久不曾见你了,前段时间你生了病,现下可好多了?”
  宫里不晓得她昏睡一事,只记得她自缢不成,受了些伤,宫中长辈们竟都心照不宣地称之为生了病。
  实因古往今来,家丑都不可外扬。
  苏皎月轻咳了一声,柔柔道:“劳烦皇祖母记挂,歇了几日,已无大碍了。”
  皇太后看她的目光满是疼惜,苏皎月穿着浅色折枝团花纹缎地夹袄,遮住了淡红色有些突兀的伤痕,此刻皇太后与她坐的极近,还是能看见些,心里更是钝痛。
  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孙女,从来都是当嫡亲孙女对待,她生来就视如掌上明珠,定好的未来皇后,对她难免朝督暮责。没想到虽未让她养成个娇纵的性子,却变得软弱起来,任人随意拿捏。
  向来她在宫里受了委屈,都是不肯说的,也怪她这个皇祖母照顾的不够妥帖。
  皇上转过身来,苏皎月看清了他的脸,已是中年,身躯凛凛,棱角分明,眉宇间藏不住的寒寒威严:“你父亲身体抱恙,已有几日未来上朝,皇太后同朕商议,派个人送你家去看看,你可愿意?”
  苏皎月忙起身行礼:“承蒙父皇体恤,儿臣自是愿意的。”
  “那明日一早,朕便让华荣送你回去。”
  “是,多谢父皇。”苏皎月垂着头,几缕青丝拂在耳边,看上去有种惬意的柔和安宁。
  皇上说完这话,看向皇太后:“母后,儿臣还有些折子未批,先告退了。”
  皇太后点点头,看着皎月乖顺的模样,就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孙儿,区区一个从四品官员的女儿有什么好?一股子狐媚劲儿,哪里就比得上她看着长大的皎月了?
  大家闺秀,秀而不媚。
  她心里暗暗定了主意,等太子此次回来,她非要亲自督促他一番,整天跟个不入流的选侍混在一处,哪里有太子的风范!
  不过皎月也难免怯懦了些,叫个妾室生生骑在自个儿头上,皇太后皱了皱眉,待会她便书信一封,派人送到尚书府上,有些事,还得她母亲去劝才好。
  “月儿。”皇太后收拾好愁绪,笑着唤她,“你祖母定是高兴的。”
  嫡亲的孙女,又没了长姐,她是将她宠在心尖上的。
  想起苏皎皎,皇太后心里却又伤感起来,她倒是个稳重的孩子,嫁给宋如澜后,夫妻二人还算伉俪情深,只是那孩子福薄,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偏偏年纪轻轻就得病去了。
  现在苏家嫡出的小姐就剩下月儿,虽比不得她姐姐的性子,可论起这容貌,皇宫里头都难有比得上的。
  叫人如何不疼。
  正巧到了晌午,皇太后留她吃了午膳,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苏皎月在慈宁宫坐了一下午,皇太后才放她离开。
  玉簪和珊瑚得了娘娘明日回府的消息,就一直在屋子里收拾着,索性她回去不过半月,也没有多少东西可带的。
  瑞香替她理着衣裳,苏皎月坐一旁托腮看着,时不时提点几句,她即是探望病中父亲的,过于鲜丽的衣服还是少带为好。
  格子门开着,月嬷嬷端了两碟子点心进来,是霜糖花生和蜜饯。这还是苏皎月第一次见她,她穿着月白色比甲,年纪有些大了,额间眼角层层涟漪,左耳内有颗痣。
  苏皎月记得,耳内长痣,主寿。
  这月嬷嬷,看着就挺稳重,皇后身边的人,自是不差的。
  苏皎月想了想,吩咐她坐在香几上,那月嬷嬷是个恪守规矩的人,断是不肯的,只低着头:“娘娘直说便是。”
  苏皎月心想她即是在宫里待惯了的,定是视规如命,如何也改不了的,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本宫要家去几日,东宫里就麻烦嬷嬷多照顾着了。”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她垂着眼,未露一丝情绪,苏皎月却觉着她很是可靠。
  听说月嬷嬷起先还是皇太后跟前的人,轮到她这也算是伺候过几代皇后了,在宫里是很有些地位的,无怪身上有股沉淀多年的气韵,倒是不矜不伐,确是个极好的人。
  无需她多费口舌,一点即透。
  临睡的时候,苏皎月满腹心事,以为今夜定是无眠了。
  皇上派人送她回家,有半月不必待在宫里,不必虚与委蛇,本也是高兴的,可一想尚书府中皆是原身至亲之人,反倒比宫里更难应付。
  今晚的熏香闻着格外浓烈,好在木窗留了小小的空,苏皎月透过缝隙里的月光看着只露了零星一角的夜空,更像是黑魆魆的无底洞,深不可测。
  她叹了口气,竟也慢慢睡下了。
  ***
  夜色凉凉,平乐格外寂然。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萎靡的士兵,有的受了伤,手臂胸膛包着白布,有的打了一天的仗,身心俱疲。
  陈将军从营帐里出来,满脸皆是疲惫,照常还要巡视一番。
  跟在他身旁的将士听多了士兵的抱怨,一肚子的苦水:“将军,照太子殿下这么个打法,咱们迟早溃不成军。”
  “胡说什么!”陈将军倏地停下脚步喝他。
  那人一顿,还是不服气,声音却小了很多:“可士兵们都伤的很重——”
  “够了!”陈将军打断他,“打仗受伤是常事,太子殿下伤势也重,旧伤未好便上了战场,这两天你好好安抚下面的士兵们,让殿下好好静养。”
  作战在外,最怕军心不齐。
  那人没再抱怨,他知道将军也累,再烦闷只好往肚子里咽。
  陈将军何尝不累,前段时间太子受了重伤,九死一生,醒过来好不容易,谁料到竟郁郁寡欢起来,伤未好就上了战场。
  不听他劝,一意孤行。
  最后损伤惨重,他又得负伤在床。
  他方才去看了他,人还未醒,身上的伤浸了白布,倒已无大碍了。
  陈将军路过伤兵营帐,有些伤势较重的勉强撑起身想招呼他,却扯到伤口嘶嘶地痛。他忙劝其躺下休养,心里阵阵难受。
  等太子殿下醒了,他便同他好好谈谈,都是拖家带口的将士,作战岂非儿戏,哪能再这般胡来。
  平乐层层营帐之中,最大的那间营帐里,外边灯火通明,内里漆黑一团。
  男人就着月色静静躺着,面如刀刻,棱角分明。


第5章 
  黑暗最易让人适应,他缓缓睁开眼,眸色很深,眼底毫无睡意。
  自那敌军的弓箭在他眼前直直刺入胸膛以来,他在床上便躺了好几日了,人是虚弱的,心里却也晓得外面的士兵有多怨他。
  宋景年又闭上眼,尽力不去想周遭琐事,他自私,一直以为人定胜天,真遇上了才明白不过枉然。
  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
  苏桃惯爱把这话挂在嘴边,她总觉得人各有命数,有时候到了头,自是难留。
  他此番命尽,她定作如是想。
  可他素来不信,对她清冷的性子爱恨交加,她把一切都看淡,太凉太薄,像没有感情的画中人,任人勾勒,由人宰割。
  唯独婚姻不能这样,哪由得你独来独往,她不在乎,可他不行。
  只是有人过来,便有人过去。
  他自来了这处,发了疯地想要回去,百爪挠心,他怕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苏桃和谁都能一辈子,但他不能。
  可宋景年偏偏是个太子,身难由己,醒来便是重伤,外面就是战场。
  他不怕痛,能拖着残躯拼死一搏,可身上除了多些更深的伤痕,却再无其他。
  ***
  第二日苏皎月醒的迟了些,瑞香急急忙忙伺候她穿戴,这次她只带瑞香和玉簪回去,珊瑚留在宫里,小姑娘愁眉苦脸的,玉簪拿了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哄她,都一脸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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