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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姝色-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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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护着小腹叹气道:“傻丫头,你跟我来作甚!这局面乱成了一锅粥,以后如何,我自己都没把握,如何护得了你?你回去找吕伯、秋子,一家人躲出去才是上上良策!”
  冬雪眼圈儿还红着,拿衣裳厚厚的垫在李绾身边,就怕磕碰着她:“奴婢不用您护着,我护着您才是,真有什么事,公主不用顾虑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互相劝慰两句,二人静默下来,不再吱声。
  方才卢玄说的话,她一句也不敢信。可芍药也这般说。。。。。。那留在京都便不是明智之举。李绾不敢去想,父皇如何、宋怀秀如何、大哥又如何。心像是被她锁了起来,如今只动脑子,她才能撑得下去。
  本想着借卢玄之手先出京都,再让芍药带她去找宋怀秀,可这会儿冷静下来,摸着自己小腹,倒陷入两难。
  她可以不管不顾去寻他,无论死活好歹要个说法,可这孩子当真禁得起跋山涉水?再说她这一走,宫内又该如何?无论如何,她得快点儿想法子求援才行!


第87章 卢家
  一夜疾行; 到了第二日傍晚; 一行人才到了范阳县地界。
  卢家乃世家大族,宅院修的古朴大气,有种沉稳之感。可惜李绾此时没有那份悠然心境; 再美的院落也瞧不进去; 她跟在卢玄身后,经过抄手游廊时; 见主屋的高阶上; 负手而立一长者。发须皆白,瞧穿着打扮; 周身气度,该是卢家这一代的家主,卢玄的父亲卢邈。
  红霞余晖中,老者远远看到她们; 颔首致意,随后便转身进了屋里。他这番态度; 倒让李绾松了口气。家主便代表着整个卢家,他的态度至关重要。人家不过来见礼,那是不想让卢家也搅进皇权争斗。可好歹露了面,便是默许了她暂居于此。
  绕过游廊、花苑,甚至经过了一片竹林; 一方雅致小院儿才出现在她们眼前。石桌石凳、一草一木,这里布置的太熟悉,恍惚间李绾险些以为自己置身于冬青寺。
  “太像了; 要有远山空濛,我便要分不清了。”
  听她讷讷感慨,玄真有些将心事暴露人前的羞窘之感。他将自己居所改成了冬青寺后院模样,不为别的,只是安慰自己。坐在石凳前,便以为下一刻那小姑娘会扯他衣摆叫‘玄真’。看着一丛洁白茉莉,便想起她站在花前浅笑的模样。总想着念着,她便会经常入梦来,一切都是他的痴罢了。
  可如今她真的来了,他又怕她看透自己的这些心思,轻咳道:“院落简陋,阿绾将就将就,哪里不喜欢,想要怎么改动,都使得。”
  客房算不得好,前头人也杂乱,玄真便让人把自己的院子收拾出来,让给李绾。
  李绾心细,一瞧这番布置,又看到架子上的许多佛经,便猜到了原委,摇了摇头说:“已很好了,只我占了你的院子,你又要住到哪去?可会不方便?”
  卢玄笑的清浅又温柔,指着竹林道:“那头还有一方小院儿,不必担心我。”
  忽然察觉喉头腥甜,他垂下眼道:“我让他们送些饭菜来,你们吃过也早些休息,连夜奔波想来也疲乏了,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说罢,便步履匆匆,逃一般的出了院子。避在矮墙外,捂着帕子狠狠咳了起来。
  冬雪诧异:“他怎么了?要不奴婢去看看?”
  李绾一把拉住她,低叹道:“别让他难堪。”那样苍白的脸色,瘦的形销骨立,她早该猜到,他病了。
  。
  。
  这当口也没那么多讲究,主仆二人随便用了些饭菜,便分做里外间,各自歇下。
  听着冬雪呼吸变得绵长,李绾没阖眼,只盯着青色幔帐出神。待夜色浓重,万籁俱寂,她才开口唤道:“芍药。”
  屋里只有豆大的一盏烛火,她没看见人影,但令她心安的低哑声音道:“属下在。”
  李绾沉声道:“卢玄没说实话,驸马的消息,他应当是知情的。既然他能知道,别人就也能知道,你去想法子打探清楚,咱们再做打算。”
  “是。”
  两句话的功夫,屋中又重新安静下来。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甚至没给李绾可以难过的时间。这会儿夜深人静,她的眼泪忽然决了堤。
  他们说父皇被困、大哥死了、宋怀秀也死了,真是这样吗?明明不是的,史书上圣、祖于开元十二年殡天,如今才是开元八年而已。宋怀秀更该是一生平顺,没有此劫。如果事情真的变成了这样,那谁也怨不着,一切都是因为她。
  是她妄想改命,不光想改自己,还想改天子国祚,是她大逆不道,老天爷终于要惩罚她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史书上的永平公主,死在二十七岁,就是今年。如果她顺应历史,就这么死了,那一切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李绾的手摸着小腹,她伤心至极时,总是哭不出声响来,只有眼泪不停往下掉。
  横竖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如果她再死一次,就能救下李昭和宋怀秀,那她绝不犹豫,可能成吗?若一切无法挽回,这孩子呢?
  先前她一直为李昭的事伤心难过,好不容易才算是琢磨明白。人活一世,总有一死,无论是亲人父母,还是友人爱人,终会离你而去。她为人子女,知道李昭离开的具体时间,却什么也做不了,每一天都像在倒数,这的确残忍。可世事无常,有些人甚至没机会再看爱的人一眼,便天人永隔。比起这些,她也算幸运罢。至少她有机会尽孝,有机会道别,这不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可老天真爱开玩笑,她用了许久才想明白这件事,转眼一切就都变了。以为的难题迎刃而解,更大的难题摆在眼前,她该怎么办呢。恨只恨自己是个榆木脑袋,没长出三头六臂谁也帮衬不上,只能在这干着急!
  李绾一夜没阖眼,第二天晨起吐了一遭,什么也吃不下,可吃不下也得吃,她饿一日没什么,孩子却是不行,又硬逼着自己喝了半碗白粥下肚。
  这小院儿中十分幽静,置身于此有种遗世而独立之感,李绾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原本是盯着远处发呆,可怀着身子格外嗜睡,不知不觉便起了瞌睡。
  卢玄来时,只一眼就愣在了原地。院子中,女子穿了身家常的绀青色撒花长裙,粉黛未施,头发也松松绾在脑后,坐在摇椅上打盹。明明闲散至极,却仍美的像是一幅画。让人不禁感慨,老天真是偏心眼儿,众人皆被时间磋磨,唯独她像是不会变样,永远美的令人屏息。
  他唇角勾起笑意,轻轻走到她身前。太阳透过葡萄架缝隙,照出一道道金芒,李绾嫌晃眼,不耐的别过脸去。这场景似曾相识,卢玄抬起手,挡在她头顶,眼里柔情似水,只静静看着她甜美睡颜。
  不知过了多久,李绾悠悠转醒,迷蒙着眼看他笑道:“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在这傻站着作甚?”
  卢玄喉头哽咽,收回酸麻手臂,最后别开脸隐去泪光,“嗯,小心别着了凉。”
  两人一起了午膳,又对坐在窗前看着秀丽风光饮茶。李绾心中有事,总提不起谈话的兴致,卢玄也不打扰,许多时候都是静静看她,两三日下来一直如此,此处的静谧悠闲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日子回到了最初,他是眉眼温润的玄真师傅,她是天真烂漫的豆蔻少女,共处山涧。
  可李绾知晓,京都波涛汹涌,早就变了天。她躲在外头,享受这份宁静,总也不是个办法。
  。
  。
  心焦气躁。第四日夜里,才终于等到了芍药。
  “银甲卫传圣上口谕,请公主稍安勿躁,暂且不要回返京都。待料理完乱党,一切尘埃落定,自会派亲卫相迎。”
  李绾站起身来:“这么说父皇没事?我早该猜到,早该猜到!”
  芍药也道:“陛下龙体安康,请公主放心。”
  “那太子哥哥呢?太子妃可好?还有。。。。。。”
  “都好,可这里面事情太多,属下也闹不明白。总归待公主回了京都,一切也就明了了!”
  李绾这才松了口气。是她魔障了,自己一直身处内苑,又逢闭门养胎,朝堂上的局势早就不敏感了,这才半点风声都不觉有。父皇自然是不同的,一切有他把着,乱不了。
  心头刚松懈一分,还没落座,打眼一瞧芍药脸色,李绾心中又咯噔一下。京都众人安好,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会摆出这副表情来触霉头,除非。。。。。。
  李绾没觉得自己开口,可她分明听见自己干涩声音问:“宋怀秀呢?你打探到了?他可安好?”
  芍药垂下头,哀声道:“将军身中三箭,坠下山崖,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李绾眼前一黑,便要踉跄倒地,芍药赶忙上前扶住她,“殿下!”
  李绾喘了几口大气,才有力气握住她的手,“他不会死的。在哪出的事?哪里的山崖?你带我去,我得去找他。明明说好一两个月就归。。。。。。我得去找他!”
  李绾的手抖得厉害,芍药急的直跳脚,“公主,现在可去不得。且不说山高路远您身子骨受不住,此次连五军都督府都有人反叛,站了彭水东那头,京都到现在也还没安生呢,眼下卢家才是最安全地方,要不然陛下也不会有此口谕。”
  见她听不进去,一心想着要去寻人,芍药咬牙道:“既然卢公子可信,能护您周全,莫不如属下走一趟,我去寻将军!您留下好生养胎才是。”
  李绾红着眼默默垂泪:“芍药,此时我也只能指望你了。无论死活,我得见着他才能信。”
  瘦瘦高高的女子抱拳道:“属下领命!”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李绾没等到芍药复命,倒先等到浩荡仪仗。众人奉陛下尊旨,迎荣安公主凤驾回京。
  她谢过卢家众人,扶着冬雪的手上八宝香车,忽而站定回过身去,见卢玄穿一身白袍站在远处笑着送她。李绾也扬起笑,朝他摆了摆手。
  两人心里都知,这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第88章 若如初见(玄真番外)
  望着她车架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不知是松了那根弦儿; 还是再没了希望,卢玄吐出一口血来; 直挺挺向后仰倒。
  小厮抱着他哭喊,〃公子!公子您这是何苦,你的一片苦心,她从来不知!您得撑住了; 像以前每一次一样; 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我去找她,我通通告诉她; 她一定会回来的!〃
  卢玄扯起唇; 〃别去,她都知晓。〃
  他瞒的不够好,被她看出来了。知道他命不久矣; 所以才没了那份冷淡。
  见他营造出了一个虚幻的冬青寺,她便配合着他演戏。不再叫那冷硬生疏的卢公子; 而是笑语晏晏唤他玄真,就像旧时那样。陪他吃饭,与他饮茶; 有时他咳出血,慌忙用手去掩; 她也自然别过头去,只当做没看见。
  他爱的小姑娘心善。自己遭逢变故; 还肯顾及着他,丝毫不愿让他难堪。
  此次瑞王作死、兴义候反叛,听闻京都血流成河,朝堂上又是一番清洗,这么多人丧命,却唯独成全了他。这么想真是作孽,可他当真开心的紧。他离她那么近,美好的像个梦境,如今抱着这梦境赴死,也再无遗憾了
  眼前一道白光,玄真竟有些想笑。他这破败身子,几次从鬼门关闯过来,死前的景象竟都司空见惯了。可这次有些不同,闪过的不是一生所为的走马灯,而是冬青寺飘雪的夜。
  他看着自己在屋中打坐,窗外有道熟悉身影,屋里的他面露喜色,拿起伞奔了出去。
  在飘雪中帮她撑伞、与她说话。
  小姑娘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玄真,我要走了,跟家里到京都去。〃
  他明明痛的要死,却要装作无情:〃嗯,一路顺风。〃
  女孩儿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紧紧拽着他的衣摆不放手,近乎哀求的噫语:〃玄真,我喜欢你。〃
  看着那个自己仍要拒绝,卢玄五脏六腑都疼的打起了颤。不行!他得告诉她,他也爱着她,阿绾,不要走。
  一瞬间,他的执着竟成了实质,他回到了多年前的雪夜。只楞了一瞬,他就紧紧抱住了李绾,〃阿绾,不要走。我亦心悦于你,求你不要走。〃
  女孩身上的甜香萦绕在他身边,可他却觉得越来越冷。至此,卢玄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不是什么得偿所愿,这也是他死前的幻觉罢了。人到了生死关头,有时靠的就是意志。他经过几次,知道只要稳住心神,守住那点子清明,便能挺过来。
  可心里边再如何明白,他都放不开手。李绾就在他怀里,他的小姑娘掉着眼泪,说喜欢他,此生他再没拒绝第二次的勇气。卢玄清隽的眉眼含笑,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不再抵抗逐渐昏沉过去。
  师傅曾说,那会是他一生的灾祸,他必须割舍。可他回想一生,却觉得,这雪夜才是他所有悲凉的开始
  那夜,李绾说喜欢他,鼻尖冻得通红,不停掉眼泪,死死抓着他的衣袍不肯放手。玄真在飞雪中解下衣袍不要,回了房。
  他关上门打坐,口中不停的念着佛号,可一颗心就是静不下来。惦念着她冷不冷、手腕上的伤疼不疼、这般哭鼻子,明日眼睛要肿成桃了。
  他能狠下心来拒绝,是希望李绾别犯傻气,天气那么冷,快些回家去。可又隐隐有个念头,盼着她别走,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想明白他们之间的可能。
  千头万绪不容易理出思路来。他自小长在佛门,从没想过自己会破戒,动了心不说,甚至起了还俗的念头。他心中的愧疚快要将自己淹没,他的信仰崩塌、辜负了佛祖,不知该何去何从。
  只能捻着佛珠不停诵经。稍一睁眼,见她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看着倔强又可怜,这样下去非得冻坏了不可!玄真手指捏的太紧,一串子佛珠散落满地。他心烦意乱垂头去捡,才捏起佛头塔,就愣了愣。
  那时心中已有了决定。罢了,欠下的所有,他来生偿还,今生实不敢负她!
  他刚要起身,忽然胸口一阵绞痛,他撑着桌案喘气却毫无和缓,片刻便惨白着脸倒在地上,竟是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叫门声将他惊醒,是春蝉的声音:〃玄真师傅,绾姐儿晕倒了,我求你开开门吧!〃
  玄真睁开眼,外头已是天光破晓,她竟站了一整夜!他急的出了一身汗,想要起身,可身子绵软无力,动弹不得,喊也喊不出声。又过了一阵外头没了声音,直到早课时间,有小沙弥来请他,叫了几遍无人应声,焦急之下撞开门,这才救了玄真。
  虽得了救,大夫看过,却说他这是心疾。本就生下来孱弱,此番又勾起了这病,怕是要折损不少寿元,要他好生将养,别再激动才是。
  玄真只余苦笑,这下子和她之前更远一步。他本就大了她十二岁,患了心疾也不知能活到哪一天。若不管不顾与她在一起,哪日他撒手人寰,留下她一人该怎么办?
  玄真想了很久,终于吩咐小沙弥说,‘若她再来,便说我四方云游去了,归期不定。’
  后来李绾果真又来了一次,听了这话才死了心,随家中长辈一道进京。玄真躲在暗处去送她,看马车远走,自己孤身去了雪山。
  听闻那有位神医,能治心疾,可性子古怪,神出鬼没。玄真想去碰碰运气,若能医好,再进京去与她解释。可他一路千辛万苦上了雪山,却到处也没神医踪影。玄真倒在山上险些被冻死,后来被好心人救起,辗转将他送回了范阳卢家。可却冻伤了肺脉,落下了个咳血的毛病。
  一道灾连着一道灾,阻断了他与她之间的一切可能。玄真心灰意冷,再无他想。
  直到听闻章和帝欲让她入宫为妃,才又入京都,想要带她走,也终落得个冷淡相对的下场。再后来便是她与宋怀秀成亲之时,他躲在街角马车,悄悄看她,连近前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苦熬多年,他的身子一日坏过一日,自己比谁都清楚。有时太难,也想着算了罢,别挣扎了,可又舍不得,因为偶尔还会有关于她的消息传来,他便捱着、撑着。当又遇到靖平公主李纤,对方说起爱慕时,卢玄点了头。
  他不爱李纤,连丁点儿喜欢都没有,他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想每年宫宴上,能远远瞧她一眼。他快死了,每一眼都是奢侈。至于负了李纤,那是他的过错,将来下地狱也好,还业报也罢,他都认。
  好在那位靖平公主也不是痴情之人,她的喜欢,更像是收集。各式各样的男子,只要长得俊俏,她便都想要,放在自家宅院里,只管自己活的顺意,不管名声狼藉。因她这般行事,卢玄也被人在背后指摘,可他不在乎,他这一生除她,很少有什么在乎的。
  后来得到瑞王、兴义候反叛的消息,他拖着油尽灯枯的身体,奔赴京都,前去救她。可他病的太重,在她面前强装着实不易,连和她同坐一辆马车都不敢。连夜的奔波,他根本承受不住,是提前灌了半瓶子丹药才撑了过来。到了这个时候,药石无医,说拿丹药顶着,其实就是将仅剩无几的寿元换做此时的精神罢了。
  本来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可每天她吃饭时,他便也跟着吃,只因这样能名正言顺的看着她。
  白日有时昏睡,夜里却再睡不着。他便静静躺着,在心里诵经念佛,求佛祖再怜悯一次,能再多给他些时间。他不怕死,今日死明日死,又有何分别?可他不愿死在她面前。
  能捱过这一个月,卢玄自己也没想到,对他而言,也算圆满了。
  直到她返京那日。
  艳阳高照,她穿了一身石榴红的广袖宫装。原已踏上香车,可又扶着宫人的手,回过身来看他。
  她挽着高髻,眉目妖娆,像是一团美艳至极的烈火,灼的他眼睛酸痛。他怕失态,连忙带起笑意送她,她也回了个笑,朝他摆了摆手。
  这是卢玄最后一次见她。仔细想想,从一开始他们每次相见,他总是在送她走,一次又一次看着马车远去,唯他一身孤寂留在原地。可这样也好,这样她便看不见他死去时的模样。
  知她日后顺遂安好,他也就心安了。
  阿绾,我心悦你,可却愿你永远不知才好
  李绾返京当日,未回将军府,径直入了宫。
  在琳琅馆内,等待李昭召见。
  期间有一去范阳接引她们的银甲卫,给冬雪递条子,旁的没说,只说是公主交代过的事。
  李绾展开纸条,上头只有短短一句,‘靖平驸马卢玄,昨夜逝于家中’。
  她愣了愣,忽想起初遇那天。他一身纯白僧袍,撑一柄素面纸伞。身形巍如孤松,看她时一双眼却含着和煦春光。
  一滴泪落下,将墨色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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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没交代明白的,比如彭水东为什么帮李柏,太子如何了之类的,明天终章一起交代哈~


第89章 终章
  李绾将纸条攥在手里; 一言未发; 已是泪眼婆娑。
  可将冬雪唬了一跳,抻了帕子给她:“您怎么哭了?一会儿要面圣,哭肿了眼; 陛下瞧了得多心疼?”
  李绾红着眼不说话。
  早些年在谕恩候府那次匆匆相见; 她心里头还带着些埋怨。后来也遇上过几次,他已是靖平驸马; 二人见面也当不相识; 愈发的生疏。
  但这回,短短一月; 李绾不光察觉到了他病重,更知晓了那份深情。若不是用情至深,谁会拖着病体赶赴京都,只为她一人安危?那样的周全温柔 ; 那样的眷恋不舍,他每每看向她时; 都像是最后一次般铭心刻骨。玄真是爱着她的,她心知肚明。
  那年冬青寺,原来不是她的一厢情愿,该是两情相悦,却最终无果。其中的缘由是什么; 李绾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她与她已经错过了,万不能为了这份遗憾; 再辜负了宋怀秀,这世间没有两全法,若生出两个都不想伤害的贪心想法,最后必定是伤了所有人。所以她只能狠下心装作不知,笑着与他挥手道别。
  玄真,对不起。
  “公主,陛下召您南书房见驾。”
  李绾擦干眼泪嗯了一声,抬手将纸条送到烛火前,见它成了灰烬,便站起身来。她挺直背脊,昂着头颅踏上步撵,宫人簇拥中,是一国公主的华贵威仪。抱膝痛哭的小姑娘,那个真实的李绾,被她藏在心底,谁也不知。
  可才收好的眼泪,在见到李昭的那一刻,又差点潸然而落。灯火通明中,他面色有些疲惫,白发也更多了些。可的确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他没生病,更没离开她。见了她,便有了笑:“阿绾,没吓着罢?”
  在爱她的人面前,李绾永远坚强不起来 ,带着哭音儿道:“怎么能没吓着?他们说您病重,被李柏挟持,说东宫起火,哥哥嫂子都不在了,听来听去没一道好消息。既然一切都在您的把控之中,为何不提前给我提个醒?非要吓死我才好么?”
  埋怨皇帝,这天底下怕只有她才敢如此。
  可挨了埋怨,李昭还一个劲儿纵着,像哄孩子似得:“莫要哭,是父皇思虑的不够周到。”
  见旁边宫人都憋着笑,李绾也不好意思再耍性子,坐下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李昭挥手散了宫人,这才叹气道:“知子莫若父,李柏那点子心思,我从一开始就知。可光他一人,绝做不出这些准备,身后必定有高人指点。我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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