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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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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坐了床前,看着谢聿,也是感慨:“你年少时,我就说过的吧,是病三分伤,你这性子得改,什么事都在心里百般衡量,没病也算出病来了。”
  谢聿听着她说话,想起了顾今朝来:“是,夫人说过。”
  景岚侧目:“好吃好睡,少年莫要强出头,什么事,等你独当一面再论不迟。”
  谢聿叹息,怪不得顾今朝是那样的性子。
  看着景岚就知道,有些人相处起来就是舒服,别说他父亲,就是他也觉得,在她面前受益匪浅,三言两语总能打消他心底烦躁。
  心里话这就说出来了:“漫漫长夜,总是难眠,又当如何?”
  景岚笑:“你要是听我话,病早好了,这人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你把心放宽些,欢喜是一天,不欢喜也是一天,我可听今朝说了,你变着法折腾她来着,可你瞧瞧,她可有忧愁?吃得香睡得香可从不像你这样。”
  论起今朝了,谢聿也是勾唇:“是景夫人教的好,她自来坦荡荡,也无忧也无愁。”
  说起女儿了,景岚笑意更浓:“是呢,说起来她小时候可不这样,哭咧咧天天找娘,天天跟着我,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白天黏着我,晚上不睡觉也黏着我……”
  回想起往事,多是柔情,十分感慨:“那时候,她可真是个爱哭鬼。”
  只有有人哄,才会是爱哭鬼。
  谢聿笑,盯着帐顶:“后来呢,夫人怎么哄了她?”
  话音刚落,眼前一片漆黑,柔软的指腹遮住了他双眼,景岚的声音也十分温柔:“就像这样陪着她,她睡不着时候就爱胡思乱想,我蒙住她双眼,她就再也不哭了。”
  谢聿未动,景岚见他没有再开口,也是给他盖好了薄被:“睡罢,横竖我今个也来了,陪你一会儿。”
  “……”
  这一坐就是好半晌,说来也奇怪,谢聿真的睡着了去,景岚慢慢移开手去,瞧着他的眉眼,起身离去。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
  谢晋元独自饮酒,邀她入席。
  景岚婉拒,说要回家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让人送她回秦府。
  景岚转身离去,的确是为时不早了,回到秦府时候,她还未放下药箱,先去了顾容华的院子,灯还亮着,在外面就能看见屋里的翠环,似在窗前做着针线活。
  没有看见容华,她快步走了进去。
  翠环先看见她了,忙迎了上来:“夫人这是从哪里回来的,怎么还背着药箱?”
  景岚将药箱递了她手里,左右看看,有些牵挂:“容华呢,睡了?”
  翠环笑,说今朝在,正哄着睡呢。
  景岚悄然往里屋去了,里面床头烛火更暗,顾容华侧身躺着,微靠了今朝肩上。
  顾今朝一手覆着她双眼,一手轻拍着她。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们相依为命,多少年这么过来的,景岚抱臂,就这么倚了门边,更是柔了眉眼。
  就这么看着她们,也觉岁月静好。
  真好。


第48章 云淡风轻
  明月当空; 繁星点点。
  这个时候也是该歇息了,秦府各院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秦洪生在老太太面前是求了又求,再三保证; 得了美人便从此改头换面; 好好过日子了; 娘两个一起商量了下,可盼着秦淮远回来了,赶紧着人叫了过来。
  屋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秦洪生跪了一边; 老太太单单将长子叫了身前来; 看看那个再看看这个; 也是唏嘘年华消逝,蹉跎了许多光阴。
  秦府重礼,秦淮远向来也孝顺,到了母亲面前; 多半是顺着她的:“阿娘唤我来,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自己这儿子还不到四十; 那个小的也才二十多; 不得不感慨一个爹娘的,怎么就差这么多; 拉了秦淮远坐了床边; 也是抹起了眼泪花:“没什么; 就是想起你那个短命的爹来了; 如今国公府没落了,我看着你们哥俩不和,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你爹。”
  秦洪生自小就宠溺得太厉害了,秦淮远心知肚明,当着母亲的面不好数落他,不知他又闹的什么事,也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他衣食无忧,赌债也还上了,以后让他回老家卖些字画,也能维持日常用度了。”
  秦洪生当然不想走,住在国公府,吃穿用度什么模样,回去了谁管他!
  老太太也是不想给这儿子送走,给了他眼色,这就唉声叹气起来。
  得了老娘的眼色,秦洪生跪行几步,这就到了兄长面前,开始给他磕头,秦淮远退后两步,让他起来,他说什么也不起来,伏身叩首在地,哽咽起来:“求哥哥做主,再帮弟弟这么一回,洪生知道错了,知道以前都过的什么混账日子,败坏了家业,也气病了嫂子,现在洪生真的知道错了,求哥哥留下洪生,以后考取功名,也孝顺母亲和兄嫂。”
  毕竟是自己亲兄弟,秦洪生虽然不务正业,但还是很会读书的,从前荒废了学业,其实再考取功名也真不晚,秦淮远点了点头:“你有这心便好,回老家也一样读书。”
  老太太在旁落泪,擦着眼泪:“他这样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让他回老家,那就得等人接济,老家亲戚倒也能接济接济,可你这当哥哥的都不护着他,还指望别个?你让他怎么活啊!”
  秦淮远见母亲落泪,忙是坐过来安慰:“阿娘莫哭,哭坏了眼睛。”
  老太太见他近了些,更是直捶着他:“你爹没的也早,长兄如父,你不管他谁管他,他到了今个这样,你就当好好将他板正过来,正经放在眼皮子底下管教。”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淮远只得顺着她说:“母亲说的是。”
  老太太见他顺了一点了,又拿帕子擦眼泪:“你说洪生为个什么好颜色,就是得不着,今个他在院子里瞧着个人,你看他可是知道是非对错了,求着我给做媒,我一想,也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就想叫你过来商议商议。”
  一听是院子里的人,秦淮远顿时皱眉:“谁?”
  老太太瞪了一眼秦洪生,这厮快快跪行过来,依旧把遇着容花求娶的事说了,他见母亲眼色觉得大有希望,也是连连保证,说这次知道好生读书过日子了。
  成亲之前,秦淮远不知道还有顾容华的存在,大婚之前,景岚带着他见了一次,那时容华神智还算清醒,只觉貌美,待人温和有礼,没太在意。
  其实她的年纪和景岚应当差不多大,三十已过,只不过这么多年不经世俗,保养得好容颜未变。
  后来进了秦府了,才知道,她是个疯的,偶尔会神智不清。
  景岚别无亲人,除了儿子就这么一个,虽然是疯的,但是嫁给秦洪生这样的,他也觉不妥,这便站了起来,:“我劝你们就此打消这个念头,本也该好好读书好好过日子,跟有什么样的妻子有何干系?你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倒是该待弟媳好些。”
  之前他也不是没求过,给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求了去,结果没两天就腻了,那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灯,卷了不少银钱跑了。
  见他不认同,老太太也是急着又给人拽过来了:“儿呀,娘这也是为了你。开始娘也不同意,那姑娘是个疯的,光有个空壳子,还比洪生大,俩人不相配,但是后来我一想啊,这要是定了她,景岚也省了一份心不是,咱们府上,好歹是国公府,还亏了她了?你这门亲事我原先就不同意,现在看她也不全心,此事若成,那就不一样了,咱们拿着她,也是省得她有二心!”
  秦淮远本来就不喜后宅之事,当年他那原配就与老太太诸多矛盾。
  如今听老太太这么一算计,更是不喜,厉色起来:“阿娘,此事到我耳中便是了结,万不能到景岚面前,虽是半路夫妻,但也当尽心相护,不然夫妻离心离德,也家无宁日。 ”
  说着回头也是瞥了秦洪生一眼:“等过了娘生辰,便送你回去,你安生几日,别无事生事。”
  秦洪生抬头看向自己亲娘,老太太见长子不愿帮忙去说,也是气恼,她给了秦洪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可是一头侧歪在枕头上面了。
  秦淮远嘘寒问暖,再与她说话,便是让他走不理会他了。
  他只得告退,转身走了。
  老大一走,秦洪生忙是站了起来,到了床前一脸气愤:“阿娘你瞧着没有,大哥现在被景夫人迷住了心窍,一心为着她,可不管咱们娘俩个了!”
  老太太坐了起来,抹掉了眼泪花,也是冷哼着:“你可没听见,桃儿那日去铺子做衣裳,正赶上林家那老不休叫他们府上人去闹,说是要卖景岚的铺子哩!你知道你嫂子京中多少铺子了?现如今她在国公府,儿子也被你兄长送入了书院,还得了太傅亲授,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嫁到我们府上来,轻易都不能再闹了。”
  秦洪生嗯了声:“就是,进一家门,出一家门,哪那么容易,她再出国公府,谁还能要!”
  老太太抓过他手腕来:“她儿子还没考去乙学呢,趁着这时候提亲刚好,以后这都抓了手里,拿捏住她,省得她生外心,我看这事也不用问你兄长了,他榆木脑袋问也白问,一两天趁着你大哥不在府里时候,得空就叫景岚来,我与她说,保准能成。”
  一听此话,秦洪生可是大喜,又是作揖又是跪下来磕头,娘两个都是好打算。
  一夜无梦,顾今朝可是早早起了。
  因要上山,得在去书院前就回来,洗漱一番,都顾不上吃点什么,忙交代了来宝告诉阿娘一声,这就跑出去了。
  穆庭宇比她更早,已经等在秦府门前了。
  匆忙上了车,穆庭宇抱着双臂,坐了一侧:“吃点东西没有?”
  今朝坐了他对面,才一坐稳,车就走了。
  她哀怨地看着他:“本来是想吃点东西再走,谁让你来这么早,只能饿着肚子去了。”
  少年扬眉,直瞥着她:“不是你说要早去早回的?”
  顾今朝点头,也不与他分辩:“没事,饿就饿吧,一顿不吃又能怎么样,这么空着肚子去拜佛,心更诚。”
  穆二哦了一声:“本来是想给你带点吃的,那看来不用给你了。”
  说着放开双臂,自怀中拿出了一包东西来,一打开还热腾腾,早上刚出锅的热甜糕,还冒着热气呢!
  今朝大喜,忙坐了他身边来,伸手就笑:“别呀,好兄弟同甘共苦嘛,有好东西不吃暴殄天物,可是上不对齐爹娘坏了身子,下对不起天下粮仓……快,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早饿了!”
  本就给她带的,穆二这就一股脑都给了她。
  顾今朝侧身一歪,这就靠了他身上:“你吃了没有?”
  其实他吃了,鬼使神差地,张口就说了没有,今朝大大方方分了他一些,挨着他还撞着他的肩头,许是洗澡的皂角不一样,她身上总有淡淡的花香。
  自从上回在榻上差点亲了他一口,挨得近了,穆二就浑身不自在。
  他吃不下,就瞥着她:“一会儿我去给我娘祈福,给菩萨进香你要不要去?”
  今朝摇头:“得快去快回,我就求个平安符就好,”
  穆二抿唇,半晌又问她:“好端端的,求平安符干什么?”
  顾今朝对他眨眼,随口笑道:“求来送人的。”
  说不清怎么个心思,四目相对时候,一听她说送人,少年耳根发热,忙是坐开了些。
  大悲寺在半山腰上,马车行不到寺前,只能在老远地方等着,二人下车,还得走过一个坡,顾今朝吃了许多甜糕,这会有点后悔了,有点肚子疼,可能是腹中压着凉气了。
  穆二走得很快,几步一回头,今朝蹲了地上,正是懊恼。
  他又是走回,低头看她:“怎么了?”
  顾今朝仰脸看着他,只觉少年一脸忧色,好生可爱,这就伸了俩手来:“肚子疼,走不动,你拉我,把我拖过去吧!”
  也有赶早上山的,穆二回头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是瞪了今朝一眼:“谁陪你混闹!”
  今朝才不管,就蹲了地上非等着他伸手拖她:“快快快!”
  她强忍着笑意,耍赖的模样像个孩子。
  穆二无奈,只得认命地转了过去,背对着拉住了她两只手,拖着她走了起来:“顾今朝,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来着!”
  当然是故意的了,这多有意思。
  顾今朝鞋底蹭得沙沙响,心情大好,更是吆喝了起来:“嘿!嘿!给我一个哥,我能爬十个坡~”
  什么个腔调,真是没个正经,可即便觉得她这般胡闹,也是欢喜。
  穆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声叫了今朝的名字:“顾今朝!”
  今朝在后面应了一声:“嗯?干什么?”
  少年扬着脸,胸腔当中有些东西崩裂开来,对着空中也是高声喊了起来:“顾!今!朝!”
  山中都是回声:“今~朝~”
  今朝也笑,一仰脸能看见晨光初露,这般的天空,云淡风轻,真是好美。
  好美。


第49章 万福金安
  鸟语花香; 山林掩映当中,大悲寺一片静怡。
  晨起有来寺中来干活的居士; 穆庭宇与顾今朝一同进了寺中,都各奔了去处; 穆庭宇是去为母亲祈福; 今朝去求平安符; 寺中有开了光的平安福袋,她添了香,跪了好半晌才求得了,很是虔诚。
  求好了福袋; 这就拿了手里; 打听了下穆二祈福所在; 忙往后院大雄宝殿来了。
  穆庭宇跪了大殿当中,一步一跪,正是为他母亲祈福。
  药师佛在上,他口中念念有词; 并没有察觉到今朝走近。
  既然都来了,今朝也跪了另外一侧蒲垫上面; 双手合十; 然后磕头,祈求姑姑的病症早日根除; 祈求娘亲身体安康; 因想起那身子不好的谢聿; 也好心连着求了一求。
  佛祖慈悲; 不分你我,身在秦府,她也良善,上下祈了个遍。
  穆庭宇长跪不起,又等了他好半晌,才觉出异常来。
  今朝上前,轻抚少年后背:“穆二,你怎么了?”
  少年跪直身体,却见眼底有泪,佛祖面前,忙是擦了又规规矩矩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出来,他今日出来时候,心情就不大好,此时一拜佛祖,想着阿娘那身子,更觉心伤。
  同今朝一起往出走,穆庭宇扬着脸,强忍泪意。
  大殿之外,寺中钟响,当的一声,这般清明。
  顾今朝与他并肩而行,见他这般伤心,也是难过:“怎么了?夫人身子不好了吗?”
  穆二点头,很是伤情:“昨个你们走了以后,阿娘又咳血了,她昏昏沉沉睡了又睡,我守了半宿也没见她醒过来,一早看了可是醒了,气息都弱得很。”
  今朝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多陪陪她,夫人想必也愿意日日看着你,别留遗憾才是。”
  也不是幼童了,什么都懂得。
  穆庭宇心神俱痛,又往另外的求签处去了:“今朝,我心里真的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不敢想,不敢想我娘……”
  二人并肩,他话未说完,垂下的指尖已被握住了。
  蓦然回眸,顾今朝就像没事人似地,还东张西望,不知看着哪里。
  可他的指尖,被她握得生紧。
  寺中也有香客也有居士,穆庭宇挣脱出来,反手将她整个手都握住了,顾今朝手没有他手大,就那么握着,眼泪这就流出来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可这种无声的陪伴,更胜过千言万语。
  穆庭宇去为母亲求了签,签文也不大如意,不过那些也毫无意义,他将签文还给了解签师傅,早早退了出来,而此时顾今朝已在寺外等着他。
  他仰脸看了看空中白云,平息了片刻才是下山。
  二人来时还曾玩闹,回去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穆庭宇靠了车窗边上,顾今朝靠了他的身上,她下山时候抓了一把草杆,一直低着头不知编了什么,马车细微的颠簸,少年也往她身上靠了靠,沉默无言。
  今朝编了好半晌,才出模样,是一只绿色耳朵的小兔子,她放在掌心,举了穆二面前来:“这个给你,回去放在看得见的地方,实在难受就和它说说话,她是我的妹妹顾小朝。”
  穆二回眸,伸手接过来,也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你竟然还有妹妹,它长得好小一只。”
  顾今朝拍了拍身上草屑,扬眉就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妹妹是千年兔精,若有精气神养着她的话呢,她是会一点点长大的。她现在神气不足,还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你一直养着,有朝一日她能幻化人形,到时候把她嫁了你可好?”
  看看看看,满口胡言。
  她口中的嫁娶或许都是玩笑,说什么妹妹,穆二将小草兔子放了近前看,伸手点着小兔子的尾巴,扯了扯唇:“那它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能幻化人形?”
  今朝笑,照着他刚才模样也在兔子短尾巴上点了点:“对对,你就这样,想和她说话了,就点点她尾巴,她都会传达给我的,我们哥俩一起陪着你,怎样?”
  穆二回眸,看着她:“……”
  顾今朝见他这般脸色,也坐直了身子,憋了口气又凑近了,对着那只草兔子吹了口气:“好了,刚才我吹了一口仙气给她,她说她知道了。”
  这般一本正经的,少年顿时被她逗笑。
  小兔子静静地趴在掌心,他伸手点了下小尾巴,也是瞥着今朝:“顾小朝啊顾小朝,你问问你哥哥,他上次说的那什么话,还算不算数?”
  顾今朝正在旁偷笑,听他一问,也有点怔住了:“什么话?”
  少年点着兔子尾巴,一下又一下地:“算了,我还是等你长大吧,回去也给你吹一口仙气,顾小朝,行吧,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马车狠狠颠簸一下,顾今朝偷笑,忙是掀开了窗帘往外看,也不回头。
  穆二可是坐得稳,也不看她,只是一低头在小草兔子上,轻轻亲了一口,才捂了在手里。
  进了城,先送今朝回府。
  顾今朝下了车,二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都摆着手作别。
  日上三竿了,时候不早,又被秦凤祤抓住了,为了考学,他特意去了书院,告了几日假。
  得了,想去书院消停两日也是不能了,今朝只得认命,拿了书册跟着他去书房读书背学,书房外就有桃树,进门的时候就折了一枝掰成几段拿了手里。
  秦凤祤在书房书架上,也拿了几册书来,一边看着书。
  顾今朝坐了窗边,外面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她往外面看了几眼,真是可惜了:“大哥都不用去翰林院的吗?近日为着我都耽搁不少事吧,其实不用看着我的,我这些书都背得差不多了,大哥不管我也一样的。”
  秦凤祤在书架下的太师椅上坐着,背对着她:“快背,还有三日就要大考了。”
  顾今朝随手解下了腰间的匕首,一边偷眼瞥着秦凤祤的动静,一边以衣衫接着,开始削木,口中还背着书:“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
  抬着眼,偶尔才低头,飞快削了一个小棒槌,偷笑。
  秦凤祤在那边翻着书册,她就在这边一心三用:“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不学操缦,不能安弦……”
  秦凤祤听着这边动静,也未回头。
  背书的背了好半晌,他却是烦躁,书册都合上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顾今朝还背着书,头头是道的。
  秦凤祤起身就走:“你今日在书房背书,饭食就让人送过来,不得外出。”
  今朝怔住,可他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知是怎么了,氛围不好,不过他不在她乐得自在,更是放肆,直接在桌上将两个小棒槌都修了一修。
  修好了形,又来刻字。
  一个刻上名字,一边要刻上万福,棒槌很小,刻字很难,正觉匕首不顺手,比量了两下,一抬头被桌上的影子吓了一跳。
  回眸,秦凤祤就站在窗外,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她干笑两声,忙说:“大哥没走呀,我都背好了,可以考我了。”
  秦凤祤几分愠怒,目光沉沉:“顾今朝,既入秦府,当知晓门楣重要,为兄看着你,不过为你前途,休要不知好歹。”
  今朝理亏,当然认错:“枉费兄长苦心,今朝错了。”
  秦凤祤也是别开眼去:“你比凤崚聪慧,所以我想也不必再讲道理,昨个他去祖母那提点了什么,我知道,你们都喜约束我也知道,可你们这个年纪,若不读书,难不成将来一事无成也要像二叔那样吗?”
  顾今朝听见他将自己比了秦洪生,也是恼:“谁跟他相提并论!”
  秦凤祤站在窗外,还有恼怒:“既知轻重,那就好生读书,如果无心,那也省了我的心,我不管就是。”
  诶?
  给人气走了?
  今朝连忙放下手里的小棒槌追了出去,当然了,她也是将秦凤祤拦住了,可费了一番口舌,拍胸再三保证了一定好好背书,一定要考上甲学,才算了事。
  秦凤祤这番便又回来看着她背书,她这可是下了苦心一直背书,翻来覆去,整整一天都在《大学》《礼记》等书当中度过,好好捋顺了一遍。
  一直到吃晚饭,才被放出来。
  浑身酸痛,光是坐着也是要散架了。
  出了书房,赶紧抻着懒腰,活动了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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