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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联璧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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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姌觉得要古人贯彻一夫一妻,想必有些困难。况且萧铎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女人。她现在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跟萧铎在一起,他若要什么妾室通房,她也不会去阻止。但要她主动去张罗女人给萧铎,又难免膈应了些。
  “小姐,秀致那丫头病了。好像昨夜当值的时候着凉了。”阳月一边为韦姌系着裙上的绦带一边说。
  “这么热的天,怎么会着凉?”韦姌奇怪地问道。
  阳月摇了摇头,又拿出一方帕子塞进韦姌的枕头下面:“老夫人那边的秋芸早上特意过来吩咐的。”
  韦姌把帕子拿出来看,绢布的料子,四角绣着同样的花。只是这花看起来有点眼熟……
  “石榴花?”韦姌问阳月,“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塞在我的枕头下面?又是大汉的风俗?”
  阳月笑着看她:“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是个福气的东西。我们九黎的女子,成亲了也多要佩戴这样的物件用以求子。不塞在小姐这里,难道要塞在军使那里吗?”
  韦姌哑然,想起昨日她向萧铎要这花时萧铎说的话,顿时羞得将脸埋进了被子里,懊恼不已。难怪他昨晚那么卖力,都是叫这花给害的!
  ***
  东京共有四条大河流经,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汴河。中原连年战乱不断,东京的土壤水势,适合农耕经济发展,后晋高祖便定都于此,开济州金乡来水,西受汴水,北抵济河,南通徐沛。后汉延之。
  汴河西自洛口分水入京城,东去至泗州入淮。河上舟船穿梭如织,两岸商铺酒楼林立。当中最大的一家,便属归云阁。
  归云阁二楼的雅间,胡明雅点了一盘小食和一壶酒,以手支颌,看着楼下汴河隋堤的风光,一边等人。
  过了一会儿,传来两下敲门声。胡明雅侧头看去,一名戴着帏帽的白衣女子走进来,步履翩跹。
  周嘉敏摘了帏帽,坐在胡明雅的对面,面色不霁。
  胡明雅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回了京城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非得我用轿子去你魏国公府门口抬,你才肯出来。”
  周嘉敏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怎么了?”胡明雅察觉出不对,“莫非是去见过你的萧军使了?”
  周嘉敏的脸色更难看,挥了挥手道:“别提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传言不是激你,而是真的。”胡明雅摇了摇头,叹道:“其实连我都不信,萧铎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当年他追在你身后,沉默寡言,卑微低贱,谁都可以欺负。我们还担心你被他缠上,脱不了身。毕竟你们家可是有方士预言,要出皇后的。我看啊,你不如进宫算了。以你的出身和才貌,做皇后又有何难?”
  周嘉敏皱了皱眉头:“皇上年纪比我小很多,身边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更何况后宫由李太后掌管,我去做什么?”
  胡明雅心知肚明地说道:“你就直说还惦记着萧铎不就好了?可人家娶妻了,你还能逼他休妻不成?还是你甘愿去做妾?”
  周嘉敏想到萧铎在洛州时的态度,就觉得被人兜头泼了冷水,从头到脚的狼狈与冰凉。他们之间的这场关系,她一直处于优势,是被他追逐的对象。她曾经看不起这个卖货郎,救他一命不过是跟同伴打赌输了,哪知道他从此缠上自己,不胜其烦。
  可他真的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虽然内心鄙夷厌恶,但还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被人奉为明月的优越感。哪怕这优越感的施与者并不怎么拿得出手。所以当她知道他遵父命要迎娶姐姐的时候,气得摔碎了他送的玉蝉,决绝地离去。
  当时她安慰自己,只是她不要的东西,根本看不上的东西,姐姐尽管捡去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道,从那以后,他一路青云直上,越发得到萧毅的重用,甚至凭借着盐灵二州的那场战役,一下跃居人上,变成了威震四海的第一名将。知道他担任大汉第一牙兵天雄军的指挥使时,她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谁能想到,当初寄人篱下,沉默寡言的卖货郎,竟然会有这样的成就?为求证他的心意没变,她频繁地在全国各地出现,等待他来寻找。
  她其实就想看看,他还能不能爬得更高,拥有更大的荣耀,来与自己相配。他能不能让萧毅打破血缘的桎梏,不将衣钵传给亲子,而是交给他这个养子。她想等到他变得更好……
  只是她没想到,在等待和观望中,萧铎的心意已经改变了。
  周嘉敏心烦意乱地又喝了杯酒,忽然看到街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刻站起身,拿起帏帽,对胡明雅说:“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见个人就回来。”然后便匆匆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忙碌的一天啊!晚了抱歉。
  关于一门三后这个事情哈哈哈哈——我不剧透。?


第54章 乳母
  李延思将邺都的大小事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平物价; 降赋税; 开贸易,邺都在李延思的治理下,有不输给东京的繁华气象。李延思是有治国才华的人; 区区一城自然不在话下。萧铎回来几日,便将几月的公务都梳理完毕; 李延思如释重负; 与萧铎告了假; 打算好好清静几日。
  他人刚走到官衙门口,就看到传信兵跳下马,高喊了一声“李大人!”就冲进去了。
  莫非出事了?李延思迈下台阶的脚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仰头一声嗟叹,负手再次进去。
  后蜀出兵大汉西境,蜀帝派遣张虔钊出大散关; 何建出陇右; 李廷珪出子午谷; 响应杨守贞。
  东路叛乱未平; 西路又燃战火,太原尹刘旻也在蠢蠢欲动。
  李延思站在舆图前研究了下路径; 说道:“后蜀是想把盐灵二州给夺回去啊。军使归邺都之后,皇上迟迟不招军使进京,摆明了就是不想嘉奖,也绝对不会再让军使领兵。这次后蜀派出三路大军压境; 西境的节度使会有些吃力,得传信让穆、黄二位节帅做好支援的准备。”
  萧铎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住额头:“与匈奴骑兵的骁勇相比,蜀兵并不足为惧。要攻下我们的城池也非易事。若能叫杨守贞投降,后蜀自然会退兵,端看皇上怎么决策了。”
  李延思走过来坐在萧铎的对面,脸上浮现忧色:“属下倒是有些担心。现在最着急的人应该是皇上。一方面希望守住大汉江山,这样就必须派使相出兵,镇压杨守贞,尽快平乱。另一方面,因为使相在朝中的地位稳固,诸路节度使中除了刘旻等少数,也皆以使相马首是瞻。使相若再立新功,声威更隆,只怕皇上就更坐不住了。这次是派人行刺军使,下次呢?难道就不会朝使相动手?属下以为,军使和使相应该早作打算。”
  萧铎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打算?”
  “军使难道就没有想过吗?皇上和李籍三番五次地陷害,若皇上肯听忠言,铲除李籍,那么大汉江山尚可守住。现在是皇上听信谗言,频频陷害忠良。我们就算查到这次洛州行刺的幕后主谋是李籍,皇上若偏袒,也奈何他不得。而且皇上越发地变本加厉,视使相和一干辅政大臣如同眼中钉,恨不得一一去除。若使相打败了杨守贞,难保不是一道催命符。”李延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萧铎一震,避开李延思的目光。李延思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很清楚了。事实上父亲身边的谋臣,手下,也一直在进行劝谏。只是父亲固执不肯听从。
  萧铎的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握,认真地思考起来。诚然,他考虑过最坏的结果,父亲出兵打败了杨守贞,皇帝下令将父亲暗中除去。他是绝对不会看着皇帝和李籍二人狼狈为奸,戕害忠良,必要的时候一定会反击。汉帝虽继承了高祖的皇位,自诩正统,却只贪图享乐,亲小人远贤臣。
  父亲一直说,高祖对他恩重如山,有知遇之恩。临终遗命要他辅佐新皇,保大汉江山。也许父亲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推翻汉帝,自己去坐那个位置。在父亲眼里,这大概是乱臣贼子所为。
  但忠臣良将当辅佐明君。中原多年以来,政权更迭,多数当政者残暴无道,横征暴敛,百姓叫苦不迭。高祖或许是明君,然而现在的少帝却绝不是。
  “我知道了,等父亲回来,我会向他进言的。”萧铎摆好桌上的文书,正要站起来,仆从在外面喊道:“军使,高总管派人传来消息,说朱嬷嬷从京城省亲回来了。”
  萧铎面露喜色,与李延思说了一声,便大步走出去了。
  ……
  蓝顶的马车停在萧府门口,一个乌发中夹杂着银丝,发髻上插着金瓜头簪,穿着紫灰色绉纱镶花边窄袖褙子,青色长裙的妇人扶着侍女下了马车。她面容端言,不苟言笑,颇有几分气势。
  “朱嬷嬷。”仆妇侍女都很恭敬地行礼,迎着她进去。
  王雪芝和薛氏在湖心亭纳凉,薛氏拿着算盘认真对账,王雪芝则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喂鱼。萧成璋从早上就看不见人影了,她也懒得管他又去哪里寻欢作乐。她看了薛氏一眼,说道:“薛姨娘,我要出门去逛逛。这样呆在家里太无趣了。你从账房给我支点钱,我需买点胭脂水粉,大约几百两就够了。”
  她跟薛氏说话,还是颐指气使的模样。薛氏虽是萧成璋的生母,但毕竟是个妾。在世家大族里头,妾的确是连给她这样出身的大小姐提鞋都不配的。萧府不过因着人少,柴氏宽厚,薛氏才有了几分地位。
  薛氏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你是要买金山银山啊,买些胭脂水粉开口就要几百两!萧家虽然家大业大,可萧毅和萧铎都十分节俭,每房每月的例钱也都是固定的,萧成璋则奢侈了些,薛氏都是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也不敢向柴氏开口。薛氏想了想,旋即笑道:“二少夫人可以去夫人那里说一声,这件事我恐怕做不了主。”
  王雪芝当即板起脸:“你不是管家么,给我几百两,还要跟母亲说?”
  “您有所不知。我虽然管家,但每月的流水账目,夫人都要过目的。几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大少夫人过门这么久,每个月也只从账房支十两银子,您一开口就要几百两,恐怕……不妥。”
  王雪芝“嗤”了一声,轻蔑地说:“她一个山野丫头,能知道什么好东西?十两给她自然是花不完的。而我的一盒胭脂就要几两,再买些首饰布匹,吃顿饭,一百两随便花花就没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支给我一百两就行。”
  薛氏不敢招惹这个祖宗,好不容消停了些,若再跑去惹是生非,连累到成璋可怎么办?她想了想,咬牙让回香去取了她的私房来给王雪芝:“二少夫人拿着这些钱去吧。”
  王雪芝嫁来之前就听说薛氏出身商贾,家中颇有财力,把薛锦宜那个商户女养得跟个小姐似的。没想到随便一出手就是百两银子,勾嘴笑了笑,正要站起来,忽然看到湖对面的垂柳小径上走过去几个人,为首的似乎是个妇人,不禁抬手指了指,问道:“那是什么人?”
  回香踮脚看了一眼,对薛氏叫道:“薛姨娘,是朱嬷嬷回来了!好像往夫人的院子去了。”
  薛氏撇了撇嘴,咕哝道:“知道了。这女人的命真是好,不过区区一个下人,因为是军使的乳母,弄得自己跟个正经夫人似的。先前说去京城看儿子,一去就是几个月,都不用跟我这个管家的打声招呼。”
  回香道:“姨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朱嬷嬷从军使出生时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照顾,比起夫人来说,情分更深呢。而且连军使都说朱嬷嬷算是他的半个母亲,平日里除了军使,谁能使唤得动她老人家呀。北院的夫人都敬她几分呢。当初军使的婚事,她就很不乐意。军使为了哄她高兴,还买了邺都郊外的庄子供她散心……”
  王雪芝静静听着,看那妇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朱氏到了北院,侍女进去禀报。韦姌正伺候柴氏汤药,与她说起一个养生的方子,但茯苓几两却忘了,正仰着头苦思。
  柴氏轻摇了摇头:“你母亲当真是九黎医术最高之人?我看顾神医的名声都要被你拖累了。”
  韦姌羞赧,低低叫了声:“母亲……”
  柴氏笑道:“逗你的。”这时,侍女走进来禀报:“夫人,朱嬷嬷回来了,要来拜见。”
  柴氏的笑容收起来几分:“请她进来吧。”
  侍女去请了朱氏进来,朱氏欲行礼,柴氏抬手道:“免了吧。秋芸,去搬张绣墩来给朱嬷嬷坐。”
  朱氏恭敬地谢过,坐在绣墩上,而对面坐着韦姌。韦姌打量着朱氏,不知她的身份,柴氏抬手介绍道:“这是茂先的乳母朱嬷嬷,一直跟在茂先身边照顾的。你跟茂先成亲那会儿,她去了郊外的庄子小住。之后不久,她就去京城探望儿子了,所以你们还没打过照面。”
  听说是萧铎的乳母,柴氏说话又这么客气,韦姌也不知该不该行礼。按身份来说,她是主,朱嬷嬷是仆,没有主子给仆人行礼的道理。但听柴氏的口气,这个乳母的身份又不那么一般。这么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的机会,她也只能继续坐着了。
  朱氏低头喝着茶,看到韦姌没动,挑了挑眉毛。心道,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上不得台面,竟连见礼都不会,怎么配得上茂先?但她面上不发作,只与柴氏恭恭敬敬地说着话。
  “阿母!”萧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侍女们叫了声“军使”,他便阔步走进来了。先向柴氏行了礼,然后又对着朱氏笑道:“您可算回来了。”
  朱氏连忙站起来,要行礼,萧铎却扶着她的手臂不让。朱氏左看右看,感慨道:“是不是瘦了?我在京城就听说咱们茂先又打了胜仗,心里头高兴,实在是坐不住,就跑回来了。”
  韦姌听朱氏在萧铎面前既没有用敬语谦语,又是直呼萧铎的字,便知道朱氏是什么地位了。要知道在这个家中,敢这么叫萧铎的,除了使相夫妇,也只有这个朱氏了。
  但她没听人提起过这个朱嬷嬷,连萧铎都没说过。这个嬷嬷之前一次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想必是有意避让,或者根本不想见到自己。
  朱氏摸了摸萧铎的脸,满脸欣慰。当初她被带到柴家做乳母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足月,哭声都比别人家的孩子小,一度以为要养不活。可他吃奶的劲很大,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努力地想活下去。
  一眨眼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高大英俊,十分有出息。连带她都跟着沾光了。
  柴氏看朱氏依依不舍的样子,开口道:“茂先,你送朱嬷嬷去休息吧。正好你们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好好说说话。我这儿有韦姌呢。”
  萧铎应是,这才注意到坐在边上的韦姌,对她点了点头,就陪朱氏出去了。
  韦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朱氏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怪怪的,不寒而栗。
  柴氏见韦姌怅然若失的模样,开口安慰道:“茂先自小就没有母亲,是朱嬷嬷辛辛苦苦将他带大,后来我才把茂先领回来养着的。听说那个时候日子苦,朱嬷嬷为了茂先,都顾不上自己的儿子饿得哇哇大哭。所以在茂先心里,朱嬷嬷的地位如同半母,你别在意。”
  “怎么会呢?我自然不会在意的。”韦姌笑道,“这碗药凉了,我再去给母亲热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萧铎见到朱嬷嬷那里改了一下。
  今天状态一直不太对,第二更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要是过了十二点还没有更新,估计就是出不来,就别等了~~明天约(我暗戳戳地假设是有人在等我更新的TT)


第55章 攻心
  朱氏拉着萧铎进了自己的住处; 独立的小院; 有堂屋有寝室; 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耳房。虽不如正经主子那般气派,但比起一般的乳母来说,却已经算是僭越了。
  萧铎重情至孝; 柴氏深谙他的秉性,也认为善待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乳母并没有什么错处; 因此也未曾说过什么。
  朱氏拉着萧铎坐在屋中; 她几月未归; 屋中竟是一尘不染。她清楚是萧铎吩咐人按时打扫,又窝心又感慨。对这个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更多生了几分亲近。
  她给萧铎泡了茶,端过来给他:“阿母买不得好的茶叶,你将就着喝啊。”
  萧铎早年卖货贴补家中,还有幸跟着北方一位大商人南下做过生意; 便是贩茶。所以他别的方面都很节俭; 于茶叶却有大的讲究; 这是府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笑了笑; 捧着茶杯喝,拉着朱氏坐下:“康哥儿可好?阿母若有什么难处; 尽管跟我说。”
  “……好,好得很。”朱氏有些心虚地应道,“他们夫妻本要留我多住,好陪陪我那小孙儿。可是你出征我未能相送; 想着你得胜回来了,我也必定得来看看。你可别嫌弃阿母,又说要将阿母送走的话……”说着,竟有几分哽咽。
  “阿母怎会如此说?”萧铎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当初父亲命我娶韦姌,阿母心疼,百般不愿。我怕父亲不悦,阿母难过,才买了庄子让阿母过去暂住,并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萧府就是你的家,只要有我在,这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朱氏听到萧铎这么说,破涕为笑:“有你这句话,阿母的心就踏实了……我在京城,听说你宠爱那名巫女,可有其事?那巫女除了生得貌美些,哪里配得上你?不过是你用的计策,想逼二小姐回来吧?”
  萧铎松开朱氏的手,低头喝了一口茶,表情淡了些:“不是,夭夭很好。宠她爱她,皆是出自我的本意。”
  朱氏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才说:“这么说,你真是对她动情了?那二小姐可怎么办?你可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知道。”萧铎的表情更淡了一些,“我们在代州便见过了。”
  朱氏吞咽了口口水,望见萧铎的表情不对,也不敢再提周嘉敏了。但她太清楚萧铎的个性,外冷内热,重情重义。章德威从前是他死敌麾下的部将,尚能被他重用,更何况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周嘉敏?他一定是气周嘉敏,恼恨了周嘉敏,想借那巫女来转移自己的感情和注意力。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瞧瞧,阿母新给你做的香囊,你可喜欢?”朱氏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狮踏云纹的香囊,叹了声,“那会儿在京城知道你出征,夜里担心得睡不着,就爬起来一点点绣,想着绣好了你也就回来了。如今府里有绣娘,你还有妻子,想必不用我操心这些。但还是想做给你,一点心意。”
  萧铎将香包挂在腰上,仔细整理好:“我会戴着,谢谢阿母。”
  朱氏含笑点了点头,忽然以拳抵着胸口,背过身去。萧铎连忙站起来,扶着她问道:“阿母,你怎么了?”
  “最近天热,难免有些胸闷气短,不碍事的。”朱氏笑了笑,脸色却不好。萧铎严肃地问道:“可叫医士看过?”
  “看过了,怎么也不见好。不知是不是撞了什么邪门的东西……”朱氏摆了摆手,示意萧铎不必在意。萧铎扶着朱氏躺到床上休息,又转身出屋,命人去请医士来。
  医士看过之后,只开了些调养的方子。人一旦上了年纪,气候环境的改变就会影响到身体,继而被下意识地夸大成病,并不是严重的问题。萧铎也明白这个道理,觉得朱氏多半是由疑生出的病,宽慰了她两句。
  等安顿好朱氏,萧铎正要去找韦姌,方才因见着朱嬷嬷喜出望外而有些冷落了她,不知小东西会不会生气。他刚跨出朱氏的住处,高墉恰好行来:“军使,魏都头有要事相报,已经在书房等着您了。”
  萧铎改道去书房,魏绪正两手抓头,转来转去。他看见萧铎,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急道:“军使,黄节帅偷偷派人传来的消息,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是关于九黎的!”
  萧铎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魏绪按着手,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从何说起,便想什么说什么:“前次军使下令要黄节帅暗中保护九黎,节帅就派哨子长期蹲在九黎山下的镇子里。前段日子,那探子不知怎么听到九黎族人在说先知的事情。”
  “什么先知?”萧铎已经坐下来,一边沏茶一边耐着性子听。
  “九黎族每逢百年便会降世一位族人,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跟传国玉玺一样,得之能得天下。当初使相让军使娶夫人,不就是因为这个传言吗?还有那位文昌国师,助皇帝统一中原立下汗马功劳的,军使听说过吧!”
  萧铎应了声,不置可否。传国玉玺的事情,在最开始是个秘密,父亲只告诉了他。哪怕后来杨信故意使坏,说传国玉玺就在九黎,众人也如雾里看花,只当是杨信奸计,没有人真的朝这方面想。他的确知道九黎族有这样的传言,文昌国师的能力也一直被民间津津乐道。但毕竟时隔百年,流传下来的文字记载又太少,难以辨别真假了。
  “现在这个先知出现了!军使知道是谁吗?”魏绪倒不是故意吊萧铎胃口,而是他太震惊,震惊到自己都不愿意相信,所以没像往日一样一股脑儿地说完。
  萧铎喝着茶,也不接魏绪的话。他对这种荒唐的能力一向存着几分怀疑,但如果九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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