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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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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子女再四哀求,始终不允丈夫见面。偶然回家小住,总是预令子女转告萧逸移居山亭,不令入室。萧逸见她居然肯在家中暂住,越以为日后尚有重圆之望。始而惟恐招恼,不敢违逆,仅在窗外窥视过两次。还吃欧阳霜令子女警告,再如这样,便不再回,索性连隔窗相望都不能了。后来萧逸实是思念不过,忽然想到欧阳霜每次归来,俱往村外峡谷培植毒果,往往营营终日。此事奉有师命,平日还令自己派了几班门人,持着她所给的灵符前往轮值,看得甚是重要。果林对面,有不少崖洞可以藏身,她又每月来有定时,何不在她未到以前,藏身洞中窥视?纵不能对面一吐衷肠,她奉师命而来,决不致因己在侧,便即舍之而去。常日相望,一则可以略慰相思,二则能有见面之机,也可伺机感动,比起永不相见终是强些。于是照计行事。
  那片果林便是本书前文所述陆地金龙魏青误食毒果中毒之地。欧阳霜为植毒果,便于浇培照看,又开了一条小溪谷径。树共三百株,一边紧靠峡谷,前有大片竹林,山形甚是险僻。欧阳霜对于丈夫深情,未始无动于中。只恐尘缘纠缠,误了仙业,故意决绝。始而装未看见,继见丈夫为多看自己几眼,竟是终日伏身崖洞中守伺,不等己走,决不离开。那毒果又最难培植,须费不少人力,始能应那到时之用。往往由早起经营,深夜始归,时常眠食均废。萧逸又防自己看破,不许门人挨近。本是恩爱夫妻,未免触动前情,心又活动许多。萧逸更是聪明,早就看出爱妻明知自己偷觑,故作未见,越料有望。当年冬天,又想下一条苦肉计:装作想望已绝,成了心疾,每日书空咄咄,饮食锐减;再故意受些风寒感冒。连真带做作,就此卧床不起。萧逸因知子女天性极厚,无庸指教,自会照计而行,一任焦急,并未明说。果然欧阳霜一到,小兄妹三人便迎头跪下,哭诉哀求起来。说父亲因母亲归已两年,终无回心之望,苦思成疾,状类疯狂,已有多日,又不吃药。昨日人稍清醒,说母亲今日回来,恐在房中见怪,意欲移居山亭,又要去往果林崖洞中守伺。是儿女们再三苦劝,并假传母命,允其不久相见。也未深信,只狂笑一阵,勉强劝住,不再迁居。如今在房呆卧,务望母亲看在儿女幼小分上,与爹爹和好吧。欧阳霜由窗缝中往里一看,丈夫果是面容苍白,人瘦好些,目光发呆,醒卧床上,若有心疾之状,不由不信。便取一丸药,叫萧珍拿去给萧逸服了;再对他说,毒果行将成长,开花以后,来得更勤。为看儿女面上,可以相见,但是每三月中,只许相聚两次。届时由早上相见,全家团聚,至夜夫妻各自归卧。萧逸原知自己的病即使不重,爱妻也不会坐视。听儿子传完了话,立即服药,欣然坐起。当时便请爱妻进屋,握手悲泣,历述衷肠。力说自己知她将证仙业,决不以儿女之私累她修道,不过相爱太深,相思太苦,务望宽容既往,稍念前情,许其经常相聚,稍有读犯,任凭处治。
  欧阳霜见面以后,看出他二目神光未散,分明有心做作,一时不察,竞为所愚。本心虽然感动,因丈夫机智百端,惟恐日久牵缠,又中他的道儿,执意只允三月两见,不得再多。
  可是每次相见,除却不能涉及燕婉之私,别的仍和以前夫妻相处时一样。便三小兄妹离开,也不禁止。萧逸倒也知趣,并无他念,至多情不自禁,偶然温存抚爱。欧阳霜纵不十分严拒,也是适可而止。只不过会短离长,聚首苦短,是一憾事。后来又和欧阳霜说:〃聚时太少,你只不许我室中共对,外面相见并未禁止,譬如你我在村外无心路遇,难道你也怪我不守规约?你每来,还率子女门人前往果林,何妨许我前往?既得夫妻相见,还可随时帮你小忙。如嫌厌烦,至多当我路人,不加理会。容我在旁守着你,多看些时,总可以吧?〃欧阳霜见他痴得这样,越生戒心,也不忍过于使他难堪,只得允了。
  转过年,又聚了两次,彼此甚是相安。未次夫妻相聚,欧阳霜忽说毒果已结,行将备用,自己回庵有事,须三日后才来。因萧逸苦求,还将应相晤聚之期提前,又聚了三日。萧逸忽然想起昔年被妖鸟抓去长子萧璋,次女萧玢,问:〃是何妖物伤害幼童?你是剑仙,怎不将它除去?〃欧阳霜说:〃前已问过师父,那鸟名叫狺雕,乃南疆深山所产凶禽。大的有人般高,两翼舒开,各宽丈许,独角秃顶,爪似钢钩,惯与山中毒蛇猛兽相斗。作巢于山巅危崖之上,猛恶非常。但有一样短处:两眼看远不看近。越飞得高远,越看得真切。全仗飞行迅速,老远便算准人畜逃路,所以发无不中。小的野兽,如猴、兔之类,反时常得脱毒爪。
  生性凶残,最喜抓婴儿吃。胸前有白毛处最易射透。这东西仇心重。除它时,只须先引逗它飞来追,如若昂头低翼来往下扑,倒不可前逃,须要返身倒退,急用手中有毒矛箭往上掷射。中在有白毛的要害之处,固然立毙;只要能透肉,也可致命。无须飞剑,只要武功稍好,手准心灵,应变不慌,不为它两翼风力所慑,便可除它,遇时如逃,自是遭殃。侧避也易为两翼所伤。知道禁忌,便可无害。本山危崖甚多,巢穴必定在彼。去年回家,曾便道寻找,以报爱子之仇,兼为人畜除害,曾杀过两只,只不知抓去大儿、二女的是否此鸟。巢穴却未寻到,打算异日有暇,再往一搜,目前还顾不得去呢。〃
  萧珍在旁说:〃那年大哥二姊遇害时,原在一起玩耍。先听天空嘘嘘乱响,狂风大作。
  那怪鸟已从上空飞过,大哥正在放花炮,将它惊动,才飞回来,一爪一个,将大哥二姊抱起便飞。等人追出,已经飞远。儿子正站在树下,见此鸟狗面秃头,眼睛通红,身子好似比人还长,两翼更是宽大。飞起来,人差点被风卷起,沙飞石走,半晌方息。通身俱是虎皮色,头上是凸出一块,尾巴好似被人斩了半截,露出鲜红鸟股。娘杀的跟这一样么?〃欧阳霜惊叹道:〃照此说来,杀我儿女的,竟是那只秃尾老雕。本来已经到手,又被逃去,早晚要遇上,决不容它活命了。〃萧逸父子四人齐问经过。欧阳霜道:〃我杀雕时,恰遇慕容二师姊路过,送我到家。此雕正在崖外后山,与一白额猛虎恶斗。本心想用飞剑一并斩了,吃慕容师姊拦阻,说二恶相斗,正好两伤,都是害人之物,你助虎杀雕则甚?我便说起失子之事,微一迟疑,那雕甚是机警,不似先杀二雕胆大,见了剑光,竟然吓退,飞行甚速。忙于到家,又有话和慕容姊姊说,并未追去,竟被逃走。这才想起去年原听珍儿说过,怪鸟尾是断了半截。因这类恶鸟多是短尾,此雕定被甚人断过后股,所以光红无毛。早知我儿是它所害,飞剑神速,多快也能追上。今已错过,看这行径,事隔多年仍然发现,巢穴必在后山无疑,早晚必能除它。此后回山,路上留心,也许能遇到呢。〃萧逸父子俱都愤愤不置,说过丢开。
  欧阳霜第二日便要回转大熊岭苦竹庵,行时忽见萧逸面藏晦色,心中大惊。匆匆占算,不特萧逸,全村都将有危难到临。虽然先凶后吉,终于无害,自己学道年浅,不能深悉未来。偏巧回山又有要事,不能分身,好生优疑。只得暂留布置,寻一山洞,命三小兄妹藏居其内,每日读书用功,非自己来,不许走出。外用仙法封锁,只对萧逸、萧清叔侄二人传了开法,可以随时入视,余人均不能走近一步。并传萧逸灵符两道,遇警如法取用,便可抵御脱险。并嘱三月以内,不可出村往果林中去。一面把防守果林众门人齐唤了来,面上反倒均无晦色。好在每天均有颠仙所赐备用的灵符,村中埋伏禁制,诸般设施开闭也俱传授精熟,料无他虞,只萧逸一人可虑。回山禀问师父,真有急难,自己不能分身,也必有处置。恐丈夫优急,又安慰了几句,方始飞去。
  萧逸先颇谨慎。三小兄妹更是信母若神,呆在洞中一步不出。这时顽叟萧泽长已在瑶仙逃后第二年无疾而终,死时也曾遗嘱萧逸,这两年乃全村安危关头,瑶仙等便是未来隐患等语。那洞原是顽叟生前养静之所,冬暖夏凉,设备精雅。死后图书遗物一点未动,供着亡人神位。萧逸叔侄每日前往探看,直过了两月,并无事故发生,日久渐渐松懈。
  这日清早,萧清因昨晚三小兄妹留他同住未归。萧逸亟盼爱妻归来,心中烦闷。门人何谓、吴诚、郝潜夫等见春夏之交,风物优美,便劝师父往村后危崖一带,观赏那新辟的几亩花田。师徒数人,还有几个侄儿孙辈,同沿湖边走去。刚到后山,便见一只独角秃雕,由路侧草地上抓起两只小羔羊,越过后村危崖,往后山飞去。定晴一看,那雕后股鲜红无毛,正与萧珍所说一般无二。无奈众人都是手无寸铁,只吴诚曾学金钱镖,身旁带有一串大钱。那雕飞又极快,等众人呼喊,吴诚取钱追去,已经飞没了影。萧逸想起前仇,愤恨已极。管理牲畜的村人也赶了来。唤前一问,才知最近三五日,已经失去了六只牛犊、小羊。后村一带,俱是大片草原,宜于畜牧,牧畜甚是繁庶。村规完善,宰杀取用,各有常例。四无出路,又都是自己人,不怕偷盗走失。大小万千只牲畜家禽,只有限几人轮值管理,占地甚广。风景田舍都在前村,后村除却围绕全村的天然连崖和祠堂、灵茔、墓地外,余多牧场。那几亩花田,还是当年萧逸一时高兴,点缀风景所辟。地势僻远,轻易无人涉足其间。牧人每早将一切牲畜放向场上,便各归屋料理他事,任其自在游息,到晚才收,成了习惯。极少点数的时候,故起先也未发觉遗失。因所失牲畜中,有一对牛犊是个异种,生相极好,管场人甚是珍爱,比较留意,昨晚收栅时忽然失踪,遍寻未获。村中以前原闹过一次,由崖外侵入的大蟒吞去好些家禽。细一点数,另外还失去四只小山羊,疑心又闹事故。今早正在留意准备,稍有征兆,立刻往前村报警,不料竟是这只独角狺雕。萧、吴诸人断定那雕来惯,得了甜头,日内必还再来,当下想好对策。次日天还未明,便去牧场埋伏。谁知事有凑巧,连等了几天,狺雕均未来犯。
  这早萧逸叔侄因头晚往三小兄妹所居洞中课读,谈晚未归,留宿洞内。起来又被三小兄妹拉住考查功课,未往牧场守伺,只几个门人、村众在彼。畜群才放出栅,跑到场上,便听嘘嘘风响,由环村危崖外面,飞投下那日所见狺雕,宛如陨星下泻。略一沾地,便一爪一个,抓起两只小山羊,拨头往崖外飞去,飞行迅速已极,晃眼无踪。势更凶猛惊人,下落之际,两翼动处,煽得牧场上沙飞石走,狂风大作,人都似要被风兜起,站立不稳。众人连候数日,未免疏懈,萧逸又不在侧,怪鸟多半初见,突然飞到,见了这等猛恶声势,不由心惊,乱了手脚。潜夫在前村轮值,门人中只有吴诚一人是个好手,等到喝令众人放箭时,已被狺雕抓了两羊逃去。风沙迷目,惊慌无准,只有两箭射到鸟身,已经无力,宽翼扇处,全吃打落地上。鸟未受伤,人倒有三个因持长矛向前急进,没等投出,便吃崖上滑落的碎石打中,反各受了点轻重伤,头破血出。萧逸闻报,自是越发愤怒,重又挑了几个得力门人连同自己,由次日起,重又如法守伺,不令村众相助。谁知那鸟又是好些天未来。萧逸以为它上次见人警觉喧哗,有了戒心,不敢来犯。心痛亡儿,既知此鸟所害,如何肯放,正准备出山寻到乌巢,搜杀报仇。这日早起,因料当日未必会来,去得略晚。忽然牧人来报,鸟又到牧场来犯,抓去一只小牛。萧逸师徒见它每来必隔些日,心虽恨极,次日未往守伺,不料那狺雕竟连来扰害了三次。等人一往守伺,便不再来。稍微疏懈,立即飞到,捷于影响,不可捉摸,直似有心为难一般。
  休说萧逸被它逗得怒不可遏,便众门人也都忿极,非杀死不能消气。末了一次,萧逸单人伏身来路崖上,也只射中一箭,不是致命,决计出山搜杀。萧清年纪虽轻,人却老成,想起婶母行时之言,从旁劝阻。萧逸因心恨狺雕,欲报仇雪恨,以为爱妻只不令往果林一带走动,后山素无人踪,出去行猎,有何妨害?此鸟机智绝伦,与爱妻所说不类,自从日前翼稍中了一箭,便无人守伺,也不再来。倘因此胆寒绝迹,移向别处觅食,飞得又快又远,何从寻觅?如今三月将尽,并无丝毫征兆,也未到果林去过,就有甚事,谅必躲却。此鸟不除,杀子之恨难消。璋儿头生,相貌最好,最得爱妻珍爱。当年为失此子,悲苦轻生,一提起就伤心。如在她回之前,将鸟除去,到时也可给她一个喜欢。执意非往不可。仗着武功高强,便在狺雕来路危崖上下,开了一条蹬道,上到崖顶。再用长绳缒援,翻过崖去一看,恰好正是儿时随了祖父入山隐居,未寻到卧云村以前,旧游行猎之地琵琶垄。这地方长岭迄通,形似琵琶。岭侧两面有好几条幽谷。一头危峰笔立,直上干云;一头广原平野,草木繁茂。四处静荡荡的,全无一点人兽踪迹。刚往岭上走去,便见地下有好几堆大鸟粪和鸟爪迹印,内中还杂着一些碎毛,正与狺雕身上毛色一样。再往前走,又发现了牛羊头骨。循踪找去,一路均有发现。约行二里,到一危崖之下,方始绝迹。断定鸟巢必在上面,无奈那崖偏居岭左,形似孤峰,削立百丈,寸草不生,四无攀附。狺雕厉害,更恐援到中途,凌空下击,人为所伤,未敢冒失上去。又在左近,发现那鸟常在野地上游息,擒来牲畜也似在下面享受,并不带上崖顶。岩窝石窟甚多,地势极利藏伏。守伺到了黄昏,终无动静,料已远出。且喜巢穴寻到,踪迹已得,鸟粪未干,并未离巢移往远地,终有擒它之日。天已傍晚,只得率众回转,可是连去三日,并未遇上。仅第四日归途发觉狺雕回巢,飞行甚高,直落崖顶,更不再下,无奈它何。
  次日为萧逸祖母忌辰,因是率众归隐的头一代祖先,合村公祭,仪节甚是隆重。萧逸也想好除鸟方法,本拟过日再往一试。午间同食早供之后,村人各自散回。萧逸命萧清与三小兄妹去送祭品,并令在洞中遥叩行礼。打算回家睡一午觉,以备夜祭读文诵经。这日众门人侄孙辈多有职司,未曾随侍。独自一人正往回走,忽见吴诚站在环村崖顶上,将手连招带比,低唤:〃师父快上来!〃面有喜容。萧逸自从发现狺雕以后,为防不时相遇,身旁总带有一筒毒弩。见状知道发现了狺雕踪迹,便纵身上去。原来欧阳霜召集众门人查看面色时,吴诚恰巧奉命出山采办用物未归,不曾在侧,一点戒心无有。因知师父恨雕切骨,一心讨好,时常留意。昨日发现雕已归巢,偏巧当日祭期不能前往,所派职司又恰在夜里。岩顶道路开出以后,足可远望鸟巢和平野一带。饭后无事,走向崖顶了望,无意之中,竟发现恶鸟狺雕由远处飞来,且两翼翩翩,飞行甚缓,神情颇为狼狈,好似受伤疲乏之状。飞近草原,越飞越低,不再升腾,忽然一个转侧,扑扇着两翼坠落地上,只管扑腾,不能再起。渐渐力竭势衰,趴伏地上。看神情,大是不支,已难再动,只还未死罢了。见师父下面路过,忙请上去。
  萧逸一看大喜,知道恶鸟不知何处身受重伤,此时再不就便杀它,如等养好气力,再除便难。既已望见,相隔又近,如何肯舍。长绳原放崖上备用,师徒二人连兵刃都未及回取,立即援绳而下,如飞跑去,一会赶到。那鸟也看不出受何重伤,只是力竭难起。见了人来,瞪着凶光四射的怪眼,连声怪啸,状绝狞厉。萧逸见那雕鸟爪如钢钩,想是情急,地上石土被抓陷了两个深坑。铁喙宽达半尺,长有尺许,看去犀利非常。通身毛羽坚劲,两翼平张,通长几及两丈,怒啸发威,根根倒竖,端的猛恶非常。有心将它两翼斩断,擒回处治,无奈身畔未携兵刃。正在寻思,那雕看出人意不善,倏地奋力一扑腾,飞起数尺高下,重又坠落。吴诚不是闪避迅速,几为翅梢打中。萧逸见状,顺手一摸弩筒,心急手快,连欧阳霜所赠两道灵符带了出来。那符原装在一个丝囊以内,不知怎的,囊口丝结缠在弩筒上面。萧逸刚把丝囊解下,忽然山风顿起。那雕啸声越厉,二次又奋力作势往上扑腾。萧逸恐被它乘风飞逃,不敢再延,顺手将丝囊交给吴诚,扬手连珠毒弩,接连几箭,先将雕眼打瞎。仍恐不死,乘它痛极昂首惨叫之际,又朝口内、胸前各要害找补了三箭。
  正和吴诚笑说解恨,想将死雕拖回村去,留待爱妻回来看了泄恨。山风过去,面前黑影一闪,平白地多了一个装束奇特,相貌凶恶的道童。一现身,先朝死雕看了一眼,转面厉声喝道:〃这只秃角老雕已被我们用仙法所伤,只因此雕飞行迅速,性子又暴,受伤以后仍被逃走。我二人奉了师父天门神君之命,来此收取心魂,祭炼法宝,一路寻来。谁想被你二人将它射瞎双目而死,失了灵效,枉费我们多日搜寻之劳。晓事的,快快跪下降伏,随我去见仙师发落;否则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萧、吴二人见童子好似乘风而来,行踪诡异,知非善与。一则萧逸武功精纯,生平未遇敌手,未免自恃;二则妖童出语凶横,毫无商量。心想:〃先下手为强,且先和他软说,看事行事。〃便赔笑躬身道:〃在下实是愚昧。只因此雕凶恶已极,屡伤人畜,兼有杀子之仇,因想为世除害,立志除它已非一日,今日见它飞来,才用毒箭将它射死。不知令仙师还有用它之处,已死不可复生,此鸟任凭取去。请仙童权且原谅,改日再造仙山,登门负荆吧。〃说时,妖童已经目闪凶光,闻言怒喝道:〃放你娘的屁!你二人伤了此雕,还想活命不成?我自有仙法将你们擒走。〃萧逸知道应了欧阳霜之言,妖童凶横,已不可理喻。好在所居隐秘,爱妻归期不远,反正难为善罢,决计先发制人。
  表面装作害怕神气,不等说完,暗运内功,倏用重手法百步劈空掌,照准妖童当胸打去。妖童横行已惯,见对方两个凡人,全没放在心上;看见吴诚闻言面有怒容,还在暗笑。万没想到答话的人会先动手。刚觉对方把手微拱,似欲行礼求告,猛又觉掌往外一按,立时便有千钧之力当胸压到。萧逸家传掌法从小练起,何等厉害,相隔又近,无法躲御。妖童纵会妖法,也不能施为,当时受了内伤,气血全被击散,口喷鲜血,往后仰跌出去。萧、吴二人正待纵身赶去,趁他未死之前,点其穴道,再行拷问底细,猛听一声断喝,知又来了敌人。定睛一看,凌空飞来一道淡黄色的光华,知是飞剑一流。不及看清来敌,忙喝:〃这是妖人飞剑,快快避开!〃随即一同纵起往回飞逃。二人脚程怎有飞剑迅速,晃眼便被追上。飞剑正待下落,还算后来妖童看见同门受伤,心中恨极,想将二人生擒回山,恶毒处死,忽又止住剑光,飞出一道尺许长的彩烟,萧逸首被射中,当时打了一个寒噤。那彩烟又朝吴诚飞去。正在危急之际,吴诚原知灵符妙用,箭已近身,忽然想起符在自己手内,慌不迭拿住灵符一角,往外一抖,先是一声霹雳,夹着百丈金光烈火,直朝妖童当头打去。跟着一片祥光,将后面挡住。
  二妖童正是天门神君林瑞门下的甘熊、甘象。所居离当地只有二百余里,地名乌龙顶天门宫。那讫雕也是灵鸟,已吃甘象的血焰针所伤,仍旧飞逃到此。甘象首先寻来,吃萧逸冷不防一掌打伤倒地。恰巧甘熊赶到,先用飞剑迫退敌人,救了乃弟。再用妖人所炼血焰针,将二人打伤。方想上前擒住,忽见金光烈火带着霹雳之声飞来,知是正派中太乙神雷,先发血焰针己被震散,不由亡魂皆冒。甘象刚回过气来,吃甘熊一把夹起,驾起妖风,如飞逃去。吴诚发动稍缓,敌虽惊退,依然被血焰针打中,和萧逸一样,一个寒战打过,周身麻痒,动转不得。二人强挣着会合在一起,互相扶持回走。同时那断后祥光,也由身后绕来拥护,还能勉强熬着痛苦行路,只是心慌意乱,四肢无力,不能走快。时候一久,祥光渐减,人也渐人昏迷,不觉把路走错,入了歧途。后来灵符效用全失,祥光退尽,立即昏倒岭侧峡谷之中,不能动转。
  又经了个把时辰,众门人见天不早,师父怎还未往家庙,当是午睡未醒,前往唤请,一问,人并未回。因当日说定不往后山,正待往别处寻找。还是萧清比较机警,查看人中没有吴诚在内,急忙一问,恰有一人答说:〃午饭后回家,似见吴诚一人在崖顶眺望。村主并未在彼。〃萧清闻言,猛想起婶娘别时之言。知道今日家祭大典,叔父就往打雕,也不会到这时候还不回来。照此情形,定是吴诚贪功,登崖眺望,发现雕迹,告知叔父,同往猎杀,不知遇着甚事,耽搁在彼。或是人雕苦斗,相持不下,那雕看去本来厉害,没有婶娘所说那般容易对付,弄巧就许为雕伤都说不定。当时心里一惊。郝潜夫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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