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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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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不下,那雕看去本来厉害,没有婶娘所说那般容易对付,弄巧就许为雕伤都说不定。当时心里一惊。郝潜夫也是这么想法。忙令众人各自赶取兵刃暗器,一边沿途遇人询问,一边往危崖集合。萧逸如未出走便罢,如与吴诚偕出上崖,便知事须从速,免得到时回取兵刃又多迟延。说罢,分头行事。还没赶到崖下,全村已经轰动,纷纷赶来,竟是谁也不曾见到这师徒二人。众人因日光业已偏西,早该回村,必有变故,纷纷抢上崖顶一看,果然长索业已下垂。再往对面平野里一看,那只狺雕两翼张开,趴伏地上,一动不动,也看不出死活。萧、吴二人并无踪影。先算计人雕恶斗,一同力竭倒地,也许雕已被杀,人却被它打伤,压在下面。反正凶多吉少,个个情急,抢着援绳而下,飞步往前便跑。
  郝潜夫毕竟心细,众人只管议论纷纷,他却料定万无二人同时被雕压到身下之理,场上不见,必在别处。更因欧阳霜预戒之言,想起三个逃人,也许此时学了本领,回山寻仇,恰值萧、吴二人将雕打死,狭路相逢,拼斗起来。否则那雕任多厉害,只有飞得太高,除它不易,真肯下与人斗,决非师父之敌。二人此时不是为仇人所伤害,便是尚在别处苦苦相持。
  草原平野,一望无遗,不间如何,人决不会还在场上。见众人纷纷抢下,为防引来外敌人村扰害,回顾师兄何渭、柴成在后,忙即说了。何、柴二人也是萧逸晚亲,自幼相随习武,最是持重,武艺也高,闻言深以为然。知潜夫、萧清聪明心细,忙把人分成两起:已下的由潜夫、萧清率领,分头寻找;未下的随了自己,在崖上戒备待信,将长索拉起,一面飞传村中壮丁各携毒弩,埋伏崖上,以防不测。去人如若发现村主,看事行事,将带去的旗花,照旧习暗号放起,以便应付,以免敌人乘虚而入,一时失措,难于收拾。匆匆分派停当。留守的人急于寻师,虽不愿意,无奈师父不在,何渭是大师兄,照例不能违逆,只得快快而止。
  潜夫、萧清到了下面,便照日前去过的地势途径将人分开,飞跑寻去。果然还没赶到死雕所在,便发现吴诚穿的一只快鞋。潜夫立定细一查看,恰巧那一带地多沙土,没甚野草,只见离鞋不远,又有两个脚印,轻一脚重一脚,甚是散乱。内中一个独小,正是没有穿鞋的痕迹。行家眼里,一望而知人受了伤,故步履迟滞散漫;否则师徒二人俱都是一身轻功,哪会留下这深脚印?只奇怪脚印混在一起,已走向归途,怎不认路,反往左侧走去?好生奇怪。恶鸟在望,看出已死,鸟侧并无人影。惟恐受伤太重,迟延无救,忙令众人先顺脚迹寻找。等到中断,不见人迹,再行分寻,免遇强敌,反为所乘。
  这时那两个妖童已早逃回山去,偏巧天门神君林瑞正炼妖法,又忙于医治甘象,等了好些时候,直到妖法炼完,才得告知。林瑞一问那情形,知敌人是个凡人,只有两道护身灵符,不然甘氏弟兄早死敌手。既见敌人均中了血焰针,虽仗灵符将二甘惊退,人必昏晕倒地,逃必不远。先料外来之人猎雕至此,但两个凡人,却持有正派中护身灵符,多少总有一点关联。自己潜匿本山,平日深居简出,法未炼成以前,最怕被各正派中人访知,来寻晦气,急于想将来人擒回究问来历。自己炼法正急,不能分身;又因手到擒来之事,无须亲往。只说了两句机宜,以防万一有正派中人在彼,稍见形迹,立即遁回,以免泄漏踪迹。村人发现沙中脚印之时,二妖童恰巧起身。如非潜夫应变机智,二妖童一定撞上,见到众人,势必用妖法、飞剑追赶,侵入村去,当时便是一场大祸了。
  萧、吴二人困倒的峡谷,本是甚近。妖法尚未催迫,人也能够出声说话,不过周身痛楚麻痒,不能起立。众人循踪一找,立即寻见。萧逸料知祸犹未已,正愁妖人去而复转,见众寻到,惊喜交集。立即强挣着喝令背起速行,归途务要灭迹,一切到家再说。潜夫等见状,知祸非小,吓得连旗花也未敢放,抢着背起二人,往回飞跑。好在都有轻功,除入谷一段是沙地外,余均草多。下来之处,危崖数百丈,众人由上面援绳而下,中途还有好些纵落攀援,才能到地,不易为人发现。匆匆赶到崖下,上面的人已老远望见,还欲下迎,吃众人老远摇手止住。一到便挑力大身轻的同门,将二人背在身上,先迎上去。然后慌忙援上。人刚上完,将索抽上,便见夕阳影里,岭那面风沙滚滚,由远而至。何渭忙令萧清等人先送师父回去,自和十多个能手暗伏崖上,隐身向下窥视。不多一会,风沙到了死雕面前,一片黑烟过处,现出两个妖童。想因草多且深,看不出逃人去处,又恐人藏草内,在鸟侧转了一转,手略比划,地上杂草立即平倒。二妖童见无人影,意似发烦,怪啸一声,即放出两道淡黄光华,连身飞起,在鸟侧二三里方圆之内凌空飞行,四下查看。何渭惟恐妖童再往上高起,看出村中景物。方在愁急,谁知二妖童本领有限,又料敌人已中血焰针,除非被人救走,至多百步之内定倒。不料敌人内功精纯,体质强健,加以灵符祥光拥护,连绕走迷路,竟行了三四里路,祥光消失之后,才行晕倒。环飞了一阵,没有查见。只当被正派中人救走,想起师言,反倒顾虑起来,连失鞋之处都未飞临,便纵妖风遁退回去。
  何渭方始略微放心。一面着人在崖轮值守望,自己赶到萧家一看,萧、吴二人已经说完前事,正在担心。何渭说完经过,萧逸料知妖人所居甚远,全为追雕而至,既未被他发现,许不再来。略示机宜,人已不支,连服了些法邪的药,毫无效用。伤处只是一点黑影隐现肉里,可是周身痛楚;麻痒时作,难受已极。头一晚,还能强熬,神志也未尽昏迷。第二日午后却昏沉起来。睡梦之中,觉着身在一个极华丽的山洞以内,被人绑在一个长幡之下。当中法台上有一个黑瘦身长,羽衣星冠,手执布旗、宝剑的道士。旁边立着五个妖童,先遇二妖童也在其内。此外还有一猴一熊,人立侍侧。不时相对,以目示意,状颇愁苦。道人不时由旗尖放火来烧自己,喝令降服。心中又急又怒,奋力一挣,又觉身在床上。一会又被妖道捉去。吴诚有时也同绑在彼。似这样时去时来,不知受了多少刑法楚毒。连过了数日,最后妖人忽然暴怒,喝令当晚子时如不降伏,便要行法诛魂,从此沉沦。心方恨急,忽然清醒。身上虽轻,痛楚仍未全消。直到萧玉、瑶仙相继邪法被破成擒,白水真人刘泉命萧清持了灵丹进去服下之后,人才复原,痛楚全失。于是萧清向白水真人刘泉、七星真人赵光斗、陆地金龙魏青、俞允中四人说了经过。
  萧逸因崔、黄两家为世戚至好,忽然均遭横祸,连两家共有的一个孤女都不能保全,便那绛雪孤忠耿耿也颇难得,每一想起二女出走,存亡莫卜,便自心恻。忽听瑶仙和萧玉归来,还受了许多苦楚,身几化为异物,好生怜惜。一面向四仙侠伏枕叩谢,一面便令萧清去唤。刘泉拦道:〃他二人已被妖法禁制。妖人原因二位所中妖针是他门下所炼,比起自炼之针功候相差悬远,虽然一样可以行法禁摄,无奈受伤人禀赋甚厚,神志更强,虽中邪法,真灵犹有主宰,生魂不易摄取。妖人不知何故,不能亲来。因二人是府上亲属,深知本村虚实,便差他们到此用妖法摄取。并使应他本门为畜期满,仍须杀一亲人为信,方得脱去皮毛,正式拜师的狠毒规条。不料二人天良未丧,迟不下手,被我四人赶来将他们擒住。妖人久候无音,必生疑心,用妖法催归。一面再借妖针感应,对二位重新禁制,试探动静。他这妖法除非深知底细的人,便各正派中长老也没多人能破。余者虽也有人能破解,但须寻到妖巢,先将行法妖幡、符篆破去,或将妖人杀死。再不就是所差行法之人,到时心生内叛,将所持代形禁物小泥人上妖符、禁法撤去,使与法坛上妖幡、邪法隔绝,方保无患。否则不论妖人胜败,所摄的人必死无疑。妖人催逼二人不回,再觉出二位没有感应,必下毒手。二人均是上好资质,女的尤甚,按说易得师父宠爱。但看那妖人对他们的行径和二人被擒时抱头痛哭之言,却全无丝毫师徒之情。美质良材,最是难得,又当正邪各派俱在网罗门人之际,如看不上,何故收录门下?纵令天门教下规章如此,也决不会相待这等狠恶。必是先时无知,误投妖人,隐身以后,又自知堕落,生了悔意,吃妖人看破,有心杀却,又觉可惜,才致这样恶待。无非想使其受尽苦难煎熬,心寒畏服,末了仍使其杀一亲人,以试信心。虽然遣出,并不信任,不过知二人元神受禁,稍一违件,永受酷毒,求死都难,断定必无异图罢了。即使二人此时功成回去,也必当他们事出勉强,不是本心遵服师命。受完责罚之后,仍须重新为畜三数年,遇上运气,方予定夺。当时复体为人,依然无望。再一查出事有变故,必疑二人临场生悔,不肯犯上行凶,拼着一死,自破妖法,将人救醒,岂不恨入骨髓?势必先用妖法使二人在此裂体焚身,剩下生魂,一拘即回。再按本门法规处治,用来祭炼妖法,从此日服苦役,永世沉沦,更无超升之日。却不知贫道对异派中妖术邪法多半深知,乘其不觉,不特破了他的妖法,并还将计就计,在二人所居静室之中,将原披熊、猴外皮剥下,以代二人原身。再用小诸天四九归元招魂之法,反客为主,将二人生魂镇住,幻出二人的假生魂,等他那里妖法一发动,皮下符篆所幻假魂立被摄去。妖人摄魂之际,知道二人已死,一面摄取生魂,一面将所炼妖法如葫芦、幡幢之类,放置法台之上,以便魂来立即收取,当时祭炼。为防新魂灵气消耗,下手必快。先禁元神,也必放出相待,使与生魂合一,再行禁制,炼时增长威力。这一收一放,迅速异常,妖人任多细心,也万想不到会有人暗中乘虚而入,夺取所禁叛徒的元神。事起仓猝,更是无法拦阻。那灵符所化假生魂,只要与元神一合,立即闪电一般掣回。去时有形,回时一晃即隐,除事先知道,或可防御,此外任怎应变神速,也是没法追赶。即使被他事先发觉元神收不回来,这小诸天法术随行法人心灵发挥妙用,敌人纵不为所伤,所设妖幡也必损毁。至于生魂,因我先行下手镇往,加以本体未伤,只要心志坚忍,不受动摇,至多神志稍微昏迷,并无妨害。元神如不收回,当再传以凝神定虑之法,妖人未戮以前,每日如法打坐,连稍昏迷都不会了。发作甚快,至多再有刻许工夫,便知分晓。
  此时二人守在房里,妖人禁法破后,方可唤来相见。令侄天性至厚,必甚关心。二人在妖人门下自能体会,必知禁法破未。如欲往视,可由赵师弟领了进去,就便事完,引他来此。适才已将尊居囚下行法封禁,妖人一来,立时警觉。今晚不来,明早再去寻他便了。〃
  萧清因听兄嫂哭诉之言,出门时又见二人尽管喜出望外,仍是满面惶恐忧急之状,知道妖法厉害,元神已被禁制,虽仗仙法免死,仍有后患,闻言大喜。巴不得能够前往守着,就便一观仙家妙用。忙先跪下,代谢四位仙长解救之恩。赵光斗随领萧清到了静室门外,嘱咐:〃入内不妨和二人谈话,但有异状,不可惊慌,更不可动那一切布置。兽皮焚碎以后,二人如觉昏晕,无须害怕,同往前面,自有方法解免。此室虽有仙法封锁,妖法一破,便自撤去,可以随便走出。〃说完,将手一指,烟光分合之间,萧清人已入室。回顾赵元斗并未随入。再看室中萧玉和崔瑶仙,这一对受尽千辛万苦的恩爱夫妻,已各将衣服换好,互相偎抱,并坐一起,对着地上的兽皮、灵符泪珠欲流,满脸俱是忧急害怕之状,只丰采容光仍和当年差不许多。见门外烟光闪处,萧清忽然走进,惊喜交集。因是出死入生,情深太甚,更衣之后便互相偎坐一起。刘泉虽未禁止谈话,曾令静坐,不敢冒失走动,只得含愧各低声喊了声:〃清弟。〃萧清起初虽恨瑶仙、绛雪罪魁祸首,陷乃兄于不义,但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平日又听萧逸那等说法,再见二人种种身受,不由怜悯起来。知道妖法尚未发动,二人吉凶莫测,万分忧急,忙即走近前去,把刘泉所说,一一转告。二人闻说,始放宽心。
  萧清便问二人逃出遇难经过。瑶仙因在妖窟所受凌辱太甚,尤其萧玉因为是自己丈夫,妖道师徒视如眼中之钉,如非自己誓死保全,早已百死。平日备尝酷毒,遭遇更惨,稍一回忆,便自心惊魂颤,以致谈虎色变。再说自身才得免死,转危为安,深知妖人厉害,平日自称能制他的人举世无多,今日所遇四位仙人从未听他提过。尽管萧清传谕,顷刻可以脱祸,心虽喜极,仍然难免忧疑,全神都注定那两张兽皮,哪有心肠详说前事。萧清昔日那等嫉视,今日临难却舍死求恩,几番解救。仙人转念施恩,未始不因孝友至诚所动。感激不尽,怎便拂逆,不禁心酸流泪道:〃毛弟,我两个都不是人,新自畜牲道中转来,想起身受,心魂都颤。且等事完,慢慢对你这位又贤明又孝友的好兄弟细说吧。〃萧清不知二人已行过婚礼,加以患难相共了数年,互相爱怜,夫妻口吻成了习惯,对他也视若恩人骨肉,无须顾忌,口不择言。还当二人在外先已苟合,又在妖窟失陷数年,心迷失志,连脸都变老了。好好一个才智少女变得这样,心方惋惜,忽见二人神色遽变,又是满脸忧惶,身旁似有光华闪动。
  侧脸一看,那竹针当中的两张兽皮倏地被一团绿阴阴的怪火罩住,晃眼包住全身。萧玉夫妻随即立起,各自战战兢兢按照刘泉传授,朝兽皮略一比划,那两张兽皮立时还了真形,带着那些竹针化成一熊一猴,跳将起来,在圈中乱蹦乱跳,上下飞舞,好似活物被火烧急,走投无路之状,只是跳不出竹针外去。那怪火也始终烧身不舍。候有片刻光景,兽皮下面两张符篆忽然自焚,一道青白色光华朝二人面上闪过,那四十九根竹针也拔地飞起,乱箭也似化为许多黄光,裹住两条人影飞起,晃眼不见。那一熊一猴也在符焚时仰翻地上,怪火同时消灭。低头一看,已全成了灰烬。回顾二人周身乱抖,眼中热泪盈眶,却又略现喜容,知是紧要关头。
  待才半盏茶时,忽见二人泪流满面,哑声急喊道:〃天呀,可怜我们也有今日!〃说罢便双双纵起,一个紧抱萧清,一个纳头便拜,都是唇颤体摇。喊完这两句,便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萧清知已脱难,喜欢太过,失了常态,见状又是欣慰,又代他们伤心。一面请起瑶仙,一面回问哥哥:〃你和表姊都没事了么?〃萧玉强把头点了点,口中只喊得一声:〃毛弟!〃便〃哇〃的一声,抱着萧清痛哭起来。瑶仙想起数年身受,触动悲怀,更是心寒胆悸,忍不住扑向萧玉身上,悲哭不止,萧清自然免不了陪着伤心,泪如泉涌。正向二人慰勉,忽然堂兄萧野在外喊道:〃刘真人说玉弟、表妹元灵已复,永无优虑。叔父现等问话,快止悲哭,前往叩见吧。〃说罢走去。
  二人忙强止住悲声,各把眼泪拭尽,略整衣服。萧清随问:〃元神回来,怎未看见?〃
  萧玉答说:〃元神与生魂不同,并无形质,乃是妖人禁制之术。附在所设镇物上面,与心神灵魂感应相通,如影随形,不犯他恶,并无异状。否则,只要如法施为,先将代形镇物行法火焚,不论相隔远近,本人立即自焚,那魂魄也吃收摄了去。镇物上面原滴有本人心血,火焚后便成一缕淡烟。妖法破后,随风吹散,不被收去,妖人还有别的恶毒伎俩,拼着不要生魂祭炼法宝,仍可遥相禁制,使其魂消魄散。所以起初十分害怕。想不到四位大仙如此神通,竟能反客为主,立即破解。平日元神受禁,身虽在外,不问妖人有否施为,心总悬在妖窟,有时竟似两地存身一般。适才灵符化去,不久心神倏地爽朗,为数年以来所无。妖法发动最快,如有不妙,早已感觉火烧替身,自身无恙,该当受罪。忽然心神一松,自是成功无疑。全出意料,喜极之际,哪得不想起前情伤心呢!〃说完,已经收拾停当,一同走出。二人原是熟地,方才走到院中,萧清仰望空中,似有黄光射过,方喊:〃快看!〃萧玉夫妻已经望见,吓得面如土色,拉了萧清朝前便跑。忽听对面有人笑道:〃妖徒已断了一臂逃走,既然改邪归正,身已脱难,还怕甚么?〃三人一看,来的正是今日同来四仙中姓俞的一位,知他首发恻隐,曾代二人向刘真人求情,忙即一同跪下,拜谢不迭。
  第二○○回 披毛戴角 魔窟陷贞娃 惩恶除奸 妖徒遭孽报
  俞允中一面拉起,笑对三人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多情人。适才听萧清说起前事,甚是感动。我本奉大师兄刘真人之命,随赵、魏二位迎敌妖人,不料首恶并未亲来,只命三个门人隐形来此侵扰,欲用妖法暗算全村人众,触动禁法,又吃赵师兄施展仙法现出真形。
  所来之人,倒有两个惊弓之鸟,一被烈火烧死,一为飞针所诛。只一个自恃持有妖幡,还想作怪,吃赵真人用法宝将幡破去,断去一臂,方得代死遁走。他二位仍在外面防守。我为要听你二人失陷妖窟经过,并还想查看你们心性如何,抽空回来。明日你婶母便和两位道法高强的道友回村,妖人也应在彼时伏诛。由此转祸为福,不必再担惊害怕了。〃瑶仙闻言心动,立拉过萧玉重又跪谢,并求特赐鸿恩,破格收录。允中笑道:〃你们也是难缠的人,我才点醒一点,便来向我纠缠。我此时怎能收徒?你叔父等久,且等明日,自家看事而行吧。〃
  说时,已同走到前进堂屋,耳听萧逸正问萧野:〃瑶仙他俩怎还未来?〃又听刘泉答道:〃想是俞师弟多情人同病相怜,自己爱莫能收,适才见我占算夫人偕友同归,想给他们指点门路吧?〃
  瑶仙自从逃出遭难,便生悔心。一听萧逸喊着自己名来问,全无见怪之意,可知关念甚切,无心流露。想起以前为亡母所愚,诸多不合,如今又害他受许多苦难,不由又感激又惭愧,不等话完,首先舍众奔入。一眼望见刘泉坐在床前,手里看着一件精光闪闪的晶镜,带笑说话,不敢怠慢,忙即跪叩,说了句:〃多谢真人恩施格外,见过家叔,容再拜谢。〃随即扑跪在萧逸床前,只说得一句:〃侄女罪该万死!〃无话可说,便泪如涌泉,痛哭起来。
  跟着萧玉也奔进,照样跪倒,感泣不止。萧逸人已逐渐康复,知二人今日实迫处此,自己命该遭难,见同归来,心只有怜爱欣喜,并无记恨。容二人哭拜一阵,随命起立,同坐说话。
  二人因身负罪孽,又有仙人在座,不敢落座,敬谨辞谢,侍立在侧。俞允中此时也随了进来,从旁笑着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此时你们也算是地主,坐了何妨?〃萧逸因刘、俞二人均赞二人和萧清俱是美质,尤以瑶仙、萧清更是罕见,俞允中还有成全之意,知不会怪,笑说:〃你二人脱难归正,二位真人俱是喜慰,今日饱受惊苦忧急,我已命人为你们准备饮食,且坐歇息无妨。〃二人见如此恩厚,好生感动,只得告罪坐了。
  萧逸先问:〃你二人身受已略闻知,今既脱难,缓说无妨。绛雪行虽犯上,心实忠义,没有偕来,此女刚烈异常,莫非受害了么?〃瑶仙知是想乘仙人在此,搭救绛雪,不禁含泪答道:〃当初绛妹原同失陷妖窟,只为绛妹早抱必死之志,便她妄念得遂,仍必自杀殉主。
  性既刚烈,心思又与侄女不同,在妖窟中誓死不屈。妖人暴怒,几要取她生魂祭炼妖法。断定无法逃走,只关闭在石室之内。先还有人相助,得以见面,后便隔开。当时初去,连侄女也未行法禁制。不知怎的,被她用甚言语愚弄一个姓翟的妖徒同逃出去。也是心性忒急,以为妖人行法入定需时甚久,还未逃远,便想下手将妖徒刺死。吃妖徒发觉,重又擒回。正调戏行强之间,忽然被人救走。妖徒逃回还想蒙混,不料吃妖人当众审出实情。平日虽极得宠爱,照样不能容恕,仍用妖法焚身,受那炼魂之惨。绛妹初去,受刑最多,可是脱难也快。
  听妖徒说,救她那人是个黑衣道姑,道法高深,一见便被剑光逼迫不能脱身,却说现时杀戒已不再开,并说妖徒如此死法不足蔽辜,说完带了绛妹飞走。妖徒偏是无法逃遁,除回路外,哪一面都被剑光阻住,越逼越近,最终无法,只得逃回,遭了妖人毒手,果然死得奇惨。
  许是绛妹不似侄女这等罪孽深重,所以报应独轻,更以义烈感召仙灵,因而转祸为福呢。〃
  萧逸闻言,好生嗟叹。随又询问瑶仙出走经过。才知那年瑶仙、绛雪由萧玉所开密径逃出山去,因值阴雨,到处积潦,衣履皆湿。加以萧玉因二女来信说走无定日,相隔还早,衣物齐备,独缺食粮。二女虽然聪明,终是年幼失算,只顾瞒了萧玉起身,忘了准备行粮,寄居萧家又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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