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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奸臣谈恋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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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糖呆怔遥想那一夜画舫之上所谓花前月下,一切有如梦境,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毛病。
  那夜假意劫持纪刀刀的黑衣人身上决计存着天大秘密,他临行分明用手指狠狠指了一回自己,不知那个动作又代表了什么?
  真是好笑,那人一句话比圣旨还灵,她听了便俯首帖耳守在家中给纪刀刀当后妈。纪大人还真当她唐小姐是吃素的了。
  **
  平日上午唐糖不用去少白府,乐得伴刀刀在书房看书习字。
  这日崔猫猫恰巧来府上玩耍,便也一道跑来书房埋头写字。猫猫极认真,纪小胖子年纪却太小,一笔一划简单又枯燥,写多了终有些厌烦。
  唐糖正在给两个小孩冲果茶吃,听见猫猫教导刀刀:“字没写完,你怎么先涂起鸦来了。”
  刀刀不服:“我这是作画。”
  猫猫摇头:“画得也不对啊。”
  “哪里不对?”
  “你看看你这只小猪,尾巴都画反啦,猪尾巴都是朝下的,你怎么朝上画。”
  纪刀刀却“哼”一声,得意不凡:“猫猫姐你这就不懂了,别的可能错,这只小猪如何能错?这是父亲前不久新教我画的。”
  唐糖凑去瞧了一眼,心下一惊,不动声色问:“刀刀,爹爹教你画画的草稿还存在屋子里么?”
  “当然在,母亲我这就去取来。”
  **
  二月二龙抬头那日上午,天气转了暖,风拂过面上,凛冽中竟带了温柔。
  二呆这个懒货白日终于睡得少了,崔猫猫又抱笑公子过来同玩。
  午间唐糖看到二呆扑着一颗小梅子在那儿啃得聚精会神,一时吓坏了,冲去一手抢走了梅子。
  二呆炸毛般不依,往唐糖脚旁一劲扑腾。
  唐糖笑它:“小祖宗,你哪能吃这个?”
  猫猫掩嘴笑:“不碍的,刀刀想了个极好的办法,二呆不打喷嚏了。”
  “什么好办法?”
  刀刀答:“将梅子捂热了给二呆吃,他便真的再也不打喷嚏了,很灵验。”
  “还有这事?刀刀从何而知?”
  “母亲,您认不认得我小叔叔?”
  唐糖顿下来:“认得的。”
  “从前在家,父亲告诉刀刀说,家中曾祖父不喜吃鱼,怕刺;纪方老管家不爱吃豆子,怕嚼;小叔叔不能喝梅子酒,会起疹子。”
  唐糖揉一揉纪刀刀的圆脑袋:“都对。”
  “不过父亲又说,其实那也无妨,小叔叔贪杯时也喝。只要捂热了喝,他便不易起疹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老狐狸去死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狐狸:老婆么么哒,新爱称真的很喜欢


第61章 鱼手串
  新月瘦得只有一弯眉毛,细亮亮悬在中天,衬得天幕益发深沉。
  唐糖将那册《墨子残卷》翻弄了无数遍,愣是睡不着,跑到厨下去顺了几壶梅酒,企图喝一些来激发睡意。谁知一壶喝下肚,脑袋反倒更是清明。提笔想留一封信,熬得墨都干了,却仍无从落笔,只好呆呆捧一册书打发长夜,眼睁睁望着天边泛出光亮,这才有了些微倦困。
  她和衣倒在书房软榻,沉沉正要入眠。隐约觉得脖颈痒痒,斥了一声“二呆”,手一巴掌拍上去,手感又刺又硬。
  唐糖心知触到的绝非那只傻猫,然而此刻困意偏生又正汹涌,只得迷迷浑浑由得他去,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再醒时天光大亮,那软榻本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唐糖居然硌得浑身难受,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被勒得根本无法动弹。身子被挤得只占得一小半,还有大半被个胡子拉碴的混蛋占去,这无耻之徒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自己睡得正香甜。
  唐糖闭眼依了会儿,终是强挣起身,轻轻掰开他的手,耐着性子唤:“你醒醒,我有话说。”
  这人居然只勉力眯开一只眼,也未看她面色,强揽过她来亲了一口面颊,嗓音沙沙唤了声:“小狐狸,亲亲我。”
  唐糖鬼使神差凑去亲了亲,他满意不已,重又闭上眼道:“赶了三天三夜,陪我再睡会儿。”侧了个身将她重新搂了,却又贴着喃喃诉了句,“你不知道,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比有你在怀里睡得更香了。”
  她正琢磨遂州过来何以要赶三天的路,谁知他此话刚完,干脆呼呼睡过去了,再唤不醒的样子。想必是当真疲累到了极致,任窗外鸟鸣如何滴溜宛转,任唐糖偷偷溜开怀抱起了身……书房里只闻他沉稳匀净的呼吸声。
  她叹口气,从一旁的空柜子里取出傍晚便打好了的包袱,背上肩头,悄步往外。
  只可惜刀刀他娘亲临终所托非人,托了她这么一个靠不住的,才替人家领了几天的儿子,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好在纪府高门大户,娶位贤妻回府弦续,哪怕尚她一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罢。
  如今她连一心要做的事情都失却了,望断天涯,寻不见家。然而屋外的朝晖是金色的,云形永在变幻,天地之大,一路往西跑至荒境,想必总能寻见一处容身之所。
  唐糖本来不想矫情的,可惜行了几步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奔去回到书案旁,取炭枝往纸上涂了数笔。
  正要重新出发,见榻上这人竟连靴子都不曾脱,靴侧微微鼓个小包,唐糖还道这家伙累得腿肿,终究不忍,蹲身便去替他卸。
  他的靴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的,她动作极尽轻柔,竟是怎么都脱不下来,她摸了摸,靴内侧居然还有一处暗锁。
  唐糖从没见识过靴子还可以这样折腾的,心头好奇,幸而他睡得极死,这个结构于她又很容易解开,便略使巧劲将那枚暗锁上下拨了拨,轻轻转上一圈,果然“吧嗒”一声,靴口开了。
  刚脱下一只,靴子里竟是扑落落掉了数样小物件出来。唐糖目瞪口呆,靴子里藏那么些东西,他平时如何行路?
  再瞅一眼靴子里侧,方才明了,他一只靴内上方缝有两处暗袋,这些小物件便是从暗袋之中跌出来的。
  唐糖无意去查那些小东西,本打算归拢归拢扔进靴子里了事。
  人都是要绝交了的,连那册《墨子残卷》都替他好端端留在书架子上,唐糖并不打算扣他一样小东西留作念想。这辈子的纪念实在太够,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并免了罢。
  然而只垂目一扫,竟扫见一件熟物。
  鱼形的黑玉手串,尾端乃是红绳编织的金刚坠。便是他那日画舫之上,询问过她的物件了。
  唐糖当日打扫府上劫后残庭觅得此物,也曾想过这个手串许是歹人不慎遗落的随身之物,恨红了眼睛。但祖父弥留之际,要她一定只顾保命,绝对不许追究。她才听话将此物置于孟州故宅,头也不回逃命去了。
  这个家伙独自跑去孟州作甚!
  唐糖耐不住好奇,继而去翻找那堆小物,那里头除却几枚暗镖,另有一只小锦囊,一枚蓝木牌。
  锦囊之中藏了一张纸,唐糖打开看,赫然是一张鹿洲朱记当铺的当票,存月乃为去年四月,开具的日期却是去年八月,上头用红印章敲了一个“补”字。此乃当铺惯常的做法,以表这一张是补开的当票,免得和遗失的那张混淆。
  榻上的这个混蛋告诉她从朱记当铺取出乃是这册《墨子残卷》,岂料他从头至尾皆在扯谎!依照当票上显示的日期,那件存物至今仍在鹿洲,至于为什么还在鹿洲,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虱多不痒,被骗得惨了,人倒也释然。唐糖并不在意那张当票,反对那枚蓝木牌有些兴趣。
  此物一望即知乃是齐王凭信,其上暗纹雕花,与赵思危平日给她的蓝皮信封上之暗花全然一样。而木牌之中另有蹊跷,唐糖取小银钩轻轻在木牌边缘处轻轻划了一划,那块牌子“扑落”一下弹开,随即分作了两块。
  其中一块的木牌内侧的正中,刻了个图案,正是一条鱼的模样。
  唐糖望着那条鱼,只觉浑身血液凝结成冰。
  她左手握着木牌,右手捏了那鱼形手串,仔仔细细确认了一回。两条鱼的雕工、形态……的确如出一辙。
  **
  齐王府内,小太监跪在书房门口,吓得颤颤巍巍:“小……小公子您劫持我们王爷大半天,到现在连口水都不允他喝,我们王爷,他不曾遭过这样的罪啊,呜呜呜。”
  唐糖厉色以利钗抵着赵思危的喉咙:“他连解释都不解释,早将什么都认下了,还废哪门子话?灭门那种断子绝孙的狠辣事情且做得出来,少喝几口水算什么?你家主子恐怕早打算好了,有朝一日要遭此一报的罢。”
  那小太监吓得发抖:“灭……灭门?小公子,小奴之所以好言劝您,也是看在您上次让奴才赢了钱,料想您是个大好人,只不过家中遭难,脑袋混沌,一时想不开,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在下脑袋清明得很,我本是答应了祖父不予追究,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让我只许看不许杀,怎解心头之恨?齐王殿下但要说出当日所为的缘由,我决计会给他一个痛快。而后在下自裁于此,殿下一命,换了我们阖府上下上百人命,王爷,这笔买卖到头来您还赚了,哼。”
  赵思危真是不曾辜负了他的名,一派临危不乱的从容样子,管她唐糖的利器抵在何处,他一直只管埋头批阅公务,冷笑道:“来福不要说了,田公子今日气不顺,若能让她将气顺了,本王也算作下功德一件。”
  糖糖听他言语之间全是奚落,一时恨极,将那利钗抵得益发狠了,扎得赵思危喉间生疼。他却绝不唤痛,不动声色,继续奋笔疾书。
  小太监不甘心:“您真是不了解我们王爷,我家王爷乃是被坊间传得狠辣,为人处世也确然有些,呃……铁石心肠。其实我家王爷最是一个就事论事之人,虽说杀人不眨……呃我是说,反正杀人的事情谁又没有呢,但是杀人可大可小啊,灭门这种阴损的事情,断不是我们王爷所为啊,公子明鉴!”
  赵思危哼笑:“来福,听了你为我作的辩白,本王方知,我在旁人心目中是原来是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呵,你到底是在黑本王呢,还是在黑本王呢?”
  来福连连磕头:“奴才不敢!”
  “你废话得本王头都痛了。一旁跪好,勿再聒噪。”
  那来福无法,只好恹恹继续跪在书房外头,也不敢唤人,更不敢造次。唐糖今日来此一得手,便嘱咐下了,来福若敢招呼半个来人,他家王爷的性命即刻就会交代在此间。
  赵思危又埋头写了一会儿,终于搁了笔,正色道:“忙完了。糖糖,我可以唤你糖糖么?”
  唐糖恨透了,低啐一口:“你可配?”
  “糖糖,你也听过来福的话了,我是一个杀人恶魔,你竟不怕……”
  唐糖凉凉低笑:“横竖你我都过不去今夜的,我怕的什么?”
  他抬首凝目望她:“哦?这誓与我同生共死之念,不知又是何时所生?”
  “啐。”
  他轻轻捏一捏唐糖的手:“累不累?累可以歇息一会儿。我不会挣的,不过,本王十分纳闷,纪大人也算一位神探,难道他不曾教导过你……”
  “纪神探已然过世大半年了王爷。”
  “呵呵,被那位大人伤得是非好坏皆不懂分辨了,还欲为他掩护?”
  “……”
  “再怎么杀人不眨眼,人又不用本王亲手去杀,我更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何敢安个身份不明之人在身边?纪大人的身份,本王若是不知道,他行事的诸多便利,你以为谁会给他?三爷真的不曾教过你,怎样去分辨一件证物的伪劣真假?他太失职了。”
  “哼,你还是少来这套,我方才将这手串抛在案上,分明是你亲口认下,这正是你贴身之物。”
  赵思危含笑:“是,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不假。不过,我有没有说过,这件贴身之物,我已然遗失两年余了。”
  “你方才为何不这样说?”
  “方才我可有工夫?我说待我料理完了这一堆如山公文,再来与你细说,你偏生不肯,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法子待我半天。从来还没有人敢如此磨砺本王的性子,也只有你……”
  唐糖恨得咬牙:“你这分明是……人之将死的强辩之辞。”
  “不知是不是世间痴女子皆是如此,为旁的男人所骗所伤所负,再聪明的脑袋都愚笨起来,偏偏要去迁怒他人。我赵思危命中大约是无有红颜的,但凡爱上一个,又总能招来此种孽缘。气数么?呵呵。”
  唐糖手中一紧:“你……”
  “唐府灭门一事,我多少听纪大人提过一些。本王要是没有记错,三月末我正在江南赈水灾……当然了,本王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头假意赈灾,一头偷偷遣出一支本王心腹,还特意让他带上了本王信物,前往孟州唐府行灭门之事,而后故意将那信物落在唐府……嗯,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唐糖愣了愣,听他这一番分析,觉得今天自己也许真的是……冲昏了头脑,握凶器的手都略松了松。
  赵思危并没有趁她松懈便出手反制:“本王这样说,可让你满意?”
  唐糖忽有些不知如何收场的尴尬:“殿下是被人栽了赃,那是谁……”
  “糖糖,我们来做一笔极好的交易罢。”
  “什么交易?”
  **
  纪大人一觉醒来,望窗外竟已天色昏昏。
  摸摸身畔空空如也,案上只有一盏幽微烛火,低唤好几声小狐狸,竟是无人理睬……之前分明还亲过的,哼,也不知丢下他会什么人去了。
  他神色大不快活:“林步清!”
  阿步即刻入内:“二爷我在。二爷累坏了吧?您可知道您整整睡了一天?这会儿可觉得饿?小的给您端碗面去罢。”
  他摇摇头:“少奶奶和刀刀在一起?”
  阿步回:“请的发蒙先生今天一早就来了,小少爷念了一天书,这会儿还在西院陪着先生用晚餐。少奶奶去衙门了罢?小的一天未曾见过她啊。”
  外头起了个声音:“二哥可在屋中?”
  阿步悄声道:“咦?屋外好像是裘大人!少奶奶难道不曾与他同归?”
  纪理唤:“请进。”
  裘宝旸入内劈头便问:“纪二哥,糖糖在不在?方才老管家说不曾见过她,哥有事欲寻她,可她这一天都没来少白府点卯,哥以为她病了啊?”
  阿步本欲伺候纪二穿靴,纪二示意自己来就好。阿步见那书案十分凌乱,外客在场甚不雅观,便跑去整理书案上乱糟糟的笔墨纸张。
  纪理急问:“她昨日与裘大人分别之时,可曾说过什么?”
  裘宝旸挠头:“说过什么……哥昨天没见着她,昨天糖糖休沐啊。”
  见纪理神色愈发阴沉,裘宝旸心里一个咯噔。
  唐糖别是独自跑去查什么案情,压根就不欲纪二知道,自己这般贸贸然跑来,不会坏了唐糖的什么事罢?
  裘宝旸深觉做错了事情,连打圆场:“也说不定吴主簿对糖糖另有差遣?哥其实也没甚要紧事,就是来给爷爷请个安,顺道看看小刀刀,最后再蹭二哥一顿饭……哈哈,二哥不会不受欢迎罢?这大晚上的,二哥难道是睡了刚起?今日如何这样子胡子拉碴的,听说你是遂州公出去了,这个打扮是出门怕遭人劫色吗?哥私以为,二哥这个样子更有男子气概,更容易遭劫啊……”
  阿步将书案上那几张乱七八糟的纸不管有用没用统统收拢起来,递去一摞给纪二辨认:“二爷,这一摞小少爷的涂鸦还要不要了?”
  纪理本道:“扔了罢。”他刚扫了一眼,忽地全数抢来,那一摞所谓涂鸦,皆是元宵那日他与刀刀同画的小猪崽,如何会出现在书房?
  他指着最末一张急问,“这是少奶奶画的?”
  阿步摇头:“小的不知啊,不过小少爷他不用炭枝……”
  那张纸上大片空白,唯角落里用炭枝画了寥寥几笔。
  阿步嘀咕着:“咦,这算个什么画,一片布……裂成了两半,也不知少奶奶这是何意?”
  裘宝旸亦在一旁琢磨:“这倒更像是糖糖和纪陶两个才懂的那些鬼画符。哥也能猜出一二,林步清你走眼了,这哪里是布,这分明是两片破席子嘛。席子……糖糖想说什么呢,哥知道了,她要去寻那席公子!糖糖去西京了?”
  阿步摇头不服:“若这个席子,说的是一个人,那少奶奶便不用画成两片破席了。我猜……少奶奶这个,莫不是在说——割席……断交?同谁?”
  他万分惊恐地望过去,二爷早已面色全黑。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菌:男主,甜蜜了那么久,各部门准备,开虐了啊
  纪二:大纲菌你有脸说!我想杀人,你有一天没有虐过我么?


第62章 搭救记
  天上那钩亮眉毛较之昨夜倒还胖些,看着很担心它就这么当啷一记落下来。
  月亮边只停了很小的一坨云,它像是走错了地方。
  小风扫过荒院,只有枯叶拂擦地面时,极细微的声响。
  其实前些时日,唐糖给齐王禀告鬼宅情形之时,齐王就曾同她提过请她帮忙营救曹斯芳的设想,被唐糖一口拒了。
  唐糖对那位在鬼宅被压抑得几乎失了心疯的恶毒女子绝无半点好感,一来她伤了纪二并且差点将他们置于死地;二来纪二临行前也曾再三叮咛,无论齐王提出何等请托,万万要待他回京才作计较。
  不过如今,唐糖哪还管他什么狗屁叮咛,她已然全副装备妥当,立在鬼宅之前揶揄赵思危:“曹小姐心中之人并非殿下,这个人……您可想好,当真要救?”
  唐糖仍为此前冲动之事有些不过意,当时真是什么都不顾,连脑筋都不会转了,一心想着报完仇便血溅当场,一了百了。
  赵思危凉凉笑道:“本王总不能白顶了个魔头的名声,却容个背叛我的女人于别处逍遥?当然要亲手将她弄出来,我才安心。”
  “殿下勿要嘴硬,我劝您一会儿不要亲自入内,免得见了心痛。曹小姐的处境,断不能用逍遥来形容。”
  “糖糖可是在吃醋?”
  唐糖很是嫌恶:“殿下真是做大事的人,这个当口还有心思玩笑。”
  “是谁取笑本王少年心事在先?本王不怕承认,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喜爱芳儿。”
  “……哟。”
  “不过今天让你跑来冒险,专替我费大力气救个半死不活的故人,哪怕只伤你一根手指头,这笔买卖……也并不上算。我要芳儿出来,自然别有用处。”
  “殿下真是狠心,不过,倒也坦诚。”
  “本王对你自然要坦诚相待,总不能让你在往一个沟里掉进两次……哦,是三次。”
  唐糖切齿:“您这算是在撒盐,还是在报复我方才在府上的造次?”
  赵思危没有理会:“日子久了,什么伤口都会结痂。你还小,不明白没有什么经得住时间,当日满心以为酿的是酒……时过境迁取出来,发现酿的原是一个笑话。”
  唐糖想想自己酿的那个笑话,竟有些哑然失笑:“殿下原来喜欢卖老。”
  “本王好像也是头回在小姑娘跟前卖老。糖糖,那个时候天高云淡,风朗气清,花香水甜,本王还不是一个世人眼中恶贯满盈的恶棍。只可惜……并不认得你。”
  唐糖哪有心思听他扯淡:“我要进去了,您远远候着,躲越远越好。过会儿要么我带了您要的人从这所宅子里出来,要么您找人入内替我收尸。”
  赵思危不悦:“胡说些什么?”
  “算了,收不收尸倒无所谓,不过无论如何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本王必定命人剜下那凶犯之心,亲自替你祭去孟州。”
  唐糖叹息:“祖父不要我追究,难道就怕我以卵击石?殿下既然答应,可一定要做到,不然我做鬼……哦,殿下这样的人,必定不信鬼。所以我也许又要白出工了是么?”说话就要往那气窗处攀。
  赵思危却不依饶:“等等,本王曾几何时让你白出了工?”
  “上回入公主墓时殿下答应我的……”
  “所以呢,糖糖?你至今依然不明真相?”
  真相……唐糖想起那个令人一想就恨得牙痒痒的混蛋,狠捶了一把墙。只怕是捶破了皮,拳头上火辣辣地疼。
  “无谓气成这个样子,本王痴长你十余岁,经历的事情也还算多。人生在世,为人误解、欺骗、背叛、栽赃……”
  “您这算是在卖惨么……”
  赵思危自顾自说下去:“本王惨到这个地步,哪里须得卖?就在方才,还为心仪的小姑娘差点以个微不足道的小利器夺去了性命,不也还从从容容立于此处,想着明日朝阳升起之时,该当怎样活下去?”
  这话半像是表白,半又像在鼓舞,糖糖听得气结:“你!”
  “本王等你出来。”
  唐糖三两下攀上墙,忽回头道:“殿下,我得寸进尺,想再加一个条件。”
  “你说。”
  “我若出得来,殿下可否在酒泉那个地方,赐所小宅子供我安身?我……没有家了。”
  赵思危不解:“为什么偏偏是酒泉?”
  “以酒当泉的地方,大街上都是香的罢?”
  “就因为这个,要跑那么远?”
  “呵呵,其实就因为那里是我所知道的离这儿最远的地方。再往西往北,便是北疆了,听说那一带,您舅舅镇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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