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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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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威胁,延缓南北战争的爆发,继而给突厥人赢得更多发展壮大的时间,可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当然,弊端也事实存在,一旦中土如愿以偿地占据了东北之地,确立了在南北对峙中的优势,那么突厥人在南北大战中的胜算就小了。但此时此刻,牙帐保守派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已经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了,在利弊权衡中,把个人和集团利益放在了首位,有意识回避或者故意忽略此计的弊端可能给大漠整体利益所造成的不可挽救的伤害。
阿史那咄捺考虑良久,忧心忡忡地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相比牙旗的损失,牙帐更在意东北之利,所以史蜀胡悉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阿史那思摩微微一笑,问道,“史蜀胡悉曾信誓旦旦地说,刀与裴世矩早已反目成仇,你是否相信?”
阿史那咄捺轻蔑摇头,“信口雌黄。我可以肯定,他自己都不相信。”
“事实证明,刀还是中土的刀,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刀都不会背叛中土。”阿史那思摩叹道,“刀对中土忠贞不贰,这一点就连我们都深信不疑,更不要说中土了,所以,我们所预见的东北乱局肯定会发生,中土为了达到目标必定给刀以坚决支持。”
阿史那思摩说到这里,看了若有所思的阿史那咄捺一眼,继续说道,“中土给刀的支持无非两个,一个是齐王在燕北方向的牵制,一个是涿郡留守府在幽州方向的支援,如此一来,我们一旦尾随追杀进入奚地,首先就是腹背受敌,两线作战,无法集中全部力量增援奚族,而我们两线作战的后果很严重,增援奚族的军队极有可能与刀打个两败俱伤,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更严重了,我们没有更多力量继续维持东北之利,只能将其拱手让于中土。”
阿史那咄捺颔首赞同。这番话听上去是劝他冷眼旁观,以不变应万变,任由刀与奚人打个两败俱伤,先保全自身实力,然后耐心等待机会,一击致命,但实际上就是暗示他,为了养寇自重,有必要纵容刀祸害东北。
“我们需要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阿史那咄捺沉吟少许,目露忧色,“机会在哪?是在战场内,还是在战场外?”
阿史那思摩笑了,意味深长。阿史那咄捺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接受了,但养寇自重之策若想顺利实施,最大阻碍不在外面,而在内部,在史蜀胡悉,只要史蜀胡悉不走,此计就无法实施。
“史蜀胡悉说了,刀已与裴世矩反目成仇。”阿史那思摩说道,“另外,齐王突然出塞攻击,给我们造成了重大损失,中土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阿史那咄捺豁然省悟,“将计就计。”
中土说刀是白发贼,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贼;史蜀胡悉说,刀与裴世矩反目成仇,两人之间没有合作关系。既然如此,那就请史蜀胡悉出面,以牙帐使者身份赶赴中土,与中土共议围杀白发贼之计,实际上就是以“守信”来胁迫中土断绝对刀的支持,一旦中土背信弃义继续暗中支持刀,那就坐实了背叛盟约之罪名,双方反目成仇,南北大战也就不可避免了。
中土有两个选择。如果中土妥协了,齐王必定因擅自出塞而离开燕北,同时刀也与奚人打得两败俱伤了,幽州方面看到刀难以为继,前景悲观,即便还会支援,也十分有限了,如此突厥人可心无旁骛,集中全部力量杀进奚地,一击致命。反之,如果中土不妥协,胡搅蛮缠,阳奉阴违,非要与突厥人争抢奚地,那么南北双方反目成仇,南北大战随时都有可能打响。
这两个结果都符合史蜀胡悉的意愿,而目前形势对突厥人也的确不利,仓促出击后果难料,如果史蜀胡悉逼得太狠,极有可能激怒阿史那咄捺,激化牙帐内部矛盾,倒不如适当退让一下,出使中土斡旋谈判,反正此行不论成败,其结果都有利于牙帐激进派,既然如此,史蜀胡悉何乐而不为?
“甚好。”阿史那咄捺笑道,“为了争取时间,你我兵分两路,我率军尾追贼寇,而你拉着史蜀胡悉出使中土,两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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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真真假假
九月十七,安州,鬼方。
鬼方城全民皆兵,老弱妇孺齐上阵。城墙上,大纛飞舞,旌旗飘扬,甲士林立。烽火台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更有道道狼烟直冲云霄,把湛蓝天空涂鸦得面目全非。
城内气氛虽然紧张,但士气旺盛,以辱纥王部为主力的奚族五部卫戍将士夷然不惧,战意盎然。
奚族是东胡诸种之一,诞生于荒芜贫瘠的远东森林,经过一代代人的不懈努力,奚族不但在残酷的丛林法则中顽强生存下来了,还在南下过程中一步步发展壮大,今天更是与霫族、契丹并称东北三霸,鼎足而立,所以对于奚人来说,战争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杀戮是他们生存的本能,他们在鼓号中出生,在烽火中长大,一代代人都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保护着族群,捍卫着先辈的荣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为族群而死,不能为荣耀而亡。
城楼上,鬼方戍军的将帅们一边远眺城外敌情,一边低声讨论着,大多数人表现得泰然自若,轻松写意,并没有把城外敌军的威胁放在心上。
天亮之后,敌军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包围鬼方的突厥人只有四五千控弦,昨夜的“灿烂星河”不过是突厥人的虚张声势而已。
真相大白,虚惊一场,奚人暗自松了口气,事实证明突厥人突袭围城的目的,就是胁迫奚王阿会正马上撤军。以便迅速恢复东北地区的稳定,而不是要攻陷鬼方。要与奚族撕破脸大打出手,如此危机就在可控范围内,鬼方短期内尚不会有存亡之忧。
当然,如果阿会正看穿了突厥人的意图,将计就计,利用鬼方拖住突厥人。继续率军征战于托纥臣水。拒不回援,形势就会恶化,危机就会升级,恼羞成怒的突厥人极有可能大量增兵,猛攻鬼方,甚至有可能置阿会正于死地,给奚族以重创。但即便如此,突厥人想灭亡奚族还是很困难,因为中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绝对不允许突厥人攻占奚地直接威胁到中土东北疆的安全。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对眼前局势有不同的解读。鬼方城的副帅阿会川就认为鬼方应该义不容辞、责无旁贷地拖住突厥人,给阿会正击败契丹攻克落马城争取更多时间。阿会川是奚族契个部的都督,奚王阿会正的庶出弟弟。理所当然站在奚王府的立场上考虑利弊得失,所以他对俟斤辱纥王云所作出的决策持有异议,当敌情大白后,他就忍不住了,极力劝说云马上改变决策,立即派人杀出包围,赶赴松山要隘截住孟坝。
“此次攻打契丹的机会千载难逢。一旦失去,悔之莫及。”阿会川竭尽所能列举了一大堆理由,远东霸主高句丽遭受重创,它的两个盟友契丹和靺鞨也受到连累,契丹由盛转衰,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而中土内忧外患,自顾不暇,碛东南的突厥人最近又被一股出塞的中土叛军所牵制,短期内亦难以集中力量对付奚族,另外奚族与契丹的这一仗已经打了一个多月,双方损耗较大,战局亦到了关键时刻,此刻谁咬牙坚持到最后,谁率先打破僵局,谁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反之,谁率先撤兵,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败了,而这一败,极有可能兵败如山倒,一旦周边列强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群起而攻之,则奚族即便不死也是奄奄一息,再难称雄。
阿会川的想法得到了莫贺弗、木昆、室得三部都督的支持,这倒不是因为他们都站在奚王府的立场上,有意忽略了辱纥王部的切身利益,而是因为奚族的生存环境每况愈下,越来越险恶,急需逆转突破。这些年中土、大漠和高句丽都日益强大,虎视眈眈地盯着东北这块“肥肉”,奚族首当其冲,随时有覆灭之危,好在这些强者们自己先打了起来,中土抡起大拳就把远东霸主高句丽打趴下了,这等于拱手送给奚族一个逆转突破的机遇,如果错过了,接下来奚族在中土和大漠的两虎相争中,无法独善其身,必定被卷进去,结果可想而知,难逃败亡之命运。
既然未来前景十分悲观,现在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当然要行险一搏,岂能消极应对,被动等死?
辱纥王云耐心听完了部属们的意见,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谁有证据证明,城外这些突厥人的控弦,就是此次攻打鬼方的全部人马?”
鸦雀无声。这显然是个关键问题,而这个关键问题显然被大家有意识地忽略了,不是因为过度自信,而是因为对奚族未来的担心,对奚王阿会正的此次北征充满了期待。
阿会川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我们有证据证明,突厥人正在闪电河两岸与中土人厮杀,现在阿史那咄捺是兵分两路,是两线作战,是迫不得已之举,毕竟相比起来,中土人对他的威胁太大,他不得不集中力量对付中土人。”
辱纥王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们现有的证据,只能证明六到七天前,突厥人在闪电原两岸与中土人厮杀,之后森林马贼断绝了桃水,我们的消息渠道随之中断,再也没有闪电原上的任何消息,而在这段时间内,突厥人足以击败中土人,然后调转马头杀进奚地。”
辱纥王云手指城外敌军,“昨夜我们看到的是假象,但谁敢说,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真相?”
阿会川哑口无言,其他人亦是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为了赢得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的确应该抓住机遇,甚至不惜行险一搏,但如果赌注太大,甚至要赌上整个奚族的存亡,我们是否还要孤注一掷?”辱纥王云看了看众人,舒缓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们对城外敌军一无所知,甚至在突厥人兵临城下之前,我们都不知道突厥人要入侵,这说明什么?说明突厥人早有入侵阴谋,之所以隐忍到现在,不过是等待一个恰当机会,以便用最小代价赢得最大战果。”
“突厥人谋求的最大战果是什么?”辱纥王云的语气再度沉重,“是灭我们的族,夺我们的家园。”
众将暗自惊骇,脸色十分难看,虽然这是事实,是始终存在的事实,但大家都有意回避,不敢直面,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今天辱纥王云却毫不留情地撕裂了这个幻想,把大家深埋于心的畏惧暴露在阳光下。
“突厥人是我们的敌人,永远都是我们的敌人。”辱纥王云的声音陡然冷肃,“为什么你们竟然对突厥人抱有幻想?难道我们的强大,是突厥人愿意看到的结果?突厥人要灭亡我们,当然要利用一切手段打击和削弱我们,而现在,对突厥人来说,正是一个难得的打击我们的好机会。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你们竟然视而不见视若无睹,难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
众将面露愧色,低头不语。阿会正虽然觉得辱纥王云这番话有危言耸听之嫌,有推卸责任之目的,但无力反驳,正如辱纥王云说,既然没有证据,对敌情一无所知,当然就要以最坏结果去揣测敌人可能会展开的一系列行动,而不能对敌人抱有幻想,更不能心存侥幸自取死路。
辱纥王云抬头望天,叹了口气,“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鬼方城,而是松山要隘。松山若失,则我族有灭顶之灾。”
众将再度心惊,联想到辱纥王云振聋发聩的一番话,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突厥人看似包围鬼方,实则以主力猛攻松山要隘,直接断绝奚王阿会正和奚族五部大军的归路,如此可一击致命,甚至可置奚王阿会正和奚族五部大军于死地。事实若果真如此,奚族就危在旦夕了。
当然,奚王的归途并不仅仅只有松山要隘一条道,还可以沿着托纥臣水逆流而上,经马盂山东麓到达奚地西南重镇三会城,但这个路程太远了,蜿蜒曲折有七百余里,而更重要的是,这条路都在契丹境内,必然会遭到契丹人的围追堵截,可想而知,最终奚王阿会正即便一路过关斩将杀回来,奚族五部大军也是损失惨重,难以为继。这种不利局面下,奚族拿什么抵挡如狼似虎的突厥人?
“松山险要,易守难攻,且屯有重兵,短期内,突厥人根本拿不下要隘。”阿会川看到众人情绪低沉,当即鼓舞士气,“奚王府援兵很快就会到来,鬼方大战一起,必能减轻松山方向重压,而大王亦会火速撤兵,只待我五部大军主力返回,必能前后夹击敌贼,予敌以重创。”
辱纥王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对松山防守非常悲观。突厥人出手的时机太好,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由此可知突厥人早已做好精心准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致命,而蛇打七寸,目前形势下奚族的“七寸”就是松山要隘,所以不出意外,突厥人必定倾力猛攻。现在他救援不了松山,而从奚王阿会正接到消息到完成撤退准备,再到返回松山,至少需要六天甚至更长时间,而以松山现有防御力量,在数倍于己的敌军攻击下,若想坚守六天实在太困难。
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奚王府的援军了,只要奚王府的援军及时赶到鬼方战场,凭借奚族将士舍生忘死的浴血厮杀,还有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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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质疑之声
九月十七,安州,鬼方。
城外东北方向五里有索头水,河上有浮桥,过桥之后有一座简易戍堡。雷霆军攻占戍堡后,李风云因陋就简,把行府安置在了这里。
黎明前,总管高虎带着一千骑疾驰松山,先打松山要隘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不能有所战果,但最起码可以抢得先机,为后续军队攻打这座要隘创造更好条件。
天亮后,李风云与呼延翦、米庸、井疆六斤蜚等马军总管围着鬼方城查看地形,为攻打这座重镇做准备。
两年前李风云纵横松漠的时候,因为实力不济,只能打打游击,攻攻小城堡,根本就不敢攻打鬼方这座重镇,而鬼方做为奚地的西北桥头堡,却在围剿李风云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李风云、呼延翦等兄弟对这座城池不但熟悉,而且充满了仇恨。过去没有实力,只能幻想着有一天誓必把鬼方夷为平地,以泄心头之恨,现在却有了美梦成真的可能。
兄弟几个望着鬼方城,颇为感慨,心中杀气翻涌,有血洗鬼方之冲动,但围着城池转了一圈后,就不得强忍冲动,冷静思考了。鬼方“旧貌“未改,从外面看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那座城池,防御十分坚固。
鬼方的第一道防御就是护城河,此河由索头水而来,绕城一周,又返回索头水。第二道防御是护城河之后的一道厚实土垣。土垣两侧遍布拒马鹿砦,阻敌前进。第三道防御就是瓮城。城堡虽小,却保护着城门。第四道防御就是由城门和城墙组成的最后也是最坚固的防线了,这道防线一旦失守,城池也就失陷,即便展开不死不休的巷战,也仅仅就是负隅顽抗而已。逆转不了败亡命运。
这是城池的标准防御设施。如果城池处在缺水之地,则少一道护城河,而北方大多数城池都没有护城河,但安州是个例外,安州河流众多,大部分城池都依水而建,都能构建由四道防线组成的坚固防御。
这种防御对马军来说就是灾难,擅长骑射的控弦之士虽说下马作战亦很彪悍,但攻坚不仅需要将士彪悍。更需要攻城利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此方能事半功倍。而没有大量攻城器械却非要去攻城,纯粹就是用死尸填,就是拼消耗,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种打法显然是愚蠢的,不会被马军所采用,而步军也要酌情考虑。不到万不得已亦不会采用此下下之策。
现在,联盟军队就处在这种不利局面下,之前为了抢时间抢速度,李风云在横渡闪电河的时候,把所有可以扔掉的东西统统都仍了,而米庸、斛律霸因为对未来预估不足,在过去两年时间内消极怠战,得过且过,结果当李风云杀回来了,需要他们提供更多帮助的时候,他们却两手空空,无法给予李风云所需要的帮助。
如今站在鬼方城下,望着防御坚固的城池,米庸再次愧疚难当,如果当初自己对李风云抱有极大信心,遵从李风云临走前的嘱托做好一些必要准备,现在也不至于望着鬼方一筹莫展了。
没有大量的重型攻城器械,如何攻打鬼方这座重镇?尤其在攻城时间只有短短数天的情况下,就算拿死尸去填都来不及。
日当正午时,在鬼方城西南方向数里外的一座小山顶上,李风云驻马瞭望,良久后,终于做出决定,放弃攻坚。
“某没有攻城器械。”李风云转头看看身边的呼延翦、米庸和井疆六斤蜚,语气平和地说道,“某也没有足够时间,而鬼方在各朝各代的建设和修缮下,非常坚固,虽然我们在兵力上有绝对优势,但急切间难以攻克,而由此所带来的惊人损失却让我们无法承受,所以……”李风云迟疑了一下,坚定说道,“放弃攻坚,围城打援,以消灭奚虏有生力量为优先,不与奚族争一城一地之得失。”
呼延翦、米庸和井疆六斤蜚互相看了看,都没有提出异议。联盟大军这才刚刚进入安州,距离攻陷安州的目标还遥不可及,这种时候把有限的兵力损耗在一座城池下,的确不明智。与其攻坚受阻,陷入被动,倒不如围城打援,先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先抓住主动权,先立于不败之地。
“目前形势下,攻坚的确对我不利。”米庸马上表示赞同,“现在平地松林那边有斛律霸和钟信阻挡突厥人,而阿会正撤回来需要时间,唯有奚王府的援军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鬼方,但奚族五部大军主力都在外征战,留守安州的军队数量有限,其中主要力量都放在燕山一线防御中土和鬼方这边防御突厥人,居中坐镇奚王府的军队应该不会太多。由此不难估猜,奚王府那边即便出兵救援,大概也只有四五千人,其中至少一半都是临时征召而来的控弦之士,都是各部落中的预备力量,不是小的就是老的,战斗力有限。围城打援,第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他们,而围歼了这股奚虏后,建昌公带着选锋军南下古北口的阻力将大大减小。”
说到这里米庸看了一眼李风云,谨慎建言道,“如果鬼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清形势,还没有判断出自己的敌人是谁,甚至误解自己的敌人是突厥人,那么这就是我们的优势,而这个优势或许便能帮助我们拿下鬼方。”
李风云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呼延翦和井疆六斤蜚一听就知道米庸的意图,那就是先包围鬼方城诱使奚王府来援,然后拿奚王府的军队做诱饵,诱使鬼方上当,一旦鬼方认定敌军陷入腹背受敌之窘境,则有可能出城夹击,如此顾此失彼,人城两空;或者,让鬼方误以为援军击退了敌人,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开门迎接援军,如此拱手让出城池。
“好计!”呼延翦兴奋起来,当即追问道,“剑兄,在你看来,是诱使鬼方主动出击的可能性大,还是冒充奚虏骗开城门的可能性大?”
“今天围城的只有四五千控弦,如果明天围城的还是这些人,鬼方应该会做出错误判断。”米庸说道,“当然,我们不能排除鬼方已经知道白狼带着数万中土大军杀回来的消息,所以从安全考虑,鬼方坚守不出的可能性还是最大。”
米庸的答案很明显,最好的办法还是全歼奚王府援军,然后假冒奚王府军队骗开城门,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运气了。
“在我看来,实际上鬼方对眼前形势有何判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让鬼方误认为我们被击败了,则此计可行。”井疆六斤蜚也公开支持,看到李风云面无表情,他举起马鞭在李风云的眼前晃了晃,示意其开口表个态,此计到底行不行。
“鬼方城不重要,奚王府援军也不足为虑。”李风云看了看三人,抬手指向东北方向,“我们能否如愿以偿地攻陷安州,关键在松山要隘,关键在重创或者全歼阿会正和他的奚族五部大军主力。”
呼延翦两眼放光,愈发兴奋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惜代价拿下松山要隘,把阿会正阻挡在安州之外,或者,以鬼方为诱饵,利用松山有利地形,伏击阿会正,打他一个全军覆没?”
“当然是伏击阿会正,打他一个全军覆没。”井疆六斤蜚不假思索地说道,“只是如此一来,鬼方城最好还是拿下来,以免关键时刻,被鬼方城里的奚虏杀出来,背后捅上我们一刀。”
李风云没有说话,转目望向米庸,毕竟米庸在平地松林坚持了更长时间,对鬼方这一块地形更熟悉,某些方面能够提出更好建议。
“松山要隘非常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米庸当即说道,“所以攻打松山要隘尤其需要攻城器械,人多没用,无法展开,而我们在器械不足,时间紧张的情况下,攻克松山要隘的难度甚至比攻陷鬼方的难度还要大。”
这意思很明显,不要指望把阿会正阻挡在安州之外,还是现实一点,考虑如何在鬼方城下歼灭阿会正为好,如此联盟军队不但要迅速歼灭奚王府援军,还要抢在阿会正回来之前拿下鬼方城,确保心无旁骛,集中全部力量与敌决战,毕其功于一役。
“善!”李风云果断说道,“今夜召集诸军总管共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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