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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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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示敌以强,逼迫鲁西北诸贼合兵一处,携手共抗。诸贼结盟,实力强大了,那么只待张须陀撤走,诸贼气焰嚣张,必然向鲁军展开凌厉反攻,如此便给了官军围歼诸贼的战机。

张须陀同意了段文操的攻击之策,率军直杀汶阳。

牛进达则率鲁军主力赶赴曲阜,会合戍守曲阜的两团鹰扬卫,猛攻防山要隘,直杀泗水。

任城和邹山两个方向的鲁军,则分别阻御来自济阴孟海公和蒙山韩曜两支叛军的攻击。

段文操再一次向崔德本求援,但他蓄意隐瞒了张须陀已经抵达鲁郡的消息,并极力夸大鲁郡当前形势之恶劣,恳请崔德本火速支援。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彭城的援军,还有崔德本和崔氏对齐鲁人的支持,还有山东豪门世家对齐鲁剿贼的态度,而最后一点尤其重要,假若以崔氏为首的山东豪门无意积极剿贼,那么齐鲁人就不能做出有损山东人利益的事情,他段文操更不能与关陇人张须陀携手剿贼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张须陀和实力强横的齐军,李风云下令撤退,汶水两岸主力团旅全线后撤,向汶阳和巨平一线集结。

徐师仁会同帅仁泰和霍小汉抵达汶阳。

李风云早已准备好会盟事宜。在任城大侠徐师仁的倡议下,李风云、韩进洛、甄宝车、帅仁泰和霍小汉五位豪帅坐到了一起,共商结盟大计。

实力决定一切。李风云在实力上拥有绝对优势,不论是军队数量还是战斗力,苍头军都超越了其他四支军队,这使得他完全掌控了这次会盟的话语权。因为形势极度恶劣,韩进洛等四位豪帅不得不放低姿态,遏制**。此刻生存至上,若想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顺利进入蒙山,唯有向李风云低头。

李风云比他们想像的年轻,也他们想像的成熟稳重,尤其在会盟中所表现出来的才智、胸襟和气魄,都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所以诸位豪帅的心气在不知不觉中便落了下风,虽不至于自惭形秽,亦谈不上心悦诚服,但忌惮和畏惧却有增无减,而这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心理又进一步打击了他们的自信心,使得他们在会盟中束手束脚,完全被李风云所左右。

事实上李风云所拿出来的会盟方案,最大程度地尽到了盟主之责。各路义军依旧保持自己的**性,各路豪帅依旧拥有自己的军队,只是在军事行动上,必须遵从经过议定后一致同意的策略,而在战利品的分配上,则是见者有份,完全平均。如此一来,吃亏的便是实力最强者,这显而易见。

李风云愿意做“吃亏者”,这赢得了诸位豪帅的好感和一定程度的信任。在这个关键时刻,为顾全大局而舍弃私利者,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而能做到者,其胸襟都非同常人,然诺仗义,当然值得信任。

李风云不仅在未来利益分配上愿意“吃亏”,在当前危局下还愿意无偿给各路义军提供一部分武器辎重。为了照拂小弟们,他愿意自掏腰包,这又是“吃亏”。虽然这掏出来的部分,都是此次下山攻击所得的战利品,但他既然愿意掏出来,那足见其诚意,亦是对兄弟们的厚爱。

然而,吃亏之后往往就是占便宜,而先前占便宜的人,这时候就要“吃亏”了。

各路义军都是携家带口而来,看上去浩浩荡荡的成千上万,但实际上能打仗的青壮十分有限。韩进洛和甄宝车的主力军队都只有一千多人。帅仁泰和霍小汉的手下大部分是来自巨野泽的渔民,而这些渔民当初为逃徭役,很多都逃到了湖上逃过了一劫,所以青壮相对要多一些,但人数也没有超过两千。四支义军都号称自己有数万人马,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举旗之后的豪帅们都愿意做,毕竟要壮大声势嘛,但一旦真刀真枪的打仗了,也就原形毕露,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结盟了,要与官军真刀真枪的打仗了,大家都要把主力军队拉出来,至于那些跟随军队四处征战的亲眷族人和被裹挟而来的农夫平民们,因为都是老弱妇孺,就必须要安置了,如果继续跟在军队后面,不仅拖后腿,人身安全也没有保障。

如何安置?当然安置于蒙山,躲在崇山峻岭里,那是最安全的。他们安全了,军中将士也就可以安心打仗了。只是,几万老弱妇孺上了蒙山,吃什么喝什么?

李风云还要继续“吃亏”。做了盟主,做了老大,理所当然要照顾好小弟们的亲眷族人,所以几万老弱妇孺的生存问题,李风云要全包了。

李风云却一点也不觉得吃亏,拍着胸脯保证,我是老大,照顾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他们上了蒙山,吃喝拉撒睡我就全包了,出了问题,唯我是问。

奇怪的是,老大拍着胸脯保证了,小弟们却大眼瞪小眼,一个都不敢接腔。

李风云的“前戏”准备得很充分,演得很逼真,甚至赢得了几位豪帅们的初期信任,但随着这出戏的“**”来临,李风云的真面目也就暴露了。从正常角度来看,把几万老弱妇孺送上蒙山,合情合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此事,几万人上蒙山实际上就是做人质。李风云手上有了人质,还怕控制不了各路义军?还怕几位豪帅和他们的忠诚部下们与自己对着干?更严重的是,各路义军的普通将士们,上了蒙山的老弱妇孺们,他们想不到这些龌龊的东西,他们只会感谢蒙山义军,感谢李风云,于是人心就被李风云抢走了,久而久之,他们心里只有李风云,而没有其他豪帅。豪帅们失去了自己手下的忠诚和拥戴,还有什么实力?还能与李风云抗衡,与李风云平起平坐吗?

这个陷阱好大啊,但豪帅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李风云没有请他们来会盟,会盟后李风云也没有恃强凌弱欺负他们,相反,李风云对他们很热情,很豪爽,处处都愿意吃亏,甚至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亲眷族人的安全和生活,表现得就像一个乐善好施的活菩萨,从头至尾、自始至终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要吞并他们的迹象,但最终,李风云不留痕迹地就吃掉了他们。

此人心机太可怕,手段太高明,根本玩不过他。

四位豪帅急思对策,徐师仁也是暗自惊骇,他万万没想到李风云竟有此“神来之笔”,谈笑间便吃掉了四支义军。此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风云对四位豪帅的迟疑不以为然,大度地一挥手,“决定权在你们。不上山也罢,上山也罢,都由你们自己选择,而某之前所做的承诺,绝对兑现。”

还有这样的好事?四位豪帅和徐师仁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第一百二十六章坚守不退

四位豪帅匆忙返回各自的营帐,召集部属通报会盟事宜,商议具体细节。

但他们尚未抵达自己的营帐,营中将士就蜂拥而出,一帮大小首领更是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所问话题都是一个,传闻蒙山白发帅做出承诺,要把各路义军所有家眷族人和裹挟而来的农夫平民全部送上蒙山,送到安全的地方,并保障他们生活无忧。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白发帅是否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四位豪帅当即意识到掉进了陷阱,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风云果然厉害,竟然派人散布谣言,煽动义军将士和他们的亲眷族人,结果形势一边倒,再也没有挽回余地。

对于普通将士们来说,他们拼死拼活为了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活下去,让亲人族人活下去。如今官军从四面八方杀来,义军危在旦夕,为了生存,不得不远离家园寻找一条活路,就在这危难之刻,白发帅伸出援手,给他们打开了通往蒙山之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试想,此时此刻,哪个义军将士会放弃让自己的亲人族人活下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绝不会放弃。

四位豪帅没有任何选择,只能顺应形势,明确答复部属们,白发帅做出了这样的承诺,所有义军将士的家眷族人,还有那些裹挟而来的无辜平民,凡老弱妇孺,全部送上蒙山。

义军将士欢呼雀跃,士气空前高涨,而白发帅在他们心目中的威望,也在一夜间凌驾于各路豪帅之上。这才是真正的老大,实力决定一切,只有追随实力强悍的老大,活下去的希望才更大。



张须陀指挥齐军迅猛推进。

李风云弃守汶阳,指挥义军向巨平、阳关和梁父城一线撤退。

陈瑞急报,鲁军攻占了泗水城,正向卞城急速推进,请李风云考虑,是否调兵回援。

李风云回书,鲁军不敢攻打卞城,因为鲁军一旦受阻于卞城城下,义军主力便可在一夜间杀到泗水河畔,将鲁军包围于卞城一线。鲁军攻打泗水、威胁蒙山的目的,不过是配合张须陀在汶水一线的攻击,做出包围义军于泗水以北的态势,从而迫使义军撤回蒙山。

李风云告诉陈瑞,鲁西北五路义军已经完成结盟。依会盟约定,济北和东平四路义军将士的亲眷族人及追随义军的老弱妇孺,大约有四五万人,将安置于蒙山,现他们正在赶赴蒙山途中。李风云请陈瑞做好接收安置事宜。虽然蒙山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但救人是第一,干旱和战争正在把这些无辜者推向绝路,值此关键时刻,蒙山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这些人活下去。为此,李风云向陈瑞保证,他一定打赢这一仗。唯有打赢这一仗,义军才能在鲁郡开辟新的地盘,占据更多的土地,养活更多的人。

李风云又急书南城韩曜、王扬,详细告之结盟事宜,并鲁西北最新局势,要求两人在持续威胁邹城的同时,务必与彭城军队保持“默契”对峙,以确保蒙山西南麓的安全,确保义军能在有限的土地上收获到粮食。

面对张须陀的步步紧逼,义军豪帅们惶恐不安,与李风云在攻防策略上产生了严重分歧。

豪帅们各存私念,在忌惮和畏惧李风云的同时也抱定了保存实力的念头。既然要保存实力,当然不能与官军打仗了,所以一致要求撤回蒙山。李风云毫不客气地警告豪帅们,蒙山救得了义军一时,但救不了义军一世。目前形势下,义军危机重重,一旦东征大捷,远征军归来,义军不要说躲在蒙山,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逃难一死,所以对义军来说,当务之急是乘着有限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而若想发展壮大,前提是必须击败追剿官军,给自己争取到发展的时间。

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是,蒙山严重缺粮,如果大家都撤回去,吃什么喝什么?大河南北的旱情越来越严重,受灾田地和人口也越来越多,一旦形成灾祸,平民百姓得不到赈济,必定饥肠辘辘,饿殍遍野,而死者太多,不能及时掩埋,又会形成瘟疫。如此恶性循环,最后便是生灵涂炭,赤地千里。到了那个时候,义军还能依靠掳掠谁养活自己吗?肯定不可能。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防患于未然,义军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拿出一个应对的策略。而策略其实很简单,还是要击败追剿官军。如果整天给官军追得四处逃窜,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那么自救也罢,发展也罢,无疑都是痴人说梦。唯有击败了官军,赢得了喘息的时间,然后才能谈自救,谈发展,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豪帅们权衡再三,最终还是被李风云说服,遂群策群力,共商攻敌之策。

张须陀来得凶猛,气势汹汹,看上去很强大,但实际上他有个致命的软肋,那就是河北诸雄和齐州义军对齐郡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向济水两岸发动攻击,一旦各路义军杀进齐郡,张须陀便陷入腹背受敌之窘境,从自身利益考虑,他不得不撤离鲁郡火速赶回齐郡戡乱。

张须陀到鲁郡剿贼,关键是速战速决,不能拖,一旦拖延了,给河北和齐州的义军知道齐郡空虚,齐军主力都远在鲁郡,必然会展开攻击。尤其是盘驻于渤海豆子岗的王薄和他所统率的长白山义军,日思夜想着都要重回齐郡,突然天赐良机,岂会放弃?王薄和长白山义军一旦再回齐郡,张须陀的麻烦就大了。今日齐鲁形势,尤其鲁东和鲁西北形势,远比去年恶劣,若王薄重回齐郡,张须陀再想把他赶走,比登天还难。

李风云在推衍这一局势时说,“鲁郡段文操并非实力不济,只是实力有限,若分兵四方,四面剿杀,则在用兵上捉襟见肘,有再遭失利之痛,且其兄兵部尚书段文振已病逝,其在东都的助力已不足,为策安全,段文操必然要向实力较强的齐郡张须陀和彭城崔德本求援。齐郡义军遍地,张须陀内忧外困,焦头烂额,而彭城境内稳定,崔德本从山东人的整体利益出发,应该施以援手,但奇怪的是,我们在鲁郡没有看到彭城军队,却看到了张须陀的齐军。”

“张须陀是关陇人,且自身深陷困境,他为了支援段文操不惜一切代价,为什么?”

“我们都能看到张须陀离开齐郡后所留下的致命要害,难道张须陀看不到?段文操看不到?鲁东北各路义军看不到?既然大家都能看到,那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这是一个计谋,一个阳谋。”

李风云目视众人,问道,“诸君能否推衍出张须陀之计?”

官军有要害,有短处,有劣势,义军便可对症下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众人的信心随着李风云的分析而逐渐增强。有信心便有了勇气,有了勇气便敢于与强大对手作战。李风云仿若有魔力,在短短时间内鼓舞起了豪帅们的斗志,让他们遏制住了心里的恐慌与畏惧,决心坚守誓言,齐心协力联手抗敌。

众人经过一番商讨,一致认定,张须陀妄图一石二鸟,先以主力横扫鲁西北,把鲁西北各路义军逼迫到蒙山脚下,以便一战而定。在其征战鲁西北之时,鲁东北各路义军必会乘机侵掠齐郡,张须陀只待时机合适,必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杀回齐郡,给鲁东北义军以重击。

针对官军的策略,李风云与众人议定,在鲁郡战场上采取守势,坚决不与张须陀决战,但也不退回蒙山,而是想方设法把张须陀拖在鲁郡,给鲁东北义军杀回齐郡,混乱齐郡局势争取更多时间。

“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与齐州各路义军取得联系,传递出讯息。”李风云说道,“两地义军若能默契配合,携手作战,则必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予张须陀以重创。”

济北韩进洛、甄宝车两位豪帅与齐州左君行、左君衡兄弟不但认识,还交情匪浅,与裴长子、石子河两位义军首领也有数面之交,所以两人自告奋勇,愿遣使秘密赶赴齐郡,联络鲁东北各路义军。

李风云遂下令,在巨平、阳关和梁父一线构建防御战阵。由苍头军守巨平,济北军守阳关,东平军守粱父,各军互为支援,联手阻御张须陀。

张须陀迅速逼近,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张须陀对叛军摆出的决战态势颇感意外。

坚守意味着厮杀,而厮杀就有伤亡。叛军号称数万,实际上能作战的只有数千人,与齐军相比处于绝对劣势。这仗一打,叛军还能剩下多少?当然齐军也有损失,而这个损失是张须陀不愿承当的。君子顾其本,齐郡的叛贼越剿越多,局势恶化,张须陀在自己的事情都尚未搞定的情况下,又岂肯为段文操和鲁郡付出惨重代价?再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张须陀尚没有高风亮节到割肉饲鹰的地步。他的主旨是以最小代价赢取最大利益,这就需要计谋。以谋略取胜乃用兵的上乘之道,而一力降十会不过是一种理想状态,就张须陀目前的实力来说,如果一味蛮干,横冲直撞,肯定与愿望背道而驰,在用兵上亦落了下乘,有辱张须陀的老军尊严和赫赫声名。

张须陀不愿倾尽全力打,而义军却抱着玉石俱焚之决心坚守不退,双方都摆出了决战态势,这使得战局迅速陷入僵持。







第一百二十七章战秦琼

义军将士面对气势汹汹杀来的官军,面对把王薄、孟让等义军首领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张须陀,若说不怕那是假的。即便是韩进洛等豪帅,在传达命令和鼓舞士气的时候,也是色厉荏苒,惶恐不安。

但李风云给义军将士提供了一个舒缓恐惧、增强勇气、可以抵挡血雨腥风的堡垒,那便是巨平、阳关和梁父三座城池。据城坚守,与野外对战,对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的义军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而正是因为堡垒的存在,有了对抗官军的基本条件,韩进洛等四位豪帅和他们的部属们才下定决心坚守。

接下来狂风暴雨并没有呼啸而至,张须陀和齐军并没有发动攻城大战,这应证了李风云对战局的推衍。韩进洛等豪帅在逐渐稳定了焦虑情绪的同时,也逐渐减少了对这位来历神秘的白发帅的怀疑,对其信心亦有所增加。他们的麾下将士同样因为没有看到预料中的狂风暴雨而惶恐渐去,随之而起的却是更多的勇气和信心。

然而,就在此刻,李风云的信心似乎爆棚了,他下达了一道疯狂的命令,三城所有义军于下达命令的第二日起,每日清晨出城列阵,并向敌军大营方向前进,做出攻击态势。若敌军出营列阵,摆出以逸待劳之架势,义军则于午时撤回城中;若敌军主动迎战,义军则急速后撤。总之,义军要依托坚固城池,轮番、昼夜地侵扰敌军,疲惫敌军,伺机寻找攻敌之机。

老虎趴在那里杀气腾腾,一群瘦骨嶙峋的饿狼却不知死活的扑上去挑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还妄图伺机攻击,不被老虎吃掉就烧高香了。义军将士们虽然不能理解李风云的命令,但既然只是去欺骗骚扰敌军,并没有生死危险,那就遵从命令出城去攻一攻吧,反正都是装腔作势,做出个姿态就够了。

第二天,各路义军如约展开攻击。

李风云指挥苍头军杀出巨平城,战鼓一擂,战阵一摆,幡旆一竖,李风云单人单骑,横刀立马于阵前,白发狂舞,黑氅猎猎,说不尽的英雄豪气。

张须陀挥军迎战。义军打到官军的大营门口,官军不能不战,这关系到了官军的士气,也关系到了张须陀的脸面。而尤其让张须陀动心的是,神秘贼帅白发大盗终于出现了。这个人走到那,那里就地动山摇,无论是贵族官僚还是普罗大众,都深受其害。张须陀在大致了解了白发贼的劣迹后,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诞的预感,此贼或许便是自己勘乱齐鲁的最大障碍,是自己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张须陀的性格有狂傲自负的一面,也有谨小慎微的一面,为认识自己的对手,他亲临前线,亲赴阵前观察。

就在此刻,叛军却后撤了。李风云没有撤,他依旧横刀立马,威风凛凛。在他的身后,徐十三、萧逸并二十轻骑一字列开,气势如虎。

张须陀当即断定敌军后撤有阴谋。两军对垒了,你这时后撤,阵脚大乱,岂不是找死?叛贼有如此愚蠢?当然不会。眼前这个骄狂不可一世的白发悍贼,曾大闹通济渠两岸,让很多军政官员落马,中土名将董纯便是栽在他的手上,而永城鹰扬府更是全军覆没,鹰扬府郎将费淮更是身首异处。如此悍贼,勇略过人,今日敢出战,必有依仗,巨平城下必有陷阱,就等着自己往下跳了。虽然这个陷阱未必能伤了自己,但伤亡是免不掉的,它会打击士气,损害自己的威望,而更重要的是,自己并无意代替段文操倾尽全力剿杀鲁郡之贼,自己还要留着力气回齐郡剿贼。

只是贼人狡猾奸诈,做出临阵怯战之假象,这要是不坚决果断地击鼓追杀,而是犹豫不决、犹柔寡断,同样会影响军心,而段文操亦会在第一时间获悉此事,心生怨隙。双方之间的信任本就有限,段文操因哥哥去世倍受打击心理上正处在敏感期,一旦他误会了,再把关陇人与山东人矛盾放在首位,那这一仗不要说愉快合作了,可能还有败北之危。

张须陀没有丝毫犹豫,断然下令,就地列阵,不许追杀。两害相权取其轻,不该做的事就是不该做。

“明公,某去会会白发贼。”秦琼躬身请命。

他既要战那便战。这仗一定要打,事关军心士气,贼人敢挑战,敢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己方若不迎战,若不痛击贼人,若不把贼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己方军威何在?勇气何在?主帅张须陀或许能忍,但秦琼等部属却不能忍。该承担的就得承担,该奋不顾身的时候就得舍身忘死。

张须陀大感宽慰。有一个能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得力部下,这仗打起来既轻松又愉快,得心应手。但就在他生出与秦琼配合默契之念时,心中却蓦然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战场上那个白发飘散、英姿勃勃的神秘贼帅。若此贼单枪匹马断后的目的正是要阻止我追击,那他的目的达到了,只是,他如何做出此等精准预测?他凭什么断定我不会追杀?

张须陀神情冷峻、目光阴戾,稍稍思索后挥了挥马鞭,同意了秦琼所请。

秦琼一声厉叱,战马激嘶,狂奔而去。十名亲卫紧随其后,风驰电掣。罗士信、贾闰甫各带十名轻骑,左右扈从,如风一般卷向战场。

战鼓擂动,号旗喧天,地动山摇。

义军大队人马加速撤离,一时人喊马嘶,渐显乱象。

萧逸惊恐不安。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面对铺天盖地如惊涛骇浪般的两军战阵,第一次看到全副武装的鹰扬骑士高举马槊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心中恐惧之强烈可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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