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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登枝-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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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将军就淡淡地扫了赵江源一眼; 赵江源能说一个“不”字吗?
越到后来屁颠屁颠跑过来询问的人越多; 想是差漏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赵江源不用抬头就能想象舅兄不虞的脸色; 库房里的东西坏得再快也坏不了这么多。偏偏今日的裴大将军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就那样稳稳当当地坐着,丝毫不避讳地看这一屋子的纷繁吵杂。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 吃了万福楼叫来的席面; 抹干净嘴巴的军士们搂高袖子继续埋头干。见人手有些紧,裴大将军又叫人到牙行里请了几个年长的婆子过来; 淡淡吩咐道:“看嫁妆里还差什么就到内院里去搜,看见相似的就尽管拿出来。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就大声叫唤; 我派这些精干的军士进去帮忙!”
那几个婆子是惯于行走高门大户的; 对于两家的恩怨多少知道一些,闻言偷瞧了一眼宣平侯,见他脸色虽然不好却没有多说什么,就知道此事是得到主家首肯了; 就相互递了一个了然的眼色躬身鱼贯而出。
尽管还在心存念想; 赵江源却是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但也没想到这个粗人竟然做得如此决绝。便霍地站起身子铁青着脸道:“舅兄未免欺人太甚; 内院里只有赵某的女眷,你叫这些粗人进去胡乱叨扰一通,让她们日后怎么有脸面出去做人?”
反正已经撕破脸也无所谓最后一层遮羞布了,裴大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冷冷一笑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你这舅兄二字实在是不敢领受,从今日起就休要再提了。我戍守边关二十年,在京城的日子总共不过数月,就由着你们这等宵小之辈欺辱我妹子。还在我面前花言巧语遮羞避丑,害得我总以为你们一家子总能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我真是瞎了爹娘生的一双狗眼!”
裴大将军抖着厚厚的嫁妆册子气得怒不可遏,“我妹子名下的两个庄子哪里去了,我派去的人说那里好几年前就换了主子?这些金银首饰贵重摆设折了大半,幸好还有在衙门里存档的嫁妆册子为证,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只怕又是一桩无头公案。好你个赵江源,真当我们裴家人死绝了吗?”
案几上的茶盏一顿哐当乱响,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厅堂里的人顿时都噤若寒蝉。
裴大将军斜睨着眼睛望过来,“至于脸面,你们这座宅子里还有这个东西吗?奸生子勾结外人构陷原配嫡子,谁曾想还认错了人活生生踢到铁板。妾生女上赶着爬上世家公子的床,宫中圣人好心给他们一床锦被掩了,你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有你这样不靠谱的爹,难怪有那样不知廉耻的儿女。我从甘肃回来不过回来三五日,就听见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你们家的丑事。”
裴大将军满脸的不堪回首,“我没长脑子把亲妹子的嫁妆留在你这,不过是一片拳拳之心想给他们娘俩留条后路。却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伙同妾室谋夺她的嫁妆,还恬不知耻地说将这些东西好好地封存在前院从未有动过?赵江源今日之事没完,即便这场官司闹到御前我也奉陪到底!”
这些话好像自己前几日才说过,不想这么快就甩在自己脸上,赵江源一张白净面皮涨得如同猪肝色,却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正在彷徨时,就听内院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他心里一惊陡地站起身子就往里走。裴大将军看他那副心急惶惶的逃避样子,从鼻子底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内院厢房里,平日里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女人再无半点优雅,胡乱地拍开那些婆子的手哭喊道:“这里全部都是我给女儿才置办的新嫁妆,过几天就要抬到彰德崔家去了。都是今年苏州过来的新物件,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本册子上的东西!”
秋氏像只母老虎一般紧紧地护着几只披红挂彩的箱子,大怒道:“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大将军,妹子死了多少年了还记挂着她的嫁妆,还好意思说是他妹子给他托梦。我呸,你们这般欺人太甚,也不想想这是天子脚下,不是他那块称王称霸的甘肃!“
一个牙行里出来的婆子想来胆子颇大,就笑着接嘴道:“裴大将军毕竟是裴夫人的嫡亲兄长,若是他都没有资格取回裴夫人的嫁妆,难不成这宣平侯的妾室还有资格享用不成?有道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位小夫人说的话也倒是叫人大开眼界!”
几个婆子相视一眼都捂嘴偷笑,论起来这些人最是知道这些后宅妇人的出身根底,所以那话说出来跟淬了毒汁的刀尖一般,刀刀都正正地往人的心窝子上扎。
将将赶来的赵雪正巧听见这话,羞得一张粉脸抬都不敢抬。但是看着亲娘在屋子里受人嘲讽,还是鼓足勇气掀了帘子进去温婉笑道:“各位大娘老远赶来办差辛苦了,我叫人送了些茶点过来,几位尽管先坐下多少用些。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娘们吃饱喝足了才好做事!”
众婆子知道这位是宣平侯的独女,又是即将嫁入彰德崔家的人,不敢十分得罪就笑着应了。那茶点再精致也有吃完的时候,婆子们把嘴巴一抹将箱子上面的红彩一拽,就开始细细核对里面的东西。果然,那里头很有几样金贵之物是裴氏嫁妆册子上的物事。
婆子们眼露鄙弃,这赵家姑娘说得冠冕堂皇,就是不知道把亡故嫡母的陪嫁当做自己的嫁妆抬去彰德崔家,这脸上烧得慌不?
秋氏见那一件件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东西被悉数拿走,一颗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熬。腾地站起身子就撞向打头的那个婆子,哭喊道:“我不活了,这都叫什么事啊?那是我给女儿新置办的首饰,什么时候变成了裴氏的陪嫁?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当心要遭报应的!”
那个打头的婆子被撞了个趔趄,闻言不由气打不一处来,端起一只托盘冷笑道:“这套双凤双如意嵌珠花的赤金头面一共八件,件件做工精湛不可多得。特别是这凤凰挺胸扬尾耸立于祥云之上,凤首与凤爪用炸珠结焊成,凤尾凤翅均用垒丝制成,羽毛则采用两股金丝细细编织而成。”
看着众人包括秋氏母女都不错眼地盯着细看,婆子更是瘪嘴不屑道:“光这对金凤凰就不得了,用了细如毫发的金丝和谷粒大小的金珠,分段制做最后再焊接而成。这是京里凤祥银楼里裘老师傅的独门绝技,我家那口子跟着学了十多年都没学到手。算来那位老师傅故去有小十年的工夫了,小夫人不知从苏州哪位师傅手里淘换来的新物件?“
婆子特特把那句“新物件”加重了语气,听得众人一阵哄笑。
她存心恶心秋氏和赵雪,扒拉了一下头面细瞧了一下展颜笑道:“旧年大户人家陪嫁姑娘都是整套定制这些金银首饰的,那位裘老师傅顶喜欢在不打眼的跟脚处刻上新嫁娘的姓氏。这套头面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个裴夫人的裴字,就是不知道这位赵姑娘何时改换了姓名?”
赵雪就瞪着一双眼睛僵着身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本母亲预备把这些首饰充作她的嫁妆时,她还有些不乐意。毕竟裴氏是被休离之人,说起来意头不怎么好。但是这套头面实在精致,上面的红宝竟是个顶个的大,满京城都找不到这般齐整的一套首饰。送到银楼里把金子重新炸了一遍之后,竟然跟新的一般模样。所以几番思量之下便默许了母亲行事,不想今日让一个牙行的婆子一眼就看穿了根底。
在外头听了半天的赵江源哪里不知道今日丢丑丢大发了,也不想进去让人笑话,就站在院子里开口道:“是我管教不严让诸位看笑话了,几位尽管前去搜寻。不论箱笼还是柜子都可以打开看看,若是还有裴氏的物件也只管拿走!”
赵江源长叹一声,背着手沿着回廊慢慢地往外走。
外面是虎视眈眈的裴大将军,里面是闹腾不已哭闹不休的秋氏,哪边他都不想面对。他看着墙角一丛即将开败的墙下红,忽然间就觉得有些荒谬,这里是自己的家宅,怎么就没有一块清净的立足之地?想来今天的事情一传出去,宣平侯府又要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裴大将军才不管他在内院悲春秋,坐在厅堂里看着手下的军士把一口口樟木箱子码放得满满当当,这才站起身子对着一旁的赵府管家赵全道:“跟你家主子说一声,我亲妹子的嫁妆我就全部拉回去了,那两个庄子也折价成现银了。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让他以后好自为之吧!”
赵府管家赵全倒是个实诚人,闻言黯然不语,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拱手做了一个揖。
322。第三二二章 曝光
裴大将军亲自出面将亲妹子的嫁妆全部索要回来; 连历年的出息都一分一毫的清算清楚。听说那些嫁妆里不在了好多值钱的东西; 还有好些都倒腾到那个姓秋的小妾和她一对儿女房中; 幸好有在衙门里存档的嫁妆册子为证; 牙行里的经济才把账面算清楚。
赵江源看着空了大半的宅子; 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内院里秋氏气疯了,不住地大声地咒骂裴家人; 女儿赵雪也是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这回裴大将军没有丝毫地心慈手软,一笔笔地把裴氏的嫁妆清算清楚; 就是差了些的也要拿出等价的东西折算。
宣平侯府只是个三流的勋爵; 赵江源这么多年都在云南偏安一隅。家里的秋氏本就是个小门小户出身; 根本就不懂经济,多年以来一家人本就是坐吃山空。若非拆东墙补西墙和裴氏先前的嫁妆打底; 府里早就现了亏空。
赵江源虽然知道秋氏挪用了裴氏的嫁妆作为自己的私产; 心里不怎么舒服。但是想到她也是为了一对儿女; 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后等手头宽裕了慢慢地描补回去就是了。没想到今日裴大将军一来; 摧朽拉枯一般把所有的陈年旧账一并核算; 才知道自己的确小瞧了秋氏。
秋氏将府里的大总管赵全赶走之后,立刻将裴氏名下的两个庄子转卖,又添补一些成自己名下的私产。这还不说,那些嫁妆里面精巧贵重的东西她就悄悄收了; 其余的金银之物统统被她拿去银楼里融了; 重新换了样式后就变成了自己的体己。赵江源想起裴大将军临去时的讥讽冷笑; 一时间只觉脸面扫地。
门外有仆役进来禀报; 说崔家姑爷过来探望。
赵江源连忙回过神,吩咐上茶。崔文璟进来时就看到一团乱象,京城里的脏事烂事一向传得比风都快,他听说此事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妾室如何敢动用已故原配的嫁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发现,可以想见这家的主人是如何地糊涂!
崔文璟勉强忍住眼里的惊诧,依旧温文地行礼问好, “祖母听说府上有人捣乱,特地吩咐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赵江源还没开始答话,就见秋氏已经一阵风地裹出来,扯着未来女婿的袖子大哭道:“这都叫什么事,我给雪儿置备得齐齐整整的嫁妆,叫那个乡野村夫一股脑地搜刮走了,还说是填补他妹子的亏空。我呸,这都多少年了,那些绸缎绫罗若是放在库房里全部都霉蛀完了,还要我们一笔笔地还上……”
赵雪急急地撵出来,就见母亲蓬头乱发地扯着崔文璟,一时大感羞惭。匆匆敛袖行礼道:“我母亲这一向为着我的事劳累过度,若有举止不当之处还望公子原宥,我这就扶母亲进去歇息!”
秋氏却是想起那些生得魁梧的兵卒毫不理会赵家的仆役,将收拾得齐整的嫁妆箱子挨个打开,那边唱一句这边就拿了差不多的东西过去收好。裴氏当年陪嫁的不过是些粗苯之物,赵雪的陪嫁都是些金贵时兴之物,两者如何能相比?
她又气又急,扯着未来女婿的袖子就不愿松手,大声喊道:“好孩子,回去跟你祖母说说,让她上表治姓裴的匹夫一个强抢民财的罪名。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等不知廉耻的粗莽之人,我们侯爷就是个任人欺辱的老实头。女儿的嫁妆都被一抢而空,家中女眷的房间也由得那些粗人进进出出,赶明我们还见不见人了?”
一个女人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即便这个女人是所谓的长辈。崔文璟再也忍不住一把甩开袖子,勉强掩饰住鄙夷地望了一眼秋氏,心想不过中人之姿,就祸乱得堂堂宣平侯府几次三番地成为京中的笑柄。他朝赵江源一揖道:“自古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之事,裴家索回故人嫁妆无可指摘。还望大人约束家中女眷不要胡乱指摘他人,到时徒惹御史们弹劾谨防祸事上身!”
赵雪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顾不得母亲继续作妖一捂脸就冲回了房间。赵江源也是讪讪的,他以为这位新姑爷过来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没想到张口就是大道理。合着今天这一出不但让外人看了笑话,还让亲家打心眼里瞧不起。
这时候在外面吃酒的赵央一觉醒来听说了消息,也高一脚低一脚地赶了回来。看着满屋子的乱遭劲,他一跳三丈高骂咧道:“这个姓裴的老杂碎,欺负咱赵家人头上来了,我这就让他知道马王爷爷为什么有三只眼!”
崔文璟看着满脸酒气的年轻男子,心想这就是大舅兄,整个一酒气财色之徒。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妻族,乱纷纷地全无一点章法。他第一次对祖母方夫人的决定产生了怀疑,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儿即便生得再如何貌美,干出那样丢人的事,又如何可以匹配自己的身份?
宫中的皇帝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忙不迭地吩咐道:“派上回去赵家的那个口齿伶俐的,把赵江源一家子再好生骂一顿,竟纵容妾室谋夺故去原配的嫁妆,想钱想疯了吧?给吏部打个招呼,再罚赵江源薪俸三年。最后给他提个醒,若再有这类乌糟事就新帐老账一起清算,跟他说这宣平侯就当到头了!”
他哈哈大笑地尤其畅快,摸着下颌的胡须冷哼道:“真想亲眼看看方夫人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一向自诩为女中诸葛算无遗策,以为忍气吞声地认下这门亲事就完了?哼,这才刚刚开始呢,且让朕慢慢地跟她算崔家历年欠下的旧帐吧!”
一旁的乾清宫总管太监阮吉祥就柔声道:“要不说您是万岁爷呢,这天下的事有什么能瞒得住您老人家呢!裴大将军一回来,将将跟小裴大人认了亲就赶着去给宣平侯府没脸。那方夫人再怎么不乐意,她长孙和赵氏女的这门亲事可是她自个低头承认了的!”
皇帝揠着头想了一会问道:“裴氏的那些嫁妆后来怎么处置的?”
阮吉祥笑眯眯地道:“裴大将军叫了衙门里的经济,按照他妹子当年的嫁妆册子一笔一笔点清了的,不足的地方都叫宣平侯拿了别的东西补上。内宅里秋氏闹腾了半天还是无果,根本就没人拿她当回事。牙行里婆子们的动作稍缓,裴大将军带来的那些兵卒就上前自个动手腾装。那些东西装了七八辆大马车,全部放在裴家在城外的一处小庄子上。想是过不了几天,就要悄悄移交给小裴大人了。”
皇帝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裴青是要留给太子将来大用的,性情稳重缜密本是好事,就是行事瞻头顾尾不够锐进,少了些年青人不管不顾的冲劲。一味稳扎稳打能成什么事,少不得还要朕出头帮帮他!你拿了牌子到金吾卫那里调几个人,再知会他舅舅一声,将那批东西大张旗鼓地送到平安胡同去,朕倒要看看这回过后他还要怎么躲?”
平安胡同,裴宅。
一觉醒来的裴青接过金吾卫相熟之人递过来的单子时,心里明白有些事已经到了明面刀尖上。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道:“既然是我母亲的陪嫁,我这身为人子的自然还是要受下了。还请兄弟回去禀报,回头我就去叩谢舅舅为我出头。”
等一干金吾卫走干净了,傅百善过来担忧问道:“你说皇帝迫不及待地把你晒出来所谓何事?今日来上这么一出,京城里只怕是个人就知道你是宣平侯府失踪已久的长子,以后少不得还要多些明刀暗剑!”
裴青老神在在地笑道:“咱们这位皇上……只怕要定太子了。”
他从打开的首饰匣子里随意拿出一根烧蓝点翠嵌珍珠的簪子,见上面的金色尚新,就知道这必定是秋氏为女儿赵雪出嫁置办的新物,却被舅舅一股脑地搜罗来抵账了,此时的宣平侯府只怕乱成了一锅粥。他将簪子在媳妇的头上比划了一下,到底嫌弃是别人的东西就弃开在一边。
到了晚间,头脸裹得严严实实的裴大将军悄悄到了裴宅,舅甥俩在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吃着热腾腾的羊肉锅子。
裴大将军进门后满面愧怍,没想到一片好心偏偏办了错事。他原先以为外甥心气高手头又紧,有心帮衬又怕这孩子脸面上挂不住,这才想起把亲妹子遗留在宣平侯府的嫁妆要回来,寻思着以后找个合适的时候悄悄交给裴青。没想到一早就听说金吾卫的人拿了宫里的牌子,把东西浩浩荡荡地送至平安胡同。
裴大将军多年镇守甘肃不被皇帝相疑,除了自小的情分还有就是他为人粗中带细,一寻思就知道这必定是上面的手笔。虽然不知所为何来,但是一颗心终究放下半边,最起码这个外甥在皇帝跟前是有分量的。
到了平安胡同的这处小宅子,见到了外甥媳妇和小妞妞,裴大将军亲眼看了家里的摆设和母女俩的穿戴,才知道自己误解了。裴青在宝源楼里给孩子称一两的点心,确实是只想称一两,而不是自己以为的手里银钱吃紧。
裴青听了舅舅的喃喃道歉,心下对这个误会又感动又好笑。
他将香浓的桂花酒满满斟上道:“我娘从来都没有将这些财帛之物放在眼里,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说走就走。即便是外面生活得再艰难,也没想着回头。我就是想以那家子的为人,我娘的东西只怕早就不在了,我就是上门去讨要也没个真正的念想,就一直耽搁下来。刚才珍哥还说,劳烦舅舅出面要回了我娘的东西,等日后妞妞长大了就全数给她当陪嫁。”
裴大将军喜得嘴巴都裂到耳根子,将酒盏端上一气饮了开怀大笑,“那小丫头生得倒是壮实,看着就是个顶好的孩子。好好地待你媳妇,你丈人一家对你有大恩,定要对她们娘俩好。你如今姓裴,看样子也不准备改回原来的姓氏,那就值当承继了咱老裴家的香火,叫你媳妇多生养几个,我的这份家业日后也一并给了你们吧!”
裴青连咳了几声,“凤英表姐……”
裴大将军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摇手叹道:“路都是她自个选的,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又怪得了谁?依那许圃的性子,回来只怕也是好高骛远处处沾花惹草。当初她一心想攀高门没经我同意就让她娘收下了许家的聘礼,对落难的姑母却不闻不问。如今她守着空空的许家,身边也只剩下些金银富贵了。”
院子里香气馥郁的桂花树开得已到酴醾,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密密匝匝地落了厚厚的一层金黄,眼看秋天也已经快要过完了。
323。第三二三章 眈眈
自冬至起; 傅百善每逢十日进宫一次教授四皇子的骑射。但因宫中禁止骑马利器,所以大多数时间只是就射箭的要领讲解示范一番。
秦王从乾清宫出来时听见内侍的低声禀报; 左眉角微微跳动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后就特特拐了脚步弯向右边; 红墙围护的尽头就是乾清宫最为空旷的廊庑殿。青石铺就的小校场上,一对师徒正在认真地比划。
四皇子屏风静气嘘眯眼睛; 细长的打蜡蚕丝弓弦在他微薄的嘴唇上勒出一道印痕; 箭矢“嗖”地一声射了出去稳中红心。
秦王特意驻足细细打量了四皇子几眼; 见他神色舒缓面颊红润; 容貌气度比起往日果然又是大不同。心下暗凛之时高声笑道:“果然名师出高徒; 我看四弟的武技胜出许多,连身上的症候也有大好的征兆呢!”
四皇子忙转头兴高彩烈地叫道:“二哥; 你怎过来了?父皇与你们议完事了吗?”
秦王看着少年人一如即往不染半点尘埃的笑脸,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两分。心想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喜怒都放在脸上能揣住什么心事,外祖父要自己时时留意; 委实太过大惊小怪了。他简单寒暄几句; 这才侧头望向正在整理箭弓的女子,浅笑招呼道:“傅乡君; 一向可好!”
算下来傅百善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见过秦王; 但是一想到这人的种种手段; 便不由暗自提高警惕。她的六识一向准; 总觉得这人站在身边给人一种眈眈之意。她年纪渐长之后心性也逐渐稳固; 加上与裴青夫妻相和对此也无甚惧意; 遂双手抱拳施了个男儿礼道:“劳殿下动问; 我一向甚好!”
秦王好像丝毫没有觉察出傅百善语气中的冷淡,又和四皇子闲扯了几句后,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天色道:“这才进冬就开始下雪了,我看你们的课业已经结束了,我正好也要出宫,不如就由我送傅乡君回家吧!”
“不用了!”
“不敢劳烦二哥……”
两道拒绝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傅百善和四皇子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妥。秦王却是充耳不闻,略略一挥手,随从们已经飞快地上前将傅百善的弓~箭羽袋抢先收好,他这才侧头对着神情微有不安的四皇子道:“刚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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