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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登枝-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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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黄泥地里,说是要检验出这东西最合适的生长地界。你爹整得跟跟农神爷爷下凡一般,偏偏那些老农也信服他……”
日头从廊檐下半掩的竹帘映过来,室内桌椅条几上便有些深深浅浅的印子,傅百善耳边听着母亲明则抱怨实为自豪的絮叨,心头便觉得一阵岁月安好。
低头在案上银錾高脚盘里摸了一把松子缓缓剥出里面的细仁,想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爹爹对自己的差事是怎么打算的?前个……七符哥过来还在问这件事,青州卫魏指挥使给爹爹安排了一个六品武德将军的位置,大概是跟粮米采购税银征缴有关,跟他从前的职位倒也有些相干!”
宋知春说起这件事也有些犯愁,放下手中的账簿道:“你爹这趟回来,除了对庄子上种的苗苗有几分热情之外,对什么官呀什么职位呀都有些淡然了。”
踌躇了一会儿,宋知春压低声气道:“你爹一向心气高,这回他虽是自愿去倭国牵线搭桥玉成邦交,但是在那边委实吃了大苦头。回来后熬了几宿写的那些个上表陈书又如石沉大海一般至今无半点音讯,瞧着象是灰了心,我猜想他一时半会也不想再去劳心劳力了!”
傅百善想起当初在倭国砺木山阴暗潮冷的矿山坑里,找到形容枯缟的父亲时,那份悲怆和痛悔至今记忆犹新,叹息一声便不再出言相劝,心里想只得辜负魏指挥使的一番好意了。
196。第一九六章 悲凉
入夜后的农庄退却了白日的燥热; 显得静谥而安然。庄子上的女人们操持了几样简单的菜蔬,直接摆在院子里一棵老桂花树下; 一家人就着月色流水用得格外舒坦。
母女俩吃过晚饭后接着商量后面的章程,嫁妆要怎么置备,新宅子要怎么收拾,到时候要带多少人过去,全福人要请谁; 都要事先安排好。宋知春见女儿说起自己的亲事时落落大方条条有理; 真是越看越满意。心想单凭这份镇定自若的工夫,女儿肯定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如意。
正在这时,仆妇进来禀报外面有人要见二老爷。
听清来人的名讳后,母女俩对视一眼后都有些无语。宋知春更是犯愁;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向女儿问道:“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大伯黑灯瞎火地赶到这边,就是想跟你爹说说话?别不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
傅百善闻言眼底一利,抬起头来却云淡风轻地道:“甭管他打什么主意,如今家里有爹爹坐镇; 我的婚事自有爹爹和娘与我做主,再与他人无干。看大伯的劲头,不见到我爹是不肯回转的,派个人带着他假装出去找寻一下; 若是我爹愿意见他就罢了。要是不愿意见; 就说我爹如今醉心于农事; 也不知在哪块地界待着呢!”
傅满仓回到家之后; 除了回来那日到傅老娘跟前磕了几个头,就再没有踏进老宅子一步。他不是不心寒,多年相处的兄嫂竟然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伙同外人来逼迫自己的妻儿!若非宋知春母女强硬,也许这遭回来他连一个像样的家宅都没有,这叫他如何想得过!
不想撕破最后那层薄薄的脸皮,傅满仓刻意避开与大哥的见面。
像前些日子傅家大房为环姐做百日,特特给二房下了大红请贴。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大房在委婉示好,傅满仓心里却囫囵得象堵了一口气,思虑过后只是叫妻女过去走个过场,本人就借口事务繁忙,规避了过去。知晓傅家两房嫌隙的人表面没有说什么,私底下就更加议论纷纷了。
傅家大老爷急得上火,却总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总觉兄弟是受人蒙敝挑拔才与自己生分了。为此几次三番地找上门想缓颊一二,都让傅满仓寻了这样那样的借口躲开了,谁知他竟有这份心力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农庄里来堵人!
在农田上忙累了一天的傅满仓借住在一户农家里,刚刚洗干净手脚上的污泥准备歇息时就听到了仆佣的禀报,垂下眼想了一会后叹道:“让人进来吧,再吩咐这家的妇人过来帮着备几道小菜和酒水,我和大老爷在院子里说几句话!”
月华如水,山风飒飒地吹过农户植种的竹林,纤长柔韧的竹枝参差交互,结成了厚实的一堵竹篱。远处山岗传来夜枭悠长凄厉的叫声,一张斑驳掉漆的木桌两头分坐着傅家两兄弟。屋角挂着一盏六面羊角灯,昏暗的光线照在两张有三分相似的脸上,影影绰绰地看着似乎又有些不像。
傅满仓执起白瓷双耳壶倒了一杯酒后道:“这是农家自酿的烧酒,浑浊涩口,大哥尝惯了京中的美酒,如今大概也喝不惯了吧!”
傅家大老爷时隔将近两年才看见亲兄弟,细细打量一眼他已有些花白的头发,想起他在倭国受到的那些苦楚,眼里浮出泪意喉咙里哽咽了一下后始叹息道:“从前在乡下,过年过节时有碗米酒喝就是顶顶好的,京中美酒也喝过一些,还是家乡的酒味道最正!还有桌上的这些菜蔬,就让我想起昔日我到学堂去时,咱娘就给我炝一锅梅干菜到学堂佐餐,每回就着那菜我都要多吃两碗米饭!”
傅满仓此时却忽地想起昔年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把唯一的兄长送去读书的那股子蛮劲。想起在外当走街串户的小贩宁愿自己节衣缩食,也要将银钱挤出来送回老宅子的那股子心气。复又想起自己不在家时妻女所受的那些窘迫,一时间只觉有些心凉意懒,心里微起的波澜立时就又平息了。
前些日子为着傅家这两房不好宣诸于口的嫌隙,年过七十的族中叔伯拄着拐棍颤微微地前来说和,说上阵须父子兵,打虎须亲兄弟,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族叔人老话多,絮絮叨叨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大小事情尽诉了一遍,比傅满仓己经知道的只多不少。
正是这些话,傅满仓才晓得自家媳妇差点被人当成疯婆子关起来,自己视若掌珠的女儿差点被人逼为妾室,自己历年辛苦积攒的这点家底不只一次招人惦记,而这些种种事端背后都少不了兄长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
宋知春母女都不是喜欢背后说人闲话道人长短的,所以傅满仓只是约略知晓当初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在老族叔的嘴里,真相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不堪。多年真心相待的亲情,换来的不过是碎石瓦砾。
人心呐……
桌子彼端,傅家大老爷仍旧口沫横飞义愤填膺,“……你不在家,弟媳和珍哥就越发胡闹,半声招呼不打就捐了几万两银子出去。我生怕她们娘俩把二房的家底败光,才顶着恶名想为她们打算一二。我要是不管这一摊子事,到时候小五小六长大了,岂不是要怪我这个当伯伯的光站干岸看热闹!”
一阵打着旋儿的风忽忽吹来,几片早早枯黄的树叶翻滚着匍匐在脚下。虽是夏末,深夜的风中已经带了些许寒意。
傅家大老爷却越说越是委屈,“珍哥是我的亲侄女,她的婚事我怎么敢轻忽!夏坤是实打实的秀才,是她亲姑姑的儿子,是咱俩的亲外甥。珍哥又是个要强半点不容人的性子,夏坤性情和软惯会伏低做小,配给珍哥多合适,却叫她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抽到门边,半天都起不了身子!”
傅满仓眼底意味莫名,只徐徐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嘬着。
傅家大老爷满面的红光,显见心情激动喝得有些上头了,他压低了身子道:“夏坤就罢了,即便使些小性也没什么,可后来珍哥在她及笄礼那天干的都叫什么事?人家秦王殿下是多金贵的人,亲自到席上来给她贺芳辰,她倒好话没说两句,连礼物都拒绝了。我听说珍哥的教习姑姑从前是宫里出来的,难不成就这样教我傅家的女儿?”
傅满仓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这个和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心里却忽然涌上一片沁骨的悲凉,“大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饱读圣贤之书,难道不知未嫁姑娘收下男子所赠对簪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对簪是嫁娶所用之物,下聘之时由男方女性长辈亲手为女方插戴于头上,意味着两姓人家至此缔结良缘。傅大引着一陌生男子给刚及笄的姪女送对簪,不知情的人只会对女孩有微词。
前朝承袭晚唐五代遗风,加之皇室的纵容,官吏文士养妾狎妓歌酒满前,当时许多人家不以自己的女儿作养娘侍妾和歌女为耻,很有笑贫不笑娼的味道。大户人家的女子也褪去矜持追随时俗,一时引得伦理纲常混乱,士绅道德败坏。
本朝自建朝初始,几代皇帝为正肃风纪都大力推崇大儒伊川先生的理论,认为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对男女大防便看得尤其重要。傅满仓虽然不是那等僵固不化之人,但是也容不得那个什么秦王殿下没媒没聘的轻佻举止。
谁想不提这遭还好,提起这遭傅家大老爷火冒三丈,腾地一下站起身子道:“秦王何等风华人物,难得看中了珍哥,可珍哥却一味拿乔,推三阻四不说还几次给秦王没脸。幸亏殿下大度,还有我在一旁说合,才没有为傅家招来祸事!”
女儿自尊自爱却被人说成拿乔,傅满仓一时只觉荒谬不已,强压下心头怒火忍气道:“珍哥是我长女,怎可与人为妾?”
傅家大老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秦王殿下求娶珍哥,许诺她为正经上玉牒的三品侧妃,如何等同寻常妾室?”
傅满仓终于明白大哥读书竟然读得如此迂腐,上赶着让自己的亲侄女去做妾的缘由,其实就是这么多年两人的认知从来都不在一条线上。难怪大哥漏夜前来,面对自己时还这般振振有词丝毫不觉愧疚。
傅满仓忍了心头失望闭了眼睛复睁开,耐下性子一字一顿道:“即便是做了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低人一等的妾室。珍哥自小被我们夫妻娇养,性情直率纯良眼里却向来容不得沙子。她只适单家独院的一人独大,把这样的孩子关在内宅里跟些女人明争暗斗,你放心我却是不放心的!”
傅家大老爷嘴巴翕张了几下,良久才嗫嚅道:“那秦王殿下处我该如何交待?他得知珍哥回来后,已经举荐我到江南道任六品漕运使,我……我已经答应了的!”
傅满仓便觉一阵头目森森。
想起自己终究念及旧情,自家大哥纵使做了这么多的糊涂事,其本性还是好的。毕竟是一母同胞不好太过,所以忍了心中的芥蒂,往京中郑瑞处捎去书函,请他为大哥谋求一处清闲的差事。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多事了,大哥早已不是当初性情耿介的大哥了,多年官宦生涯早已让他懂得如何为自己绸缪了。
傅满仓心中愤懑几欲掀桌而起,却只是冷冷瞥过去一眼道:“那就劳烦大哥跟那位尊贵的秦王殿下回禀一声,我家珍哥自认容貌粗陋才疏学浅,又早已与人定下亲事,秦~王府的门槛实在是不敢高攀!”
傅家大老爷眼巴巴地看着人陡然大怒拂袖而去,隐隐约约的明白自己触碰到了兄弟的底线。可是他实在是难以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197。第一九七章 定亲
青州; 指挥使府。
魏勉得到傅满仓不再任职的消息后颇有些无奈; 叹息一声回到内宅就见到妻子陪着幼儿在堂下歇凉; 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散开来。今年五月; 曾绿萝生下一个五斤多的小子。孩子虽然瘦弱,但是因为母体调养得好; 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
魏勉本来能够迎娶昔日心佳人便已得偿夙愿; 哪里料到年过四旬还能育有幼子!喜得是见牙不见眼,整日不当值时便抱着小儿到处得意; 逢人就说这孩子的眉眼怎么那么浓密挺秀,手脚怎么那么细长好看,让闻者无不啼笑皆非。
人到中年始得幼子; 依着魏勉的本意要庆贺三天三夜才好。偏偏曾绿萝自觉年纪这般大了才生产; 觉得自个是老蚌生珠颇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不愿意跟些不熟识的人虚情假意地应酬; 所以只是在小儿子满月那天相请了几个故旧。
那时傅满仓傅百善父女俩还未有半点音信; 宋知春撑着病体作为娘家人送了催生礼。
小儿各色衣衫包括棉的夹的、毛的皮的; 还有包被摇车、涂彩的鸡蛋鸭蛋、栗果生枣。还特特求了一副云门寺大师父亲自开光的寄名锁; 并些妇人用的红糖阿胶等物事; 林林总总装了几大车,陪着曾绿萝坐完了月子后才回家。
这份情谊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 所以一听说傅百善和裴青终于要定下亲事; 曾绿萝便主动请缨当两家的媒人。两边的孩子都是她极为喜爱的; 自然巴不得快点把这件事定下来。
此时她坐在廊下一张红木躺椅上; 穿了一身月白家常罩衫; 就着一盏粉彩鸟虫高足灯淡淡的烛光; 不时翻动着手里的傅百善嫁妆细目的草册子,隔了几步远就是小儿子的摇车。
此情此景让魏勉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好像多少年前就在心底里期盼这样的平淡日子。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都远离了这块小天地,往日里费尽心思的汲汲营营也显得尤其可笑和微不足道。
曾绿萝放下草册子,为晚归的丈夫斟了一杯温茶后叹道:“ 因为京中特地下过旨意不许民间豪奢成风,这还是嘱咐了又嘱咐,所以不好大肆操办婚事。要是依了这两口子的本性行事,嫁个公主也只能是这副模样了!”
魏指挥使与裴青有半师之谊,可以说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到傅家姑娘的嫁妆厚重,倒是真心为这个徒弟高兴。一扫心中烦闷拍着大腿道:“我就说这小子命好,是先苦后甜的命,这不就应上了!”
曾绿萝和魏勉两人虽是半路夫妻,因着年轻时的一份情谊倒是比寻常夫妻交心,此时又生了儿子更是无话不说。她便知晓些从前的一些秘事,仔细斟酌了一会后有些迟疑道:“这是人生头等大事,真由着裴青不跟他……那边打声打呼?”
魏勉闻言怔了一下,想起裴青从前家里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些头痛道:“那边已经将他的名字从族谱当中划去,早就当他是死人了。何况这小子志向远大,别人当成宝贝抱住不放的东西,他反倒视作破铜烂铁,根本就看不起那些人蝇营狗苟的做派!”
曾姑姑闻言倒是高看了丈夫一眼,她自然知道这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逢着这大好时机难得如此消停。
魏勉嘿嘿一笑,他自个是个混不吝的人物,要是依着他年轻时的德行,此时风光了不到人前去显摆一番,只怕晚上连睡觉都不踏实。趁着这个好时候,自要到京城那家大门口前耀武扬威地为徒弟好生出口气,哪怕是恶心一下那家人呢!可毕竟是上了年纪,行事就要有分寸了,不好再张狂引得京中那些御史笔下乱写一气!
他寻思了一会便浑不在意地道:“好女不穿嫁时衣,好男不吃分家饭。裴青如今才二十四岁就是正五品的千户,依他的心性手段颇有章法又向来简在帝心。更何况他这趟回来,差事办得尤其漂亮,日后前程自然坦荡,根本勿须人担心。”
魏指挥使伸着萝卜条粗的指头小心地碰触了一下儿子的嫩脸,心满意足地道:“眼见这些孩子都婚嫁了,琪儿还没看过她弟弟呢,托人寄了好大箱礼物过来,说是给弟弟寻摸的玩具。你说要是她要是也生个儿子,两舅甥站在一起象兄弟一样多好玩儿!”
曾姑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琪儿跟她姑爷到贵州任上有一年多了吧,也不知道她习惯不?她弟弟满月都不能赶回来,回头你跟兵部的熟人打声招呼,让姑爷回来述个职好歹回家看看。恰巧珍哥也回来了,她们在闺中是顶好的姐妹,若是知道珍哥和她裴师哥终于定亲肯定得高兴坏了!”
魏指挥使摸着下巴道:“我老早就跟人家打好招呼了,是大哥说年轻人要在外面多历练一番,我就是打一万个招呼也没用!话说到这里,你不如劝劝傅家人,让裴青和珍哥两个定亲后尽快选个日子成亲算了,两个人都是老大不小的了。”
这话倒是说得实在,裴青今年已经二十四,珍哥也将近十七了,别的男女像这么个岁数,膝下的孩子都成行了。曾姑姑想了也是这个理儿,遂点点头道:“这两孩子咱们知根知底,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傅家上下也不是矫情的人,回头我就去跟珍哥她娘商量,只怕她又要埋怨我这个当媒人的赶期了!”
八月十六,一早起来便阳光湛湛,遥远的天际是一种肃穆的瓦蓝。
裴青和傅百善的定亲仪式没有惊动太多旁人,魏指挥使和曾姑姑作为男方的媒人送来了聘礼。其实都是些寻常的金银首饰礼饼糕点,并些彩缎布匹猪羊酒果。虽不十分贵重,但盛在色~色齐全。最难得的是聘礼当中有对活雁,听说是裴青头天亲自到效外所猎。
傅家人在广州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嫁娶之事就带了一些潮汕之地的风俗。其中女方的回礼便依了那边的古礼,先把聘礼中的饼食部分退还,并回赠鸳鸯蕉、桔子、猪心等。鸳鸯蕉即两个并生的香蕉,象征百年偕老。桔谐音吉,象征大吉。猪心象征同心,一半留在女方,一般返回男方。
陈溪和莲雾两口子穿了上下一身新,站在傅家大门口帮着迎宾送客。听到里面动静后,忙把丈长的大红鞭炮挂在竹竿上,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又让仆妇们把竹篓里的糖果饼食散发给亲朋邻里,引得一串六七岁的孩子跟前扭后的,一时间倒是热闹无比。
接下来两边就要商量正式成亲的日期,包括通知女方什么时候剪裁大衣裳,什么时候挽面,什么时辰沐浴,什么时辰迎娶等。宋知春和曾姑姑忙得脚尖不沾地,领着几个丫头仆妇拿着笔本子细细的盘点嫁妆。
傅家二房的内院里,几个族里的女孩子推推搡搡的,争相送着自己的添妆礼,或是一根簪子,或是一座自家绣的插屏,虽不贵重但胜在心意。族长的幼女傅幼梅从前给傅百善及笄时做过赞者,这回送了一对剔红牡丹纹的赏瓶,大小只得半尺高,约略是搁置在炕几案头上的摆件,看起来倒是极为精致。
傅兰香站在人群后远远地看着端坐在榻上的堂妹,心里有些苦涩。
今日傅百善脸上匀了一层淡妆,更衬得她眉似远山眼若春水顾盼神飞,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气派。身上是海棠红缎绣凤凰花卉纹对襟褂,下着米白云蝠纹暗花皱绸绣莲纹百褶裙。一头黑鸦的乌发梳了桃心髻,髻后连绵交叠微微倾侧,让平日里英气十足的女郎多了一份娇妍。
傅兰香先前在外面偷偷觑了一眼堂妹的未婚夫婿,生得身材颀长英挺健硕,浓眉俊秀双目湛然。场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不时拿眼偷望,由衷艳羡这对小夫妻相貌是如何的般配登对!更重要的是这位郎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品的千户,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灿烂。
傅兰香忍不住拿自家丈夫和这人相比,心里就不禁有些气馁。
常柏虽算得上是相貌斯文,但是和今天的准新郎相比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更遑论人家是正经的正五品朝廷命官,常柏不过是今年才出炉的新科举人。想是久居上位执掌实权之人,那人进退之间更有一种让人心折的杀伐气度。
傅兰香心想,这样品貌出众的人物是如何看中堂妹的?难道他不知道傅百善行事最是霸道,表面看温良谦恭,其实骨子里最是桀骜不驯。这样的女子怎能宜室宜家,怎能孝敬公婆友爱姑嫂,怎能做好一府主母安抚好丈夫的一干妾室和众多的庶子庶女?
回想起家里那团糟心事,傅兰香更是忍不住磋叹。公爹常知县不知何时得罪了登州的镇守太监,被人家使跘子免了官职。虽然说得好听是入京选职,但是谁不晓得这便是变相的一撸到底,何时起复都不知道呢!
前几日,常知县带着常柏到登州府徐太监府上去拜访,可谁知人家连照面都不打,连礼单都让门口的小厮全须全尾地退了出来。常知县一回来就病倒了,可还是不敢耽误日子,带病赶往京城,就是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傅兰香借口要参加堂妹的定亲,这才勉强留了下来。等这场事完结之后,说不得还要跟着杜夫人回直隶老家去住呢!她抬头看了坐在一边在饭桌上挑挑拣拣的母亲,心里不无恶意地想,母亲失去了自己这支依仗,这下在二房面前又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198。第一九八章 缱婘
夜已经深了; 待屋子里的人都散去后; 傅百善卸了白日的妆容盘腿坐在床榻上; 细细翻检曾姑姑临走前悄悄送进来的东西。
这是一只尺高的黑漆素面楠木铜包角长方形官箱; 扯开面叶扭头吊牌后; 里面是一些地契房契; 还有几张日昇昌开出的兑付立等可取的大面额银票。最里头还有一只小匣子; 大红丝绒缎面上红蓝宝石、青金石、金刚石、绿松玛瑙; 林林总总的怕不有上百颗; 品相有好有坏就这样胡乱堆放在一起。
傅百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大概是裴青的全副身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托付曾姑姑送过来,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正在自得其乐时; 雕了如意云蝠纹的窗子被人小心地敲了两下,过了一会又敲击了两下。傅百善一下子就知晓那是何人,不由忍了笑意; 故意挨了会工夫才去拨开插栓。刚刚掀开一条小缝; 窗子就被大力拉开; 一个矫健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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