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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妃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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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雅尔江阿的筷子落到地上,眼珠子像要掉出来一般,目瞪口呆盯着妻子。
书雪放下羹匙:“爷还想着永谦不成?”
“不是——!”雅尔江阿阖上下巴:“你怎么想到这上头来了?”
书雪瞥了雅尔江阿一眼:“祖宗家法,爵秩承袭讲究‘子以母贵’,永谦已然失去资格,永焕就是嫡长,为他请封世子之位有什么不对?”
雅尔江阿既高兴又愧疚,然而也没有应承下来,只推辞道:“永焕还小,将来他若能孝悌两全我自会帮他请旨!”
书雪在这一刻更加理解太福晋当年的心情了:自己的孩子要在异母兄长手底下讨生活,单是想想已够膈应了,不争一争就是怪事了。到了自己身上,这种感觉递进一等,不管以前说得如何好听、如何大义凛然,真能不为儿子抱委屈恐怕并不容易。
冲雅尔江阿一句“孝悌两全”,书雪便承他一份情,当即向他摊牌:“永焕现在看着还好,至于将来如何,远非你我所能预料!”
雅尔江阿仍是犹豫:“不妥,先看看再说吧。”雅尔江阿的心思并不比妻子简单,永焕是他心目中袭爵的最佳人选,但请封世子的事儿却并不好办,从现在看,康熙要顾虑万吉哈的感情,从长远讲,皇太子也好其他皇子也罢,不管哪个继承大统,只怕更愿意给书雪加恩,就算他自己现在也不想为这种事和妻子起隔阂,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管眼前不顾将来。如今见书雪主动提出,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书雪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显得虚伪了:“爷先用膳!”
第二天一早,内廷即有赏赐送过来,书雪进宫谢恩不提。
太后见到书雪比之前更添三分喜悦,指着两个宫女吩咐:“你——还有你,还不上前扶着!”
礼行到一半书雪便被架了起来,向太后笑道:“哪有那样娇弱,您不必挂心。”
“你是头一胎,万万大意不得。”太后示意书雪坐到自己旁边,一长一短嘱咐,“不管如何,你给我生个健壮的曾孙子是正经!”
“遵懿命!”书雪起身行了半礼。
太后笑骂:“都要当额娘的人了还是这样淘气。”因又问道:“见过你额娘了不曾?”
书雪答道:“还不曾,想给您请过安再和爷回府归省。”
太后点点头:“雅尔江阿算是上道了,他既然敬你,你也不可任性让他难堪!”
“是。”书雪心思一动,因笑道:“还有一事请您疼孙媳!”
太后略感好奇:“若有难处尽可说得!”
书雪斟酌着请示:“我们府里的大格格已经六七岁了,如今身边还没有得力的教养嬷嬷,私下想着只有宁寿宫中的嬷嬷最知礼仪,不知您可舍得让孙媳请一位回去供奉?”
太后笑骂:“原来是打我的主意!”因又问道,“你们大格格是哪个所出?”
书雪眼光一黯:“是先福晋身边的人!”
太后拍拍书雪:“难得你能想得开!我自要给你撑足场面,你且放心,有皇帝在,断断不会委屈你们娘儿俩!”
书雪从新谢恩,趁机请示太后:“还有一事需禀皇祖母知道,我们爷要为五阿哥请封世子,若汗阿玛觉得为难还请您周旋!”
太后吃了一惊,打量着书雪问:“是你的主意还是雅尔江阿的意思。”
书雪低下头:“我做初一留着他做十五,要是真有那一天——横竖还有您和汗阿玛疼我。”
太后长叹一声:“罢!罢!罢!皇帝那儿有我去说。”
晚些时候康熙来宁寿宫请安时太后即将书雪所求转述了一番,康熙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雅尔江阿正值盛年,儿子的意思是等弘昱弘晟几个成年后与几家王府一并册封。”
太后试探着问:“你可是属意完颜丫头的儿子?”
“此事恐怕不是儿子能做主的!”康熙看着面露疑惑的太后解释,“胤礽和永振是连襟,他又与雅尔江阿不和,将来——。”
太后恍然大悟:“如此却是我们多虑了!”
“她能有这般胸襟,皇额娘总算没白疼她一场。”康熙宽慰太后,“只要孩子出息,即便不得世爵也可额外推恩,您安心就是!”
太后展颜微笑:“她要争气才好!”
雅尔江阿写好折子却没递上去,下差后直接进宫奔向南书房,康熙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宣诏进来只谈些不要紧的公事,静待其拉开正题。
最后还是雅尔江阿先忍不住了:“汗阿玛,儿臣想求您的恩典。”
康熙“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儿臣想为第五子请封世子位。”雅尔江阿索性跪了下来。
康熙漫不经心地问:“可是前不久出花的那个?”
雅尔江阿一愣,随即答道:“是。”
“知道了!”康熙看着面带困惑的雅尔江阿,“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雅尔江阿无奈,打千儿退了出去。
书雪对这种结果并不是很意外,如今的她已经不复之前的清明,母为子则强,该做的退步已经做了,结果如何当然不需要自己过分劳心。
雅尔江阿撞了个软钉子,心情并不是很好,见到妻子勉强扯了个笑容:“明儿我陪你回一趟伯爵府,岳父与岳母必是十分惦念你的。”
书雪点点头:“我从宁寿宫为大格格请了教养嬷嬷,您先给她起个名字吧。”
雅尔江阿没有多大反应,只说:“福晋做主就是。”
第二天晌午,夫妻二人按计划回府归宁,不独父母兄长,书艳一家三口也早早来了,自书雪出嫁,这还是第一次全家团圆。
太太十分高兴,指派两个儿媳去准备晚膳,等书雪姐妹看过永保回来又吩咐佟佳氏:“你们娘儿俩也许久未见了,先去说说话,过会子来用膳。”
佟佳氏屈身行了一礼,笑着答应:“是。”
待书□□女离开,太太方拉着书雪问长问短,不免讲授些孕期禁忌,书雪仔细听着,暗暗记在心中。
太太打量着女儿的脸色,斟酌着问道:“你可是拿定主意跟雅尔江阿一意过日子了?”
书雪柳眉轻挑:“孩子都有了,女儿怎么着都得试一试。”
“就知道瞒不过你。”太太叹一口气,“你别怨额娘,有了孩子,很多事都是不一样的。”
书雪笑笑说:“您是逼着我不能任性。”
太太真正放下心:“白嘱咐一句,你可不要苛待府里的小阿哥。”
“额娘——”书雪反问,“我待关辉怎么样,待他们也怎么样,如何?”
太太赞赏地看着女儿:“你可算是开窍了!”
相较于母女间的温馨,前面大厅的气氛要严肃的多,尽管身份高贵许多,雅尔江阿并不比连襟轻松多少。
“王爷——。”万吉哈不紧不慢地将视线转向大女婿。
雅尔江阿连忙答应,“岳父叫我的名字就好。”
万吉哈很满意女婿的识趣:“你媳妇不是小气的人,别看她平日机灵,行事却光明磊落,你不必多心。”
雅尔江阿起身一躬:“岳父放心,小婿也是惜福之人,断不会再犯糊涂!”
万吉哈捋须微笑,转头跟二女婿叙话。
☆、一四九、为贞烈忠仆死节
一四九、为贞烈忠仆死节
对万吉哈来说,人生实在是太圆满了,酒席上推杯换盏,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永庆兄弟并不敢扫老爹的兴,只在旁边陪着,雅尔江阿与兆越来者不拒,虽未大醉也失了三四分清醒,勉强没有失态罢了。
万吉哈迷瞪着眼睛,右手对着女婿一点一指:“你们两个小东西,还跟老子弄鬼儿,老子千娇万疼的女儿嫁给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要是再让她们受委屈,老子可不管你们是将军还是王爷,吊起来打一顿再说!”
“是!是!”两个女婿摇头晃脑的答应。
太太隔席听到,不免嗔怪:“瞧你阿玛,都醉成什么样了,不怕叫人笑话!”
书雪笑道:“阿玛是高兴,规矩体统大面上过得去也就是了,何必自找约束!”
书艳从旁附和:“阿玛可许久没这样欢喜了。”
“知道你们和阿玛亲!”太太瞥了姐妹俩一眼,转头吩咐索绰罗氏,“打发人去看着永保,不要误了吃药的时辰。”
索绰罗氏连忙答应,亲带着丫环去给永保拿药。
书雪扶额蹙眉:“额娘,过些时日我要到郊外散心,不妨叫永保过去玩两天”
太太略想一想,点头应承:“也好,叫他散散心,省得整天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说着话,书艳身边的丫头来回:“格格,小阿哥醒了。”
太太展颜微笑:“快把孩子抱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书艳笑应了个“是”字,起身去抱儿子。
太太抱着外孙,因问道:“大阿哥还没起名字?”
书艳解释:“他身子弱,怕起了名字压不住。”
太太表示理解:“如今看着比先前好多了,你还需上心,万万不可大意!”
书艳躬身答应:“额娘放心。”
注意到佟姨娘与书艳欲言又止的表情,书雪无奈地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点翠金锁:“一样的东西,偏戴在我身上就变成了法器,谣言止于智者,你们可是着相了。”
书□□女称谢不已。
太太接过金锁给外孙带上,又责备书艳:“你姐姐若真是福德真仙,没这些东西也能荫庇家人,若是凡人一个,挂着满身金银俗物又有何用?”
书艳红了脸:“女儿知错!”
太太看向瓜尔佳氏:“你妹妹屋里的东西都让你们换给关佑几个了?从前的事权当不知,以后再做这种糊涂事我可是断断不依的!”
瓜尔佳氏嗫嚅告罪,书雪笑道:“难怪我屋里的东西比以前贵重了,原来有这段缘故。”
索绰罗氏与瓜尔佳氏私换书雪的东西已属大过,当然要用更好的东西顶替,正因为如此太太才体谅她们为人母之心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酒宴开到未时方散,万吉哈早被永振架到卧房睡觉去了,只留太太带着永庆送客,对书雪又是一番叮嘱。
雅尔江阿眯眼看着书雪,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咬着耳朵问:“今儿个可高兴?”
书雪不自在地移了移位置:“爷比我还高兴。”
雅尔江阿搂着妻子:“还是岳母最了解你,只要调准时间,雪儿未必吃软不吃硬。”
书雪脸颊微热:“您真是醉了!”
雅尔江阿心神荡漾,抱着妻子一阵轻吻,惹得书雪体热情动,忍不住退了丈夫一把。
“是我不好!”雅尔江阿低低地笑了起来,“过几天陪你去庄子上松散松散。”
“嗯!”书雪提议,“把穆尼他们都带上,免得整日拘在府里。”
雅尔江阿爽快地答应:“好!”
气氛正好,马车外传来司棋急切地声音:“格格,奴婢有要紧事回禀!”
书雪忙坐直身子,隔帘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主子,入画被庄王府的人掳走了!”瞬息时间,司棋已将称呼矫正了过来。
“停车!”书雪吃了一惊,“你上来回话!”
司棋都快急哭了:“都是奴婢的错,今日原本是奴婢去铺子择选用度,只因入画知道奴婢昨天崴了一脚便替奴婢去了,不想刚出了铺子就被庄王府的人掳走了,奴婢接到消息不敢怠慢,只得托了安总管来寻主子。”
书雪气得不轻:“去庄王府!”
雅尔江阿的反映不比妻子好多少,总算捏得住分寸:“你可有身孕,我去就好!”
书雪不为所动:“永保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账,竟然又明目张胆对我的丫环动手,我若不亲身前往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恶名声!”
雅尔江阿见妻子柳眉倒竖、凤目圆睁,怕她气坏了身子,忙顺茬答应:“我和你一块儿。”又扬声喊道,“安汵,带足了人手去庄亲王府!”
安总管答应着,驾马车回王府调派人手去了。
雅尔江阿解释道:“博果铎是想儿子想疯了,如今认准只有你身旁的人才能为他传嗣,难怪会行此小人伎俩!”
别人能被气糊涂,搁书雪身上则是气明白了,当即骂道:“博果铎这个老不羞,要是入画掉一根头发,本福晋拆了他的亲王府。”
雅尔江阿心肝直跳:“你悠着点儿,当心孩子。”
书雪仍是恨恨地:“我有数!”
有数就成怪了!要不是雅尔江阿眼疾手快,书雪都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了,唬得身后丫环仆妇顶梁骨走了真魂,一拥而上围了个周全。
门房是认得简王夫妻的,赶忙上前打千,书雪只作不见,抬脚就往里走,有眼色地小厮早飞奔报了进去。
未到正院,博尔济吉特氏已闻讯迎了出来,见到这种阵仗不免一愣,厚着脸上前见礼。
书雪未见到博果铎更悬了一半心,勉强行了半礼:“伯母安好!伯王可在?请出来一见!”
博尔济吉特氏笑道:“你伯王不在,你可是我们王府的稀客,用过晚膳再回去!”
书雪颇不耐烦:“媳妇不与伯母绕圈子,我身边的丫环现在何处?”
博尔济吉特氏强作镇静:“这话奇怪,你的丫环走丢了为何来我们府上找?”
书雪见博尔济吉特氏眼神飘忽,也不废话:“您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此作罢。”
博尔济吉特氏不自在地低下头:“不过是个丫环,你要喜欢,庄王府几十上百的人随便挑!”
“庄亲王福晋!”书雪脸色一冷,“要是我的丫环有半点不好,便是来日被两宫重责我也誓不与你们罢休!”
博尔济吉特氏终究是心虚,低下头一声也不言语。
书雪正待发作,连向前院的抄手游廊上跑来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回道:“福晋,不好了,新夫人在爷的书房自尽了。”
“什么!”博尔济吉特氏险些倒仰过去,“快去!”
“咱们去瞧瞧!”雅尔江阿顿感不妙。
书雪恍惚着回过神,扶着雅尔江阿跟了上去。
一行人赶到书房,两个小厮正抬着尸首跨门槛,书雪心中突突直跳,司棋几个已冲过去哭了起来。
精奇嬷嬷赶紧上前劝阻:“福晋,您现在可不能见血污!”
书雪挣扎着上前揭开盖在脸上的帕子,一张稚气未脱的面容霎时展露在眼前:入画的脸已经有些灰败,额角上的鲜血业已凝固为淡紫色。
博果铎本就觉得扫兴,听到哭声后喝骂着往外走:“哭什么丧,爷还活得好好的——”见到门口的场景,生生将话音吞了回去。
“入画儿——”书雪泪如雨下,“姐姐对不住你——姐姐对不住你呀!”
博尔济吉特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本想着先把生米做成熟饭,自己舍下老脸向书雪陪个礼后给入画抬个高高的份位,到时必定皆大欢喜,哪成想就闹出人命来了?
书雪除了哭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雅尔江阿且顾不上与博果铎算账,只与精奇嬷嬷劝解妻子顾及腹中胎儿。
博果铎讪讪地争辩:“那个——嗯——没想到这丫头好大的气性!不识得爷抬举她的好意。”
书雪扶着抱琴缓缓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雅尔江阿:“爷,咱们带入画回府,不要在腌臜之地污了她的清灵!”
雅尔江阿见书雪有些不祥,连忙答应:“好,好!咱们回府!”
博尔济吉特氏硬着头皮搭话:“我这就派人准备美棺!”
书雪全不理会,将自己的帕子取下来俯身为入画盖上,一步一软地与众人出了庄亲王府。
出得门口,书雪怔怔地盯着入画:“爷,让她坐我们的马车!”
雅尔江阿不假思索:“好!”
书雪微微一笑,霎时失去了知觉。
“主子,奴婢向您拜别了!”书雪睁眼一看,是装扮光鲜的入画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
“入画,你没事了?”书雪惊喜地坐了起来。
入画缓缓地摇摇头:“奴婢的家人就托给主子照顾了,奴婢一定为您和小阿哥祈福,来世还做您的丫环!”
“入画——入画——”书雪伸手去拉,二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似有若无的身影在朦胧中变得微弱,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雪儿,你总算醒了!”恍惚中,书雪发现太太和雅尔江阿满是喜悦的守在床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书雪下意识地摸摸小腹,发现并无异样后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还知道带着孩子?”太太嗔怪道,”不好好照顾自己,入画九泉之下也难安心!“
书雪潸然泪下:“入画呢?”
太太长叹一声:“被家人带回去了,可怜见的,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没了!”
“是我对不住她!”先是永保,现在又轮到入画,书雪自责不已。
“你不要这样。”太太给书雪擦擦眼泪,“我已经赏了入画的老子一百两银子,又给了几件首饰,她的后事一定体面!”
“抱琴!”书雪被太太扶着坐了起来。
“主子。”抱琴答应着上前。
“拜匣里放的是上月各庄铺的利钱,连同入画的私奁,再将我没穿过的衣裳取两件素净的送到入画家里去!”书雪声音低颤,“你替我在灵前说一声,我一定不让她枉送性命!”
“是”抱琴咬唇退下,精奇嬷嬷阿塔穆氏听出书雪有拿自己衣服为下人装殓的意思,忙要上前劝说,太太挥挥手,转头向她使了个眼色,阿塔穆氏顿悟,悄悄跟着抱琴退了出去。
☆、一五〇、刑不刑慈母刑女
一五〇、刑不刑慈母刑女
书雪虽然心中难过,到底在太太与雅尔江阿连哄带劝下用了半碗粳米粥,太太终究是不能放心,在王府呆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永庆接回去。
待太太走后,书雪到底在雅尔江阿的陪同下去入画家中走了一趟,唬得入画父兄告罪不迭,再四请求主子返驾,雅尔江阿亲许了入画兄长的前程,书雪又加赏五十两奠仪,抱琴代上香烛后方洒泪离去。
庄亲王逼淫侄媳侍女致死的事情很快传遍京城,旗贵们都笑博果铎“偷鸡不成蚀把米”,汉官们皆服入画“不慕富贵、以死守节”的品性,又有雅尔江阿一系的汉官学究上书弹劾庄王“悖逆礼法、不知体统”,一时间满城沸腾。
康熙正为御案上的奏章头疼,不妨接到消息,却是简王府传话,必于庄王府前做足七日法事方为贞婢发丧,康熙无法,撇了折子去求太后的主意。
太后对博果铎所为大为不满:入画是书雪的随嫁,若书雪不做主为她指婚,名义上就是雅尔江阿的备用妾侍,博果铎此举着实打脸,若非入画刚烈,岂不要损及书雪二人的名声?是以吩咐佟贵妃将庄王福晋的牌子打了驳回,立意不给博果铎圆场。
康熙晓得太后心思,婉言劝道:“皇额娘,博果铎纵有千般不是,到底其情可泯,若简王家的果真让丫鬟在庄王府门前发丧,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太后冷哼一声:“他是自作自受!”
康熙无奈:“到底有碍皇家的体面!”
太后不语,良久方道:“完颜家三小子的事儿才过去多久?你若维护博果铎太过,不怕那丫头起了性子与你闹个不可收拾?”
康熙陪笑:“所以还得皇额娘亲自出马!”
太后明白康熙的苦衷,因问道:“博果铎那头你打算如何处置?”
康熙稍加沉吟:“先罚半年俸禄,叫他得了简王夫妻的宽宥再说。”
太后点点头:“庄王福晋不知进退,了结此事后命其抄经一月如何?”
康熙自无不允:“皇额娘做主。”
书雪用一副棺材堵了庄王府的门口,博果铎气得跳了脚,博尔济吉特氏好歹将他劝了下来,总算没有真刀明枪动起全武行。
太太熟知女儿的性格:要么不动,动起来必定惊天震地吓死人。是以虽然回到伯爵府,到底有些挂心,留人盯着简亲王府的动静,书雪这头一动,她那边立时收到风声,果断吩咐永庆准备马车去王府。
宁寿宫内监恰巧在简亲王府门口碰到太太,忙上前请安,太太问明他的来意后陪笑道:“让皇额娘费心了,您回去禀告太后,我这就带她进宫请罪。”说着,向身后的丫环打了个眼色。
“谢公主赏赐!”内监接了红包,躬身打了一千儿,“如此,奴才告退!”
太太点点头:“谙达慢走。”
没见到正主即打道回宫是有违体统的,只因内监是太后宫里的人,深知自家主子与眼前这位的关系,也就没迂腐着非要当面传旨不可。
书雪打从入画家中回来便动了胎气,府里这般情景,雅尔江阿自是不好离开,告了假在府中陪着,听说太太去而复返,连忙迎了出来。
女儿怀着身孕,太太不好深加怪罪,只说女婿:“她是因为入画的死蒙了心智,你如何由着她胡闹?”
雅尔江阿纵有万般委屈也不敢争辩,低头向太太告罪:“都是小婿的不是!”
太太脸色稍霁:“在家时百般乖巧,嫁给你不过两三年,怎么就变得这样任性了?若非主子指婚,我都心疑简亲王府与她八字儿犯冲!”
雅尔江阿唯唯,他从永振那里套出不少消息,自家福晋待字闺阁时确实极为安静,除了去庄子游玩,连康王府都少有涉足,若非有众皇子误闯内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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