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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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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夫人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她慈爱地看着苏妫,点头笑道:“是啊,我的孩子都是好的,但愿老天爷保佑他们。”
苏妫笑着转身出去,泪却早已模糊了视线。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母亲她只希望孩子能过得好,而孩子只希望母亲能长命百岁。老天爷,我现在就去见王宾,结束这场罪孽,你能让娘多活几年吗?
苏妫特意没带六幺,她一个人去找王宾。在路上,她想了无数种情景去面对王宾。细雨打在伞上噼啪作响,如珠子般搅乱地上积攒的一池静水。长安的雨,就是这么的烦人。
好累,苏妫将黄油纸伞扔到路边,她仰头让雨冲刷肮脏的自己。李月华是不是该和气数已尽的李氏王朝一样成为过去?为了这个不详的公主,张公公杀了人;为了给自己治伤,她一次次利用伤害了韩度;而最可怕的是,苏妫死在自己手里。值得么,为了复仇而赔上一辈子活在在地狱里,真的值得么?
不,我不要这样,李月华的人生不该这么绝望。我要带着母亲和哥哥走,去和韩度归隐山林,再也不理这世上的恩怨。
想通这层,苏妫笑着大步往凉亭的方向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忽然从花阴处闪出来的高大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那个男人将苏妫的头按在他胸口,声音痛苦而自责:“我知道是你,月儿。我就知道你没死,这是老天爷给我机会来补偿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求你别再离开我了,求你了。”
王宾,现在说错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可怕啊,今天这章从7:00一直写到现在。倒不是说卡文,就是一边想着加快剧情进度,一边还想着不能遗留任何细节,好累好疲惫。
还有,这几天天太热,大家要注意防暑啊~就酱紫。
第40章 无边丝雨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本来以为再被他抱在怀里,会哭,会咬着牙愤怒地推开他,还会赏他一耳光,然后冷笑着告诉他:我李月华再也不会喜欢你,你给我滚。可是现在,竟没有一点感觉,甚至连话也懒的说一句。
雨又大了,冰凉的水珠不断砸向这大地。花落了,随着凝聚成流的河飘向更远处;芭蕉绿了,它身上再也没了俗世的尘埃;儿时的梦醒了,已是天上人间。
王宾身上很冷,他没有温暖的感觉,也没有好闻的茶香,有的只是熟悉的陌生。
“雨大了,我们去凉亭躲会儿。”
王宾熟稔地拉起苏妫的手,带着女孩奔在雨里,他很开心,因为她没有推开他。
风带着雨将凉亭挽着的黄纱都打湿,原来冷透了就不会再感到透骨的寒。进了凉亭后,苏妫挣脱开王宾的纠缠走到亭子口,她伸出手接着从檐上滴落下来的串串雨滴,看着这些透明珠子在自己手掌心砸开,无情无泪。
瞧见苏妫冷漠的举动,王宾已然没了方才那种急切的热烈,他站在苏妫身后,抬手想抚一下女孩单弱的肩却不敢,他看着一缕缕黑发伴着湿气粘在她白腻的肌肤上,有种极致脆弱的美,惹得人生出拥她入怀的欲望。
“月儿,你是怎么逃出大明宫的。”王宾纠结了半天,他终于将手按在女孩的肩头,好凉,想必她定吃了好多苦。“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苏家七姑娘的。”
苏妫将手中的积水倒了,她转过身子仰头看王宾,这个男人英俊,眉眼间充满了坚毅和城府,已经在他手中吃过一 回亏,再不可相信他。
“王大人,我是苏妫,只是苏妫,想必您认错人了。”
王宾恍然似得拍了下头,他满眼尽是宠溺地笑:“正是了,你若是月儿,皇上怎会容你活到现在。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
反应真的好快,怪不得能聪明地背叛我李氏,去当姜铄的狗。
苏妫将粘在侧脸的一缕发别在耳后,她纤细的手指划过眉间心生出来的胭脂痣,抬眼直视王宾:“除了这颗痣和身上的味道,你还有什么证据。”
王宾并没有正面 回答苏妫的问题,他垂眸看着苏妫宽大襦裙下的肚子,冷声问道:“是皇上的,还是韩度的。”
“哼,”苏妫冷哼一声,她从髻上取下发饰,双指稍一用力,圆润的珍珠就被抠到掌心。苏妫将珠子远远地扔出去,她看见地上砸出个小小水泡,开心地笑了:“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劝你不要惹祸上身。”
王宾强行掰正苏妫的肩,强迫女孩看着他,谁知竟看到女孩眼里闪过丝痛苦之色。王宾忙丢开手,只见苏妫素白纱衣上晕开抹粉红。
“这伤有日子了,还没好么,你怎么不叫大夫给你瞧瞧呢,哎,瞧我真傻了,你怎么让大夫给你把脉呢。”
苏妫无视王宾在自说自话,她拂开王宾爱抚着自己的手,轻轻勾起唇,挑眉别有意味地笑道:“你不傻。”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像把刀般狠狠地剜了王宾的心:她恨我,她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安静,尴尬而又残忍的安静。
雨比方才小了些,苏妫坐到长凳上,一手撑在朱栏,下巴抵在小臂上看外面的雨景,轻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王宾低头看着苏妫慵懒的模样,除了样貌变了,你的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心乱时喜欢这样趴在栏杆上发呆,一句不吭时依旧能给人带来无形的压力,这是帝姬与生俱来的气质,天下再有哪个女人会和你一样。
心里虽然这样想,王宾却叹了口气道:“我见过德妃,她虽然学你学得很像,却不是你。”
“德妃?”苏妫冷哼一声,“区区贱婢如何配享‘德’这个封号。”
在被元兰扔进冷宫的日日夜夜,老鼠从自己脚边窸窸窣窣地爬过,咬自己的脚趾头,当自己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去赶,却猛地被铜镜里毁容的自己吓到,别害怕啊,这就是你李月华,这就是你的兰姐姐送给你的礼物,她不是说了么,她要在冷宫里放几面大镜子,方便你欣赏自己的‘美貌’。
王宾瞧着苏妫提起德妃时,不自觉地面露狠色,他忙蹲到女孩身边,手附上女孩发抖的膝盖,仰头轻声问道:“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问你,那夜在含元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怎么会让元兰顶替了你的身份,还有你的孩子,不会是?”
苏妫一听这话就直愣愣地看着王宾,那夜在含元殿发生了什么,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样子会不会比现在更温柔?不,我不要你同情我,这样卑鄙的你,只会更让我恨你。
“是元兰告诉你的?是她告诉你,她从姜铄手中把我救下了?”
王宾一愣,他摇头道:“不,她怎么敢和我说话,我毕竟是最熟悉你的男人呀。”王宾瞧见苏妫的唇冻得发紫,他忙将女孩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住地呵气搓着,去年冬里下了大雪,她闹着要堆雪人玩,结果把手冻得通红,他就是这样给她取暖的。“还记得韩度来苏府那日不,他和我喝酒喝醉了,我送他 回家时,他嘴里一直嘟囔着月华。从那时起,我就留心了。”
苏妫将手从王宾手中抽出,冷笑道:“就凭着酒鬼的一句醉话,王大人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
“那么凭这个呢?”王宾两根细长的指头从袖中夹出一封信,他递给苏妫,挑眉笑道:“这是半月前从洛阳寄给三表妹的,我的人早在驿馆就截下了,你自己拆开看看。”
洛阳?是刘神医!
苏妫看到火漆已被撕破,而信封皮上首是曹氏蕊珠,并不是三姐苏婵,想来来刘神医是为了避嫌,不想让三姐惹祸上身,才写了蕊珠的名。
苏妫取出信来瞧,果然是刘神医的字迹,凌乱但不失刚劲,前几页无甚内容,无非就是说自己在洛阳又捉弄了几个自以为是的卫道士,紧接着替个有钱人治病,换了本名家精校《毛诗》的善本,最后一页说进来长安多雨,特附上张祛湿的方子。
那方子是:
水葫芦七二钱,油松节三根,黄连二两,蟹壳一枚,茵陈蒿二把,阳起石四颗,山甲穿一枚,夏蜡梅三两,豪猪肚三片,雪里见一钱,葛腾蔓一把,蛇退步三钱,银朱一钱,红枣五枚,游草走两把。
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分三服,汗出即可。
苏妫皱眉,王宾能将这信拿给自己瞧,想必这里边一定藏着刘神医和三姐之间特殊的语言。苏妫将这药方又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当她手指划到‘山甲穿’时,忽然停了下来。
王宾瞧见苏妫的动作,他赞许地点点头,头凑上前来笑道:“真聪明,一看就懂。这个山甲穿是有些奇怪,从来只听过穿山甲,哪里来的山甲穿?”
苏妫见王宾离自己近,不由自主地闪躲了下,她目光又 回到那纸上,刘神医医术出神入化,为人做事更是谨慎仔细,他不可能将方子写错,除非?想通这层关节,苏妫将每味药的最后一个字念出来:“七节连壳,蒿,石穿梅,肚见蔓,步朱。枣走。是早走!”枣的谐音是早,那么其他的也是。
还没等苏妫将这里边的奥妙说出来,王宾就迫不及待地笑道:“将句读断开,音谐过来,应当是:七姐脸可好?识穿没?肚渐瞒不住。早走。”
刘大哥,三姐姐,我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值得你们这般挂念我么?苏妫闭上眼睛,她将信贴在胸膛,好想哭,刘大哥说话还是那般的‘不拘小节’,却着实透着可爱。可她不能让自己在王宾面前哭,这不仅仅是不能在伪君子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更因为帝国公主最后的尊严。
“你早在半月前就知道了。”苏妫将信撕的粉碎,全部撒进荷花池,她看着纸屑被浸透,然后被水淹没,冷哼道:“真沉得住气,要把我交给姜铄邀功么?恐怕连累的不止一个人,到时候你,唔,”
苏妫正说着,忽然就被王宾冰冷的唇紧紧覆上,王宾大手将女孩的上身紧紧地压在长栏杆上,他用力地吮吸着她的口腔,舌尖划过她那齐整的贝齿,轻咬着她甜美的唇,这一刻,等了好久,此刻终于有了充分的理由!
快喘不上气了,苏妫挣扎不开,她觉得恶心,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王宾反应极快,他忙闪开,但嘴里还留了点秽物。
苏妫捂着嘴干呕,可她瞧见王宾竟将自己吐出来的咽下去,那种恶心感又泛起来,她趴在栏杆上往池子止不住地吐,王宾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柔声道:“没事,吐完就舒服了。你这是害喜,过会儿吃些酸的就会好些。”
“你别碰我。”
苏妫反身将王宾推开,她摇晃着身子想要离开凉亭,跑到亭子口却被王宾一把抓住给抱在怀里。
“下着雨呢,去哪儿,着凉了岂不是让我心疼。”
“我真的会生气,你放开。”
正在二人推搡间,六幺打着伞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她瞧见姑娘正被王宾欺负,一气之下连尊卑都顾不上了,拿伞就打向王宾的背,嘴里还叫嚷着:“色鬼走开,走开!”
苏妫见六幺来了,喜不自胜,忙躲到六幺身后。而王宾仗着有武力,他一把抓住六幺手中的伞扔开,然后掐住女孩纤细的脖子,一点点将女孩举起。
“臭丫头,竟敢坏本官的好事。哼,连带上次的帐,今日一并算清。”
苏妫瞧见王宾的骨节发白,双眼发狠,薄唇紧紧地抿着,而双脚已经凌空的六幺干咳着想要挣开却不能,她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着。
苏妫怕他真的会杀了六幺,急忙拍打着王宾,哭道:“你别胡来,这是苏家。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王宾瞧见苏妫一脸的惊惧样,想着必是被自己方才的样子吓到了,他不屑地将六幺扔到地上,可面对苏妫时立马换了副儒雅样,他将衣裳略整了下,朝苏妫抱拳躬了一礼轻笑道:“是我失礼了,还请妹妹勿怪。”
苏妫见王宾眼里终于没了杀机,这才松了口气。她忙俯身去看可怜的六幺。瞧见幺儿的头发被雨水弄湿,经过方才又变得凌乱,苏妫心疼地替丫头整理下,抽泣道:“你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刚才差点没了。”
重新能呼吸的六幺干呕着,她听了姑娘的话,轻笑着拍拍苏妫颤抖的手。
六幺由苏妫搀扶着起来,她对王宾略打了个千儿,冷笑一声,嘶哑着声音道:“五姑娘听说大人来见我家姑娘,竟然气的悬梁自尽,好在下人及时发现给救下了,老爷心疼女儿,着奴婢过来请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又写了好久好久……我都要哭了,说好的在12点前睡的愿望空了…
嘿嘿,那个方子里的玄机,有木有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中国古代有为尊者讳,经常会用谐音或者缺笔改字来替代,大河校勘古籍的时候,在这个上面相当纠结过,于是就有了今天那张抽象的方子。
有朋友反映,个别章节里有错别字,求看到的小天使给大河捉虫。还有就是,最近学英语学疯了,主谓宾有时候就混乱了,所以某个句子就会看着顺序很奇怪,也要捉虫啊,有重谢!
今天大部分地区都下雨了,大家凉快了么?
第41章 花落前夜
明知道这是苏婉故意搞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还真没办法去嗤笑她的无耻,因为现在的形势,王宾公子是人家五姑娘的嘛。苏妫想到这儿摇头轻笑了下,现如今可好了,给王家塞去这么个大活宝。
“你看,笑笑多好啊,人是往前看的,未来还有更多美好的事等着你呢。”王宾将伞又往苏妫身边挪了下,他的大半个肩膀都被雨淋湿了也毫不在意:“这鹅卵石铺的路滑,你可千万得小心点,以前你老是崴脚,记得有一次,”
“别说了。”苏妫停下脚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宾,心里那种厌恶感又深了,本来以为王宾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惊恐,会厌恶,更会恶言相向,没想到他竟是这副德行,狗皮膏药似的,想甩都甩不掉了。
一阵凉风吹过,花树上的海棠终于不堪雨的重负,轻飘飘地落下。
王宾低头看着面色不善的女孩,他不明白是哪句话又惹得她不开心了,不过没事,月儿的小脾气他还不了解?哄哄就没事了。
王宾伸手将散乱在女孩肩上的黑发理顺,动作娴熟而自然,他挑眉轻笑道:“你放心,我说话有分寸,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妫眼看着被这个男人抚着她的头发却不敢推开他,而今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冲 回去赶紧洗个澡,将这个人留在她身上所有的印记都洗掉,一点都不剩。
“我要 回去了。”
苏妫转头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六幺准备走,却被王宾拉住了胳膊,王宾的脸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握着伞柄的那只手看起来很使劲儿,在生气吧。
“真的不让我送你吗?以前我们相见,你可是定要我送你 回去,夜里才会睡好觉的。”
苏妫避开王宾灼热的眼神,她慢慢推开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淡淡道:“我是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说完这话,苏妫抬头看着王宾轻轻一笑:“我不需要任何的感情,我也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和弥补,只要远离我,就算对我最大的恩赐,谢谢你。”
地上的花瓣泡在水里飘飘摇摇,真想掬起一捧来闻闻,是不是香醉骨?苏妫转身踏着水前行,她想起那个喜欢喝竹叶青的男人,他曾经在某个繁星似锦的夜抱着包面纱的女孩去房顶坐,他是那样的耀眼,比星星还漂亮,他笑着说,当年被兄长囚禁在大明宫,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雨天赤足奔跑,因为在那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由。
“是因为韩度吗?”
身后冷漠的男声忽然打断女孩的思绪,她没 回头,也不想 回头,因为她觉得在背后那个人跟前提起韩度,是一种对美好的侮辱。
六幺将带来的黄油纸伞给自家姑娘撑开,虽然她也很厌恶王宾,可是不可否认,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很喜欢姑娘。
王宾紧走了几步挡在苏妫的去路,苏妫垂眸,淡然对六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幺儿,咱们换条路 回去吧。”
“小七。”王宾的声音有些痛苦,他似乎带着些隐忍的恳求:“别这样和我划清界限,我有苦衷,有些事是我不能选择的。”
苏妫冷笑一声,不乞求你做忠臣,但求不要赶尽杀绝。你的两面三刀,你的薄情寡义,我实在看的太透,以至于一看见你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连眼皮都不想抬。
王宾瞧见苏妫并不答话,只是转身向另一条路方向走去,他忙扔下伞挡,上前再次挡住苏妫的去路,雨将他的发和衣淋湿,可他眼神桀骜,侧脸弧线透着坚毅,他一把将苏妫的手腕抓住,闷着头往前走,送她 回去。
可笑啊,这么多年拥有红粉无数,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给伤的心疼。终于知道为何在苏府门口第一次见她就有种熟悉的感觉;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对自己那么敌视;终于知道,这辈子好像真的要和李月华有牵扯不开的纠缠。是命。
苏妫并没有甩开王宾,她只是像只木偶般在后面慢慢走着,边走边道:“我母亲到时候吃药了,我要去伺候她,你知道我不能没有母亲,我需要她。”
说完这话,苏妫捂着嘴轻咳了几声,糟糕,还是被冻的着凉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皇后能重生。王宾叹了口气,他将身上的长袍脱下,轻轻地披到女孩身上,柔声道:“你快 回去吧,泡个热水澡,晚些时候我叫人给你送些药来。”瞧着苏妫隐在襦裙下的肚子,王宾俯身在女孩耳边轻声道:“你我都明白这孩子身份尊贵,日后天下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你既不愿我送你,那我就先家去了。”
说完这话,王宾便踏着步子消失在雨帘,他的背影看起来萧索英挺,可终究不是良人。
“姑娘,瞧他这样子,仿佛并没有去瞧五姑娘的意思,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真是凉薄。”
苏妫纤指划过王宾的长袍,一直往下到凸起的小腹,女孩杏眼微微眯住,勾唇不屑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我可不这样认为,你是想做吕不韦吧。”
金鼎里燃着能让人安眠的甜香, 回来时母亲已然又睡去。苏妫换下衣裳在外间守着,现在的情势很清楚,王宾还没有表态是否愿意纳苏婉,而老五已然有了危及感,只要一刻没被抬去王府,她就一刻不得安宁,想必日后的幺蛾子会更多吧。
“姑娘,夫人叫你进去呢。”
苏妫被六幺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几日心神不宁,老感觉母亲会出什么事。头好痛,苏妫手揉着隐隐发疼的头,定是今日在湖边吹了凉风才得的。
莫娘将内室的灯都点亮,苏妫这时才看清母亲的脸,她面皮隐约泛着紫黑,眼睛浮肿的厉害,往日的风华现如今连半点都不剩,怎么会忽然就病的这么厉害!
“傻孩子,哭什么。娘好着呢,还死不了嘞。”
苏妫转身用袖子将眼泪擦干净,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在母亲跟前哭,她知道母亲此刻也是怕,有谁不怕死?只不过在孩子面前,母亲要永远在笑,她要永远表现的没有半点事。
其实苏妫都知道,从前天开始,母亲的咳血之症更重了,只是她不叫莫娘告诉自己的一双儿女,不想叫他们白替她担心。害怕啊,所以苏妫一知道这事就去求了老三苏婵。三姐是个剔透人,她早已写信去洛阳请刘神医上京来替何夫人诊治,如今只求老天能可怜一下,求母亲一定要撑到刘神医来。
苏妫坐到母亲身边,她将手伸进锦被里去寻母亲的手,不摸不打紧,一摸就让人心痛,怎么才几日就瘦的只剩下皮了,还如此的冰。
何夫人反握住苏妫的小手,轻笑道:“小孩子身上火大,你就抓着娘的手,娘就当抱着小火炉了。哎,你今天见王大人了,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苏妫一看见母亲说话的样子就难过,她仿佛在极力在克服睡着,努力地睁大眼睛瞧着女儿。
“没什么事,就是像往常一样说了会子话。”苏妫对母亲轻笑道:“他对我很好,您放心吧。”
谁知何夫人忽然猛地咳嗽,苏妫忙轻轻地拍着母亲的背,替她顺气。
何夫人眼睛里包含着些许愧疚之色,半响才流泪对苏妫道:“我都知道了,今儿你前脚去花园子,后脚五姑娘就寻短见。要是五丫头出什么事,这叫我死也不得安生啊。”
苏妫忙掏出帕子替母亲擦泪,鼻头发酸,千万不能在母亲跟前哭。
“她不是还没死么,母亲就别担心外人了,女儿只求您能好好的。”
“小七。”何夫人拍着苏妫的手背,叹了口气道:“虽说王大人是个好归宿,可终究你们没缘分。都是娘的不是,逼你见他,弄的五姑娘,哎。”
“娘,”苏妫心里难过,母亲就是这般的心善,所以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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