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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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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公公多年来一直被赵公公压着一头,苦于没机会再往爬高一点。听了苏妫的话,他心一横,这事要是做的让皇帝满意了,那前途不可限量。要是皇帝龙颜大怒,左不过还有苏妫顶着。再说,德妃的身份……嘿嘿。
“皇上,兰儿过来了。”
元兰的声音温柔极了,她今儿穿了件米红色的上衣,衣上绘有金色云纹,裙腰束得极高。宝髻巧梳金翡翠,她的发髻顶上簪着几朵刚剪下来的粉色月季,侧面斜插一只金凤,显得她整个人高贵又娇艳。
瞧见殿里空荡荡的,元兰面色有些疑惑,她一手护住肚子,一手用帕子轻掩住口鼻,以免吸入太多的灰尘。
“皇上,您在哪儿?您不是有东西给兰儿看么?”
帷幔背后的苏妫就静静地看着元兰,微笑着欣赏她眼中的不安和恐惧。
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走进‘拾翠殿’,可我没有看到弟弟默儿和希望,我看到了你,元兰,你带了十几个手执尖刀利剑的将士将我团团围住。
许是感觉到不对劲儿,元兰一转身就准备往外走,谁知却被常俊公公给拦住。
“大胆奴才,你竟敢假传圣旨,哄骗本宫至此。”
常公公面色平静,冲暗红色的帷幔那儿笑道:“娘子,您就打算一直不露面?德妃娘娘这可是要走了。”
苏妫提起食盒,慢悠悠地从帷幔后面转出来,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兰姐姐,你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做瓮中之鳖吧。
“苏妫?”元兰冷眼瞧着苏妫,她将下裳摆顺,十分高傲地昂着下巴:“你费尽心思把本宫请来,想做什么。”
“娘娘真乃女中豪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呀。”苏妫将食盒放在地上,拍着手朝着元兰走去:“这位常俊公公,娘娘认识吗?”
元兰冷哼一声:“他是伺候皇上饮食起居的太监,本宫自然认识。只不过他假传圣旨,与你一同欺辱本宫,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
“不不不,话可不能这么说。”苏妫摇着食指,笑颜盈盈地看着元兰:“借常公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辱娘娘呀。整个天下敢派公公来的,娘娘猜是谁?”
“皇上?”元兰脱口而出。
“娘娘好聪明。”苏妫来 回地走着打量元兰,元兰因为与自己面貌相似,从小就深受皇帝和自己的宠爱,在大明宫养尊处优地过了十多年,因此一身肌肤细滑白嫩,倒是清秀可人。“啧啧,娘娘其实也挺漂亮的,不错,不错。”
元兰隐约感觉苏妫拿着的那食盒中定是谋害自己胎儿的药,她手护住肚子,直接往殿外走:“本宫没空和你在这儿瞎扯。”
苏妫使了个眼色,常公公立马伸开双臂将元兰拦住。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苏妫笑着走到元兰跟前,她装作十分谦卑之样,恭恭敬敬给元兰行了一礼,又拉住元兰的胳膊:“娘娘想必猜到七娘和常公公来的目的了吧,之所以不叫您的侍婢跟进来,正是为了您好呀。”
元兰甩开苏妫,她的手颤巍巍指着苏妫,眼睛发红,声音嘶哑:“胡说,皇上不可能这么对本宫,是你这贱人假传圣意,来谋害本宫的孩儿。”
“哼,嘴硬。”苏妫媚眼如丝,轻抚着自己的发髻笑道:“常公公,你在门外守着,我和娘娘有几句梯己话要说。”
待常公公将门关上后,苏妫噗嗤一声笑了,她摇着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之样:“娘娘,您的身份是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皇上当年万般无奈才容您生子,好在是个女儿,翻不起多大的浪。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夕月国和李氏余孽都在背地里虎视眈眈,万一您生个儿子,呵呵。皇上不想亲自动手,是念着夫妻情分,这才将恶人叫七娘当。您,懂么?”
元兰不想在这女人面前哭,她一生要强,可当她听见苏妫说的大实话后,忍不住泪眼婆娑,皇上,您当真如此绝情?不,不可能,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我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了他,他不可能这么对我。
“一定是你这贱人故意来害本宫的,本宫要去找皇上,当面问个清楚。”
“问?你问皇上?”此时此刻,苏妫也紧张万分,她头皮阵阵发麻,今天一定要在幽兰殿里解决了元兰,万万不可叫她有机会见姜铄。“你凭什么问皇上,你区区夕月国细作,顶着前朝长宁公主的身份才做得德妃,这已然是皇上万分恩典了,你还不知好歹贪得无厌,勾结三王爷谋害太子,你说说,你有什么理由去问皇上!”
元兰一改楚楚可怜之状,她眼睛危险地眯住,一步步逼向苏妫,咬着牙冷笑:“这是皇上告诉你的?”
兰姐姐,这就是你真实的面目吧。昔日那么温柔的你,也会有这如狼般残忍的一面。许是当年元兰的手段太过残忍,苏妫瞧见这女人仍心有余悸,她用大袖挡住自己的脸,一步步往后退。
“你别乱来,常公公就在外面。”
“怎么,你怕了,刚才你还不是张牙舞爪的么。”元兰擦干眼泪,嘴角含着一抹杀意:“瞧你这发抖的样子,皇上应该告诉过你,本宫就是个嗜血残忍的女人吧。”
嗜血残忍?为什么是姜铄告诉我。元兰当年残害我的事,按理说姜铄应该不知道,难不成,她还害过谁?
一股寒意从苏妫脚底升起,她瞧见元兰的手紧紧地攥着那条白色长丝帕,故作镇静:“怎么,你想用弄死谁的方式弄死我。”
元兰咯咯地笑,她将长丝帕轻轻地在苏妫面门拂了拂:“当然是用勒死本宫父皇那招勒死你呀。”
血液仿佛在瞬间停止流动,苏妫感觉有东西卡在喉咙里让她不得说话,如果不是背靠在柱子上,想必她已然支持不住摔倒:“你,你说什么,你勒死了谁?”
“皇上没跟你说呀。”元兰故作惊奇,她用舌尖舔了下红唇,那样子活像个恶魔:“没错,就是本宫偷偷亲手勒死了李鄣,勒死皇帝后,本宫还给长宁公主留了一道自尽的圣旨呢。”
月儿,你要是个男儿身,父皇定将皇位传给你。
月儿,你母亲去天上的白胡子老爷爷那儿去了,有一天父皇也会去那儿,到时候你别哭,别怕,要坚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月儿,父皇的小宝贝……
父皇的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月儿被您宠了十五年,您却没能活到孩儿反哺的那天。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很宠爱你吗?把你也当女儿宠么。”苏妫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此时只有愤怒,只有恨,她扑向元兰,歇斯底里:“你还是人么,你怎么下的去手。”
元兰轻巧地闪过,她不知使了个什么功夫,反手将苏妫给拷住,压在柱子上,这女人,竟然会武功!
“我早都不是人了,李鄣宠我,只是因为我像她最爱的小女儿。”许是触动了内心最深处的伤,元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又变得狠毒无比,她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一下苏妫的腰,残忍笑道:“你懂什么,李鄣虽然罪大恶极,可毕竟是皇帝,日后难免会遭到咱们皇上的源源不绝的羞辱,本宫是替他着想,这才亲手送他上路。”
腰被顶的酸软无力,原来父皇,是被你这狼婆子勒死的。你再如何狡辩,也洗不清双手沾满的鲜血。你杀了父皇,假借他的名义赐死我,又屠尽凤台宫女太监,还杀了张婕妤。你做了这么多好事,可是帮了姜铄的大忙,他要是不宠你,那他就是傻瓜。
丝绢触感冰凉,可是这绕指柔能掐断人的脖子。苏妫被元兰死死勒住,完全动弹不得,而正在此时,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从帷幔后响起:“娘娘要掐死臣的小妹,可问过臣了?”
元兰听声辩位,拔下发上金簪当做暗器扔出去,只听得哗地一声,那金簪登时被剑劈成两半。
苏人玉从帘子后面慢悠悠地转了出来,垂下的一缕白发使得这个俊美异常的少年带了几分妖气,他出手极快,用剑逼开元兰,将苏妫抱在怀里,温柔地替妹妹拍背顺气。
“小妹,你没事吧。”
“哥,我没事。”苏妫的声音被勒地有些嘶哑,她一手扶着六哥的胳膊,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对元兰笑道:“你以为我就带了个常公公来,你太小瞧我了。哥,动手。”
说话间,苏人玉飞身上前。不得不说,这草原狼婆的武功确实不弱,出招又狠又快,竟与苏人玉堪堪打成平手。可她毕竟是女子,几个 回合下来就体力不支,被苏人玉给按倒在地。
苏妫冷笑着提食盒,摇摇晃晃地走向德妃,兰姐姐,哦不,元兰,我们之间的血债从此只会多不会少。当年我不知事,听了张婕妤的话弃了你,心中愧疚万分,若我知道那道赐死我的圣旨是你给我的,告诉你,我当时就会宰了你。
“苏妫,你敢?”
“求求你,别这样,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要是今日敢害我,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瞧着苏妫从食盒里取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子凑向自己,元兰不住地扭动身子,她乞求,恐吓,甚至痛哭,发誓许愿,都挡不住那个笑的又妖艳又残忍的女人捏住自己的下巴,一碗一碗地往自己嘴里灌药……
元兰感觉有股热热的东西从双腿之间蔓延开,肚子好痛,孩子,要没了吗?
“是不是很疼啊。”
苏妫居高临下地抱着臂看元兰,托你的福,我在王府苟且偷生时也活生生掉了一个孩子,那种痛苦,就算下辈子也没法忘记。
“要不要我帮你了结你的痛苦?”
苏妫打量着元兰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她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锋利的簪子,一步步逼向元兰。今天,我就为父皇报仇,地狱,我亲手送你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内容多,多写了一会儿~
第103章 曼珠沙华
你怎么对父皇,我就怎么对你。元兰,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所以我们谁也别怨谁。在奈何桥前喝孟婆汤时,记得给我留一碗。
苏妫举起金簪,对准元兰的喉咙往下扎,谁知却被苏人玉给拦住。
“小妹,你疯了么。”苏人玉有野心,也是把前途赌在这场替皇上‘排忧解难’的局上。当初和小妹商量好,只是将德妃的孩子弄掉就撤手,谁知小妹竟然还想杀了德妃。“怎么了你,中邪了?”
苏妫想要挣脱哥哥抓她的手,她瞪着地上捂着肚子呼痛的元兰,咬牙切齿道:“这狼婆子恶贯满盈,不杀了她难解我心头之恨!哥,你放开,今天绝不能让她活着出幽兰殿。”
啪!
苏人玉狠狠地呼了苏妫一巴掌,这个面容妖异的男子使劲儿摇着他的小妹,厉声喝道:“你醒醒!苏家会被你害的满门抄斩!”
对,苏家,我李月华这辈子实在欠苏家太多了。元兰这贱人如果死,绝不能死在姓苏的人手中。
“是我大意了。”苏妫恨地手不停在颤抖,她将簪子重新别在发髻上,然后一脚踏在元兰肚子上,看着这女人痛的涕泗横流,不住地嘶叫,苏妫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对,这女人害我受尽屈辱,就这么叫她死了,简直太便宜她了。哥,你先走,这里有我和常公公断后。”
***********
雨下了一整天,没有要停的意思。入夜后的离宫静的吓人,只能雨淅淅沥沥地哭。皇宫这种‘坟场’,自古到今从不缺冤魂,许是戾气太重了吧,所以德妃娘娘才‘不慎’从台阶上跌下,将龙胎给摔没了。
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一怒之下将跟在德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全都杖毙,他亲手给娘娘熬药喂药,为了安抚娘娘,说是等娘娘身子痊愈后,就封她为贵妃。
贵妃?那可真离皇后一步之遥了。
哼,这就是打一巴掌然后再给一甜枣。
风将苏妫的鲜红裙角给吹地乱飘,她心情不好时喜欢穿红衣,没别的缘故,只是因为红色像血。
方才姜铄派人宣她去元兰的‘合欢殿’,如果没猜错,想必是要当着那女人的面教训自己吧。没关系,只要打不死我,我还会继续。直到有一天不用姓苏了,在那天,我就亲手勒死这女人。
刚走进合欢殿的宫门,苏妫就听见哥哥苏人玉的惨叫,他正在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杖责,棍子打人的声音很响,在偌大的宫院仿佛都有 回声。而一旁泡在雨水里的,是刚受过刑的常俊常公公,他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立在宫灯底下的赵公公瞧见苏妫叹了口气,摇头道:“娘子快进去吧,哎。”
苏妫瞧了眼赵公公,她推开房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床上躺着的元兰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煞白。而床边坐着的姜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眼神凶狠,瞧见苏妫面带微笑进来,冷冷喝道:“还不跪下!”
苏妫淡淡一笑,盈盈下跪。
“皇上。”元兰挣扎着用胳膊撑起自己,她抓住姜铄的袖子哭着摇:“杀了她,就是她用药害死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您快杀了她。”
“兰儿,你别激动,先躺下。”姜铄连声哄着才将德妃按在床上,他铁青着脸走到苏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妖魅般的女人,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兰儿说,是你强迫她喝了堕胎药?说实话,朕饶你不死。”
“是娘娘自己从台阶上摔倒,非要诬赖妾身。”
头皮一疼,原来是被人狠狠揪住头发了。苏妫嘴角含笑看着姜铄,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与四年前好像,同样儒雅翩翩,但实质却是个恶魔。
“你还敢说谎,宋太医已经招认了,是你找他要了堕胎药。”
姜铄,如果没有你的默许,宋太医敢给我药?常俊敢将德妃骗到幽兰殿?我哥哥苏人玉敢出手?同样,如果没有你的诱惑,元兰怎么会胆大包天勒杀父皇!这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宋太医说谎,妾身什么都没做过,是德妃娘娘冤枉妾身。”
“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敢撒谎!”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原来是姜铄一脚踹到苏妫的肩窝子上,还没等苏妫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揪着衣领站起,啪地一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左脸,直打地她头晕目眩。
“滚出去,跪在殿外,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起来。”
“是,妾身告退。”
姜铄,你是在保护我吗?你如此这般全套做戏,不给你的德妃一点发难的机会,我是该谢谢你还是该恨你。苏妫晃晃悠悠地往出走,她现在只想笑,白天怎么就没下手杀了元兰。
雨越下越大,没多久就将苏妫给打湿,黑发粘在白腻的皮肤上,明明已经是初夏了,为什么晚上还是这么冷。
六哥被打的皮开肉绽,背到大腿之间的衣裳已然碎裂开,饶是如此,他还扭头对跪在身边的苏妫强颜欢笑:“哥没事,别哭。”
苏妫将袍子脱下,给平趴在地上的六哥盖上,皇宫里到处都是冰冷的,她给哥哥披上的,是尊严。
“小妹,快把衣服穿上。”苏人玉看起来很着急,许是触动了伤口,他呲牙咧嘴地往苏妫跟前爬,压低了声音训斥:“若叫皇上看见可怎么好,听话。”
雨,停了吗?苏妫仰头一看,竟然姜之齐举着伞在她身边。他手里拿着个精致的不得了的木雕镂空盒子,想来是给德妃送安抚来了,哼,真是个好盟友。
姜之齐慢慢蹲下,他将手中的木盒放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方帕子,轻轻地给苏妫擦脸上的雨水、泪水,边擦边冷笑:“七娘,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如今连德妃都敢下手。”
“怎么,你心疼了。”
姜之齐依旧阴鸷俊美,在昏黄的宫灯下,他的五官深邃的让人着迷。这个男人眼睛一直从苏妫的侧脸往下看,最后停留在苏妫的心口,他盯着那道丑陋的刀疤出神。
“本王心疼你呀,为父皇挨了一刀,如今却落得个跪在雨地里的下场,还不如乖乖呆在王府让本王糟。蹋呢。”
苏妫白了一眼姜之齐,忽然手捂住唇往手心吐了一口。定睛一看,原来后槽摇摇欲坠的坏牙被姜铄一巴掌给打掉了,好得很。
“七娘,一会儿跟本王 回府。”姜之齐的声音沉稳坚定。
“ 回哪?”苏妫又往地上吐了几口血唾沫,她 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姜之齐,笑地灿若莲花:“我认识你吗?”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恍如天神般的姜铄站在门口往雨地里看,他的脸色极难看,眼神冷冰冰的,简直像箭一样锐利。
“齐儿,你来做什么。”
姜之齐忙将伞扔到一边,跪下给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将那镂雕木盒举过头顶:“启禀父皇,儿臣听闻娘娘之事后,实在是担忧父皇和娘娘太过伤心,特送来蓝田玉璧一面,望”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苏妫打断了姜之齐的话,她擅自从木盒里拿出那玉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轻地抚。摸着那玉璧:“温润如脂,这样好的东西,是咱们王爷的孝心哪。”
啪地一声,玉璧摔地而碎。
不知是踩到了青苔还是眩晕了,一个踉跄,苏妫直挺挺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台阶不高,可摔下去也是疼的够呛。
苏妫躺在雨水中,看着姜之齐慌忙地追了下来,她慢慢地将鞋脱下,笑着递到眼前的年轻男人手中:“你看,她真是双破鞋,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讽刺自己,就是讽刺姜之齐这个无耻的懦夫。
果然,姜之齐拿着鞋子的手有些颤抖,薄唇抿地紧紧地,他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我这就带你 回家。”
苏妫推开姜之齐的手,她仰头往上看,姜铄手背后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的两个人。
“王爷,我还有家吗?”
远处的天边划过一条红红的闪电,闷雷轰隆隆地响起,雨慢慢变小了,苏妫脚踝上绑着的银铃沾了水,声音比往日更清脆。姜之齐站在原地,他不敢去追,只能看着她渐渐走远……
******
黎明时分,姜铄好不容易等的德妃睡着,这才着急忙火地往苏妫那儿赶,才进房间,就听见女子恩恩呀呀的声音。难不成她,在偷人?
急匆匆转过屏风,姜铄蓦地瞧见一个中年宫女正给他的小姑娘往胸口刺青,那宫女瞧见皇帝来了,慌忙下跪。
“你这是何苦呢,你这么伤害自己,朕会心疼。”
姜铄一挥手,那宫女知趣退下。
瞧着苏妫背对着自己一声不吭,姜铄将手中的鞋子放下,他从后面环抱住苏妫,柔声耳语:“你那日遇刺昏迷,朕不由分说迁怒德妃,扇了她一耳光,又踢了一脚。昨夜若不在你身上打 回来,她哪能轻易放过你。说到底,是咱们亏欠她多一点。”
咱们?谁跟你咱们,你和元兰谁欠谁我管不着,我可从没觉得亏欠她,相反,我还要欺负她,直到亲手勒死她那天为止。
姜铄担心昨夜苏妫淋了雨会发烧,便用自己的脸贴上她的脸试温度,忽然想起她被自己伤了,又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更是心疼不已,他紧紧地抱住苏妫,叹了口气:“让德妃留在离宫养身子,咱们明日 回长安吧。”
苏妫听了这话,竟有些同情元兰。姜铄的翻脸不认人的绝情,她昨夜已经亲眼见到了,迟早有一天,姜铄会厌恶了她,到时候仇没报成,反而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我的鞋,您从王爷那儿拿 回来了?”
“朕想要,他不敢不给。”
苏妫不由得冷笑一声,她转身面对姜铄,这个英俊的男人看上去很轻松,也是,心头的一块病没了,他能不高兴么。元兰你真可怜,一次次被这个恶魔玩弄于鼓掌之中。
“ 回到长安,我想去王府看我三姐姐,她有身孕了。”
一听到王府二字,姜铄满眼的不悦,可这个男人吻了吻苏妫的眼,柔声道:“好,朕到时候让常俊陪你去。小姑娘,你往胸口纹了个什么?”
“曼珠沙华。”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去呀么去王府~曼珠沙华:开在地狱的复仇之花
第104章 吃饭
今年夏天特别热,稍微在外头溜一圈都能出一身汗,树上的蝉想必是渴极了,此起彼伏地嘶鸣;连狗儿都不愿意往滚烫地上躺;街上卖炸臭豆腐的汉子赤着黝黑的上身,他凸起的大肚皮上仿佛有层油;只见一个年轻的后生从木桶里舀出瓢新打上来的井水,从头顶往下浇……
“热死了。”
车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行驶着,苏妫手持小香扇,一个劲儿地在脸跟前扇。姜铄在离宫答应地好好的,说是许她 回长安后去看望三姐姐,谁知一拖再拖,直到了七月望朔之日,才许她去。
三姐姐如今也该有五个多月的身子了,不 回去瞧她一眼,实在是不放心。不光是因为王府里有萧妃、巧颂一干心思歹毒的女人,更因为有姜之齐那条可怕的毒蛇。
“奴才早都听闻女君苏王妃的大名,人人说是好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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