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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之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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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药童稚嫩的声音:“师傅,谷里来客了。”
      刘神医忽然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看着李月华一脸的得意样,冷冷问药童:“来者何人?”
      “是去年来过的张甫明张先生,哦对了,他还带了位貌美绝伦的女郎。”
      来了么,这下连脸皮都正好送上门了,真是天助我也!人脸,我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可真的要给小李换脸了!!!!!!要不让小叔叔和月华凑成cp吧,嘿嘿。
      最近没收藏没评论,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注:1。幂?纱(li):《新唐书 车服志》载:初妇人施幂里以蔽身。《旧唐书》载:武德,贞观时,宫人骑马者,依齐,隋旧制,多着幂?。
      2。校雠(chou):古典文献学非常重要的一支,要通校雠,必备众本,明通文字,训诂,音韵。如孔子、刘向刘歆父子、许慎、朱熹、清代的戴震、段玉裁,近代鲁迅,闻一多都是出名的校雠家。本文中的韩度是学者而非学子,可以认为是比读书人更厉害的存在。

      第10章 女人不狠,

      刘神医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这些年在江湖里过惯了刀口舔蜜的生活,他什么人没见过?只是像李月华这种年纪轻轻却像狐狸般狡猾,狼一般狠毒的女孩,确实少见!
      他听见徒弟说张甫明带了个美貌女郎来药王谷,当即隔着门冷冷冲徒弟喝道:“管他什么张甫明王甫明的,统统不许放进谷来!”
      外面忽然没了声音,刘神医肥胖的身子微微向前探了下,不耐烦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谁料他徒弟忿忿道:“可人现就在门口了,您自个儿赶吧!”
      “什么?”刘神医鼻子下精心修剪的八字胡简直要气歪了,他一把打开门,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对面的人喝骂道:“你们是怎么闯进谷的!没有我独门解药,神仙也难过瘴气?猴儿,是不是你偷偷把他们带进来的。”
      张公公的声音声音响起了:“刘先生您莫怪贵徒,去年小人来过您这儿,所以小人知道要进得贵地须得服解药,这不,那时候我就问我家公子讨了些丸药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今儿个果然用上了呢。”
      张公公来了,他竟然这样的聪明绝顶!李月华不由得再次佩服张公公做事周全,如果她能赶上这个人半分的心思,或许就能瞧出元兰这小贱人的鬼心眼!或许就能让父皇早早杀了姜铄这善于伪装的魔鬼!可惜,或许这个词,是给失败者的。
      正在此时,一个如黄莺般娇嫩的声音响起:“您就是刘神医吧!小女苏妫给您请安了。请您不要责备令徒,其实是我百般求了这位张先生带我进的药王谷,您若要怪就怪我吧。”
      这就是苏妫的声音?李月华感觉心都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她本来腿有伤站不起,可激动之下竟然撑着扶手站得直挺挺的,此刻如果给她一双翅膀,她简直都能飞出去。
      许是见了美人发不出邪火,刘神医的声音竟然缓和了许多:“你找我做什么!我认识你吗?嘿,你咋还跪下了!”
      “听闻您妙手 回春,小女之母卧病在床有些年头了,只要您能治好她,我苏妫愿肝脑涂地的报答您。”
      “不治!”刘神医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酷异常,他甚至有些疾言厉色地喝道:“快走!这不是你小姑娘该来的地方,我警告你,趁早快快离去,否则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我可不管!”
      听苏妫这话,她多半是被张公公骗来求神医给母亲治病的。不行!好不容易才哄了来,决不能被姓刘的故意赶走!李月华情急之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她头上,身上发着虚汗。她忽然害怕了,如果这个失去这个机会,那么这辈子就完了。
      “你往哪儿爬?”韩度一把将李月华从地上捞起,他铁青着脸靠近女孩的头,男人身上好闻的茶香冲入女孩鼻腔,只见韩度冷冷道:“你给我老实地待在屋里,我亲自把苏姑娘送走。”
      李月华就像条被抓在手里的鱼,鱼想要水,她想要那张脸,就算不去复仇,她也想做个完整的女人活下去,她使劲儿扭动着身子,疯了般大喊大叫:“你干嘛!?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许是里面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外边的人,门被打开,带着一股清晨独有的甜美之气,李月华终于见到了心念了有几百年的苏妫!
      五百年有多久,佛说,刹那芳华!
      苏妫的脸确实有一种让男人舍不得移不开眼睛的魅力,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浓蛾淡靥不胜情,愁眉翠敛山横,只是勾勾嘴角,便是倾国倾城。她梳着‘双鬟望仙髻’,并无任何金银簪钗,只是绕双鬟缠了长长的发带,便显得她如从画上走出的飞天神女般,步步生莲。从半旧的‘绯罗蹙金飞风背子’和两只几乎没什么花纹的银镯,便能看出她虽说是生在侯门,可生活并不如何金贵,是个面儿上的小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苏妫紧紧地吸引着,除了韩度,在韩度眼里始终是怀里狠毒的丑女。他将李月华抱得更紧了,只是轻轻瞥了眼苏妫,便不屑地冷哼道:“请苏姑娘出去,我和我侄女不想看见你。”
      苏妫俏脸一红,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进退,被一个英俊的男子当众说重话,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而这边的李月华此刻简直快被韩度气疯了,她伸长的手抓住了书架,呼啦一声响,连书带架子被李月华给硬生生扯倒,什么《伤寒杂病论》、《千金方》等简牍一股脑砸向两人,可是这些重物全都让韩度承受了,他不愿再让怀里的女孩受半点伤害。
      “姑娘!”苏妫忙奔向被砸倒的两个人,她一面扒拉李月华身上的书籍木箱一面急道:“受伤了吗?”可当她错手拉开李月华的冪离纱看到一张支离破碎的脸时,当即花容失色地吓得大叫。
      韩度慌忙将李月华滑落的纱给女孩裹在脸上,他把女孩一把搂进怀里,不分青红皂白冲苏妫吼道:“叫什么叫!你把她吓着了!”
      苏妫迷人的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她低头嘟囔道:“对不起,我,”我真被这张脸吓到了。
      气氛有些尴尬,张公公本来想过来打打圆场,可当他看到李月华拼命给他使眼色时,心里立刻了然,他咳嗽一声,边往过走边笑道:“公子,这可就是您不对了。人家苏姑娘可是好心过来扶小姐的,您何必冲她发火呢。”
      张公公假意往起扶地上的贵族叔侄,实际上他紧紧地抓住了韩度的胳膊。就是这个时候!看似被吓得瘫软的李月华猛地推开韩度扑向苏妫,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抽出把短刀,对准了苏妫的心口猛捅下去,李月华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一刀两刀三刀,又狠又准又快!她担心饶是如此,刘神医还能治活了苏妫,转而一刀抹向无辜女孩的脖子!
      梦,桃花落,漫天红雨!
      脖子喷溅而出的血灌了李月华一嘴,她流着泪全部咽下去,又热又腥甜,这是什么呀?不不不,这是苏妫的血!李月华被吓地呕吐,吐到后来只剩下酸水。她看到自己白嫩的手心手背全是触目惊心的红,李月华整个人都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她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方才见苏妫时的美好瞬间,那么鲜活,那么风华绝代,可如今呢?
      我杀人了……我杀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我成了恶魔!我将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苏妫身上的窟窿像小溪般不断往外冒着血,她很痛苦,她只能在原地微微挣扎几下,她只剩下无声地倒数自己的生命。李月华有些后悔了,如果刚才没有发生这一切,苏家七姑娘还温柔款款地对她笑,可如今呢?她正在死不死活不活的受罪!李月华拿刀的仿佛又有了力气,她好想结束女孩的痛苦,可她始终不敢抬不起千斤重的手!
      当李月华最后一滴泪流进苏妫的心脏里时,女孩终于停止了对生命的渴望,永远地去了。有些人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人只是为了看一眼,而有些人,则是为残酷黑暗的现实点了一盏灯。灯灭了,一个她走了,另一个她重生了。
      李月华扭头看向韩度,她好害怕,她现在只想要一个温暖,可是那个男人却狠狠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失望了,是吧。韩度,我的小叔叔,我只能在心里和你说对不起,我利用了你的善良把我带到刘神医面前,我无视你一路对我的好,更可怕的是我在你眼前杀人,而这一切都是我精心计划好的,看吧,我在骨子里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刘神医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经手过的死人何止千百,可是为何这次如此让人感到心寒?他看着地上满身鲜血,犹如炼狱修罗般的李月华,不寒而栗!他姓刘的向来就是个不正常的人,所以也不顾老友的面子,一手提留起苏妫的尸体,一手揪着瘫软的李月华使劲儿往外拖,他不愿意让血腥和阴谋来污了这一室救人的药香。
      韩度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般,他踉跄着起身背对门外的李月华,他呆呆地看挂在内室墙上‘秀丽江山图’。为什么会这样?万里河山,人间荣华,江山谋、帝王策,是如此的诱人残忍,她,还能 回头吗?
      春天的雨仿佛还带着旧时冬日里的冷冽,点点拍打在人的头顶和脸上,只是,能洗净蒙尘的灵魂吗?
      李月华将苏妫的尸体横摆在自己身前,她面对着刘神医的卧房跪着,从晌午一直跪到夜幕来临,究竟在跪谁?究竟在求谁的宽恕?。雨冷冷地拍打着早已麻木的她,头发粘在脸庞,鼻尖的水珠儿不断地往下掉,地上积水坑里洼着被稀释的血,黄褐色,就和美丽的苏家七姑娘一样,充满着诱惑。
      韩度一句话都没说,他也不曾从房里出来,事到如今,已经无话可说了。别人的生死他毫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已经 回不了头了。所以,他要去告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的烛光斜斜地射到李月华脸上,女孩不曾拿手遮挡有些刺眼的光,她倔强地抬头看着走出来的男人。韩度依旧高贵清冷,他的白袍逆风飞舞,仿若仙人。看到浑身湿透、被冻地瑟瑟发抖的李月华,他心疼,他想冲过去把水里泡着的女孩搂进怀里暖她,她腿上有伤,怎受得了这春寒之毒!可他忍住了,他挥手止住了想要开口的张公公,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月华,冷冷对女孩宣判死刑:“他不会给你换脸!因为,我不让!”
      李月华明知道韩度会这样说,跪在这里的一整天,不,应该说从长安到洛阳,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个男人绝不会同意给她换脸。所以她下了赌注,她要利用他的不忍之心来赢。
      刀抵在脖子上,李月华的泪和雨一起砸在地上,她不看韩度,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般轻声道:“那再见!”
      男人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为什么逼我?”
      女人的笑有点凄苦:“那你为什么逼我!”
      “这是几个意思啊!”韩度身边多了个身宽体胖之人,他拇指和食指抹着八字胡,看了眼韩度又看了眼李月华,不怀好意地笑道:“这话说的,明明是叔侄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呢!”
      “你闭嘴!”韩度脸上有点烧,他就像个被抓住痛脚的孩子,愤怒地指着李月华,对刘神医下命令道:“胖子,我要你现在告诉她,你不可能给她换脸!快说!”
      刘神医嘿嘿冷笑几声,他将韩度举着的手压下,贪婪地吸了口夜雨泥土芳香之气,他似开玩笑地对李月华笑道:“大侄女,我最讨厌你小叔叔这幅谁都看不起的嘴脸,他谁呀!牛。逼哄哄什么呢!你说对吧。嘿嘿,找我求医,必须给我做一件事,否则纵有万金您也免开尊口!”
      李月华觉得血仿佛又 回到了自己身上,她将脖子上的刀撤下,身子向前探着,急忙问道:“什么事你说!没有我做不到的!”
      “不不不。”刘神医摇着手指头,他奸笑着叉起腰上下打量韩度,眉一挑,扭头对李月华笑道:“我要韩度自愿拴上狗链,让我提溜着他和我的狗去洛阳溜一圈。怎样大侄女,不难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比昨天顺多了,我不会说昨天卡文卡成翔!嘿!巴扎黑!

      第11章 女人不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修了一下第五章到第十章,加了张公公和韩度为什么要对李月华这么好的~去看看吧~韩度其实不是李月华的亲叔,后面会写…
      刘神医的话就像把锥子,真真是哪儿疼专扎哪儿!韩度是鼎鼎有名的大儒,如此侮辱他,还不如叫他去死呢。
      当已经沉沦到黑暗深处,什么自尊,什么地位,什么良知都他娘的是放屁! 李月华豁出去了,她定定地看着刘神医,带着些许乞求道:“让我去扮狗,您就当我是条狗好吗?”
      刘神医噗嗤一笑,他的舌尖抵在上牙床,眼睛微眯住打量李月华,越看他眼中的鄙视之色越深,最后他用夸张的语调嘲讽道:“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的狗相提并论。”
      李月华感觉自己被凌空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是大陶国唯一的长宁公主,是血统高贵的帝姬,现在连条狗都不如了,不错,真好。女孩鼻子酸的发胀,她低头看着水中平躺着的苏妫,好美丽好宁静。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同样是双手沾上鲜血,姜铄窃国屠城,最后却成了万民敬仰的开国皇帝;元兰心狠手辣,却飞上枝头变为德妃;而自己呢?何罪之有!唯一的罪是姓李吗?既然现在沦落的连狗都不如,那我再不 回头。
      “小叔,”李月华咽了口发苦的唾沫,她可怜兮兮地乞求那有若天神的男人:“我知道很难为你,可我实在没法了,求你看在皇祖母的面上再帮帮我好吗?最后一次。”
      韩度凄然一笑,他似乎早都猜出李月华会这样说,可是他脸上却带着失望的表情,失望?伤心?男人摇头道:“不帮。”
      跟前站着的张公公忙凑到韩度身边道:“公子,小姐她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难道你忍心看,”
      “闭嘴!”韩度冷冷打断张公公的话,带着狠厉之色道:“你当我不知道吗?她的所有行径都是你教唆的,张甫明,你安得什么心?我告诉你,大哥已经死了,大陶国完了!月儿在出大明宫那刻就和过去没任何关联了,我只想让她做个普通的女孩子,你若是真为她好,现在就滚。别逼我杀了你。”
      “你敢!”李月华双手颤抖,她脸上的伤痕仿佛又裂开了,她真没想到韩度居然会说出这番话,事到如今,谁比谁更无耻吗?李月华感觉苏妫身上散发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她忍住想要吐的冲动,对韩度恶毒道:“大陶国为什么会完蛋,我父皇为什么会被姜铄辱尸,我弟弟为什么会被吓疯,我为什么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告诉你韩度,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私下撺掇着王宾和姜铄沆瀣一气,长安就不会被攻破,大明宫就不会沦陷,千千万万条冤魂都是你害死的,你别在这儿跟我玩高尚。”
      韩度没想到李月华会说出这番话,他原本云淡风轻的脸此刻有些慌张了,她居然知道这事,她怎么会知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李月华知道张公公此刻正在看自己,但她却一眼盯住韩度,挑眉嘲讽笑道:“是你最恨的大哥告诉我的,他就算死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弟弟会亲手把他送入地狱,他死不瞑目。”
      对,就是这样,韩度,你既然敢做就别怕承受良心道德的谴责,大家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谁也不比谁清白,我就是故意让你心痛,让你悔恨,让你到了地下也不敢去见皇祖母和父皇!
      李月华见韩度低头不语,于是冷笑一声,都撕破脸了,那就索性再加一把火:“我告诉你韩度,我从长安见你第一面就讨厌你,恨你。这一路我都是装的,我越可怜无辜,你就越感到自责,所以你绝对会带我来治病。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为了让良心好受些罢了。”
      风带着药王谷花的香味徐徐而来,清冷而又芳香,韩度的衣角被慢慢地掀起,他原本挺直的背脊此刻有些弯,半响才冷冷道:“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同意。你怎么想我是你的事,而我决不让你有机会踏入复仇的不归路。”
      李月华冷笑着白了韩度一眼,她觉得这个男人说的实在太好笑,怎么会这么好笑。女孩流着泪,高昂着下巴对男人笑道:“是,其实你韩度才是这场悲剧的大赢家,你为父亲报了仇,你眼见大明宫被毁了,你觉得我李月华复仇是条不归路,你怎么这么伟大,这么厉害。”李月华说完这番话,转而狠毒道:“我今天明白的告诉你听,我李月华不领你的情,如果不给我换脸,我就去死,我要让你再背一条人命,你记住,你这一辈子都欠我李家了!”
      刘神医叹了口气背对着这两个人,有些事,总要说出来才好。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两人怕是这辈子都摘不清了。
      韩度怜悯地看着李月华不发一言,忽然他仰天大笑,他对地上的女孩傲然道:“好,我扮狗,我给你这张脸,这下你高兴了吧。”
      李月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度,这算是答应了吗?好不容易来的结果,可为什么心这么疼?
      李月华俯身干脆利落地给台阶上的韩度磕了三个头,她拼命让自己不带一丝感情,冷然道:“我谢谢你了,从今以后,你韩度和我李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么?
      “行了行了,烦死了!”刘神医忽然转身,他那张童颜胖脸带着怏怏不乐之色,小的几乎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瞅了眼韩度,手指着李月华的方向却不耐烦对张公公道:“你把地上那两个东西给我弄进东屋,本来好好一场人学狗的好戏,硬生生给弄恶心了,爷没兴致看了,换脸!”
      李月华瘫软地坐到脚跟上,她觉得自己忽然很空很疲惫,人生的大起大落让她不到一月全都尝尽了。她看着韩度失落的身影,心像被针给扎了,兹儿兹儿地疼。不行!李月华使劲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她面对现实,而眼前苏妫的尸体更提醒她,你已经没资格后退了。
      杀敌三千,自损一万,这一仗,赢得好惨!
      李月华睡在不断冒着白色药雾的木床上,她旁边躺着逐渐变冷变硬、天生的尤物苏妫。后悔么,害怕么,你之前还嘲笑元兰顶着你的面孔一辈子活在阴影里,那么今晚过后,你将顶着苏妫的面孔,一生都活在良心谴责中。
      刘神医给她喝的药汁开始发作了,李月华感觉意识在逐渐消失,模糊中她看到了父皇在头的上方对她笑,她看到阴险狠毒的姜铄,她看到弟弟默儿伸手要她抱,她还看到她看到一言不发的韩度,什么时候,韩度竟然也变得重要了,睡吧,睡吧,让我一响贪欢……
      黎明带着它特有的淡蓝色,伴着仍璀璨的繁星,忧郁地悄然降临。雨后的药王谷宁静而空灵,刘神医顶着黑眼圈打开门,他刚要伸个懒腰,却被脚边的不明物体绊了一下,正要发火,却看到韩度起身推开他,匆忙跑进屋子。还能干吗去?去瞧他那个恶毒的大侄女。
      刘神医眼里尽是鄙视,他走到韩度身边,看着床上绷着白棉纱的李月华冷冷道:“你在外面呆了一宿?可冷了,对吧。”
      男人依旧看着女人,不说话。
      “老伙计,你觉得她会领你情吗?”刘神医抱着双臂,扁着嘴看了眼已经没了面皮,狰狞可怖的苏妫,对老朋友淡淡道:“或者说,她醒后会像甩破。鞋一样把你甩开,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韩度俊脸依旧棱角分明的好看,只不过他此刻竟然有些难以名状的伤感,半响,他才对刘神医灿然笑道:“胖子,有空吗?我们喝一杯吧。”
      辉辉赫赫浮玉云,宣华池上月华新。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
      黄酒加竹叶,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已后始癫狂。一杯好酒,一位好友,再加天上一轮月,足矣。
      韩度仰头闷了一樽竹叶青,对刘神医笑道:“应该没出什么岔子吧。”
      刘神医脸上鄙视之色更重了,他拈起颗椒盐花生米送进口中,闭目似在享受食物留在唇齿之间的余味,不紧不慢讽刺道:“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人家昨晚话都说那份上了,要我扭头就走,谁理她呀。”
      韩度将风吹到脸上的花瓣除去,他无奈地笑了笑,这 回直接拿起酒壶猛灌了几口,他嘴里喷着酒气,对好友道:“你不懂。”韩度斜着眼打量刘神医,打趣笑道:“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虽然长了这么一副糟心样儿,可成天没心没肺的挺开心,哎!”
      “哎!”刘神医学着韩度叹了口气,扁着嘴嘟囔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要不咱俩也把脸换了?”刘神医像想到什么似得,转头对闷头喝酒的韩度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你说那女人为了换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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