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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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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毓好像不会累的铁人一般,也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左手持刀右手持剑的劈着、砍着。
这是纯粹的泄愤啊!
王谬之惊了一瞬间。
:“杀!杀!杀!”她嫣红的双唇像是硬生生的挤出了这几个字。
胡人在她眼中如同牲口一般,无论多少哀嚎,多少求救都熟视无睹。
:“慕容喾呢!”
托塔站在杨毓面前,笑着道:“陛下自然在天水后方。”
杨毓脸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道:“那你就先替你家陛下去死吧!”
托塔不敢小瞧杨毓,认真的应对着,却还是不敌。
看准了杨毓下盘不稳,他突然抬起左臂,“嗖”的一声,一支袖间托袖而出。
杨毓侧身一躲,趁着托塔得意之际,一刀砍在他的脖颈上。
:“我被这东西害了两次,你当我还会上当么?”杨毓嗤笑一声,扔下托塔不甘的目光,转身冲入乱军。
逐渐的,她脱离了己军的包围,四周的胡人纷纷双手持刀“啊!”,也不知是谁喊了一身,一拥而上。
:“乐宣君!”初一这边正被胡人围住,眼看着杨毓冲进了敌军聚集的位置,却是分身无暇。
朱盛离杨毓最近,他双目圆瞪着,脸上不知抹着谁的血,紧咬着牙,面容肌肉抽搐着,煞是可怕。
只见他左劈右砍,全然不在乎刀锋划过臂膀,一把抓住了围攻杨毓的一个胡人:“你奶奶的!敢碰我家乐宣君!”说着,大刀“噗呲”一声,扎进那人身体。
:“乐宣君!朱盛在此!”他大吼一声。
杨毓抬起右腿,踢在面前胡人的胸口,那胡人却是武勇,才退了两步,又冲上前来。一拳打在杨毓的胸口。
杨毓只觉得内脏似乎都碎了一般的绞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沾满血迹的长刀冲着她面门劈来,杨毓张大双眼,下意识的用短剑抵住。
:“呃!”胡人撇着嘴,紧咬牙关向她逼去。
寒光沾染鲜血的刀就在眼前,若是死在战场上,也是好的吧?
她的世界仿佛静了下来,耳边的嘶吼号叫声都不见了,眼前胡风浩浩、原野萧条、流水呜咽,沙尘合着浓烟,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浓重的血腥味,变得淡了许多。
朱盛在她不远处和几个胡人厮杀在一起,不住的看向自己,口中不知在喊些什么。
:“受死!”一声爆喝在她耳边炸开。
手上逼近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她抬眼看去,那胡人高举长刀,冲着自己的腰间砍来。
:“乐宣君!”
:“乐宣君!”
来自不同方向的呼喊声,带着焦急的情绪。
杨毓双目圆瞪着,眼看着刀锋落下。
:“去死!”谢元清伸出手臂,一把长剑挡在胡人刀前,他看也没看杨毓,手起剑落,旋身而起,直冲着胡人喉间刺去。
谢元清没有理那倒下的庞大身躯,回身,抬起手掌。
“啪!”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落在她脸上,牙齿不小心咬了唇角,一道鲜血潺潺流下。
:“你不想活了吗!”谢元清手掌微微颤抖着,面色森冷。
杨毓撇过脸,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谢元清抬高声音,几乎如同嘶吼一般。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说!对不起谁?他死了!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相信!他的尸体已经被运回金陵了,你为什么还一边假装不知道,一边暗自寻死!”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如归去
:“对不起?”谢元清抬高声音,几乎如同嘶吼一般。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说!对不起谁?他死了!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相信!他的尸体已经被运回金陵了,你为什么还一边假装不知道,一边暗自寻死!”
:“他没死!”杨毓张大双眼,愤怒的看着他。
他缓缓松开抓着她的手掌,直视着她,目光充满了失望,声音酸涩的道:“只这一次,你若再寻死,我谢元清绝不多事!”
他转身离去,初一身子几个起跃来到她面前:“属下来迟,乐宣君怎么样?”
杨毓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着,怔怔的站在原处,身边厮杀声愈发的大了。
几个冲上前来的胡人,被初一利落的砍杀。
:“乐宣君小心!”
三五个胡人自她身后持着刀冲了过来。
:“啊!”她一跃而起,短剑没有一丝迟疑砍杀过去。
他没死,他死了?
他没死,他死了?
漫天的血雨迷了她的眼,不是说好了,白头偕老么?
:“胡人主将已死!尔等焉敢造次!”谢元清站在高岗上,一手提着沾满血迹的利剑,一手提着一颗人头,眸光森冷,看向她。
胡人群龙无首,抱头鼠窜。纷纷丢了手中的兵器利刃。
杨毓站在满地身体中间,漆黑的战甲上不知何时被利刃划开,发丝凌乱,眼泪夺眶而出。
咸腥的血合着眼泪,将一张清艳的脸抹的花了脸。
他死了。
身边响起汉人士兵高声欢呼,她提着剑,翻身上了一匹无主之马,缓缓的往城中走去。
至此,被围困一个多月的武都,终于解困。
王谬之兴奋的大笑着赶上她的步伐,道:“乐宣君,说起来,还要多谢你那五十车粮食,不然我真是撑不下去了。”
杨毓淡然的一笑,策马进城。
她眼前的光,越来越微弱,接着眼前一片黑暗,摔下马去。
耳边听着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却再也睁不开双眼。
:“她这是怎么了?”王谬之以为杨毓受伤了,四处查看着。
谢元清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她竟这般瘦弱?
他双眉蹙得紧紧的,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凶狠又张扬的女郎,这么柔弱。
:“王靖之不禄,这小姑子不想活了。”
王谬之怔住了,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被围困在城中,先前也听胡人挑衅说起此事,他却是不信的,直到在谢元清口中印证,又看杨毓面如死灰的模样,终于相信了。
:“他,他那样的人也会死?”
他那样的人,与世人有何不同呢?
在他心中早已神话的王靖之也会死?
谢元清没有理他,是啊,他那样的人也会死,那她是不是也会死呢?
不行。
谢元清蹙着眉,她不能死。
一路将杨毓抱回城主府中安放好,他急匆匆的跑到外面驻扎的大营。
乔巫等人因杨毓的反常,也是愁眉深锁着。
樊明见谢元清进门,拱手道:“乐宣君如何?”
他摇摇头道:“她已经不适合留在军中,我要上奏陛下,请求将赤甲军归入北府军,你们愿意吗?”
众人沉默了。
赤甲军是杨毓一手打造的精兵,若是这般夺去,杨毓是不会愿意的。
杨毓的意见,就是赤甲军的意见。
长久的沉默,谢元清道:“违抗皇命,你们要置她于何地?谋反么?”
:“谢将军此话未免太过!我赤甲军忠肝义胆,哪个谋反!”乔巫气的面红耳赤,这样的罪名能随便安给别人吗!
谢元清没有反唇相讥,沉默了一刻,道:“无论世人如何肖想,我只知道她头脑不清醒,一心寻死,你们能眼睁睁看她有朝一日步王靖之的后尘,我却不能。”
谢元清转身走出了军帐。
邱永沉声叹了道:“天下大局初定,我追随乐宣君两载,也是时候离去了。”
樊明闭目一瞬道:“谢将军的话有理,乔将军好生与将士们说清楚,我奉皇命督巴蜀军事,会留下来的。”
乔巫终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杨毓再次醒来时,正躺在一架马车上。
初一和初五驾着车,身侧只有邱永一人,正襟危坐在车帘门口,目视前方,神情坦荡。
:“这是哪?”
邱永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从跪坐,变成了跪拜:“乐宣君心智受挫,不宜留在军中,谢将军已经上奏陛下将赤甲军编入北府军,邱某送乐宣君回竹山。未能及时通报乐宣君,是邱某不义,君愿打愿罚,邱某甘愿承受。”
杨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呼了出去,道:“是么?你们都认为我已经不适宜再带兵打仗了。”她唇间挂着讥讽的笑:“也好,也好。”
她凝了凝眸,道:“杨劲是否提及上次寿阳烧粮草,差点被胡人发觉?”
邱永眸光一滞,点点头。
杨毓闭目一瞬,胸口这口闷气郁结成团,喉咙微微滑动一瞬,抽出袖中的软帕,将血呕在了洁白的帕子上。
:“劳烦邱公帮我铺展笔墨。”
:“是。”邱永故意假装没有看见她收起的那带血的帕子,默默的携携眼角的泪光,上前为她铺好文房四宝。
信件送往武都,她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木然的吃干粮,木然的枯坐着,既不笑也不哭。
抵达竹山这日,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耳边偶尔掠过稚童的笑声,爆竹爆炸声。
:“乐宣君,今日正巧是除夕,你看,我赤甲军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太平安宁,这世道,真的变了。”
:“不知谢家和葛家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又是一年,人总要向前看,你说对吗?”
邱永絮絮的念叨着,饶是没有一句回音,也用他自己的方式请求她的原谅。
马车行到亭主府门口,一府老小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杨毓缓缓的下了马车。
:“女郎!”祺砚双眸含泪,又心疼又焦急的迎上前去,抓着杨毓的衣袖就不撒手:“咱们回家。”
杨毓恍然回到人间,眼泪扑朔的往下滚落:“回家。”
她的声音低哑、迷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去往何方
这么多日不开口,她自己都要忘记自己的声音了。
:“师父!”
两个小童又长高了一些,似乎想要说什么,侧目看看祺砚,又将话咽了回去。
王靖之离世,举国皆知,难为这两个小孩子也知道不能戳破这件事。
杨毓进门去,绕过前厅、又拐了四五折,穿过后院门廊,回到熟悉的房间。
屋里氤氲着热气,四角摆放着围炉,案几上燃着暖心的熏香,屏风后影影绰绰早已准备好的香汤。
家里真好。
躺在温热的水中,她终于放下了所有枷锁。
:“女郎受苦了。”
祺砚一边轻柔的擦洗着她的手臂,一边窝心的道。
杨毓缓缓的环视着四周,道:“我要回金陵。”
祺砚惊讶,却没有多言:“好,回金陵。”
她抿抿唇道:“今年的俸禄来了吗?”
祺砚点头道:“早早的就送来了,还有一些格外的金银之物。”
杨毓轻笑一声,司马桐啊司马桐,他死了,你为何要补偿我呢?
:“将所有钱财平均分给竹山每一户,我们,明日就走。”
:“好,我们女郎说什么都好,咱明日就走。”祺砚已经泣不成声了。
女郎,她的女郎那么坚韧。
杨毓笑着道:“我要一件世上最美的嫁衣,不用玄黑色和纁红色,要最艳、最红的。”
:“女郎你。”
杨毓灿然而笑:“我要嫁给他,无论生死。”
祺砚有些怀疑,杨毓是否真的疯了?
这一夜,杨毓没有睡,就和祺砚一边算着所有家财,又一样样的清点着,着人送去每一家每一户。
整个亭主府忙碌着,灯火辉煌,附近住家悄悄的偷看。
:“这是真的散尽家财呢!”
一老叟低低的道:“如此善举,偏偏还趁夜而行。”
源源不断的米粮或金银或绢纱,流水似的从府中送出去。
每一家得到的不多,但是却都是她作为封地主人的一点心意。
除夕之夜,这是她到达竹山的第三年了。
不过两年,他,却不见了。
年。
《尔雅》中说:岁取星行一次,祀取四时一终,年取禾一熟,载取物终更始。
天体星辰运载一周,四季流转,田间作物成熟,岁月更迭轮换。
这夜,满月如盘。
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爆炸的气味儿,亭主府地势高,她能看清下方万千灯火,处处皆是美满喜悦,也是因为这样的特定的情景,让她更加疯狂的思念起他。
一波一波的痛,侵袭着她的心口。
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发觉眼前的朗月模糊,她轻轻擦拭着眼睛,却又再次淹没在这源源不断的酸涩之中。
她紧咬着牙,腰背挺得如同松竹般,双手握拳,指间发青泛白。肩膀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肩上一阵温暖,转头看去,祺砚将厚实的披风裹在她的肩上。
:“女郎莫着了凉。”
她仿佛没有看见杨毓脸上的泪痕,笑的温婉小意。
杨毓点点头,祺砚却递上了软帕:“女郎,王司空为国不禄,后人会记得他的。无论岁月如何更迭,他的名姓都会流传青史。”
杨毓笑着,眼泪终是止住了,想起去年他来竹山,曾提起司马桐猜忌于他,现下想来,司马桐猜忌不仅是王靖之,还有琅琊王氏,甚至于整个士族吧?
罢了,罢了。世事终是和了今上之心。
:“是啊,这棵生长在琅琊王氏门庭前的玉树倒了。只要王司徒归隐,琅琊王氏便再也不会受到今上猜忌,能安稳数十年。”
:“乐宣君。”邱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
杨毓转眸看向他,微微蹙眉,拱起手,长施一礼:“邱公,阿毓的确心不在军中,若再驻军,定会犯下大错,谢邱公将阿毓带回竹山。”
邱永点头,侧过半身,道:“乐宣君请安心,回前一战将武都收回囊中,只要谢将军能按照谢公的指导,以水战胡,天水不在话下。”
杨毓点头道:“我知晓,战事,该了了。”
邱永又施一礼,朗然的面对杨毓道:“永自来觉得这世上,除生死再无大事,当年我亡妻,比君还要疯魔,才会杀了族长。”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直觉得心中难过。
这女郎的年纪,若是自己做她的父亲,也还要嫌年长。可她的担当,她的心胸,却不是常人可比的。不知不觉,目光露出慈爱与悯怀。
她直视着他,神色严正的道:“邱公,我若说,我已年近不惑,你可相信?”
邱永微微一怔,笑着道:“若非君容止正茂,永是信的。”
杨毓轻叹一口气,笑的有些苦涩:“这一世,能策马奔腾,能快意恩仇。”她摊开莹白丰腴的小手,月辉泼洒在她的掌心,将这双手覆上一层淡淡荧光,微微抓了抓,笑着道:“能冲锋陷阵,保家卫国,此生足矣。从前总是想追名逐利,可渐渐地,连名望也不在意了。”
她轻叹一口气,眸光充满了无望,看向邱永:“若我能替他去死,该多好啊?”她闭目一瞬,缓缓的张开双眸道:“痴念太多,妄念太盛。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她的肌肤莹白,柔情绰态,无一处不美,但看着那双眸子,幽深的仿若古井。仿若历经风雪的青竹。她的拼杀,她的张扬,不都是生怕蹉跎岁月才会有的吗?
至此,邱永竟真的隐隐相信,她定是经历过常人不能想象的异事。
:“君,江南人常道北方人不解风情,可是梅雨来临之际,又有谁会立在雨中观瞧呢?人世的错过,不亦是人的体验?”
杨毓笑着点点头:“是,错过,亦有错过的美妙。”
见杨毓终露笑颜,邱永拱手道:“既然大事已经完成大半,君亦不在军中,永也想好好歇歇,四处走走,过过逍遥日子去。”
:“邱公打算去往何方?”
邱永笑着道:“天大地大,何处都好,但,还是想先回九江看看。”他侧目看向杨毓:“君打算回金陵?”
杨毓点头道:“是,我要去嫁给他。”
邱永微微一怔:“君莫不是疯魔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回归金陵
杨毓摇摇头,笑着道:“这是我的愿望,我这道,本就修的是个笑话,陛下会同意的。”
二人就这么站在门廊上聊了许久,给邱永套上一辆马车,唤上阿昏随行,杨毓才转回院子中。
马车行出竹山许久,天光微亮,阿昏将身侧的包袱递给邱永。
:“这是什么?”
阿昏道:“乐宣君让奴出了竹山天亮了再给你的。”
邱永打开包袱一看,满满一包袱,全是金叶!
阿昏道:“乐宣君说,邱公至始至终皆是她的知己好友,望公记得那一曲风入松歌,若有一日山水重逢,愿与公再临风而谈。”
邱永眸光闪了闪,这女郎,最清高也最懂得人世俗务,照顾着每个人的爱恨,也照顾每个人的尊严,独独她自己不能圆满。
他缓缓的道:“一曰慈,二曰俭,三曰敢为天下先。”
:“公说甚?”阿昏一边赶马一边问。
邱永假嗔,笑道:“赶你的车,回九江!”
:“好嘞!”
留下足够支撑到金陵的米粮,六驾轻车离开了竹山县。
路上照顾着两个甚少出门的小童,不敢行进的太快。
越往南方去,天气越来越温暖。
两个小童例行在杨毓车中背书,书声琅琅没有一丝错漏。
杨毓满意的笑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我被你们拜为师父,能教给你们的却不多,也只能以身作则,让你们自己去领悟罢了。回到金陵后,你们将要回归到原来的锦衣玉食中,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你们两个,这两年做得很好。以后我恐怕不能时时在你们身边,希望你们记住这两年的所见所闻,无论为官还是为人,不忘初心。”
谢元渊和葛奉拱手拜谢。
:“师父,你还会回太学院教课吗?”葛奉问。
杨毓笑着道:“有缘自会相见。”
奇怪。
不是都在金陵吗?
何须有缘再见呢?
祺砚太了解杨毓了,她家的女郎很不正常。
就算王司空死了,活人怎么嫁给死人呢!
两个孩子回到各自的马车中,杨毓拿起手边的书册,一字一句的往下看。
三月初三,上巳节。
马车缓缓的驶进了金陵,由于新政改革,进出金陵的马车都需要经过检查。
:“这是谁的马车?”守门的兵士看着挂着弘农杨氏族徽的马车,更觉得奇怪。
听着这人语气耳熟,杨毓挑开帘幕:“是我。”
是她!
这个离开金陵两年,却每日都会出现在士人口中的她。
这个已经化为传奇的她!
:“乐宣君!”守城兵士识得她啊!
他摆手道:“乐宣君回金陵了!”
这一声呼喊,瞬间,数辆缓缓行驶的马车、牛车停了下来。
行人纷纷驻足。
乐宣君。
竹林八贤。
持节都督。
琴仙亭公主。
她回来了!
蜂拥而至的人群,将杨毓的马车围住了。
:“乐宣君,你还好吗?”一个少女问道。
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不俗,善意的看着她,将自己手中的小扇扔到她脚边。
这位传奇般的女子,是大晋女子的表率!
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有男有女。她恍若置身聊城的街道上,那一次,她也是被这样围着,他的马车恰好路过。为了给她解困,他打开了自己的马车帷幕,让她脱身。
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了。
她怔怔的坐在马车中,眼圈红了。
:“谁知道王司徒大人在何处?”
她这一问,让众人有些诧异。
方才的妇人道:“今日上巳节,司徒大人和一众士人在栖霞山行曲酒流觞宴。”
杨毓微微颔首:“多谢。”
她将帷幕放下,道:“送谢氏郎君和葛氏郎君回府,送我进宫。”
初一犹豫一瞬道:“君先回府梳洗一番再去不迟。”
连日的赶路,她的确憔悴。垂眸看看身上沾染尘埃的衣裳:“好。”
马车行回淮水北岸,转进小巷子。
杨府的下仆早已等候多时了。
杨云穿着一身鹅黄色缎子衣袍,小小的人儿,玉雪可爱,站在一群下仆前面,也不让人拉扯,似乎要显示他已经长大了一般,执拗也不知像了谁。
杨毓进到院子,一眼就看见他。
:“女郎!”
一众下仆满含热泪,纷纷行礼。
杨毓微微颔首,这边蹲下身子,抱了抱杨云:“家里都还好吗?”
白鸢上前道:“家里可好了,我们在家听闻女郎上战场,几乎要吓死了,每日盼着捷报,等着女郎的消息,女郎怎么也不给家里写信呢?”
杨毓笑着道:“行军打仗,地点不定,哪能轻易动用军中信使,往家里送信呢。”
白鸢点点头:“是,是,女郎平安无事就好。”
杨毓笑着抱起了杨云,道:“府中要办喜事了,你们快些筹备,将家中的大红灯笼都挂起来!”
:“女郎,要嫁人?”
王司空可才不禄几个月啊!
:“是。”她面色带着喜意:“我要嫁人了。”
:“云儿,想阿姐了么?”她抱着孩子往厅里走去。
:“想,云儿很想阿姐,就是太久不见阿姐,有点想不起阿姐的模样了,可是今日一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阿姐。”
小小的孩童,口齿已经这般伶俐,又会讨人喜欢,阿秀对他应该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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