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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盛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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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霜微怔,悄悄抬起头。
她却不曾看到他的神情。沈长歌转身,执起方才已备好的笔墨,自一案的纸上提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很快书写好了一首文词。执起纸页吹了吹墨,沈长歌将纸页递给她。
朔风骤雪霜雹冽,寒梅孤残叶,未至冬宵节,寒彻长夜,离愁浸皎月;
夏虫勿仿蝉凄切,杜鹃莫啼血。何为伤感语?唯恐此去,一别成永绝。
这是今日自太学中他所出韵的那首《醉花阴》。
临霜不解其意,看了看他,又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很快发现了些不同。
沈长歌道:“你今日对的那词不错,只不过有些地方的用词还是稍直白了些。词讲究意韵浅藏,欲说还休。所以我私人觉得,若将‘为谁伤感语’中的‘为谁’改为‘何为’,韵脚的‘永别’改为‘永绝’,或会更好一些。”
怔了怔,临霜迟钝地点头,“是。少……少爷说的是。”
沈长歌微微一笑。
心中依旧有着些存疑的忐忑,临霜试探地问道:“少爷,您真的不动气吗?”
“嗯。”
咬了咬唇,她望着那一页词,想着他自一入屋便斟水研墨,便对他摇了摇手中的纸,又问:“那您今日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不是为了教训她?也真的未曾想过撵走她?
沈长歌一默,“还有一件事。”
临霜眼神微凝,透出些许淡淡疑惑,看他。
却见他忽然走到一旁,将一侧倚榻上的靠枕稍整了一整,回头道:“过来。”
第53章 误会
临霜微愕; 顿了顿,应声走上前。
指了指一旁的座榻,沈长歌道:“你先坐下。”
临霜一愣; 眼睛微瞪; 下意识脱口,“少爷; 这不符——”
沈长歌没有言语,只略微一挑眉; 脸上的神情隐含微笑; 目光却不容置喙。
想起他晨时的那一句; “我紫竹苑的规矩都是我定的”,临霜自知与他无法辩驳,已然半出口的话语终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迟疑地走上前坐下了。
见她乖乖应了,沈长歌悄声无息地一哂,折身行至一旁,在柜屉中取出什么; 又重回到她身旁。
“袖子解上去,我看看。”
“啊?”这一下临霜彻底傻了,睁大了一双眼看他。
“袖子。”迎着她的视线; 沈长歌极有耐心地复述了一遍,温声道:“你今天摔得不轻,我看一看你臂上可有伤。”
临霜恍然大悟,却深觉这种事有些荒谬; 一瞬站起来,摆手,“少爷,不用的!我没摔怎么样,不疼!”
“坐下。”他再次命令,语气虽不严肃,却隐隐透着坚定,目光灼灼,“让我看看。”
“……”无法回驳他这般果决的语气,临霜只能默默又坐了回去。
右手迟疑落上了左臂的腕扣,迎着他盯视的目光,临霜的脸开始涨红。沈长歌顿了顿,避开视线,故作淡定地轻咳了一咳,转过身去。
……
安小开躲在门外,紧贴着门,却一直听不清室内的声响,透过极细的一线门缝,只能见到屋中的一丁点景象。起初,她仅见到临霜不知是因为什么,突然跪地开始哀求,很快,只见少爷将她扶起,给她书写了些什么,然后,便突然命她坐在了卧榻上。
尽管奴婢自家主面前落座乃大忌,然而临霜这一次乃少爷要求,他也便未曾多想。他心想着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刚想退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临霜竟在解衣裳!
安小开便觉大脑骤地一片轰鸣!整个人好像被一把火点着了,一下子退缩到了一旁。倚着墙壁好一阵深呼吸,方才平复下了心脏狂跳。等到神思平静了,他却倏地有些迷茫,少爷……竟然和临霜……
回想方才临霜的一举一动,安小开倏然一凛!
这一定是少爷强迫临霜!
这一线心念方才一闪,他登时感到一阵懵然,几乎被这一想法给吓到了,背脊的汗都渗出来。虽然他跟随少爷多年,知晓少爷并非衣冠禽兽之人,然而回思刚才那一幕……却仅有这么一种可能可解释得了!
安小开顿时一阵气怒,站起身便想冲进屋去。手一扬刚想推门,却又生生在原地僵住了。
顿了顿,他灵机一闪,转身朝向外苑走去。
……
屋室之内,临霜舒缓着呼吸,咬了咬唇,迟缓地解开腕袖的暗扣。
左腕第一枚腕扣被轻轻解开,一截藕白的细腕顿时现出来,纤细白嫩,只是臂腕外侧,嵌了一块鹌鹑大的青色淤青。她望了一望,咬咬牙,干脆将剩下的两枚暗扣皆一一解开,挽袖便要褪上去。
砰!
屋室的门就在此时被突然撞开了。
临霜与沈长歌猝不及防,同时被吓了一跳,纷纷错目巡望过去。
便见安小开捧着两杯热茶,笑呵呵地迈进屋,高声道:“少爷,临霜,你们喝茶!”
他说着不由分说,捧了茶直接走到坐榻之前,硬生生挤在了两人之间,直将沈长歌拱兑到了角落。
“小开?”沈长歌错愕,怔然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临霜见到他,心中一诧,忙又将腕扣胡乱系好,扯着袖子掩住了臂腕。
撂了茶,安小开忙前忙后,刻意放大声音自顾絮叨。
“我跟你们说啊!今儿这茶可好!中公刚分下来的上好君山啊!拿滚烫的热水烫过,那滋味儿,别提多香了!隔着半里都能闻得到!临霜,少爷,你们快尝尝!”
“小开。”立在他身后,沈长歌脸色阴暗,压抑着怒气,唤了他一声。
安小开却似完全不曾听见,仍旧自顾道:“还有今天这水也好,烧得滚沸滚沸的,用的可是山后纯天然的寒泉,用这一沏茶,简直绝配!但这若是要落在人身上,怕是得掉层皮喽!”
他一边说,一边向着临霜挤眉弄眼地使眼色。指了指那滚沸的茶水,又悄然指了指沈长歌,手中做出了一道泼的动作。
——若是他对你无礼,你就泼他!
“……啊?”临霜傻眼,瞪着眸子迷茫地看他,张了张嘴。
——什么……意思啊?
“小开!”忍无可忍,沈长歌加重了声音。
“诶!少爷!”
安小开回应了一声,捧着茶转过身去,却在转身的瞬间——与他猝然撞在了一起。
他这一撞撞得十分结实,入耳只闻“哗啦”的一声,安小开手一倾,接着是茶盏落地的碎瓷之音。沈长歌一惊,想退步却已经迟了,那一盏的茶水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间便浸透了衣袂。
滚烫的热水贴肤的一瞬,令他下意识“嘶”了一声,仓促着扯了扯衣摆退后一步。
“少爷!”临霜大惊失色,瞬间站起身疾步过去,“少爷,您怎么样?”
“呀”了一声,安小开也立刻故作慌忙地扑上去,慌张道:“哎呀哎呀!少爷少爷!少爷对不起!少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少爷……”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衫,沈长歌面容一沉,猛地脱开小开的手。
“安小开!”
安小开一顿,立即恭恭敬敬地立好了,“少爷……”
“谁让你进来的?我刚刚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那你也没让我不许进来啊……”安小开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猝地被噎了一下,沈长歌冷眉紧蹙,“那你进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们送茶啊。”
“谁要你送茶了!”他怒不可遏,面目冷肃,“还有,你送茶便送茶,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要烫死我?”
摸了摸脑袋,安小开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珍珠般的小白牙,“不会的少爷!这茶水就是摸着烫些,但其实烫不伤人,顶多就是红个一时半刻,我可是特意挑的这个热度的!我——”
他笑着笑着,徒然发觉自己似乎说漏了话,遽然伸手捂住嘴。
临霜与沈长歌自然听出来了,愣愣地对视了一眼。
“嘿嘿……少……爷……”安小开勉强笑笑。
深深沉下了一口气,沈长歌捺着怒意冷道:“滚出去。”
“少爷……”
“滚、出、去。”
沈长歌一字一句地重复。
“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安小开自知求情无望了,垂下脸“诶”了一声,磨磨蹭蹭地将自己挪出了房间。
“把门关上!”沈长歌又命令。
安小开本已走出了半米,闻言只能又磨蹭了回来,讪讪关上了门。
房门一关,屋中又再次静下了。
临霜与沈长歌原地僵站着,半天没有动作。两人谁都不曾出声,静立了好半晌,临霜最先“扑哧”一笑。
在她的印象里,沈长歌一直都是淡然沉定的模样,似乎无论遇见什么,都是一派波澜不惊。而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人动怒,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窘困狼狈的状貌。
从前因他时常过于沉稳疏凉,所以无论距她多近,都令她觉得,他与她相隔得很远很远。可直到在这一瞬,她才突然觉得,无论三少爷表面是怎般的淡然稳重,其实也是个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半大少年,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由感到,她距离他,似乎并没有望上去的那般遥远。
听见了她强忍不忍的笑声,沈长歌的耳朵逐渐红了,只觉异常的尴尬。他轻轻一咳,别过目光没去看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这个小开……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临霜微咳,掩去了面上笑意,应和着点点头,“嗯!”
沈长歌依旧没有看她,目光闪避,支吾道:“你先等等,我……先去换个衣裳。”说着指了指屏风后的内间。
临霜乖觉地应了声,“好。”
屋室的门在这时又悄悄嵌开了一条细缝。
安小开试探着从外挤出脑袋,弱弱道:“少爷,您……您就别欺负临霜了呗!其实临霜年纪还小,您还是别……”
沈长歌脚步一停。
回头沉沉望了他一眼,沈长歌面庞阴暗,想了想,突然自桌上抄起一方石砚,大步流星便向门口走去。
安小开“呀”了一声,自知处境不妙,大喊了一句,“少爷我先走了!”脖子一缩立即从门缝溜了回去,又紧紧关上门。
砰!
石砚被用力凿到门框上,发出一声震响,旋即滚落在地。
第54章 柔情
半柱香后; 沈长歌自内间的屏风后步出来。
他已换下了被茶水浸脏的脏衣,择了件黛靑色的常衫,右衽的衣带系得随意; 却更脊背如松挺; 掩敛了方才的尴尬与狼狈。看见他,临霜眸光微闪; 默默扣住了左臂的襟袖。
因有了安小开方才这一闹,临霜也顾不得拘束畏羞了; 只想着快些将事情解决; 也好让沈长歌可快些放自己回房。她垂敛着眸目; 慢慢解开了袖扣,欲将袖摆渐渐挽起来。
“先等一下。”
沈长歌却在这时出言止住她。
临霜的手停住了,微怔。
出手向她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沈长歌目光向着门口,又指了指门外。
临霜错愕一望,几乎是一瞬,立刻会意。
已经是入夜了; 室内仅燃了几盏灯烛,将室中晕得昏昏黄黄的一片。室外夜凉如水,整个世界都仿若沉浸到种静谧之中; 侧耳唯有蝉鸣轻动。
屋室的房门口处,凝听似有一阵细细碎碎的擦音,仔细一望,门窗上又仿佛蒙了道身灰的人影。
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 沈长歌的手轻放在门环之上。
……
门扉之外,安小开躯着腰,耳朵紧紧贴实了门缝,竭力听着室内的动静。室内却空无一声。他挤了挤眉眼,似乎有些诧异,干脆再次扒住门缝,想尽了办法往里瞧。
门缝中露出的画面却黑漆漆的一片,他上下轻窜寻着角度,逐渐逐渐,狭窄的视线中露出了一张同样回视,冷冰冰的面庞。
这……好像是……
“我的娘啊!”安小开吓了一跳,忙弹身退开了两步,脚下却冷不防的一绊,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同一时刻,沈长歌骤地拉开门。
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宽阔,室内的光突然漫出来,晃得安小开下意识挡了挡眼。他试探着睁开眼,逐渐看清了面前一道颀长屹立的影子,被光芒勾勒得逐渐冷冽而清晰。
安小开咽了口口水,对着他讪讪一笑,“呵,呵呵,少爷……”
“呵呵,小开。”沈长歌还他一笑,笑容干巴巴的,泓邃的眼底一片冷厉。
不远处的临霜目光静静落在安小开的身上,有些饱含同情地望着他。
就见沈长歌忽地折过身,在一侧画架的瓷瓶中快速抽出一支柳条,扬起手便朝他抽过去。
安小开“哎呦”了一声,就地滚了一圈站起来,“少爷!少爷!”他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一边躲一边喊:“少爷少爷!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
伸手指住了外苑的大门,沈长歌冷着脸,“你走不走?”
“走走走走……”安小开连连点头,讪笑着退步。
眼见着他的手便要再次扬起来,他高喊了一声“少爷再见!”一溜身连忙跑的远远的了。
随手丢开柳条,沈长歌瞟了眼他的背影,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次屋内终于真正安静了。沈长歌重新走回临霜面前,看着她。临霜低着头,微咬着唇,没有抬头去看他,脸上却隐隐有着些许羞畏。
沈长歌平舒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道:“你……放心吧,这一回,他绝对不敢再来了。小开虽然莽撞,但他其实没有恶意,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你别在意。”
弱弱点点头,临霜极低地“嗯”了一声。
在她身边坐下了,沈长歌的视线停在她已解了腕扣的臂上,声音略有了一点沙哑,“你……”
咬了咬唇,临霜抚袖的手微微一僵。
她方才既已决定不顾大防,而今自然不会反悔,只是两面相对,不由仍令她有些拘泥。犹豫了两秒,她慢慢挽起袖,将臂腕伸在他面前,又闪烁着别过脸。
沈长歌亦犹疑了两秒,轻吸一口气,伸出手抚了她的臂腕。
他的手指有些微凉,方触在临霜的臂上,让她顷刻便感觉到,浑身的肌肉都几乎僵硬了。她下意识想要抽出手臂,谁知方才一动手,却感到他同样用力捺了她一下,微凉的温度更加分明,深蔓到肌理深处。
临霜一顿,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却没有看她,只是一直低着头,握着她的臂仔细探查,手中轻翻了翻她的臂腕,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神情专注,动作轻微。昏黄色的烛光从他的眼睫静静筛下,在他好看的脸上透映了几道淡淡灰色阴影,更凸显了面庞完美的轮廓。
临霜的手臂很细,亦很白,皮肤细腻,被烛光映着,呈现出一种藕般的肤白色。只是此刻,这双臂腕之上却散缀了些许淤青血痕,一些轻微的尚还泛着血色,还有一些已逐渐透出乌青,足见她当时摔落的力度不小。
大抵将她的伤势观察了一遍,沈长歌将她的臂放下了。打开了一个药瓶,他从中倒出了一些油状的药液,覆在掌心搓得热了,然后慢慢再次覆上她的臂腕。
稠滑的药液触肤有种凉沁沁的感觉,可是被他这样一抚,却莫名令她有种倾灼似的烧烫感,撩动得心胸有些躁动。他指尖轻曲,蘸着药油慢慢在她臂上的淤青上缓慢揉抹,直揉得她背脊的战栗都泛起来。
指尖慢慢滑过她臂上的一处淤伤,一丝疼徒然泛起,临霜下意识缩了下手臂,轻“嘶”一声。
沈长歌的手立即停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疼吗?”他问,声音轻轻的,或许是衬合着暖调烛火,所以听起来还算柔和。
临霜眨了下眼,方想摇头,立即又传来他的下一句话,“说实话。”
“……”临霜一扼,头立刻定住了。
隔了少晌,浅浅地“唔”了声,点头。
默了默,沈长歌的指尖再次滑动起来。
“疼也好,就算作是一次教训,下一次,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莽撞。”
他虽这样说,但是语气却并不严厉,临霜亦可明显感觉得到,他涂药的手放轻了许多。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瞬,一种羞惭连着难安的躁动就在她的心口突然滋生出来,心里又暖又涩,“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声音又低又闷,好像一只受了伤的鸟儿,可怜巴巴的。
沈长歌手一缓,不禁抬头,只感觉自己的心弦被恍然拨了一下,整个心扉徒然软下来。
叹了口气,他问道:“你错在哪了?”
“奴婢错不该去课室暗间偷听,更不该扰乱课纪。”
“错。”未料沈长歌却吐出这样的一字。
临霜一愣,不解地抬起头。
沈长歌亦抬了头,回视着她,深泓的目光映着微烛,仿佛揉碎了星芒,凝重道:“你在暗间没什么,甚至偷听也没什么。只是,你错在不该在你被太傅问责时,自行担了所有的错。”
临霜怔住了,未曾想这样,竟也算触了错吗?
看出了她深思迷茫,沈长歌又道:“我问你,当时明明是彩月提出去暗间偷听的,是玲珑琳琅她们将你推出的,但在你误扰了课纪之后,又为何没有将她们说出来?”
定了定,临霜低声答:“我当时,只是想着,若太傅要罚,少罚一个便是一个,不必牵出她们……”
“那你想过你自己吗?”沈长歌望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今天,你没有对上那首词,或者太傅没有答应你的请求,执意要将你送去承院,你又该如何?”
“我……”临霜支吾了两下,道:“我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静静凝视,沈长歌道:“你记得,你可以选择保护别人,但是那样做的前提,却是你必须能先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否则,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却为了护着别人,将自己折败进去,你认为可值得?”
临霜似仍有些愣怔,“先护着自己……再想着别人?”
“嗯。”沈长歌点头。
临霜犹豫了一下,睁着眼睛瞄了瞄他,试探着问出口:“少爷,您看,有没有一种可能——”
“没有可能。”沈长歌怎能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随意瞥了她一眼,故意做派道:“反正,这种事若还有下一次,我就把你撵出紫竹苑去。”
临霜一凛,瞬间便话全部吞回了肚子,立刻答:“……少爷你放心,我知道了!”
沈长歌的唇角浮出了一丝浅笑,很快隐去。
双臂的伤处理完毕,沈长歌松开了手,阖上药瓶,又用细布将她臂上途抹了药的地方仔细围裹上。做好了这一切,他放开手,吩咐,“好了,你看一看,还难不难受。”
临霜放下袖摆,试着轻轻动了动臂膀。只觉身上原先的淤痛似乎真的消了许多,温温热热的舒畅感,不禁笑道:“回少爷,不难受了!”
沈长歌轻哂,将那两瓶药瓶递在她手上,嘱咐。
“白瓶用来祛瘀,你拿回去,一日五次。蓝瓶是止痛,若是觉得疼,用它会舒解。”
“从你臂上的看,你伤的不轻,且摔得急,难免有暗伤,这几天要格外小心些。若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记得及时告诉我。”
“还有,你当时是以背落地,身上应该也会有些擦伤,我不便检查。你回去仔细看一看,若是有不便,过来告诉我,我会让知书入画过来照应你。”
临霜一一应了,将那几个药瓶仔细收好,目光落在他胸膛的位置,停留了少晌,迟疑开口:“三少爷,那你……”
她开口,却又止住,然后用询问的目光抬头看向他。
她说的是刚才茶水渐身的烫伤。
沈长歌神情微顿,又微微低咳了一下,道:“你放心吧,我适才更衣时已经看了,我没事。就像小开说的,这水烫不死人。”
点了点头,临霜的心略放下来,咬了咬唇,又道:“那……少爷若没了其他吩咐,便早些歇息吧!奴婢先回了。”
“嗯。”沈长歌轻轻应声。
微笑着向他躬了一个辞礼,临霜转过身,便要向着屋外的方向走去。
方才一转身,临霜立刻露出笑,只觉那臂上的暖意似乎沿着血液漫流到了胸口,也沁得胸膛一阵暖乎乎的,她一直低着头,没注意面前正横着一个不到人高的横架,一个不慎,正正地迎着木架撞上去!
“唔——”猝然吃痛,临霜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半仰着倒下去。
“临霜!”沈长歌眼疾手快扶住她,低头,微有些错愕,“撞到了哪里?”
临霜捂着嘴唇,眼眶半眯着,有些绯红。那猝来的一阵撞击力,直险些将她的眼泪都撞出来。她缓了半天,终于感觉稍稍缓过了一点。试探着放开手,道:“还、还好。”
便见她的唇瓣异于平日的樱粉颜色,而是一种鲜亮的红,还微微有些肿胀,这样乍望,极似一颗未曾长熟的红樱桃。想来是方才撞到了唇上。
沈长歌却愕住了,就这样盯看了她半天,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临霜窘迫极了,用手轻触了下唇,懊恼,“少爷,我、我走了!”
说着启步就要逃,沈长歌一晃身拦住她,“诶,等等。”
他走到木案边,又自屉中取了一样膏状的东西,放在她手上,“你把这个也拿去吧,每日不定时涂一涂,很快就会好。”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嘴唇,仍还止不住笑意,直笑得临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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