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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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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说:“方拭非。”
  怎么偏偏是他呀?
  礼部尚书打人的心都有了。
  他走到路口处,朝远处张望一眼,咋舌道:“再等片刻。”
  这次没等多久,方拭非就小跑着过来了。
  见她出现,礼部尚书的表情才松动些许。
  “怎么现在才来?”他喝斥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方拭非连忙作揖:“多谢尚书包涵。学生方才在路上……”
  礼部尚书道:“罢了罢了,你别同我说这个。走。这边来。今日我亲自带你们。都听好了,待进得殿中,所有人不得喧哗。听礼官宣题,好好答题便是。面见陛下后,如遇陛下,不必慌张,口齿清晰。答什么,可以慢,但不可以乱。”
  他领着人进宫门,负责搜查的护卫见他们时间不多了,粗粗检查了身上没有铁器,就放他们进去。
  礼部尚书将人领到考试的前殿,遂转身离开。留下一干学子与侍卫在殿中面面相觑。
  不久后殿内传来互相间的小声交谈。
  一书生早已按捺不住,朝着方拭非靠近,问道:“敢请方兄赐教,这策论考题,你当初是如何破题的?”
  未等方拭非开口,礼官捏着一张纸出来:“回座,众考子仔细听题。”
  众人立马坐到空闲的木桌前。
  礼官开始宣读本次殿试的考题。
  这考题其实跟策论大同小异,或者说其实就是又一道策论题。只是题目由陛下亲自给出,与朝廷相关事务更贴近一点。会问理财,问兵制,问风气,问税赋。
  礼官一连念了三遍,方拭非提笔开写。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外边日头高挂,前方铜锣敲响三捶,礼官上前将卷子收走。
  众人疲惫吐出一口气。
  对一些已年近花甲的考子来说,实在是为难了。
  方拭非活动手腕,静静等待传召。
  又坐了半刻钟左右,陛下来了。
  众书生起身,立于殿内等候。不久来人通报,终于开始列队,通往前殿。
  众举子跪在殿中,乌泱泱的一片脑袋。各自穿着同样的衣服,又都不敢抬头,根本辨不出谁是谁。
  顾登恒看的第一份卷子便是方拭非的。看完后觉得好笑。将卷子铺到前面,叩着桌面唤道:“方拭非。”
  众人心中皆为震撼。此人竟然如此受宠?听陛下开口略显轻快的语气,应该是真的喜欢他。
  站在最前头的人闻言应道:“学生在此。”
  顾登恒说:“方拭非,朕看你先前的卷子,当你是个看似狂妄无礼,实则潇洒不羁的豪放之人,意气风发,碧血丹青。怎么今日又在卷子里大肆吹捧起朕来了?是怕朕治你的罪吗?”
  方拭非道:“陛下若要治罪,岂会点学生为头名?实在感恩陛下知遇,说不出坏话。”
  顾登恒:“你抬起头来。”
  方拭非正视向前方。
  顾登恒:“你上前来。”
  方拭非起身,小步靠近。
  顾登恒眯着眼睛道:“朕看不清,你再往前面来一点。”
  方拭非提着过长的衣摆,又往前走了两步。
  顾登恒招招手。
  方拭非看一眼两侧立着的内侍和护卫,干脆抬步走到一丈多远的距离。再往前,那内侍已经摇手示意,不可了。
  方拭非正要重新跪下,顾登恒继续招手,不耐道:“过来。朕说了看不清。”
  方拭非又看一眼内侍,并不怯场,干脆走上前,直至顾登恒的面前,躬身跪下。
  顾登恒低下头,对着她的脸细细瞧。
  礼部尚书与非要来凑热闹的户部尚书抬起眼皮小心窥觑。
  不晓得他是在看什么,竟然看了这么久。
  “噫。”顾登恒点头说,“好,是个模样端正的孩子。难怪朕瞧你,就觉着异常亲切。”
  方拭非粲然一笑,眸光明亮。
  顾登恒吸了口气,觉得这孩子太好看了,专门就照着自己喜欢的模样长,偏偏还聪明识度,心里是说不出的喜爱。
  伸手轻拍她的头,放低了语气问:“朕想你常来宫中,就命你为左拾遗,好不好?”
  左右拾遗,掌供奉讽谏。官品阶虽然小,但分量不轻。身为谏官,有言事特权,甚至能与陛下当面争辩。
  方拭非小小年纪,若是拾遗做得好,今后就是前途无量。
  此言一出,殿中人心思各异,却都是嫉妒万分。
  户部尚书愤然抬头:不好!
  礼部尚书也是不悦:公然抢人!
  众人都等着她回复,不过都不认为她会拒绝。
  方拭非略一垂首,说道:“承蒙陛下厚爱,然学生实在难以胜任拾遗重职。言官当为德高望重者胜任,学生资历尚浅,目光狭隘,不会说话,怕耽误大事。”
  顾登恒故意道:“咦,朕看你挺会说话的。”
  方拭非:“那学生便斗胆提一句。家父乃江南商户,学生不才,但对于账簿一类颇感兴趣,也有所涉猎。加之江南贪腐大受震撼,想进户部历练,好他日可尽绵薄之力。”
  顾登恒沉吟道:“你想进户部?朕没叫你说那么多呢。”
  方拭非:“是。”
  顾登恒不大高兴,瞥向下侧问:“王尚书,户部如今可还有空缺?”
  空缺是肯定有的,哪个部想塞人会塞不进去?何况一个新科举子,要塞的话,是从最底下开始塞的,那就更无所谓了。
  但陛下这么问,肯定要说没有啊。
  王声远出列,说道:“回陛下,度支与金部两司,尚缺主事一名。”
  这都不是郎中令,而是一个从八品下的小官。品阶连左拾遗都比不上。或者不能说官,它就是个小吏。
  人拾遗起码还是个言官,有在陛下面前晃悠的机会,主事那可真就查无此人了。出了户部,谁还会记得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
  何况,所谓寒门难出贵子,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对于官府六部实打实的政事处理方式,实在是了解不深。
  如何做账,如何统筹,如何审案,如何外交,这些是他们的活儿吗?他们更适合一些纯粹的文官官职。譬如修缮史书,编制史料等等。再往上了,熟悉官场门道了,可以去国子监,或中书省。要是能做到中书舍人就最好了。所谓“文士之极任,朝廷之盛选。”,往后这路子就宽了,多好?
  方拭非这本身就偏了呀。
  户部主事……嗯,户部主事,于科考头名举子来说,实在是屈就了。
  手下倒是会有十数人来听她的话,可户部是六部之中公认的事务最杂,平日最忙的官署,过手银钱千千万,哪一笔都有可能出现问题。上头出事了下头担,每年被革职查办顶黑锅的官员在六部之中问鼎之最,普通人还真胜任不了。
  方拭非一个全无经验的小生去,如何服众?若是连一个从八品小官的位置都做不好,她往后还想升官吗?
  顾登恒低头问:“你自己怎么看?”
  方拭非:“往后还要多谢王尚书包涵。”
  王声远乐得不行,却不敢笑出来,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退回一侧。
  顾登恒撇嘴:“不识时务。”
  众举子等着看她笑话。
  方拭非却认真道:“学生只想为陛下分忧,不想同陛下吵架。若是学生任左拾遗,以后怕多得是不识时务的时候。”
  顾登恒被她一句话气笑了:“你倒是会说话。”
  方拭非:“学生坦言而已。”
  顾登恒挥手道:“罢,朕不同你生气,想去户部就去吧,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名堂来。王尚书,这人就交给你了。”
  王声远:“是。”
  礼部尚书想出声都没来得及。他觉得方拭非明明来礼部也很好的哇!主持科考事宜,不多时便可在天下文人中留下姓名,怎么也比王尚书那糟地方好多了。


第26章 告辞
  难得陛下赏识,不知她怎么想的。众人原先嫉妒之意消散殆尽; 如今只剩下同情。
  王声远自己倒是高兴。他就说喜欢方拭非这孩子。哪有那么多别的心思?都是拳拳报国之心呐!
  随后顾登恒又简略点评了一下其他几名较为出彩的举子; 见时间已是不早; 便叫礼官宣布殿试结束; 先行离开。
  如今众人都是天子门生; 未被分配官职官署的,得先去吏部报道,由专人教导; 学习如何处事公务。待考察了各自能力,再参照举子意愿; 来分配职务; 然后继续学习。
  新科中弟的官员,并不如外人想象得厉害; 都是从端茶倒水整理公文等杂事开始的。至于能从中学到多少; 就看上官愿不愿意提携,以及自己有多少能耐。
  烦人得很; 高中是不过刚刚开始。
  出了殿门; 王声远将方拭非叫到一侧。
  他对方拭非是真上心,同她叮嘱了两句; 问她要不要先在宫门口等候; 待自己议事完毕,亲自领她去户部报道。
  方拭非自然道谢。
  三品重臣领着八品小官前去赴任; 恐怕绝无仅有了。
  户部今日并无大事,王声远向顾登恒汇报两句后; 出来于她碰面。
  二人相伴一同前去户部。
  王声远路上为她介绍道:“户部所属有四司,想必你是知道的。即户部、度支、金部、仓部。”
  方拭非点头。
  户部四司中,户部掌户口、土地、赋役等杂七杂八的事务;度支掌天下租赋,水陆道涂等;金部管库藏出纳,京市及宫市交易等;仓部则掌管天下库储、出纳租税、官员禄粮等。
  各司间交集不少,然事务实在过于繁杂,总是疲于协调,叫人头疼。
  杜陵也说过,户部这地方,会做人,比会做事要重要。
  王声远自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着她说:“我户部虽然辛苦了些,但在各部都是说得上话的。”
  毕竟管着官员禄粮嘛。
  接下去就开始诋毁了。
  “刑部官员叫人敬而远之。工部官员沉闷不善沟通。兵部等人野蛮粗鲁。礼部众人恃才傲物。吏部就更糟了,朋党比周,极不友好。哪像我户部?都是志同道合,赤诚相待。”
  方拭非:“……”
  王声远:“哦,你切莫往外说,本官是不认的。”
  “……”方拭非,“……”
  “哈哈,”王声远见她绷着脸强装严肃,不禁笑道:“只是说句玩笑话,叫你能轻松一些。其实你本次科举头名,殿试也未出差错,陛下还对你赞赏有加,换一个人,直接任个六品员外郎,也不是不可以。如今只能屈做一名主事。我知道你心中会有不平。”
  方拭非:“学生不会。”
  “嗯。当年杜太傅,也是从主事做起的。”王尚书便不反驳她,只是鼓励道:“本官会记得你,你认真做事吧。”
  王声远在前头带路,直接领她去了金部。
  “金部主事暂且空缺,但你不能马上就任,先来观摩两日。看看他们都做什么,能上手了,我会让人给你安排。”
  方拭非点头称是。
  众官员见他过来,同他招呼了一声。
  王声远问了一句,知道今日员外郎不在,金部郎中倒是在。
  王声远高兴道:“我叫你来此司,就是因为这人在。你跟他好好学,不懂可以尽管问。”
  方拭非:“哦?”
  王声远回头:“不要学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说‘哦’,难听。”
  方拭非摸摸眉尾,尴尬一笑。
  王声远将人带到金部郎中办公的房前,叩门进去。
  郎中正在桌前整理书册。
  这金部郎中看着只有三十岁上下,五官很是清秀,更脱俗的却是气质。一身普普通通的官服,硬是穿出了股儒雅才士的风度。衣领腰带以及袖口,都理得平顺,腰板挺直,坐姿端正,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方拭非此生是第二次见到如此一丝不苟的人,前一个就是杜陵。
  真是天呐,这样的怪胎竟然还有第二个。
  叶书良起身迎接。视线瞥过方拭非,颔首示意。
  他目光很柔和,哪怕只是静静看着你,也会觉得是在笑。
  “贤侄。”王声远满面春风地将方拭非拉到面前,互相介绍道:“这是叶郎中。这位就是我同你提过的方拭非。今后他在你手下做事,若是冲撞了,望多担待一些。”
  方拭非:“学生见过叶郎中。”
  叶书良又是点头。
  王声远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本官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人放在你这,可别吓跑了。”
  叶书良:“尚书请去忙吧。”
  王尚书很放心地离开了,将方拭非留在这里。
  叶书良问:“会看账,会做账吗?见过京市的账簿吗?各地各铺的账簿都有些不同,你得督促下面将不对的改正过来。有些事,责令下属去办,别怕得罪人,反给自己揽事。”
  方拭非:“是,也学过一点。”
  叶书良便主动把桌子清出一角,让方拭非坐下。出去喊人,拿来一本账册,让她做核实登记。
  方拭非在他跟前坐了一个下午,明白王声远为何要将她塞到叶书良手下了。
  这人不多话,特意停了手上的事来教她。见她的确会一点,就只是看着,出错了才提醒一句。可说的话都是紧要的。不催促,也不责骂。
  下属送来公文要他过目,他看着看着无奈发笑,也只是命他们尽快修正。
  天色渐沉,他让方拭非先回去休息,自己则留下继续处理堆积的公务。
  ·
  林行远在家里等了一天,苦巴巴吃了晚饭,才见方拭非从街头笑嘻嘻地跳着回来。
  林行远问:“今日不就是个殿试吗?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留那么吃饭了?”
  方拭非说:“户部刚回来呢。”
  “这就去户部了?!”林行远惊疑道,“吏部那边都登记好了?就许了你户部?谁同意的?”
  方拭非身形慵懒地坐到宽椅上,吐出一口气,说:“王尚书提携嘛。”
  方拭非用手指触了下桌上的茶壶,发现是凉的。反正口渴得厉害,不好讲究。提起壶身,见林行远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日不见就想我了?”
  林行远也说不清楚,只是心底说不出的忧郁。倚在门口,斜阳照了他半身。他一张脸泛着金光,叹道:“自你在书院就读,再到京城赶考,一直来我都觉得你不可能做官。没想到你一步步,竟然真的走到了。”
  方拭非摇头晃脑道:“所以说事在人为。”
  “你是得偿所愿,的确了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想了后果,还是什么都没想。”林行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说不来对错,只是觉得很唏嘘。”
  林行远也是个大好儿郎,可是却整日无所事事。这无所事事不是他自己乐意的,是他父亲逼的。
  他从小练武,看兵书,跟着行军,勘察地形,观察天时。也会种地会养马。可最后发现,出了军营,什么都做不了。
  做官不行,做先生也不行。总不可能给人去做打手。
  方拭非道:“你可以去给户部扫扫门啊。我有事要做了,一定喊你。咱们还能接着聊聊天,你也不用留在家里闲得发闷。”
  林行远哼道:“你想得倒美。”
  方拭非心说,她是觉得不错。人总要找点事做的,否则容易胡思乱想。
  入夜,方拭非铺好自己的床,吹熄蜡烛睡下。
  林行远脱了外衣,靠在床柱边上,睁着眼出神。
  他不喜欢想事情,事情想得越多越是烦恼。随便一想,就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怎么那么倒霉呢?总是要被他爹坑。如今多了一个方拭非。
  方拭非入仕,要是身份败露,他跟他爹都担待不起。
  他要走了,总是要走的,又不能一直跟着方拭非。既然要撇清,还是早走的好。想来方拭非也不稀罕他。
  林行远这人有个习惯,下定决心了就要去做,不管高兴不高兴。因为麻烦是推脱不掉的。
  半夜起来穿好衣服,去隔壁找方拭非辞行。
  方拭非睡得不沉,睁开眼,就看见林行远一手拿着跟蜡烛,另外一手正拉住她被子的一端。
  方拭非惊悚道:“你进来做什么?”
  林行远:“给你盖盖被子。”
  方拭非:“我自己会盖。”
  林行远:“你醒着的时候会盖。睡着了就只会踢。”
  “你忽然关心我,要我有点害怕。”方拭非探出一个头,脑袋清醒一点了,看着他一身装扮问道:“你这是怎么?大半夜的穿得如此整齐?”
  林行远静默片刻,说道:“我决定要走了。”
  方拭非放下自己的手,从床上窸窣坐起。
  房间内忽然安静了。
  林行远手上端着的烛火一阵跃动,风从未关的窗子里窜了进来,竟然直接将它熄灭。
  方拭非又是一悚:“哇!”
  “我真走了。”林行远很是无语,干脆将蜡烛放到桌上,说:“你好好保重。”
  方拭非:“恩。”
  林行远难掩失望:“你都不留我?好歹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
  “我不早就让你走了吗?”方拭非说,“你走吧。祝你一路顺风。”
  林行远无话可话。
  林行远说:“我给你留了点钱,在我房间的桌上。”
  方拭非跟着说:“哦不用,我以后有俸禄了,倒是欠你的钱,等我以后要是能攒下来,再还你吧。”
  两人自说自话。
  林行远:“多的是要打点的地方,赴会,送礼,拜会。你那点俸禄怎么足够?”
  方拭非:“我打点他们做什么?”
  二人面面相觑。
  林行远悲愤交加,甩头道:“算了,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拭非看他飞出窗外,半句话憋在喉咙里,怕说出来就把他给气死了。
  城门关了啊这位朋友!


第27章 打压
  林行远说要走,哪管它白天黑夜?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
  夜深人静; 月明星稀。
  他在城门被守卫拦住; 淡定掏出牌子表明身份; 对方不敢拿他怎样; 抱拳朝他致意。
  将士见他深夜动身; 以为是边关有什么要事,急切询问是否要请示上官,为他打开城门。林行远忧伤回说不必; 然后抱着自己的剑,在一侧蹲下静候天亮。
  火光拉出他的长影; 守门的几位将士压力好大。干站着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想找他聊天;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心情不好。
  林行远目光沉沉,远眺天边圆月; 时不时叹出两口气来。模样委屈极了。
  春夏日头升得早。这几日都是晴朗; 亮得更快了。
  敲锣报时的人来过,城内城外陆续聚集了人流。光色还是灰暗的; 但准备要开城门了。
  林行远两腿蹲得发麻; 在众人瞩目中第一个走了出去。
  他靠边走在出城的大道上,过了城门; 前方是一条开拓出来的平坦山道。下方一片花草长得正好; 入目都是一簇簇绿油油。
  一步一脚缓缓走着,走了半个来时辰; 看见一个休憩用的茶寮。他不累,但还是停下休息了一会儿。
  路人来来往往; 少有独行。他模样俊俏,不少人要多看一眼。
  清风习习,林行远忽然没了主意。
  他能去哪里啊?
  回上郡嘛,先前跟林霁赌气,挤兑过他,就这样回去未免太没面子。
  浪迹江湖嘛,不过都是话本里的东西,天底下哪有江湖啊?
  他撇撇嘴,一动不动,入定般得坐在原地。
  旁边的人在他面前重重放下一碗茶,都没反应过来。
  那方拭非呢?林行远失神一叹。手指因为使劲而有些发白。
  杜陵嘱托他照顾方拭非,是一句很有分量的话。他隐形埋姓十数年,若非真放不下,不会写信给林霁。
  方拭非的确是不能叫人放心的。她为人狂傲,又倔强不肯服输,好似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杜陵去了,现下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她的秘密,也不会有人了解她。认识她的,或是像卢戈阳一样畏惧她,觉得她似小人汲汲营营。或是像周钱二人一样讨厌她,觉得她自视清高不知所谓。
  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谁都不知道她肩上扛着什么。她甚至连个可以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自己是天下之大,不知哪里好去。方拭非是天下之大,只能将自己困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中。
  众叛亲离毫无退路,她做好了赴死的十全准备,怎么会主动挽留他呢?这辈子都不会的。
  下次见面,该会是何等光景,或许方拭非已孤零零地死在哪条大街上,而他一无所知。
  他舍得走吗?
  林行远忽然站起来,转身往回冲去。
  守备们还在排查过往行人,就见早上出去的林行远,又一阵疾跑冲了回来。
  他一脸凶狠道:“借道,盘查!”
  那守备接过他的文书,却没低头复查,说道:“……有急事的话,便不必了吧?”
  林行远一把夺过,继续拔腿狂奔。
  ·
  林行远离开后,方拭非就清醒了。只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被隔壁家的鸡鸣声彻底吵醒,干脆起来洗漱。
  她去隔壁房间看了眼,果然见到林行远留给她的一笔钱。将它装进袋子,封好藏到床底。又回到主卧。站在师父牌位前,点香祭拜,向他老人家问好。
  拖沓着脚步,把昨天放进橱柜里的馒头拿出来,兑着刚烧好的热水吃早饭。
  今日家里特别安静。一个人的时候,连吃饭都没什么食欲。
  杜陵一直陪着她的,他去世后又有林行远在,方拭非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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