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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独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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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的人骨状的黑色长刀、摞在一旁生锈的铁锯,霍蘩祁能想到的事件所有最残暴、最冷血的酷刑刑具,此刻都一一罗在眼前。
是她从未见过,但听人提及都会不寒而栗的东西,但是,这堆害人性命的阴损工具之中,他安稳地、冰凉地,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站在那儿,不曾动容过半分。
华服上没有一点血污,但霍蘩祁怎么觉得他浑身是血了。
她惊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捂着嘴冲了出去。
她受不了了,扶着船舷坐倒在一旁朝河里干呕。眼底一股股酸涩冒了出来,滚烫的泪花一朵朵落入了滔滔东逝去的河水里。
到现在她还完全无法想象方才看到了什么。
不管他是谁,不管因为什么,滥用私刑,依照大齐律都是重罪。他是太子,难道能知法犯法么?
霍蘩祁无法思考,手掩盖下的唇紧紧咬着,执拗地颤动着。
虽然他在她心里一直是这样的,有点儿冷,不好说话,也不近人情,但是、但是……
“霍小姑。”
霍蘩祁听着一愣,扶着船杆回头,胸脯大起大伏地喘着,只见言诤如立在风中,她从未见过如此正色、如此严肃的言诤。
她吓了一跳,“我、我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要、要被灭口了?”
言诤轻笑,“霍小姑说笑,灭口?殿下舍不得。”
霍蘩祁慢慢地垂下了目光。
言诤缓步跟来,坐在了她的身旁,长风斜掠而来,吹乱了言诤的鬓发,他将腰间的弯刀放在了地上,以一种极为闲适的姿态,散漫地微笑,“其实,你要和太子在一处,有些事是肯定要知道的,殿下……这种事他不可能主动同人说起,所以,还是属下来说比较合适。”
霍蘩祁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犹如霜打的花苞般,沁出了几道淡红的血丝。
言诤眺望着澹澹的暮色长天,这个疏阔不羁的男儿蓦地一声悠长的叹息,“这事,说来话有点长了。我是两年多前调到东宫的。那时候,太子病得很重。”
霍蘩祁的心狠狠地一抖,像被打了一棍般,晕眩着问:“病?”
蓦然觉得心抽痛得厉害,纵然言诤此刻不说,她也明白当时的情况该有多凶险了。
“对。”言诤回以一笑,现在说起来显得轻松多了,但当年——
“极其凶恶的病。当年宫中的太医均束手无策,旁人也不敢靠近太子,非得七八个禁卫军上前用武力摁住他,才能让他平复下来。御医的汤药强迫着灌了很多,但都丝毫不起作用。反而宫中伺候的内监被太子重伤了不少,伤的伤,残的残。
“当时,银陵城禁墙之下,所有得知此事之人,都在心中默默诅咒他。民怨这种东西,一旦起来了就很难平复下去。尤其那些无辜受害的内监,他们心中更是巴不得陛下废了太子,将皇子与庶民同罪论处。
“于是宫中替陛下求仙问道的一个方士便谏言,恳请陛下将太子殿下锁进兽笼里……”
第31章 贴心
胸口的不适感变成了堵闷; 霍蘩祁怔怔地问:“陛下听了?”
言诤苦涩一笑,“没听,但也差不离可以算是听了。”
说罢; 言诤悠悠地叹了一声; 侧过脸观摩霍蘩祁的反应,这些不堪的往事让女人听见了; 她们对殿下只有鄙夷与敬而远之,殿下本就不喜女人近身; 从那场病恢复了之后; 更是变本加厉; 甚至连看一眼她们都嫌多余了。
但说到底,是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男女之事,更不知该如何放任这样的自己去喜欢一个女人。
但霍蘩祁丝毫未露嫌弃之色; 紧紧合着唇,额头隐露出青筋来,分明是担忧和心疼,言诤便放下了心; “他被关在了东宫,可以算是画地为牢,与囚徒没有二致。除了有人每日从暗格里递水和食物; 定期更换被褥、打扫,没有人再同他说话。太医说,殿下是狂躁之症,得等他静下来; 静个十天半月说不准能好。”
霍蘩祁抱住了双膝,杏眸噙着水,泪盈盈地问:“后来就好了?”
言诤叹道:“说是十天半个月,但是过了两个月毫无成效,反倒让太子殿下沉默寡言,再也不与人说话了。后来夜里东宫又死了一个人,死因不明,但背部被利刃所穿,这是致命伤,所有人都以为是殿下狂躁症发作失手杀人。陛下都以为已然无救了,连夜召集了几位元老大臣入宫,商议挑选一名德才兼备的宗室子弟册封……”
说到这儿,言诤悔愧地扯了扯嘴唇,“糟糕了,宫廷密辛让外人知道了。”
霍蘩祁一怔,言诤又笑,“开玩笑的,要不是确认霍小姑你飞不出殿下的手掌心了,这话我岂是能随便说的。”
霍蘩祁脸颊泛起了蜜色,她羞赧地咬起了唇角,可无法忽略心底的疼惜和后怕。
有些人从降生伊始,就比别人享用的多,但也比别人承受的更多,苦厄、疼痛、寡助……
她怕那一年,有一个地方不对劲,他好不了,今时今日,她与他失之交臂。
那么她现在,无枝可依,便不知漂泊到何处去驻足,也不知这世上还有谁她应该去信赖和眷恋。
言诤见她眼神犹若空无一物,望着远方水墨色般玷染的朦胧横山,在沉思什么,水眸清润,粉唇微阖,却同老僧入定似的,言诤便掩着嘴唇咳嗽了一声。
霍蘩祁惊地回眸。
言诤笑,“据说陛下当时挑选宗室子弟,是千挑万拣也未曾发觉一个中意的,但好容易找到个稍逊一筹的元洲世子时,已经过了半年了,这时候殿下忽地不药而愈。这在银陵也是怪诞奇事一桩,不过所有知情人此后对东宫之事都噤若寒蝉。”
绝口不提,可也不是不曾发生过。
霍蘩祁咬唇,道:“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言诤滞住了,半晌之后,他稍显尴尬地起身,“具体的还得殿下亲自说。属下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说罢,言诤便慌不择路地飞也似地逃走了。
话说一半最让人恼火了,霍蘩祁也跟着起身,想等到步微行忙完了他的房中说会儿话。
但是他人已经在里边了,昏暗的卧房内,一灯如豆,他安静地坐在木几一旁,手肘轻撑着,扶着额头,眉心收得很紧,细而长的眼宛如横波,有种无法直言的阴郁与靡废,薄唇苍白,微微敛着。
霍蘩祁看了一眼,轻悄悄走过去,蹲在了地上,缓缓地将头靠过来,枕到他的腿上。
烛火闪了一瞬,晃得人眼花缭乱。
静谧如水的舱房之内,月色悄然筛入窗棂,犹如一地零落的碎玉乱琼,晶莹如霜,男人的眉眼染上了霜色,端的玉刻斧斫般俊美无俦。
他放下了手,“言诤说了什么?”
霍蘩祁眯了眯眼睛,“没说什么啊。”
她抱住了他的腿,自言自语道:“这就算——攀龙附凤了?”
步微行一声嗤笑,“还早。”
“哦。”
霍蘩祁支起脑袋,眼底水光飐滟,软黄烛火随风一动,便显得既凉薄又温情,他看了一眼,蓦地薄唇轻勾,露出一丝笑意。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笑容,瞬间漆黑的船舱里落满了金色的日晖,犹如明珠皎皎,令人不可逼视。
霍蘩祁心如擂鼓,痴怔地看着。
没想到,他笑起来还有梨涡……
步微行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做甚么这么看孤?”
她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缓慢地收了笑容,“孤猜得到,言诤对你说了孤的病,你要是怕了,可以说。”
霍蘩祁眨眨眼,“为什么怕?”
步微行盯着她的眼睛,她心里毛毛的,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那个,动用私刑是违律的,虽然我知道你想替我报仇,但咱们也要有个度,触犯大齐律的事,做来危险也得不偿失对不对?你是太子,律法背得比我熟,不会不知吧?”
步微行淡淡道:“孤不做就是了。”
见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霍蘩祁又不安起来,“是不是头痛?”
“嗯。”
“那你早点睡啊。”
霍蘩祁起身,取了这只点燃的烛火,将身旁其余几只引燃,舱房中刹那一片暖亮,他的床褥叠得整整齐齐,堪比桑二哥他们磨坊的豆腐块了,霍蘩祁轻轻一笑,“好了,你先睡。”
步微行看着他,一瞬不瞬,也不说话。
修长的身影匿在暗光里,披着一身雪银色,眉眼清冷,但却莫名教人心安。
他一直不动,霍蘩祁又羞涩,又担心,“头还疼?”
“嗯。”
“那你坐着。”霍蘩祁过来,坐到他的身后,步微行不明她此举用意,俄顷,一双柔软温凉的小手摁住了自己额头的穴位,身体警戒的反应让他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但又飞快地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彻底松弛下来。
以前白氏身子不好,时常犯头疼,霍蘩祁便跟着大夫学了一点推拿和按穴位的手法,灵巧柔软的手指摩挲过他的鬓角,霍蘩祁身子矮了一截,很快发觉自己够不着,窘着说:“你可以躺在我腿上。”
不料他竟二话没说,顺从地躺了下来。
霍蘩祁往后挪了挪,坐到了里边,灯火熠熠,男人不疾不徐地阖上了双眼,舒适地一动不动了。
像睡着了,坚硬、冷毅的外壳之下,竟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脆弱。
霍蘩祁脸颊薄粉,犹如清妩的三月桃花,半是羞涩半是明艳,手指抚过他的印堂和神庭,轻柔缓慢地揉摁起来。
她的心一整日起伏不定的,到了现下才有片刻的安宁,但想到言诤未说完的话,她还是轻声问道:“不是好了么,为什么还会头疼?”
男人闭着眼,淡淡道:“偶尔会。”
霍蘩祁咬了咬唇,“会不会疼得很厉害?”
步微行坦然地回道:“是以前,现在不会。”
霍蘩祁又问:“那、那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却不说话了。
她还在替她揉着穴位,隔了会儿,步微行道:“过些时日再说。”
霍蘩祁诧异,“那要等多久?”
步微行微抿薄唇,没有回答,没有承诺,什么都没有。
霍蘩祁便气馁了,替她摁了会穴位,男人便彻底没有了声音,她就着烛火一瞧,竟然睡着了。
她于是将他放下来,轻手轻脚地抽开身。
满月如水,在狭窄的木舱房之中无孔不入,霍蘩祁替他搭上了轻薄的红毯,头下压了一块枕头,在放下他头的时候,男人轻轻哼了一声,霍蘩祁忙去看他是否醒转过来了,但他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便没有其余动作了。
霍蘩祁松了一口气,这时正好可以偷偷拿眼睛看他,精致的挑不出瑕疵的脸,偏一双狭长的眸生得清冷而威严,逼视人时,几可以令人不上刑便招供了,但此刻,这双眼阖着。
当它闭上时,五官轮廓便显得不那么锋利了,月色微染,如敷脂粉,竟清秀而温雅,大抵是因着他的肤色极白,而棱角又被黑暗湮没了,便减了一分刚,多了一分柔,美得令人无法移眼。
少女心跳怦然,好像有一只毛毛躁躁的爪子在心里作祟,她鬼使神差地低了低头,胆大地亲吻了她一直不敢肖想和染指的男人。
嘴唇贴上男人薄唇的一刹那,仿佛全身的血液叫嚣着冲上了头顶,霍蘩祁涨得脸颊晕红,可是那个邪恶的念头,便如破土而出的春芽,萌动着她那颗乱得无从安放的心。
一下,两下,无数下……
要命的是,这种感觉出人意料的好,就像五岁那年,在母亲还能下地入庖厨的时候,为她端来的木樨芙蓉软糕。
霍蘩祁闭着眼,尝了一口。
在兵荒马乱地收拾好崩坏的理智之后,她捂着滚烫的脸,毛手毛脚地逃出了船舱。
但是——
当水面上滚圆的红日唤醒了沉睡的男人时,他照例如常走到铜镜前,残留在嘴唇上淡淡的脂粉红,泄露了昨晚少女对他做的好事。
霍蘩祁心跳得厉害,一宿难眠,怕做了坏事被发现。
但当阿五让她将早膳送到步微行的船舱之中时,她又恢复了镇定,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看着他从容地挽发,将披散的墨发扎成高耸的一束,霍蘩祁看着就觉得心跳如雷了。映着淡黄晨曦的男人,犹如沐浴在西天晚霞的云池之中,高蹈而动人。
她悄然从后头走过去,唤他用膳。
真是尽足了侍女的本分,步微行徐徐回转过身,她目光躲闪,还为了那个吻羞着,步微行觉得意外愉悦,随即,又冷淡地问了一句:“你希望孤该怎么处置他们?”
霍蘩祁被问得一愣,见他似乎真的有意要参考自己的建议,便道:“拉去官府。”
“听你的。”
霍蘩祁傻了。
呆呆地望着他,他看了她一眼,“过来。”
霍蘩祁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得还快,听话地靠着他坐了过去,步微行抽出了一条雪白的绣着数朵幽兰的素锦,正当霍蘩祁不明所以时,步微行却又握住了她的手,眉眼平和,“替孤将嘴唇上的女人口脂擦了。”
第32章 好事
霍蘩祁心虚地转过脑袋; “没想到你还往嘴上抹……抹这个……”
步微行道:“胭脂是孤让言诤给你买的,整条船上只有你有。霍蘩祁,想做生意的人要有基本的诚信; 敢做要敢认。”
“你怎么知道……”
霍蘩祁还待最后狡辩一句; 被他漆黑洞明的眸光一看,气势便又矮了; “我帮你擦掉就是了。”
手还他扣着,她睁不开; 偷偷拿眼睛抽他; 步微行淡淡道:“孤又不会罚你; 承认便承认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霍蘩祁瞅了又瞅,见他真不罚自己了; 便稍稍放下了心。
手犹豫不决地伸过来,耐心地替他将薄唇上残余的蜜粉唇脂擦了,素绢上雪梅斑斑,誊画在轻薄如蝉翼的丝绡上; 明艳生动,鲜妍如血。
霍蘩祁吃惊了,“哎; 这是什么材质的帕子?”
步微行正想审她,昨晚趁他睡着了,除了偷亲还做了别的什么,但没想到这个女人多狡猾; 一下便掰开了话题。
他目光一沉。
霍蘩祁指了指这条帕子,“真的,这是什么丝?”
她的眼睛雪亮得吓人,步微行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淡淡道:“蚕丝唤‘雪蟒’,是特有的冰雪天蚕吐的丝,这种蚕三年结一次茧,生长在雪域附近,很难得。不过数百年来西域的雪山坍塌过一回,天蚕被不少人发现,此后倒是有不少人开始养蚕缫丝了。它只是贵在难得,同芙蓉镇的雪钱丝在质地上也不分轩轾。”
霍蘩祁嘟了嘟嘴,不满道:“你家真有钱。”
又把话题掰走了。
步微行扶额,放弃了。
天微明时,步微行便让人出去寻她那只小狼崽了,船只得继续泊在岸上。
用了早膳,步微行邀她下船走走,霍蘩祁便答应了,换了一身短衫,顺带将言诤给她准备的匕首绑在脚上,这也是步微行交代的,以后外出一定随身携带短刀以备不测。
山贼被一个个五花大绑着拉下船,还有被剜去髌骨的,被人用板车拉了拖下船。
霍蘩祁不忍心看,就躲在步微行的背后。
他没说什么话,倒是言诤,为了减轻她的负罪感,解释了句:“这帮人落草多年了,山寨有了一定规模,山里山外都有不少良家女被拐了进去,我们进去的时候,香冢林立,都是被这帮人害了的。”
霍蘩祁咬了咬嘴唇,狠下心不想这些了。
何况,包袱出现在贼窝里,说明这群贼匪和打晕她暗害她的,极有可能是一拨人。霍蘩祁没有原谅他们,只希望不让步微行卷进浑水来。
步微行拉住了她的手,两人沿着雪白的沙地往绿柳堤岸走去。
晴光映着澄湖,柳色如墨。
霍蘩祁问他,“我想知道,你离开银陵出来,是不是为了治病啊。”
“为什么这么说。”
霍蘩祁想了想,道:“游历山川,自然心情大好,心情好了,万事皆宜嘛。”
步微行握着她的手,脚步却停了,霍蘩祁诧异地望着他的侧脸,他沉声道:“你不太了解我。”
“啊?”
步微行转身过来,河水波澜荡漾,泉鸣成韵,一派盛夏明媚的光景之中,他身边好像无比清凉似的,霍蘩祁抖了抖,缓缓地,他扶住了她的肩膀,“我同陛下公然在朝堂上闹开了,出来,是为了一个赌约。”
霍蘩祁很有兴致了,“什么赌约?告诉我,我帮你啊。”
步微行淡淡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好像很看不起她似的。
霍蘩祁暗暗不服,嘟起了唇。
他牵着她的手往绿柳荫里走了过去,“不用了。遇见你以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对的。”
越说她越糊涂了。
不过好的是,他在缓慢地将自己的心剖开,将心事都拿出来与她分享。夏日长,旭日如火,走了几步,就热得霍蘩祁出了汗,只能跟着他在柳荫下席地而坐。
霍蘩祁迟疑道,“那不赌了,要回去么?”
步微行看着她,又缓缓摇头。
“银陵太闷,你不会喜欢。”
银陵还闷啊?
霍蘩祁更不服了,咕哝着自言自语:“不想带我回家就说嘛,又来这一套,难道人家不能见人嘛。”
他耳力好,听她碎碎念的,竟一点不觉得烦。
只是她念了也太久了,步微行有点受不了,倾身而上,手心堵住了她呶呶不休的小嘴,霍蘩祁惊恐地看着骤然逼近的俊脸,瞬间烫了耳朵,步微行凝视着她,声音依旧清冷:“带你回去,也不能娶,留着看么?”
“为什么……”
霍蘩祁呜呜发不出声,但幸好她立马想起来,自己还在孝期,确实不好成婚。
直至他将手拿开,霍蘩祁才又羞又气地道:“你想的太远了!”
步微行无所谓。
上了他的船,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坐了小半个时辰,清风拂襟,署意渐渐退了,霍蘩祁看着他,冷冰寒玉般的脸匿在一团光影里,柳影如画,他安静地吹着风,黑发上落了几缕尖细且长的碧绿柳叶,霍蘩祁缓缓靠过来,伸手替他拿掉了,“我有个主意,既然出门一趟,就当游山玩水了行不行,你的头痛病肯定能好的。”
“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霍蘩祁斜了眼睛,目露困惑。
他轻折起唇,“跟着我。”
“……好啊。”
霍蘩祁又咕哝道:“反正、反正本来就是被你拐带出来的。”
他但笑不言。
宫中人都知晓,太子殿下已很多年不曾有过笑容。奇怪,她在的时候,做什么都觉得心情不错。
坐到了午后,船上有炊烟升起,步微行拉她起身,两人往船上去了,他一路走一路解释,“走水路下去,按照原定计划,沿途会历经六郡和十二重镇,目前郡过其一、镇过其二,下一站是白郡。”
“孤曾有恩于郡守,船离开芙蓉镇的的时候,郡守便下了帖子让孤去郡守府做客。”
霍蘩祁问,“什么恩情啊?”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不答,径直走入了舱中。
跟上来的言诤解释道:“数年前,郡守的公子惹上了命案,被人诬告当街杀人。当时证据确凿,数十名百姓作证,郡守自知儿子性情温和,绝无可能杀人,也是病急乱投医,胡郡守递了一封密函给殿下。后来殿下抓了马夫和胡公子的随从入银陵,关押着提审了三日,后来水落石出,是小厮与死者有仇,使了一套偷龙转凤计嫁祸的。”
这么神奇?
霍蘩祁出口便问:“那是怎么审的?”
言诤便看了她一眼。
霍蘩祁瞬间想起来甲板之下,暗无天日的密室之间,那些阴森森的冰冷刑具。
她毛骨悚然,吓得打了一寒噤。
船泊了两日,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人办事真牢靠,晌午时,霍蘩祁正在围栏旁打着盹儿时,就被一阵嗷呜声唤醒了,她眼睛倏地睁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雪球似的毛团跳上了自己的腿,巴巴望着自己。
真是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生得妙哉美哉。霍蘩祁心坎儿都软了,惊喜地将团团抱起来,“哎,你怎么回来了?”
“他们找到你了?”
小团团漂泊了这么久,到了姐姐怀里,一下就困了,打着哈欠蹭了蹭霍蘩祁的手臂,便懒洋洋地耷拉起了眼睛。
言诤道:“依照霍小姑说的地方,我让暗卫去找了,结果这只雪狼崽子就在树底下转悠。看样子像是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抓伤了暗卫的手,只得将干粮都给它吃了才带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步微行正好徐步过来。
全让他听去了。
霍蘩祁尴尬地摸了摸团团的皮毛。
步微行让言诤下去,准备启航。
隔了会才坐到她的身边,霍蘩祁紧张兮兮,怕他不喜欢小狼崽,怕小狼崽一个脾气上头用爪子挠他,便只敢用力将小狼崽子揣在怀里,不给他们对视的机会。
“叫什么?”
“团……团。”
“团团?”男人面露讶色。
霍蘩祁不好意思,羞愧地摸着狼毛,“对。但是它、它好像很能吃,你、能不能帮我养啊。”
步微行不言。
她就更紧张了,“那什么,我们姐弟不会白吃白喝的!”
他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指,抚过了雪狼柔润的毛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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