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美人独步-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担惊受怕了一个多月,终于,终于都过去了!
  她就乖乖地躲在偏殿里等着,言诤他们也撤了,春音施施然前来,温笑道:“殿下在宫墙外围剿最后的叛贼,不过多时便可入宫来了,您可赶紧将眼泪擦一擦,等会要见人了。”
  霍蘩祁喜出望外,欢喜地点头。
  黄氏联合各大世家,虽在银陵势力庞杂,但也正因这势力来源庞杂,才显得军心不齐。另兼之黄中谷瞻前顾后,心有顾虑,左支右绌,最后又被至亲出卖,唯独仰天长啸一声,喟叹奈何。
  朝廷大军涌入黄家时,黄中谷已一头撞死柱上。
  军士只俘虏了黄榆一人。
  黄榆落网时,父亲就血涌如注地倒在地上,为首的前来拿他的却是黄樾。
  他脸色惨白,眼底漫过不忍和自责,披着一袭墨蓝的斗篷,宽敞的斗篷底下,那双手都在颤抖。
  黄榆啐了他一口,“叛徒,你对得起黄氏满门,对得起父亲么!你这个孽障,忤逆不孝的叛徒!”
  黄樾沉静地受了这一口唾沫,淡然道:“押他入宫,听凭陛下发落。”
  一行人如众星拱月,簇拥着黄樾而去。
  ……
  霍蘩祁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天色已暮,才看到一袭玄衣,满身血污的步微行匆匆来到偏殿的右耳房。
  他的发冠也歪斜了一分,一身劲装衬得整个人孤瘦挺拔,霍蘩祁两眼泪汪汪的,看到他的瞬间,蓦地小嘴一扁,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他走快了几步,将霍蘩祁一把抱紧了怀里。
  步微行人消瘦得厉害,眼底都是乌青的影,见到她平安,才卸下心防,松了一口气,“圆圆我……”
  话未竟,霍蘩祁却苦着脸一把推开了他,冲鼻的血腥味让她飞奔到窗口,干呕了起来!


第87章 怀孕
  他马不停蹄; 急于确认她的安危,但回来之后,没想到会受到如此冷遇。一时间也大为懊恼。
  可他没有靠近; 而是将玄色盔甲的外披解了; 信手搭在一条圈椅上,春音来得及时; 捧着碗浓稠的药汁,一进门; 只见一个扶着窗干呕; 一个站着不知所措; 春音的眼睛微微圆了,“殿下,这是太医开的方子; 娘娘身子淋了雨,还请喝了药便去歇息着。”
  步微行“嗯”了一声,让春音将药碗放了。
  霍蘩祁捂着唇,又高兴又羞恼; 喜的是他还不知,恼的是他粗心大意。
  步微行端了药碗徐步走近,“圆圆; 过来喝药。”
  他竟然也不问问!
  霍蘩祁恼得红了脸,端起药碗,便囫囵地喝了大口。但是太烫了,烫红了嘴巴; 她又不肯再喝了,将药碗搁在了窗台。
  身后繁华如障,初夏青烟如许,雨后初霁的虹绚丽曜目,她那张小脸被映得苍白而憔悴,像受了不少苦楚。
  步微行一把将人捞入了怀中,唇便堵住了霍蘩祁的要发作起来的嘴,她试图挣扎,但咯着坚硬的盔甲,咯得肩膀都疼了,嘤嘤两声,被他将剩下的埋怨都吞没了。
  他撬开了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舌尖弥漫开一股浓药的苦涩,他解了披风,身上却还残留着一缕血腥味,霍蘩祁脸色纠结,将用力地要推他……她真的要吐了啊!
  “啊……阿行!”
  霍蘩祁转身,一股酸意直冲喉咙。
  她扶着窗要吐,步微行微讶,很快意会过来,手背贴住了霍蘩祁的额头。
  冰凉的,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
  他有点懵。
  霍蘩祁扶着胸口,深呼吸几下,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责怪他,“你别动粗……我、我……害喜呢。”
  “……”
  他动粗了?
  当然没有。步微行蹙了眉,嗯……不对。
  “什么?”
  她夫君也是个傻的?霍蘩祁愣了愣,然后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的目光有些怔忡,难得见到他看呆怔时的模样,霍蘩祁得逞之后,忍俊不禁地捂住了唇。
  可他那么过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怎么他这副模样,倒像是对自己很不自信嘛。
  他有点儿无措,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在城外收编了禁军五千,又捣毁了黄氏、苏氏的府邸,亲自拿了叛贼首领,才有得余闲回来抱娇妻。
  但是现在突然一个喜讯砸得他有点懵。
  霍蘩祁又嗅到了那血气,难受地捂住了鼻子,一手推了他出去,“你去换身、换身衣裳,我……真的要吐了。”
  “嗯,好。”
  初为人父的夫君走得简直快同手同脚了。
  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霍蘩祁忍笑,乖巧地喝了药,等他回来,她已经钻入了床帐。
  他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墨发也来不及擦干,微微露出一截颈项,他出门在外,近来风吹日晒的,皮肤黑了点儿,但仍是俊美无俦的,修长的指拨开帘帐的那一瞬,霍蘩祁就没法继续假睡了。
  比方才,他要平静了许多,靠坐过来低声道:“睡里头些。”
  霍蘩祁听话地往里头蹭了蹭,他便和衣躺了下来,伸手将她抱入怀里,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
  一上床榻,他便阖上了眼睛,此时霍蘩祁才看到他眼底的青灰,想必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只是这是披香宫的偏殿,加上外头那么多事宜,她怕有些不合适,悄悄问了一句:“阿行,你要睡了么?”
  步微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嗯。两个时辰以后唤我。”
  霍蘩祁有点儿失落,“你还没告诉我,咱们快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呢。”
  他狭长的眼,缓缓露出一线的清光,然后吻了吻她的发旋儿,“你说,要再等一年的。我以为你会说到做到。”
  还怪她?
  霍蘩祁圆了眼睛,“哼,要不是……哼,总之不赖我。”
  他轻笑,“是,怪我。”
  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很高兴。先睡了。”
  他确实疲惫了,声音都听得出沙哑。霍蘩祁也不忍心再闹,反正得了回答就心满意足了。
  她折腾了半天,却半点儿倦意都没有,反而望着碧纱橱里那摆着的一尊沙漏出神。
  软红帷帐之间,婆娑的流苏影儿在他脸上摇曳,美得令人春心萌动,一如初见。
  霍蘩祁偷偷亲了口他的脸,好像很久没有这种安逸的归属感了。
  两个时辰过得极快,霍蘩祁没来得及唤醒他,他自己便记着时辰似的,自己醒来了。
  在营中,这半个月以后,日日只能打两个时辰的盹儿,他习惯了,见霍蘩祁慵懒在被子里蹭蹭,满脸晕红,双眸惺忪,目光便露出一抹不自觉的温柔,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个个细碎的吻。
  “你再睡会儿,我过会回来。”
  此时已是深夜。
  霍蘩祁不太懂他还有什么事非得深夜前去,但没有留他。
  步微行替她掖了被角。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细心的,霍蘩祁看着夫君俊朗的侧颜,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朵笑。
  六角宫灯燃着光,将夜色一缕一缕逐出殿外。
  绮丽的穿红绣牡丹毛毡,被鲜血浸染得更显刺目。
  被押解途中,黄榆试图反抗逃跑,但未果,与禁军交手过程之中受了伤,腰间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止血,被捆了双手双脚,俯首帖耳跪在帝座前。
  到底是黄氏门人,皇后不忍,便没有来。
  大殿上,只有文帝、步微行及黄樾三人。
  黄榆骂了一路黄樾,终在此时疲乏了,偃旗息鼓,只冷笑,“技不如人,甘愿服输。”
  他知道,军中内务有所泄露,是黄樾钻了空子。他是黄氏长子,竟会吃里扒外。起先黄榆怀疑过他,但没想到,黄樾一旦叛变,竟然会出卖他的亲父亲和弟弟到这种地步。
  黄樾披着一身墨蓝的斗篷,俊脸上多了两条狰狞的刀疤,那是来的路上被黄榆挣脱了划上去的,他没有辩解分毫。
  清风徐徐,将一支长烛吹灭。
  历经生死、背叛和逃出生天的黄樾,满脸沉寂。他不后悔,但他是个罪人。他的嗓子哑得似被烟火烫过,“认罪伏诛罢,事到如今,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了。残余党羽,是翻不过浪的。”
  黄榆齿冷,“你要我同你一般贪生怕死?妄想。”
  黄樾瞥过眼,“我只望你将功折罪,不愿黄氏被抄家灭族。”
  黄榆冷笑道:“不知道,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被捆缚住的双手还待挣扎,黄樾离他近,步微行蹙眉,将黄樾的肩扣住扯过身后,黄榆一见他护着兄长,忽地哈哈大笑,“原来跟在屁股后大献殷勤,这么多年还是有回报的。阿兄,黄樾,这不就是你喜欢的表哥么!”
  步微行沉了脸色,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文帝挥袖道:“够了。”
  皇后与黄榆到底也是姑侄,文帝没想羞辱黄榆,原本步微行决意自己亲自审讯黄榆,但文帝没让。
  那些见不得光的刑具,文帝只愿他永远见不得光,实在造孽深重。
  黄榆被拉下去了,暂行扣押。
  黄氏与苏氏都是百年名门望族,兵败之后,积威仍在,文帝拿了涉嫌谋逆的族人,对其根基却没动摇,若是真将其抄家灭族,反而引起民怨,大为不妙。
  文帝这回,装病一场,逼得黄中谷提早动手,最根底处的目的,还是逼着步微行早点上位。
  他要找个由头,早些将这个帝位留给他。
  但文帝又万分清楚步微行的个性,他是个宁杀错不放过的人,手腕刚硬,文帝担忧这一来他彻底开罪了世家。
  毕竟黄氏苏氏为主谋,发落了这两个门第之后,后头还是萧氏、卢氏等大户,另并着一些银陵城外的势力。这一次是取巧,下一回可未必。
  因而文帝将步微行留下来,父子俩谈到了深夜。
  鸡人报晓之后,文帝也撑不住了,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问:“朕跟你说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
  文帝挥袖,“那好,回去罢。”
  步微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文帝跟后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纵是机关算尽,也还是,换不来他半句软话啊。
  霍蘩祁睡醒了,晨曦初上,宫人侍女唤她起来沐浴更衣,她换好了,从内室走出,步微行才回来,而且方才听人说,陛下病得很重?
  她昨日见过,文帝精神抖擞,看不出半点儿异常啊。
  步微行淡淡道:“装的。”
  霍蘩祁一愣,“装的?”骗黄中谷罢了,她可以理解,怎的都已经结束了,还装着?
  步微行的眼缓慢地移到她的脸颊上,一手护住了她的腰,一手的拇指抚过她的珠钗,低声唤道:“圆圆。”
  曼回曲折,唤得人心头荡漾。
  她“嗯”了声,凝神听着。
  这般的亲昵,许久都未曾有过了。两个月的分别,毕竟也是不短的。在她害喜最厉害的时候,她夫君不在跟前,她日夜不安生,静不下心来,幸得此时尘埃落定,霍蘩祁钻进了他的怀里,“我听着,你想说什么?”
  他指尖一顿,缓慢而沉凝地问:“做皇后,可还欢喜?”
  话音未落,霍蘩祁便傻了,而且手足僵硬,跟着一股血液叫嚣着直冲天灵盖。
  她怕风太大自己听错了,“啊?什么?你说什么?”
  步微行露出了笑意,仿佛在嗤笑她又不稳重了,然后,徐徐地,又重复了一遍。
  一朵一朵的烟花猛兽似的扑过来,将她脑袋炸开了。
  嗯?
  这时候霍蘩祁煞风景地想到:所以,其实,那算命的和老瞎子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老神仙?
  步微行道:“答话。”
  “嗯。”霍蘩祁仰起了脸,笑靥如花,“那我今后是不是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女人?啊,那我可要乐死了!”
  他淡淡一哂。原来她的皇后梦还是在的,而且,就要成真了。
  他还以为,她会柔情蜜意,说些最让人心驰神醉的话……
  当然,这才是他的圆圆。


第88章 相处
  少了黄中谷的斡旋和煽动; 太子复位几乎是朝中人心所向。
  这场浩劫之中,银陵城中的百姓无甚伤亡,只拿了叛党极其余孽; 让不少旧部对太子刮目相看; 加上文帝缠绵病榻,他们是不可也可了; 太子监国,是大势所趋。
  霍蘩祁的绸庄也顺利地办起来了。
  云娘师父身子不好; 霍蘩祁将它交给了袅袅; 每日的订货取货; 还是需要一个账本记录的,霍蘩祁这边有江月,来来回回地跑; 将东西从宫外头带给她。
  袅袅醒来之后,顾翊均自是大献殷勤,嘘寒问暖、鞍前马后,袅袅均不予理睬; 回了绸庄,见他一路跟着,柳眉颦蹙; 已很是不悦,“顾公子,不请自入,是为贼。”
  他一怔; 然后笑道:“嗯,开门不是为了做生意么,我来做生意。”
  他每回都说来做生意,然而做成的没几件。
  但袅袅不好将客往外赶,顾翊均一路跟着她分花拂柳,一路解释,“楚岫是太子的暗卫,嫁给顾翊均为妾,已随着老夫人回秀宛了。”
  袅袅回眸,“你怎的不回去?”
  “我已不是顾氏子孙。”他上前一步,垂眸凝视她,眼底的波浪深如星海,“回哪儿去?袅袅,我已经没有家了。”
  她心肠软,他是知道的,袅袅蹙了眉转身,不说话。
  顾翊均便绕到她跟前,“陆先生来前,太子殿下也与我私下回过面,他说要与我做一桩交易。此事关乎国祚,我只能应允,何况,我原本便应许了陛下要替他买马囤兵。”
  他开诚布公,袅袅挑了嘴唇,“那又如何?”他说的这些,与她无关。
  顾翊均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斗篷底下,苍白的俊容几乎没有血色,“太子让我以纳妾的名义,让迎亲的队伍走遍银陵,其实是在安插眼线,在各地设下人马以备里应外合。我……其实压根就没见过楚岫。”
  袅袅脸颊微红,嘴硬却道:“与我无关。”
  她的颊浮出淡淡一层胭脂般的瑰红,流水浮光一照,显得清秀宜人。
  顾翊均忍不住微笑起来。
  袅袅又问:“你骗了老夫人?她不知道你还活着?”
  “知道。”顾翊均有问必答,和盘托出,“母亲大是恼怒,怪我不孝,可没有办法,这么些年,我其实早明白了,我不是个愿意束手束脚、避于安逸窝享受富贵的人。袅袅你也知道。何况我应许过母亲,这一辈子,不让你的牌位摆入顾氏祖堂。我想娶你,只有我自己不是顾家人。”
  袅袅一怔,咬唇道:“你想得倒挺远,我不嫁给你,你岂不是……”
  顾翊均笑,“我这辈子后悔过很多事,但我保证,这件事我永不后悔。不论结果如何。”
  风一阵拂过,夏花浓烈地涌动如潮。风吹落他的斗篷和帷帽,露出那张惨白的脸,袅袅僵住了目光,忽然明白他为何带着帷帽出门,那颅骨近额头处,蜿蜒地爬过两道狰狞的疤痕。即便过了两个月,还是如此可怖,袅袅虚掩住了唇,震惊地看着他。
  是了,不如如何,开颅求活凶险至极,他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又不知道承受过多大的痛苦。
  他没有骗她的心思,只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确保自己一定平安无事啊。
  顾翊均的目光怔忪了一瞬,他的指抚过那条暗红的刀疤,然后,缓慢地将斗篷拉上了,他沉声道:“袅袅,我变丑了。”
  袅袅也不知怎的,一句话冲口而出,“既是男儿,何必在乎相貌。”她就不在乎。
  顾翊均“嗯”一声,微笑道:“以后你可不必担心有女子青睐我了。”
  袅袅脸色微暗,有些不悦,“顾公子轻薄过的女人还少么,袅袅要务缠身,要没有旁的事,就不必跟来了。”
  她榻上石阶,转入回廊。
  身后的跫音始终不断,袅袅一停,身后的脚步声也便断了,她一扭头,有些不耐,顾翊均却扶着红栏,唇角微微上扬,“我发誓,我只轻薄过你一个人。”
  她的脸颊已腾起了红云,这话要他以前说,她一定二话不说将他逐出去。
  “你、你骗我……”袅袅心乱如麻地回道,“我走了……”
  顾翊均还是一路跟着她进货仓,他是太子殿下的贵客,无人敢阻拦,就这么一路同行无阻地进了货仓,也没有人说什么。
  上回阿祁走时,留下的一团牡丹棉线还在,色泽是渐变的,绣出的花样可是一针到底不断的,虽只完成了一小半,还是足够教人惊艳的,顾翊均何等眼光,食指勾住那半幅绸袖,温润地溢出一丝浅笑,“嗯,这个,我要了。”
  袅袅扬眉,“要这个做甚么?”
  顾翊均显得一本正经:“送给心上人。”
  袅袅不再过问,悄然背过了身。
  她拈起层层叠叠的丝线来,将天窗掰开,露出澄清的光,仓房内一时明媚起来,顾翊均手中的彩丝宛如虹云般绮绚。
  他垂眸看了一眼,只听袅袅低声道:“我要织布了,你还是离开罢。”
  她明知道,他是走是留,这个绸庄里人都不会置喙。
  只有让他自己将自己请出门去,才能清净。
  袅袅熟练地拿起了木梭子,踩着机杼缓慢地开始织丝,也不再看他一眼了,顾翊均恍然许久,轻声地叹息,“离开我以后,你过得很好。我还以为,袅袅会想我。”
  她曼声道:“思念对袅袅来说是奢侈物,那是秀宛顾氏的公子时时揣在心坎上的东西,可当袅袅饔飧不继时,她已没时间想一个人。”
  顾翊均声调哑然,“来银陵路上,吃了很多苦?”
  袅袅手中的木梭灵巧地如穿花蛱蝶般在丝线之中飞舞,机杼声声,她澹然道:“来银陵前的最后一日,花光了盘缠。如果不是遇上阿祁,她愿意收留我,袅袅也早已是街头一副冻死骨了。”
  他垂下了眼眸。
  隔了小半个时辰他却还不走,袅袅颦眉,“顾公子现下是很闲么?”
  顾翊均轻笑,“嗯,没有顾家的生意,我闲得无聊。”
  袅袅问,“那顾公子打算坐吃山空,以后挥霍一生?”
  虽然他的钱支持他这么做,可不能为子孙后代留下福荫,那钱的意义便不大。
  顾翊均又摇了摇头,笑道:“我的生意大到袅袅不可想象。袅袅,只要我想,整个顾氏都会重回我手上,无论母亲同意不同意。”
  袅袅怔了,手指摩挲过木屑,被刺伤了,她“啊”一声,花容失色,顾翊均脸色一变,抢上去将袅袅受伤的食指含入了嘴唇,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简直让人连反驳推拒的机会都没有。他从前待她,一贯是温文有礼,逾矩的肌肤之亲都少的。
  袅袅眼波如雾,心中莫名地起了一股酸涩和委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翊均将她的指头看得比什么都重,又珍之重之地握住了她的指腹,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她战栗不安,惶惶地要躲闪,顾翊均抱住了她的腰肢,不让她躲,“我就再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她于是又扭过头,顾翊均眉眼温润,笑容清绝。只是她仰视着,就难免会看到他额角那狰狞的伤疤,她的心跳得飞快。
  顾翊均缓缓启唇,“我爱你。从今以后,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预,我永远在你身后护着你,照顾你。你应许我也好,不应许也好,嫁我也好,还是一辈子不原谅我也罢,这一次,我只想一意孤行。”
  “我也不会再离开银陵,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他说罢之后,便信守诺言,转身消失在木门之后。
  薄暮冥冥,杳然的花影潋滟起来一池艳影。
  袅袅望着窗外出神了许久,默然地,泪流满面。
  ……
  转眼之间,太子监国已有三月。
  叛逆余党已悉数剿灭,黄氏一门迁回了白城,苏氏元气大损,连同此前为黄中谷购置军械的萧氏,生意也受到了重创,不得已萧氏、卢氏联姻,将萧绾许配给了卢氏长子卢延。
  这桩婚事在银陵没掀起多大的波浪。
  霍蘩祁只是偶然得知,原来萧氏阿绾也要嫁人了,听人说那是个烈性女郎,如今被逼上花轿,想必心有不甘罢。
  霍蘩祁现在嗜睡,平日里困得厉害,时常一整日不肯下床,步微行忙完这一阵,便开始日日鞭策她在院里走动。
  一个看书,一个走步,一个静一个闹,便成了东宫一道奇景。
  霍蘩祁走了一阵儿就偷懒,要到水边喂鱼,步微行将不安生的娇妻的手拽回来,于是另替她找了事做——练字。
  霍蘩祁的字照例是惨不忍睹,写了几张,她放弃了,“阿行,这种宣纸很贵的,你不能都给我拿来浪费。”
  他不动声色,又给她添了二十张。
  “孤养得起你。”
  霍蘩祁于是开始咬着笔杆子习字。
  她那点儿底子还是白氏在世时教过,但白氏身子不好,不能手把手教,霍蘩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第一个学会写的名字还是他的。
  因为听人说犯了些忌讳,霍蘩祁写完之后又撕了。
  没过得几日,陆厌尘从外头一身风霜而来,霍蘩祁惊见舅舅,大为诧异,陆厌尘已熟练地捉住了一支笔杆子,“你夫君让我来教你写字的。嗯,阿祁写的东西在哪?”
  霍蘩祁看了一眼在一旁悠然饮茶看书的夫君,脸色一苦。
  然后,她唯唯诺诺从一沓废纸里抓出了一张,陆厌尘看了几眼,十分中肯地评论道:“不错不错,倒是有几分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