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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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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璎珞捏着自己的被褥看了片刻,忽然抬头对她一笑:“稍等片刻。”
  说完,她扔下手中的湿被褥,踩着绣花鞋下了床,伸手推门,出屋去了,这举动让屋子里的笑声一止,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紧张跟心虚。
  先前没有为魏璎珞说话的玲珑,此刻终忍不住抱怨起来,她愁眉苦展的对锦绣道:“哎,你何苦去惹她,我看啊,她这会儿定是去姑姑那告状了。”
  锦绣心中也有些不安,但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眼珠子一转,她高声对屋子里的宫女说:“今天她出的风头还不够多吗?敢去告状,咱们这儿这么多张嘴,怕她不成!”
  众宫女眼中一亮,心道是这个理。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只要屋子里的人一口咬定,是魏璎珞自己弄湿了被褥,然后故意栽赃陷害给锦绣不就成了?
  她们这么多人,魏璎珞只有一个,又非亲非故的,方姑姑凭什么信她不信她们?
  “锦绣,你太坏了!”吉祥气得跳脚,“我讨厌你!”
  “是我坏,还是你那位璎珞姐姐天生遭人厌啊?”锦绣掩唇一笑,问身周的人,“你们说呢!”
  “当然是魏璎珞咯!”
  “早看她不顺眼了。”
  “一个野心勃勃的坏东西,就知道拉踩我们……”
  笑声骂声嘈杂一片,吉祥虽然拼命替魏璎珞反驳,但是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张嘴。加之吉祥嘴笨,比冷嘲热讽的功夫,压根不是这群人的对手,驳到最后,反将自己气得半死,一张小脸胀得通红,胸膛起伏道:“你们,你们这群……”
  “我们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锦绣伸手往她胸口一推,将她推到床上的湿被褥上,吉祥气急,眼看着就要与她大打出手,忽然哗啦一声,一桶清水从锦绣身后泼来。
  “啊!!”锦绣尖叫一声,瞬间就成了一只落汤鸡。
  她回过头,瞪着身后提着水桶的魏璎珞,怒道:“你干什么?”
  魏璎珞微微一笑,提着剩下的半桶水,一路走一路浇,将所有人的被褥都浸在了水里。但闻屋内尖叫声四起,宫女们一个个从床上跳了下来,七嘴八舌的骂道:“璎珞,你疯了!”
  “太过分了!”
  “是啊,我们不过说你两句,你居然这么对我们?”
  “走!一起去找姑姑!”锦绣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水,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水珠一个劲顺着她的鬓发以及衣角往下落,她眼神阴狠地盯了魏璎珞一眼,然后抬脚往门外走,“我倒要看看,做出这样的事,姑姑还能不能容你!”
  眼见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吉祥有些急了:“别,别,大家不要去,璎珞只是一时冲动,她不是故意的!璎珞,你快说话呀!”
  魏璎珞手一松,已经空无一物的木桶从她手中落下,骨溜骨溜滚至锦绣脚下。
  “让她们去。”魏璎珞似笑非笑道,“反正倒霉的只会是她们,不是我。”


第十章 压制
  “去啊。”魏璎珞抬手指着房门,“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快去啊。”
  房门敞开着,夜风从外头呜呜吹进来,一群刚刚还叫嚣着要去告状的宫女,脚下却像涂了鱼胶一样,死死黏在地板上。
  “你真当我们不敢?”锦绣对左右宫女道,“走!”
  可这次却没人应和她。
  众人虽然嫉妒魏璎珞,但比嫉妒更多的,是忌惮。
  毕竟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就有一个宫女因她被驱逐,未等太阳落山就抱着一团蓝布包袱,哭哭啼啼的出了宫,余生再也别想踏足宫门半步。
  谁愿步她后尘?
  魏璎珞的目光从这群人脸上一一扫过,心中冷笑,不过一群墙头草,哪边风劲哪边倒,锦绣强势她们就倒锦绣那边,觉得她难搞又倒向她这边。
  目光重又回到锦绣脸上,魏璎珞淡淡道:“你觉得我是在出风头?我只是在帮吉祥而已,你也可以帮她,你们人人都能帮她,只是你们没一个选择这么做,所以最后得到夸奖的是我,你们只记得我吴总管夸了我,怎么不反省自己什么都没有去做?”
  “帮人作弊,你还有理了?”锦绣反唇相讥,“也是我心善,没有当场揭发你们,你们哪儿绣的是什么锦鸡牡丹图,吉祥先前绣的分明是条金鱼……”
  “够了!”魏璎珞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我懒得再跟你讨论这事,你记住,我魏璎珞这个人,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今天怎么对我,我事后必当百倍还你!好了,去啊,你们都去啊,去姑姑那!”
  “你!”锦绣心中已经有些怕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声色俱厉道,“你真当我不敢?”
  却见魏璎珞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朝锦绣走了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锦绣被她吓得后退几步,手臂被她一挽,忍不住挣扎起来,“你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见姑姑啊。”魏璎珞笑靥如花,拉着她往门外走,“再晚一些,恐怕姑姑就要睡了。”
  锦绣闻言目瞪口呆,她原以为魏璎珞是在逞强,哪知道她居然真敢这么做,忍不住问:“你,你真不怕被姑姑惩罚吗?”
  “怕?该怕的人不是你吗?”魏璎珞笑吟吟道,“还记得之前那个宫女是怎么被赶出去的吗?‘主子最讨厌搬弄是非的蠢东西’——这话吴总管才说完,你就给忘了?”
  锦绣闻言哆嗦了一下,那个抱着蓝布包袱,于斜阳落日下,垂泪离宫的萧索背影,又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我可没有搬弄什么是非,今晚上的事全是你给闹出来的,大伙都看见了……”锦绣急忙道。
  “然后呢?”魏璎珞怜悯的看着她,“你以为掌事姑姑那么有空,替你慢慢断出是非黑白啊!今天我们几个人,就住在同一间屋子,但凡闹出一点事,大伙就会一并被罚,搞不好还会一起被赶出去,你信不信?”
  “我,我不信……”锦绣语气更弱。
  “不信,那我们现在就去试试。”魏璎珞却笑得更加镇定自若,扯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锦绣吓坏了,下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手抱住柱子不肯走,其余宫女面面相觑一阵,也一个个冲了过来,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还一个匆忙将门给关上了,然后七嘴八舌的劝道:“璎珞,别这样,都这么晚了,打扰姑姑休息,你真不要命了吗?”
  “就是,不就是一床被子的事吗,何苦闹到上面去?”
  “哎,说起来这事都是锦绣起的头,锦绣,你给璎珞道个歉,这事不就完了?”
  墙头草迎风倒,生怕事情跟魏璎珞说的那样,闹大以后,连累大伙一起受苦,众宫女们纷纷将矛头掉转,指向了锦绣,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责难,锦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得忍着一口怨气,对魏璎珞低头道歉:“我知道错了,璎珞,你放手,我再也不说这事儿了。”
  “道个歉,这事就没发生?”魏璎珞笑道,“你真当我这么好打发?”
  锦绣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眼睛里忍不住饱含泪水,尖叫道:“那你还想怎样,让你抽几巴掌吗?行,你来啊……”
  咚咚咚!
  几声重重捶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大半夜的,都在闹什么?”方姑姑的声音隔门而来,“开门!”
  众宫女立刻吓傻,目光齐齐看向魏璎珞,竟是不知不觉将她当成了主心骨,指望她给众人拿主意。
  “马上来!”魏璎珞应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对众宫女道,“还等什么,把水桶跟地上的水渍清理一下,其他的我来解决。”
  她一声令下,众人立刻付诸于行动,宫女们匆匆忙忙将水桶藏到床底下,一时之间找不到扫撒工具,两个宫女索性跪在地上,掏出帕子将水渍擦拭干净,等她们做完这一切,魏璎珞才抬手松了松发髻,一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慵懒模样,拉开房门道:“姑姑,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吵成这个样子,隔着十里远我都能听见,你让我怎么睡?”方姑姑走进门来,目光在众宫女脸上一扫,“说说,这么晚了,一个个不睡觉,都在吵些什么?”
  “没什么。”魏璎珞神情平静道,“是我刚刚不小心,把茶壶打翻了,湿了床上的被褥,大伙正在帮我合计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方姑姑脸色一沉,教训道,“明儿自己拿出去晒干,今儿晚上你就把被褥翻过来盖吧,记住,不许再出声,否则一并挨罚,听见没!”
  众宫女急忙应道:“是!”
  哐当一声,房门再次关上。
  门内的宫女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吐完,人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困意跟着上来,不少人直接往自己床上爬。
  锦绣同样如此,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给魏璎珞找些不痛快,最后险些将自己的脸送上去给人抽,她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因为今夜的事情,彻底记恨起了魏璎珞……
  “迟早要给你好看。”锦绣心里想着,忽见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将她的被褥从床上拖走,她吃了一惊,回头望着对方道,“魏璎珞,你拿我被子干嘛?”
  魏璎珞随手一丢,将一床湿漉漉的被褥丢给她,然后将方姑姑先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明儿自己拿出去晒干,今儿晚上你就把被褥翻过来盖吧。”
  “你想得美!”锦绣伸手去扯自己被褥,“把我被子还来!等等……你去哪?”
  魏璎珞压根不反抗,锦绣要,她就松手将被子还给了她,然后径自往门外走:“我去找姑姑咯。”
  其余宫女立刻不同意了,纷纷对锦绣怒目而视:“你够了没?”
  “还想连累我们?”
  “给她给她!”
  锦绣无可奈何,贝齿咬唇,唇上几乎要渗出血来,万般不情愿的将手里的被褥递过去:“拿去!”
  “给我放床上,铺好。”魏璎珞负手而立,懒洋洋的吩咐道。
  你当我是你的佣人?锦绣被她气得头晕眼花,胸膛起伏了好久,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床,将被褥丢到魏璎珞床上,然后飞快回了自己炕上,用湿漉漉的被子将头一蒙,被子微微颤抖,也不知是不是在里面偷偷哭了。
  魏璎珞也慢吞吞的回了炕上,眼角余光向周围一扫,不少人急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有锦绣这个好榜样在,相信这些人会消停一段时间,不会也不敢再找她麻烦。
  “璎珞。”熄烛之后,吉祥靠在她身旁,小声与她咬着耳朵:“你好厉害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要不被人欺负,有时候只能心狠一些。”魏璎珞懒洋洋的回道。
  吉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知将这话听进去没有。
  过了不久,耳边传来轻轻的鼾声,魏璎珞转眼一看,这小姑娘已经睡着了,无奈笑笑,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真是个孩子,睡觉都不安分,被子都滑到腰上了,也不怕夜凉感冒。
  “真羡慕你。”她摸摸对方略带一丝娃娃肥的脸,像摸着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夜已深,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实在是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乌黑乌黑的天花板,心想:“我终于进绣坊了,可姐姐的事,我该从何下手呢……”
  绣坊离天子实在太远了,她见不到他,只有手里的绣品有可能见到他,但这有什么用,她不是来奉献自己手艺的,她是来为姐姐找回公道的。
  “别急,慢慢来。”魏璎珞对自己说,“首先,我得先收集情报……两种人,一种是在宫里待得时间长的,还一种是地位高的,这两种人知道的事情都多,我要想办法结识这两种人……”
  待得时间长的,方姑姑。
  而地位高的……
  魏璎珞眼前浮现出一只缠绕翡翠念珠的手腕。


第十一章 后妃的画
  哐当!
  一只缠绕翡翠念珠的手腕向右一扫,一只名贵的白釉八仙图花瓶从桌上扫落,三年时间才出一个的贡品,顷刻之间碎成一地废渣。
  嘉嫔进门就撞见这一幕,几片碎渣还蹦跶到了她脚边,吓得她后退几步,略带惊恐道:“贵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储秀宫内金碧辉煌,尤其一只博古架,上头置满各种金银玉器,古董奇珍,有西施用过的玉石枕,王昭君抱过的琵琶,貂蝉戴过的明月珰,以及杨贵妃用来盛荔枝的彩绘盘,如今全被慧贵妃毫不留情的扫到地上,气冲冲道:“用不着你管,滚,有多远,给本宫滚多远!”
  嘉嫔无奈退出门,拉着门外的宫女问:“到底怎么回事?”
  宫女小声道:“您有所不知,贵妃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谁料皇上赐了一幅《班姬辞辇图》,娘娘看了顿时大发雷霆!”
  嘉嫔琢磨片刻,重又推门而入,笑道,“娘娘,听说皇上赐了您一副《班姬辞辇图》?恭喜恭喜!”
  “喜什么?”慧贵妃气得脸色发青,“汉成帝邀请班婕妤同车,班婕妤却以不合礼数为由拒绝了,因此成为一代贤妃,他这是要警告我,什么才是知礼的妃子!”
  嘉嫔:“娘娘,您想差了……”
  “全是为了她!”慧贵妃又摔了一只玉盘,然后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着,一脸的焦躁愤恨,“一入了宫,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大清皇后,她一年宫分一千两,我少她四百两;长春宫用金器,储秀宫只配用银器;她用仪驾,我用仪仗,哪怕过节的赏赐,我都要少得多!好,这些本宫可以忍,那皇上呢!刚刚我就站在那儿,一个大活人,皇上愣是瞧不见,满心满眼都是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赏赐这破图,就是说我僭越,欺负了他心爱的皇后!”
  “娘娘。”嘉嫔忙走过来,放软声音安抚道,“您误会皇上了。”
  “哦?”慧贵妃眉头一挑,斜眼看她,“你倒是说道说道,我误会皇上什么?”
  “皇上赐下来的,可不止这一副《班姬辞辇图》。”嘉嫔道,“钟粹宫那边是《许后奉案图》,启祥宫那边是《姜后脱簪图》,便连皇后那边都送了,是一副《太姒诲子图》。”
  慧贵妃闻言一愣:“她也收到了?《太姒诲子图》,什么意思?”
  “依嫔妾的看法,此番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赐下些古代贤良后妃的画像来,要后宫众妃嫔好好效法一番罢了。”嘉嫔笑道,“你何必为这事生气呢?”
  听闻皇后那边也收到了类似的画像,慧贵妃的气立刻消了大半,她依着椅子坐下,身旁宫女急忙给她端来一盏茶,她接来喝了一口,然后翘起艳丽的唇,对嘉嫔万种风情的笑道:“你倒是天生一张巧嘴,说得都是本宫爱听的话。”
  嘉嫔低眉顺眼道:“嫔妾不才,愿为娘娘分忧。”
  “继续说。”慧贵妃吩咐道,“本宫不信皇上会无的放矢,依你看,皇上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在宫里生活,就是要多看,多听,还要多想。上面的主子咳嗽一声,下面的人就要从这咳嗽声中分辨出一二,主子是渴了还是病了,是给他端茶还是上药,皇帝不过赐下几幅画来,但足够收到画的人琢磨到天明了。
  嘉嫔思索片刻,回道:“皇上一共赐下十二幅画,嫔妾猜测,这十二幅画合起来,就代表他心目中完美后妃的理想。比如说《徐妃直谏》是希望妃嫔效法徐慧妃,在唐太宗犯错之时,勇敢地直言相谏,以及《曹后重农》……”
  “《曹后重农》?”慧贵妃一听这名字,哈哈大笑起来,头上的珠钗随之摇曳起来,晃晃生光,“谁这么倒霉,收到这破玩意,皇上这是要她去务农吗?”
  “是希望那位能如当年宋仁宗的曹皇后一样,朴素节约,重视农桑。”嘉嫔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嫔妾听闻,还有人收到了《婕妤当熊》呢。”
  “哎哟,本宫的肚子!”慧贵妃捂着肚子,前仰后合,险些笑得从椅子上跌下来,“这又是谁?皇上是劝她别当人,上山当头熊瞎子吗?”
  “估摸着是希望她能像从前的冯婕妤一样,在汉元帝遇险的时候,以命相护,保他安全。”嘉嫔解释道。
  十二幅画一一解释下来,慧贵妃揉着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道:“这么说,皇上是要我们这些做妃子的,既美貌出众,又要孝顺贤良,简朴持家,必要的时候还能手撕猛虎,徒手抓熊咯?”
  “是。”嘉嫔笑道,“娘娘真是聪慧,一点就透。”
  慧贵妃嗤的笑了一声,然后有些意兴阑珊的往椅子上一靠,抬头望着头顶天花板,喃喃道,“这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神人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人辗转反侧,有人忧思难免,而养心殿内,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同样还未就寝,仍在烛火下批着他的奏折。
  被烛光照亮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金色,如同庙宇中的金色神像,庄严肃穆,高高在上,多少宫人心甘情愿付出一切,只求他垂眸一顾。
  “皇上。”伺候他多年的大太监李玉走近前来,手里一只托盘,“皇后娘娘送宵夜过来了,您也该歇一歇了。”
  托盘里放着一碗冰糖雪梨汤,弘历接过抿了几口,甘甜沁入心扉,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道:“近日宫里发生了什么稀罕事没?”
  “皇上想听什么?”李玉笑道。
  “什么都行。”弘历懒洋洋道,“后宫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说来让朕清醒清醒。”
  后宫虽大,其实也小,主子就那几个,真正为数众多的是宫女跟太监,而作为众太监之首,李玉掌管着无数双眼睛跟耳朵,许多秘密在他这里根本不是秘密,偌大一个后宫对他而言,仿佛一堵时刻透风的墙。
  这也是弘历重用他的原因之一,有他在,弘历时刻都能知道后宫的状况。
  “若说后宫,各位小主们最近正为同一件事头疼呢。”李玉笑道。
  “哦?”弘历眼也不睁,双手交扣在胸前,“什么事?”
  “事情的源头,是皇上您赐下的那些画……”李玉将慧贵妃那边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番,若是慧贵妃在此,定会心胆俱寒,因为才发生在自己宫里的事情,一个时辰不到就由李玉复述了一遍,内容详尽无比,甚至连她说话时的神态都描述的一般无二,“……储秀宫那边的状况便是如此,慧贵妃因那副《班姬辞辇图》,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她什么时候不发脾气呢?”弘历不置可否,“其他人呢?”
  “娴妃娘娘那边,她额娘过来了,要她多跟您吹些枕边风,好让她阿玛能向上挪个窝儿,只是被娴妃娘娘以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辞了。”李玉叹道,“她额娘愤然离去,娴妃娘娘没拦,只是将您赐的画供了起来,拈香祷告,念叨着: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弘历睁了一下眼睛,重又合上:“……皇后那边呢?”
  “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大好。”李玉回道,“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手底下的两个贴身宫女暗地里讨论,说是……”
  他欲言又止,话说半句留半句,弘历不耐烦的催促道:“说什么了?”
  “说……您是在借这幅图提醒皇后娘娘,莫再因为三年前的事一直颓着,对万事都不上心。”李玉说到这,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弘历的脸色。
  三年前,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忽然去了。
  母子情深,皇后娘娘因此几乎一蹶不振,今年才稍微缓过来些,虽在外人眼里,她与弘历依然情深义重,举案齐眉,但李玉却知,两人终究是因为这件事,而起了一些嫌隙。
  果见弘历眉头微蹙,显是不愿再讨论这事。
  李玉便果断为这件事结了个尾,装作一脸诧异道:“皇上,奴才斗胆问一句,那十二幅宫训图联起来,是否您对后妃的希望?”
  弘历轻轻摇摇头,将剩下的半盏冰糖雪梨汤一气喝完,然后重新拿起奏折,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复先前的专注模样。
  李玉见他心不在奏折上,便大着胆子继续跟他说话,只见他腆着脸道:“皇上,奴才好歹也算半个男人,在紫禁城里见过的女人多了!这女人嘛,生得千娇百媚,身段窈窕迷人,再会点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便算难得了,还要求集万千美德于一身,这要何处去寻?”
  “朕是看她们太闲了。”弘历头也不抬,盯着手里的奏折道。
  李玉闻言一愣:“啊?”
  “闲,则生事。”弘历微微一笑,这笑容略显狡猾,冲淡了他脸上的庄严肃穆,使得庙宇中的神像落到了凡间,“朕给后宫赐下宫训图,够她们琢磨一阵子了。”
  后宫众妃只怕想破头,也想不出十二幅古贤妃图背后,竟是这个答案,便连李玉也呆愣了片刻,才喃喃道:“琢磨一阵子,那能管什么用?”
  弘历哈哈一笑,将手中奏折一卷,亲昵的在他额头上敲了敲:“因为她们大多都和你一样笨,只会觉得朕是在提醒她们,要懂得贤良淑德。那为了符合朕的畅想,做一个贤良的妃嫔来讨好朕,她们势必要安生几日,朕就清静几日!”
  “啊?”李玉楞道,“皇上,您耍她们啊!”
  哈哈大笑声在养心殿内响起,守在门外的两名御前侍卫面面相觑,也不知皇上是因为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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