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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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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小义低骂:“放屁么不是,咱们大都护若没见过,能一眼就认出来吗?”
  伏廷纹丝不动地坐着。
  罗小义说着话已挤到他跟前来,塞给他一块肉干:“三哥放心,人我已好好给你送府上去了。”
  伏廷拿在手里撕开,看他一眼,他连忙伸手拦一下:“你颈上伤还未好,少说话,听我说便好。没什么事,那位县主嫂嫂没我们想的那么不
  讲理,不曾胡搅蛮缠,除了晾我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怕还是为了她那侄子。”
  “光王世子。”伏廷忽然开口。
  “对,对,光王府的小世子。嘿,那小子……”罗小义越说越远了。
  伏廷将肉块放入口中嚼着,想起白日里的情形。
  他对李栖迟那张脸记得很清楚,是因为成婚当晚光王弥留时刻,他也过去看了一眼。
  当时她也是垂着眼,与被他剑尖挑起下巴时神情差不多,只不过比当时少了两行涟涟泪。
  之后他就匆匆赶回北国,算起来,确实有很久没见过了。
  他剑挑着,花了些时间端详,是怕看错了。
  而她,并不看他,也没有慌乱。
  那边酒袋传了一圈,又送还伏廷手上,被罗小义按了一下,冲他揶揄道:“三哥可真是个神人,嫂嫂我已见着了,不愧是皇族宗室里的,那
  活脱脱就是水做的啊。你成婚后将她放在光州那么久也便罢了,如今人都送上门来了,到现在竟还待在这雪地里,照理说还不早就回去抱上滚他
  一遭了。”
  行伍出身,没有门第的人,说话没轻重,荤素不忌。
  他又低笑着自掌一嘴:“瞧我说的,以三哥的本事,一遭不可能,定是几遭才对嘛!”
  伏廷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酒入腹中,身上回了些热气。
  他拿拇指,慢慢抹去下巴上残余。
  那女人是什么滋味,他还没尝过。
  这桩婚事对他而言是实打实的高攀,从投身行伍开始,他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娶上一个宗室贵女。
  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忽然自己千里迢迢地过来。
  这八府十四州,皆是荒凉苦寒地,如今都护府又是这么一幅光景。
  她一个贵族娇女,就算来了,又能待得了多久?
  ※
  “这就是堂堂统领八府十四州的安北大都护府?”
  都护府内,李砚不可思议地嚷了句,随后想起莫要惹了姑姑不快才好,嘟了嘟腮帮子,没再往下说了。
  其实新露和秋霜哪个不是这个感受?
  来的路上还想着这府上应当是无比风光的,没想到刚刚随着家主在这府上走了一圈,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倒还有广阔气度,只是旧得很,甚至许多东西已不能再用了。
  栖迟将手里的火把交给新露,让她找东西竖了,就在这屋内留着照明好了。
  一面吩咐去将府上管事的请来。
  时候已不早了,她估摸着初来乍到,还要忙上许久,想叫王嬷嬷带着侄子先去找个屋子安置了。
  但李砚哪里肯走,眼下这境况可是闻所未闻,他就挨着姑姑待着,两只眼睁得圆溜溜的,有精神的很。
  栖迟只好随他去了。
  很快秋霜带了个老人进门来。
  新主母进门,老人也是头一回见,在地上跪拜见了大礼。
  栖迟也叫新露封了些碎钱给他,然而一问,这位却并不是什么管事的。
  秋霜在她耳边低声说,大都护经常住军中,根本也不怎么回来,所以这府上就没管事的,这老人只不过是因为年纪最长,才被推过来的罢了
  。
  栖迟明白了。
  所以这只是个挂名的宅邸,他在外面有什么事,什么人,可就无人知道了。
  别说李砚没见过这种境况,就是她也没见识过。
  她问了老人一些府中的事情,大概有数了,叫秋霜把人送出去,顺便去清点一下仆人名册。
  随后又吩咐新露准备纸笔,要列个单子,明日好派人出去采买。
  李砚一点不稀奇,他姑姑本身在光王府里掌家就做得好得很,到了这空宅子一样的都护府,还不是信手拈来。
  面前一方檀香木的小案,上面纹路斑驳,因为陈旧,反而愈发有香气钻出来了。
  栖迟在上面铺上纸,提笔蘸墨,边想边写。
  李砚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问:“姑姑,你说这里怎么会这么穷啊?”
  栖迟笔停一下,回想起当时罗小义悄悄吩咐车夫的那句话,眉心不由得蹙一下。
  连拉车的马都是军中借来的?
  那男人得罪了她,是要给她充个场面不成?
  “我又如何知道?”她摇摇头。
  不过只是费些钱能解决的事,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至于其他的,再另说。
  作者有话要说:栖迟:开门!扶贫的到了!


第五章 
  五天后,大雪仍时不时地下着。
  新露引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入了都护府。
  这是先前特地为世子李砚延请来的新老师。
  穿廊而过,只可见府中十分忙碌,园中有仆从在新植花草,洒扫庭院,还有婢女交相扶着,在那廊檐下悬挂起挡风的垂帘,往来穿梭,安静
  本分,没一个脚步停顿的。
  不多时,入了西面早就备好的学堂。
  老者是这瀚海府有名的隐士,博闻广识,但见这堂内摆着洛阳纸、徽州墨,上好的太湖石镇纸,四下的坐用器具,无一不精,也不禁摸了摸
  胡须,暗生感慨。
  不愧是一方军阀享有的大都护府。
  顺嘴,老人家就问了句:因何当时拜帖是清流县主之名,却入了这大都护府中教学?
  新露早已瞧见他眉宇间钦叹的神色,笑着告诉他:这大都护府如今正是由他们县主掌家的。
  若非如此,这里岂会短短数日就有这一番变化?
  就要如此这般,才能配得上安北大都护府的名号才是。
  新露想到这几日家主作为,叫府中奴仆无不心服口服,还有些得意来着。
  ……
  李砚去上课了。
  少了他在跟前晃悠,栖迟多出不少闲暇,正好,着手将府上的开支记录下来。
  这对她而言,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秋霜为她捧来一炉熏香,看她下笔迅速,皆是出账,哪有入的,忍不住道:“谁承想,家主来这儿的第一件事竟是花钱。”
  栖迟也没想到,本以为安北都护府手握重兵,雄踞一方,谁能料到内里是这么一幅模样。
  她笑:“钱赚来便是花的,不花我还赚它来做什么呢?”
  眼下还不清楚缘由,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何况这地方她也要带着这许多人住的,弄舒服些,不是也让自己好过么?
  秋霜听了转过弯来,转着眼珠想:也对,叫那大都护回来瞧见,必然要感动涕流,届时少不得对家主呵护备至,那这钱花再多也值了。
  忙完没多久,李砚回来了。
  今日只是见师礼,没有讲学。
  新露跟在他后面进门,笑容满面地对栖迟道:“先生夸世子是个好苗子呢,不是那等纨绔子弟,定是个可造之材。”
  李砚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小脸,挤到栖迟跟前来。
  栖迟顺手摸摸他头:“那才不枉费我带你来这里,好好学着,他日要叫那些瞧不起你的都不如你。”
  李砚一下就想起了邕王世子那些人,眨了眨眼,看着她:“原来姑姑有这个用意吗?”
  “自然,别忘了,你还有个光王爵要承袭的。”
  李砚这才明白姑姑的良苦用心,又想起英年早逝的父王,鼻尖酸溜溜的,从她怀间站直身,道:“侄儿领训,这便回屋去了。”
  “做什么去?”
  “去温书。”
  栖迟失笑:“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李砚更不好意思,小跑出门去了。
  栖迟的笑也敛了,想到哥哥,往事便涌上心头,总是不好受的。
  从那温柔乡一般的光州来到这朔风凛凛的北地,也不知她哥哥泉下有知,会不会觉得她是做对了。
  新露见她神色郁郁,眼下有些青灰,料想是这些时日忙碌府中的事没休息好,走去榻边揭开新垂的帷幔,道:“家主小睡片刻吧,从启程上
  路以来,到这府中,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栖迟点点头,起身过去时,对秋霜招一下手:“给我把刚送到的账册拿来,若睡不着还能翻一翻。”
  秋霜一边去匣中找,一边打趣:“家主是要看看自己又赚了多少入账,才高兴呢。”
  她扬眉:“正是这个道理。”
  新露和秋霜听了都不禁笑出声来。
  听到她们笑,栖迟心情也转好了,她向来不是个沉溺伤怀的人。
  ※
  人退去,房中炭火烧得旺,舒舒服服的。
  栖迟躺在榻上,翻了大半,渐渐乏了,背过身去,将册子塞在枕下,合上眼。
  迷蒙间倒是想起一件事:那男人至今还未回来过。
  到后来便睡着了。
  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闻得声响,叮的一声,好似金勾解带,一串细碎声。
  接着沉重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倒了下去。
  栖迟掀了掀眼帘,尚有睡意,料想不是新露就是秋霜,何时竟如此毛手毛脚了。
  只一瞬,又睁了眼。
  因为想到她身边的人都不可能这样行事。
  伸手撩开帷幔,她两只脚慢慢踩到地。
  地上新铺了西域绒毯,光脚踩上去也不会冷。
  她起身离榻,脚步无声,走了几步,便看见地上淋漓的水渍。
  目光顺着那点点滴滴的水渍望过去,案上搭着一条一指宽的腰带,往前是床。
  床沿下也是一滩水渍。
  栖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眼看到上面躺着个人,脚上胡靴未褪,粘着的雪化成水,滴落在地。
  下一眼,看到他的脸。
  不妨他突在此时就睁了眼,栖迟一惊,下意识地转头就走。
  身后的他霍然坐起,一把抓着她扣回去,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是我。”
  栖迟跌坐在他身前,手指挨着他的佩剑,还是那柄她见过的剑。
  男人的手捂着她的唇,粗糙,沾了风雪的凉气。
  她没想叫,早已猜到是他。
  毕竟能登堂入室的,除了男主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她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背。
  那只手停顿一下,拿开了。
  栖迟抬手抚一下被他碰过的双唇,没有回头。
  方才微惊,心口仍快跳着,她努力压下,想着眼下光景,夫妻重逢,第一句该说什么?
  “家主!”门忽然被推开,新露跑入,一眼瞧见里面情形,呆了呆,反应过来,忙低下头退出去了。
  家主被人拥着坐在床上,就是傻子也该明白那是何人。
  门外已传来罗小义的声音:“怪我怪我,是我莽撞,惊搅了几位姐姐。”
  栖迟听见还有外人在,从床上起身,理一下鬓发,唤了声新露。
  新露又推门进来,一路垂着头近前,搬一张胡椅过来,拿了披风给她披上,伺候她坐下,一面贴在耳边将事情与她说了。
  原来刚才秋霜经过一间厢房,察觉门开着,就走了进去,不想竟看见罗小义在里面躺着,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着,当然方寸大乱
  。
  新露慌忙就来告诉栖迟,没想到这里也有人……
  直到这时,栖迟才又重新看向床上的男人。
  伏廷正看着她。
  他身上是两层厚厚的军服,胡领翻折,本是最贴身的,如今腰带已解,散在身上,形容落拓。
  光是在那儿坐着,栖迟都觉得他身形高大。
  她眼垂下,须臾,又抬起看一眼。
  他仍盯着她,眼里带一层疲惫。
  看着他脸,她忽然就想到一件往事。
  当初成婚前,光王曾暗中派人来北地打听大都护容貌。
  来人回去后禀报说:大都护虽出身寒微,但仪表英武,远胜王公贵侯。
  栖迟当时问哥哥:打听这个做什么呢?天家所配,难道他生得难看,你还能悔婚不成?
  她哥哥说:不打听一下不安心,若是那等獐头鼠脑的,又如何能配得上你这等容貌。
  有些想远了,她回了神,听到罗小义的声音,已到了门口——
  “惊扰县主嫂嫂了,末将跟随大都护刚刚返回,几天几夜未合眼,实在累极了,摸到间房就睡了,是我没规矩,可千万别怪我才好。”
  栖迟知道这府上以往无人,他肯定是随意惯了,也没放在心上,说了句:“不妨事。”
  “嫂嫂好人,宽宏大量!”罗小义甜嘴甜舌地说着,探入半张脸来,惊异道:“三哥,你这屋里何时变得如此暖和了?”
  伏廷听到这话才有所觉。
  他数日奔波,一直追着那几个突厥探子到了边境,若不是累死了一匹马,实在不能再耗下去,只怕现在还在外面。
  回来后倒头就睡,此时才注意到这屋内的确温暖如春,难怪方才沾枕即眠。
  他转着目光,一点一点在这房内扫视。
  刚醒时还以为这房内不同了是多了个女人,现在发现何止。
  窗纸是新的,灯座遍布角落,屏风上的装饰也已新描画过,添了大大小小十多样用器,炭盆香炉,罗幔轻纱,皆是以往没有的。
  一圈扫完,目光在地毯上停留一下,他往坐着的女人身上看去。
  衣摆动了动,是栖迟缩了缩光着的双脚,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白嫩。
  “你安排的?”他问。
  栖迟眼光往门口瞥一眼,罗小义探了下脑袋,似乎也在好奇这事。
  她点一下头:“是。”
  明摆着的,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
  伏廷看着她,眉心皱一下,松开。
  栖迟已经瞄见,心道莫非不喜她擅自安排?
  耳中却听他唤了声小义。
  罗小义会意,在门口接话道:“县主嫂嫂花了多少,叫你的侍女告诉我,回头大都护也好将花销如数奉还。”
  其实说了也肉疼。
  这些宗室贵女可矜贵了,一来就如此铺张浪费。
  他三哥身上带伤,话不多说,叫他开口,可大话放出去容易,真拿钱,要上哪儿去拿!
  话虽如此,这炭火烧得可真暖和啊,好些年没在这凛凛寒冬里感受到这热乎气了。
  他不自觉往门内靠。
  忽然听到一声轻笑,不禁朝里瞄了一眼。
  是栖迟,她笑得很轻,因为有些忍不住。
  想不到这男人还挺有骨气的。
  “以往逢年过节,你也往光州送过不少东西,还是在都护府如此光景下,如今便当我给你这里送些东西,又有何不可呢?”
  这话,她说得是有些诚恳的。
  之前虽有不快,因为想到这点,也消弭不少。
  伏廷闻言没说话,却忽往门口看了一眼。
  罗小义眼神闪闪烁烁,飘忽不定。
  他不记得自己有送过东西去光州。
  若没猜错,一定是罗小义。
  自成婚以来,罗小义便时常劝他去光州走动,免得娶了妻还做和尚。
  他身边能关心他私事的,除了这个多事的,也想不出来还有旁人。
  栖迟注意到两人眼神往来,心里回味了一下。
  看一眼伏廷,她起身道:“新露,去给罗将军住的屋子里也生盆炭火,我们先退去,莫妨碍大都护与将军休息。”
  新露称了声“是”,扶她回去榻边,以身挡着,悄悄给她穿上鞋袜。
  门口的罗小义闻言又是一阵肉疼。
  多一盆炭,又是多出一份钱来。
  若不是他三哥房里多了个人,真想直接开口说就在这里跟他挤挤睡一觉得了,何必浪费那个钱。
  伏廷倒是没说什么。
  看着栖迟在榻后半遮半掩地穿戴齐整,走出门去,唯有耳后头发微乱,是他方才弄的。
  他五指握一下,指间忆起捂过她的唇。
  又想起罗小义的话,水做的一般。
  栖迟出了门。
  罗小义回避着,退到一边给她让路。
  她脚步停一下,低低道:“多谢将军之前数次破费送礼了。”
  罗小义见她已知情,也就不隐瞒了,干笑道:“县主嫂嫂莫客气,我都是替大都护送的,那就是大都护对你的情分。”
  栖迟含笑点一下头,移步走了。
  待到转过回廊,脸上笑便没了。
  新露看过去时,就见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伏廷……”她念叨一遍那男人的名字,手指撩了一下耳边发丝,心里有些难言的气闷。
  原来,还算是她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小义表示: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第六章 
  眼见栖迟走远,罗小义转头就扎进了房里。
  暖烘烘的热气烤得他浑身舒坦,他却顾不上享受了,趋近床前,低声道:“三哥,你怎么就这么大方,我早留心到这府中到处都变了样了,
  嫂嫂这笔开销可不小,要担下,如何担?”
  伏廷不答反问:“你拿军费去给她送礼了?”
  罗小义辩解:“那叫什么军费,那是你应得的赋税,是你自己全将它充作了军费,我给你留作一些家用怎么了?”
  伏廷觉得这是屁话,若无军费防范外敌,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家?
  他沉坐半晌,从怀里摸出自己的印信抛给他。
  罗小义捧着印信,不等他开口便明白他意思了,两眼睁得犹如铜铃:“三哥这是要拿自己压在军中的老本给嫂嫂不成?”
  伏廷说:“我的人,不拿我的,拿谁的?”
  罗小义思来想去,以他三哥的为人,不是个惯于攒钱的,这钱一直留着定是有用处的,一时便没动。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新露的声音,说已为他在房内烧好炭火了,请他去休息。
  伏廷说:“滚吧。”
  罗小义一咬牙,心想算了,这钱花都花了,他非要睡到那盆炭烧光了才算挽回本来!
  想完一扭头出去了。
  外面新露很细心地将房门合上了。
  伏廷将压在身边的长剑随手扔下地,脱去军服长靴,一头倒到床上。
  这床铺也变了,身下柔软,垫的是厚厚的羊绒。
  枕上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他的手指捻到一根细长的发丝。
  多的,是女人的气息。
  ※
  这一觉,直睡到天黑。
  之所以醒,是因为房内太热了。
  伏廷睁眼坐起,身上已有了汗。
  下了床,走到案头,看见上面摆着一副精致的茶具。
  他揭开冷炉上盛水的壶口,端起来仰脖灌了口冷水,房门被敲响了。
  两名侍女垂头进门见礼:“大都护醒了,奉家主之命,已为大都护备好沐浴热汤。”
  说罢新露去掌灯,秋霜去立屏风。
  十几盏灯座点上,屋内亮如白昼。
  热汤灌入浴桶,两人又退出去了。
  伏廷看她们一有动静就进来了,显然是早就等着的。
  他往胡椅上看一眼,舔了舔被冷水浸过的牙,先前他那位妻子便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也许宗室女子,都是如此的无可挑剔。
  解衣进去,浴桶边摆着只金盘,里面盛着数十粒澡豆,通体雪白,欺霜赛雪,香气扑鼻。
  这种东西是长安洛阳的世家王公爱用的,他一介军旅中人,从来不用。
  如眼前这种规格的,以粒计价,粒粒赛金,也许宫中也未必能用得上几回。
  李栖迟,倒比他想的还娇贵。
  ……
  罗小义又过来时,伏廷澡已洗完,仆从们刚把房内清理好。
  “三哥,这等享受,是神仙日子吧,我都不想走了。”
  他睡饱后也洗了个澡,与伏廷不同,显然是用了不少澡豆,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腻人的香气。
  新露和秋霜刚好进来,听到这话憋了满脸的笑。
  她们是来请用饭的,既然罗小义在大都护房里,干脆就将饭菜送过来了。
  摆案设席。
  伏廷和罗小义各坐一案。
  他系着外袍,胳膊搭膝坐在那儿,无人敢多看大都护如此形容。
  一道道菜端上来,罗小义两眼越睁越大。
  常言道菜品贵细贵精不贵多,这些菜式可是他做到将军都未曾尝过的。
  再看一眼那些仆从还在门外候着,看样子他们眼前这些用完了,还有新的要送进来。
  还以为他之前所见已是莫大的奢侈,此时看到这些菜肴才发现那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他实在忍不住,凑身过去道:“三哥,不如我去劝一劝嫂嫂,叫她节俭些?”
  “少废话。”伏廷拿起筷子,那意思,吃就吃,不吃滚。
  罗小义摸摸脸,他三哥是个铁血汉子,那清流县主却是个金贵蛋,这么下去,还怎么过日子?
  好不容易熬过一顿晚饭,罗小义叨扰够了,要告辞了。
  临出门,却又强打起笑脸开了句玩笑:“三哥今日花销太大,可要在嫂嫂身上讨回来,兄弟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好事了。”
  伏廷没理他,脑海里晃过那一闪而过的白嫩脚趾。
  罗小义只见他灯火里一双眼黑漆漆的,狼一般,贼笑着走了。
  不想刚转过回廊,就遇到了秋霜,说是她家家主请将军过去说几句话。
  罗小义转着心思,想着:应当是要说一说那花销的事了。
  难不成她还挺心急要钱的?
  栖迟正在李砚的住处。
  趁伏廷他们休息用饭,她陪侄子练了许久的字,听说人请来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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