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衡门之下-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伏廷抿唇,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有时候的确佩服她,一颗心能如此的有韧性,不等别人来安慰,自己便先将自己安慰好了。
栖迟坐着,他站着,她的手指挨着他玄甲的前襟。
这种铠甲通体铁质,十分厚重,她用手指拨了一下上面冷冰冰的铁片,问:“为何不卸甲?”
伏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栖迟一下明白了:“随时还要回前线是不是?”
他颔首:“突厥还会有动作。”
战事还没有结束,他是特地为了她和孩子赶来的。
栖迟也明白,见他肩头铁片上还沾了干透的血迹,便知他一路过来一定是与突厥兵交手了多次,跟着便想起了仆固辛云的话,所有所思道:“他们这次入侵得太过蹊跷了,像是有帮手,时机又寻得这么准,像是冲着你我来的。”
伏廷沉默一瞬,说:“我已有数,只是不敢确定。”
不是不确定,而是不敢确定。栖迟细心地察觉到这点细微的差别,不禁看了看他。
伏廷却没说下去了,他伸手扯了羊绒搭在她膝上:“歇着,这些事都交给我。”
栖迟“嗯”一声,虽然他说还没确定,这一句话,却还是让她有了种心定感。
“大都护,有军报送到。”帐外一个近卫低低禀报。
伏廷神色立时收敛,直起身说:“我先出去,让李砚进来,他该急了。”
霸占她到现在,也该让他们姑侄说说话,趁机也将战事的事转开了。
栖迟看着他走出去,人已坐正,早已挂念着侄子。
李砚后脚就进来了,身上雪白的锦袍已经脏了,一条手臂上包扎着布条,一看到她竟然什么也没说出来,在帐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短短几日,他已瘦了一圈,栖迟看着心疼,招了招手。
李砚缓缓走近,这才道:“姑姑,我一路上都挺好的,没遇着什么凶险,弟弟也乖。”
“真的?”栖迟看着他,知道他又是不想叫她担心。
李砚点头,看一眼床上的弟弟:“真的,就算有凶险,逃过了也就不算凶险了。”
栖迟抚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冲着他微微笑起来:“你已长大了,是真正的光王府世子了。”
若她哥哥能看见他如今的样子,不知该有多骄傲。
※
天黑如墨,穹窿似盖,笼罩着草场。
大都护带子入部中,这对一方胡部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仆固京不可怠慢,少不得就要着手庆祝。
几个部族里的男子掳着袖子,兴冲冲地在草场上要宰羊,忽有一个兵小跑着过来传话:大都护下令不必费事,战事当前,一切从简。只需要为夫人多找几个仆妇照顾孩子即可。
仆固京原本还在旁亲自指挥,得了这命令只好作罢,感慨一句:“大都护实在节俭,为了北地连头一个孩子也顾不上。”说着连叹两声气,摆了摆手,遣散了族人。
仆固辛云站在他身旁,朝远处亮着灯火的胡帐看去,想起那位夫人一向手笔很大,大都护如此在意她,岂会不庆祝呢,说不定是自己庆祝了吧。
……
胡帐里,灯火燃了好几盏,照得亮堂堂的。
帐门拉得紧,桌上摆着一只装着热水的木盆。
新露抱着刚刚洗完澡的孩子送到栖迟跟前来,叹息着道:“若是在都护府里,从出生到现在哪一日都该是热闹的,可现在三日都早过了,才得以为小郎君行三朝礼。”
栖迟接过孩子,无奈一笑:“那也没法子,谁叫这孩子会挑时候来。”
三朝洗儿是生子三日后的礼节,原本不管是洗澡水还是行礼的人都有讲究,洗澡水要用桂花心、柑仔叶、龙眼叶、石头仔及十二枚铜钱煮成,亲朋好友都得出席。
可现在是在前线,只走一个形式罢了,只有往洗澡水里扔钱的那一步,栖迟没略过,是自己来的。
通常是扔碎钱,她没碎钱,身上倒是有些飞钱,也沾不得水,最后新露洗一下她便压一张飞钱。
带着的全都给了,若非只带了这些,怕是还要继续。
就连新露都说:家主这是想将全部身家都给儿子了。
栖迟也是心存愧疚,这孩子一出生就遭了回罪,就想给他所有。
桌上还放着仆固部送来的两身小衣服,赶不及做,是别的孩子的,有些大,但也还能穿。
新露不禁又嘀咕,想她和秋霜为家主的孩子做了多少小衣服,皆是上等的名贵绸缎制成的,不想遇上这种凶险,一件也没带上。
“这下连衣服也是百家的了。”栖迟笑着说。
刚给孩子换上衣裳,帐门掀开,伏廷走了进来。
新露立即见了一礼,退出去了。
栖迟看着他:“你回来晚了,错过了一回礼。”
伏廷看了眼孩子,小家伙躺那儿,穿着宽大的胡衣动了动小胳膊。
他第一回 当父亲,哪里知道这些礼数,料想都是贵族里注重的。
“那就下回,”他说:“下回不会错过了。”
栖迟看着他在铠甲外又配上了刀,心里有数:“军报送到的消息不好?”
“突厥有动作了。”他说。
栖迟也猜到了。
外面传来两声脚步响,但没出声。
她却已听见了,问伏廷:“又有人来找你了?”
“嫂嫂,是我。”外面罗小义低声回:“没事,你与三哥说话吧,我等着就好。”
伏廷看了看孩子,转过头,握着她胳膊轻轻一推,携着她走到床尾,离帐门远了,才低下头看着她说:“大夫说大概要休养多久?”
“至少也得出月内的。”栖迟说。
伏廷想了一下,说:“我将兵马留在附近,也会交代仆固部,待你休养好了,我再来接你去我营中。”
如果不是知道她现在需要静养,他甚至想现在就带她走,此后只将她放在眼前。
或许真该像她说的那样,学一学汉光武帝刘秀,将阴丽华直接带在身边。
栖迟听了这话,便知他是马上要走了,眼睫垂下,点点头,想想还是叮嘱一句:“小心。”
“嗯。”伏廷看她垂着眼,就自然而然盯住了她的唇,回味先前亲她的模样。
栖迟抬头看他,他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漆黑的眼珠敛在深深的眼窝里。
到后来床上的孩子哼哧两声,好似要哭了,才一下把两人给拉了回来。
他手掌在她腰上轻轻摩挲着,心想这小子真是选了个好时候,眼里竟带了点笑。
……
罗小义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伏廷才走了出来。
他立即走上前去,压低声说:“按照三哥的排布,果然有动静了,也许是那蛇出洞了。”
伏廷点一下头,回头看一眼帐门,往前走:“马上走。”
二人穿过草场前行。
伏廷走在前面,没听见罗小义再说半个字,扭头看了一眼:“曹玉林没答应?”
罗小义顿时回了神似的讪笑:“嗨,三哥真是料事如神。”
他沉沉低斥一句:“说你怂货还不认。”
罗小义又不做声了,他总不能死缠烂打,只叫人家不快活罢了。
伏廷点到为止,这种事情,他毕竟也插不上手。
作者有话要说:月内:婴儿出生到满月的一个月称,就是今天说的月子。
…………………………
口齿伶俐罗小义:不快乐。
打仗分别伏小廷:不快乐。
宝宝:就我无忧无虑最快乐~
第七十六章
北风吹过; 气候已寒。
榆溪州城外; 贺兰都督一遍又一遍地踱步,憋了一肚子的气发不出。
背后是被大火烧了一半的城池; 一旁是几具排在一起的尸首。
他在前线与几位都督奉命抗敌时,忽而接到大都护军令,命他个人返回榆溪州善后; 方知突厥竟杀入了他城中,甚至还掳劫了好几位夫人; 连同他自己的夫人也在内,甚至就连大都护夫人也险遭毒手。
远处,一队人马快马而来。
贺兰都督举目望去; 脸色一正,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前,掀了衣摆跪下。
快马至; 齐齐勒停。
伏廷一马当先; 居高临下扫了一眼周围情形,问:“查清了?”
贺兰都督皱眉禀报:“回大都护; 查清了,当日纵火的就是身后这些人。”
“自尽了?”伏廷冷眼看着; 那一排尸首五六人; 每个人嘴边都拖着黑血; 有服毒迹象。
贺兰都督回:“正是,他们早有预谋,一暴露便自尽了; 和城中被俘的那些突厥兵一样,说好了似的,全也自尽了。”
伏廷打马上前,绕着尸首缓缓走了一圈,抽出腰后的刀拨了拨其中一个的脸,打量了一番五官,说:“这不是突厥人。”
虽也是胡人面貌,但与突厥人特征不同,寻常人看不出来,他却一眼就能分辨。
罗小义跟在后面道:“怎么回事,这几个胡人跑进城来帮突厥人放火?”
贺兰都督心里又窜出气来,也不好在大都护跟前发作,忍着道:“是,这几人是打后方来的,正是因为觉得他们来处不是突厥,才得以顺利混入城中来……”
他越说越气,榆溪州前方是边境,后方自然是北地和中原。城中守军见他们自榆溪州后方而来,还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因战事被困走投无路才收留的,没想到他们入城后趁着夜晚以突厥语放火,引发混乱,以至于叫后至的突厥军有了攻开城门的机会。
放他们进入的几个守军得知消息后,自认愧对北地和百姓,当即就拔剑自刎了。
什么也没问出来,又遭受如此损失,还折损了几员守军,叫他怎能不气愤。
伏廷一言不发,收刀入鞘。
贺兰都督深感渎职,上前战战兢兢听命。
他这才开口:“重整榆溪州,收敛牺牲将士,待战后厚葬。”
一连好几句,没提到处分他的事,贺兰都督便知是要战后再说了,垂头领命。
罗小义正想上前来与伏廷商量一下这事,远处有斥候快马赶来报信——
“大都护,前线诸位都督受到突厥进攻了!”
伏廷看他一眼,策马就走。
罗小义会意,只好暂时收声,跟他前往战场。
※
几位都督所在地位于榆溪州东北方,而伏廷的军营横挡在榆溪州正西方。
除此之外,伏廷还叫罗小义抽调了两支人马于暗处排布,其他人尚不知晓。
几方人马如四方之足,环绕榆溪州分布。
天陡然阴沉了,云往下坠,北风转烈,呼号而起。
就在东北方各位都督率军抵挡的时候,另一支突厥骑兵悄然跃进边境,往军营处袭来。
军营中旌旗如常,甚至连造饭的炊烟也如常。
铁蹄毫不留情地冲了进去,弯刀起落,劈开营帐,突厥语的喊杀声四起,随即却又徘徊四顾。
营中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旌旗,炊烟,不过都是假象。
接着另一股喊杀声便来了。
浩浩荡荡的烟尘自远处压近,此地如瀚海,那里便如海上掀来的一道风浪。
对面的高处,伏廷正坐在马上。
马匹上也覆上铁甲,他的手按在刀上,眼看着远处。
冲过去的风浪是他军中的步兵,快马近前后立即翻身而下,个个手里都提着长柄雪刃的快刀。
那是陌刀,用于斩马,专为对付突厥战马而制。
横刀扫过,马蹄斩断,骑兵倾倒,优势不再。
烟尘里送来血腥气。
罗小义戴上盔帽,问:“三哥,这批骑兵不多,应当只是先头部队,我们可要动手?”
伏廷紧盯着下方,双眼如鹰:“再等。”
话音刚落,远处马蹄隆隆,又是一队骑兵来了。
罗小义骂了一句:“狗日的突厥还是这么狡诈,这么多年还是花样百出。”
伏廷不语。
突厥既然先火攻了榆溪州,必定是早有一支部队在榆溪州境外盘桓等待,便能里应外合的夹击。
可惜榆溪州未能拿下,但他们的大军也不会白放着,还是会攻进来,只不过改成了突袭军营。
忽而,伏廷看见了队伍中举着的旗帜,突厥文写就的一个阿史那的姓氏。
两军交锋,却见对方新到的这支骑兵当中有人下了马,竟也拿出了陌刀,挥向了他的骑兵。
“他们怎会有我朝的陌刀!”罗小义惊诧大喊。
伏廷冷声:“上!”
一声令下,后方一支队伍驰出,漫坡往下,如一股黑色湍流泄洪,席卷而去。
罗小义也想策马而去,被伏廷按住:“别急。”
他们还需等待。
罗小义道:“三哥何必拦我,我是瞧见那条蛇了。”
下方阵中,厮杀之时,对方队伍后方坐在马上的主帅暴露在旗下。
那是个利眼白面的男人,身服突厥褐甲,盔帽下压着辫发,一双眼阴沉沉地往上,盯着伏廷。
伏廷也看到了他,远离百丈远,那人被左右包围保护的水泄不通。
“阿史那坚那条蛇。”罗小义不屑道。
伏廷抽出了刀,忽然说:“你要记着他这张脸。”
罗小义一愣,一张蛇脸,记他作甚?
阿史那坚是突厥王族,伏廷以往并没将之放在眼里,直到数年前那一战,才将这个突厥右将军放入眼里。更何况发现此后所有探子与进犯的事,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或许从头到尾与北地主战的,都是此人。
然而只是遥遥一眼,阿史那坚便立即往后退去,突厥骑兵立即包涌过来,拼死抵抗,护卫着他退离。
因为又从侧方杀入了一支兵马。
这是伏廷叫罗小义安排的人马之一,只待见到阿史那的旗帜便动手。
小股作战,很快就见分晓,他的兵马增多,占据多数,又以逸待劳,突厥骑兵已然受挫。
他算得很准,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也会有陌刀,那是严禁外流的兵器,何况还是流去了突厥。
“把他们的刀都留下。”
斥候领令,策马挥旗,军中战鼓擂响,所有人马下了死手。
阿史那坚往边境的退路被围死了,无法原路退回,最后换了方向,拖着尘烟往另一头离去。
“就是此时。”伏廷立即振马而出。
剩余人马尽数跟上。
罗小义紧跟而上,终于明白了,他三哥是想生擒了那条蛇。
……
既然在此处偷袭失利,阿史那坚必然会去与另一头与各都督交战的己方大军会合。
然而若沿着边境线走,那里皆是北地驻守的兵马,只有人多人少的分别,但绝对都有人在。
于是这支剩了千余人的突厥兵马及时调转了方向,改为绕过整个榆溪州,再往东北向而去,刚好可以从后方夹击几州边境都督的兵马。
罗小义一边快马跟着伏廷,一边喘着气说了以上想法:“三哥,我觉着,那阿史那蛇一定是这么打的主意。”
果然,阿史那坚与他所想一致。
他在后方紧跟着的时候,亲眼看见前方人马急而有序地奔驰进榆溪州外的荒野,远处甚至已能看见榆溪州被烧坏的城楼一角,风里还有残余的烟熏气味。
“你瞧是不是,蛇都是游着走的。”
伏廷顾不上他瞎叫,眼牢牢盯着前方人影:“专心追,他或许会绕更大的圈子。”
看得出来此人领兵有一手,剩有千人,便立刻判断出形势,及早抽身,而即使在逃,也临危不乱。
为了进入北地,怕是也下了不少功夫。
罗小义本还没明白他的话,在远远大半圈的绕过榆溪州后,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阿史那坚的兵马没有往另一头的战场而去,而是接着绕行,继续往榆溪州的侧后方走,那可不是回突厥的路,还真是绕了个更大的圈子。
罗小义先是惊讶,接着就想起他三哥叫他在排布兵马的事,那两支人马中的另一支,就排布在了这榆溪州的侧后方。
随即又想起那几个纵火自尽的胡人也是自后方而来,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阿史那坚的帮手来自后方自己人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无人荒原,却并不平坦,沟壑丛生,且被荒草掩盖,马行速度自然而然的变慢。
伏廷的人马已然赶上,杀入其中。
阿史那坚的队尾被切断,但他仍被剩余的人护拥在最前端。
离了很长的距离,他忽而回头,隔着厮杀的人群看向伏廷,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罗小义说得没错,这人的确像是条阴冷的蛇。
伏廷看见他嘴唇翕张了几下,比出了句话。
如果没看错,那是汉话,说的是:瀚海府,今非昔比。
比起当初,不知多了多少兵力来抵挡突厥,甚至都可以兵分几路了,的确今非昔比。
但紧接着,他便又动了动嘴,比出了另一句:迟早灭之。
他伸出只手,先按下拇指,再是无名指与小指。
突厥人把拇指代指父母,最边两根代表妻儿。
皆灭之。
就连罗小义都看到了,如此嚣张的挑衅,气得他想骂,一扭头看见伏廷,已是冷脸肃杀,浑身杀气。
伏廷一刀解决了一个靠近的突厥兵,偏头朝他低语一句,手腕一转,刀柄紧握,策马冲杀入阵,直取中枢。
突厥骑兵猛然抵挡,却仍被他生生杀出了条道来。
距离缩短,抵抗越强,眼看着伏廷就要杀至阿史那坚身前时,霍然,其身后涌出一批弓箭手,霎时间一阵箭雨朝伏廷兵马袭来。
众人迅速俯身躲避,罗小义抱着马脖子抬眼去看,那一批人身着胡服,看起来就像北地胡民的打扮,也像那日杀入榆溪州城中的突厥兵的打扮,仿若寻常猎户平民,但那绝对不是猎户平民该有的身手。
再去看伏廷,就见他背对着自己,右手一挥。
罗小义立即高喊:“出!”
早已埋伏在此的那支兵马从他们后方拔起,弯弓对空,同样一阵箭雨回敬过去。
他早就想动用这支人马将阿史那坚一网打尽了,但伏廷刚才对他低语了句:等看到阿史那坚的帮手出来了,再动用我们的伏兵。
风起,双方交战在这种地方,尘土弥漫。
那群突然出现的帮手似乎没料到对面会有伏兵,队伍一下松散,竟有了仓皇之感,被杀的七零八落。
阿史那坚嚣张的底气已失,终于抵挡不住继续逃出。
“留下活口。”伏廷命令完,刚要去追,被罗小义拦住。
“三哥,你受伤了。”
何止是他,许多人都已受伤倒地。
伏廷顺着他视线看了眼手臂,小臂没有盔甲覆盖,被支箭擦中,并不深。他咬牙拔出来拿在手里,不是突厥的箭,再在手中一转,却看见沾血的箭尖泛着黑,才眼神微变。
但只一眼,他便抬了头去看战局,那些帮手已被伏兵俘获,被刀押住时,忽然纷纷抽了箭羽在手,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罗小义这才发现:“糟了,箭有毒!”
※
大半个多月都要过去了。
仆固部背山而居,感觉不到外面的动向,一派风平浪静。
胡帐里,栖迟端坐着,看着怀中的孩子,这张小脸已经长开了不少,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还是没有消息?”她看向对面。
面前一张胡杨木的做的条几,一臂来宽,仆固京恭恭敬敬坐在对面,禀报道:“是,夫人,前线战报是不会送到仆固部中来的,我们自己去打探,也打探不到什么,或许可以请曹将军去走一趟?”
“不用。”栖迟不想曹玉林那么快又去面对突厥人,还是让她好生歇一阵子再说。
仆固京花白摸一下花白胡须,脸上堆出笑,宽抚她道:“夫人放心,连日来部中祭司占卜的都是好结果,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栖迟从不信什么占卜鬼神之事,只觉得以伏廷的为人不该这样,他亲口说的话,不会言而无信。
他说过会来接她,眼看着便要到日子了,竟然一点音信也没有,未免有些奇怪。
帐门揭开,曹玉林从外面走了进来。
“嫂嫂不必对我挂忧,我可以出去探一探消息。”
她早已到了帐外,方才那两句话都听到了。
栖迟看了看她,干脆抱着孩子起身:“罢了,我们自己去他营中好了。”
伏廷的大部人马都在附近,在此吃的都是仆固部中的粮草,再待下去本也有些不合适。
仆固京连忙道:“夫人何不再等等,或许大都护很快就来了。”
正说着,外面竟然真有了马嘶声。
曹玉林立即出去看了一眼,转头回来说:“嫂嫂,的确是三哥的人马。”
栖迟起身,一旁立着的新露从她手中接过了孩子。
她走出帐外,看着阳光下驰马而来的人影,却发现是罗小义。
“嫂嫂,”罗小义抱拳:“我来接嫂嫂。”
栖迟朝他身后看了看:“他人呢?”
罗小义看看她,欲言又止:“三哥……眼下不太好。”
第七十七章
一辆马车自远而来; 一路驶入了军营。
仆固京领着大半族人随行而至; 前后还有驻扎的大队兵马压阵。
车一停,罗小义从前方马上跃下; 快步走至车门旁揭开了帘子:“嫂嫂。”
新露先从车里下来,两手扶着抱着孩子的栖迟下了车,又将臂弯里挂着的白绒领子披风给她罩上。
一旁立即有仆固部里的仆妇上前来; 接过孩子去照料。
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