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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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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他已是河洛侯,能自己做主,绝不会放弃责任,可他无力做主。
  直到如今父亲重病卧床,时日无多,他才能在她跟前贸然说出这一番实情。
  此时惊魂未定,却又如解脱。
  ※
  栖迟出雅间,下楼。
  恍若一切如常。
  直到回到行馆,新露和秋霜跟着她,一切都好好的,甚至还去看了一眼被乳母带着的占儿。
  然而刚进房门,栖迟身子猛的一晃,软倒下去。
  “家主!”二人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要上前扶她。
  “都出去。”
  二人愣住,伸出的手又收回,诧异地盯着她,只好退出去,合上了门。
  栖迟两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没用上力,脸上露出了笑,甚至笑出了声,眼里却涌出了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从她的手背,到地上。
  “以前只道天家无情,没想到还无耻。”她笑着,似无比讽刺:“哥哥,你瞧见了么?光王府何曾对不起他,北地何曾对不起他?他便是如此对待我们的……便是如此对待你的……甚至连你最后的血脉也不放过……”
  ……
  伏廷从关押刺客的房间里出来,脸色沉凝。
  天要黑了,洛阳的风吹过来平和得若有似无。
  他却觉得燥郁,边走边伸手入怀摸酒袋。
  没有摸到,又空着手拿出来。
  “大都护……”一名近卫跟在身后,只开了个口就被他打断。
  “今日的审问,半个字也不得泄露。”
  “是。”
  伏廷才说:“接着说。”
  近卫禀报:“夫人今日去了趟城中,特地点了人手护送去的。”
  他看了眼天色:“回来了?”
  “是,往返安全。”
  伏廷颔首,往客房走。
  门开了,轻轻一声响。
  眼前蒙了一层水雾,栖迟的神思也被这一声拉回来了,她自地上坐直,想起身。
  一双手将她扶住了:“你怎么了?”
  栖迟透过朦胧的眼,看见伏廷蹲在面前,却又似很不真切。
  伏廷尚在门外就看见新露秋霜惊惶的模样,一进门又看见她跌坐在地,握着她的手,只觉冰凉,托一下她脸,让她正视自己,才发现她眼是红的,还泛着泪光。
  他拧眉,摸到她胳膊也是冷的,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你到底怎么了?”
  栖迟嗅到他身上气息,搂着他的脖子将他抱住了。
  “先别问,你抱紧些。”她轻轻说。
  伏廷觉得她身子都在微微地抖,捞着她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将她抱紧了,心里不是滋味:“你给我个准话,好些没有?”
  “嗯……”栖迟脸埋在他颈边,想起那些话,手臂便也不自觉地收地更紧。
  忽然一道朗声高呼“圣旨到”的话音顺着夜风送至,外面,新露隔着门道:“家主,有快马送的圣旨到了,在唤您接旨。”
  她一怔,松开手。
  伏廷握住她胳膊:“我去。”
  刚要站起,栖迟拉了他一下。他转过头时,就见她两手抹过眼下,一直抚过了鬓边,再抬头时发丝不乱,已端庄如常。
  她起身说:“让他们来。”


第八十二章 
  行馆内外整肃无声; 左右仆从跪了一地; 一个宫中派来的年轻内侍,领着两三个随从; 就站在房门前宣读了圣旨——
  安北大都护之子遇刺,必要严查,着洛阳官府严查刺客。
  幼子受惊; 清流县主不宜再入都,着其携子休养; 赏赐千金以作安抚。
  另,光王世子李砚亦不必随行,即日返回光州待命。
  门内; 栖迟抬起了头,冷眼看了过去。
  猜到了假惺惺的关切,却没猜到最后一句; 竟是要李砚返回光州。
  “待什么命?”
  内侍细声细嗓地说:“不知; 这是圣人特命传给清流县主的圣旨,请县主接旨。”
  伏廷看向身侧; 栖迟泪痕已干,脸上没有表情; 神情冷淡。
  他其实也没想到; 圣人会在途中改变计划; 突然就让李砚返回封地。
  他伸出只手,暗暗握住了栖迟的手腕。
  栖迟像是被这一握拉回了心神,终于缓缓开口:“接旨。”
  圣令宣完; 来人退去。
  其他人也退去,房中只剩下彼此,伏廷才问:“在想什么?”
  是怕她还不舒服。
  栖迟站在他眼前,脸色还是冷的,忽的一笑:“在想圣人真是大方,赏赐千金便能安抚了。已行至此地,却又突然改了意图,要让阿砚返回光州,要我休养,这意思,是要叫你一人进都了。”
  语气很轻,伏廷却听出了一丝嘲讽,沉声说:“圣人必有其缘由。”
  确实,栖迟心里冷笑,缘由就是分开他们,让伏廷独自入都,让李砚独自回封地。
  伏廷是北地的支柱,统帅六军,圣人绝不会动他,也动不了他,反而要拉拢他,才会继续召他入都,可李砚呢?
  回了光州之后,等着他的,又是什么?
  她眼神慢慢转回伏廷身上:“那我们就只能遂了他的意了?”
  伏廷眼一掀:“为何这么说?”
  栖迟眼睫垂下,再抬起,又笑了笑:“感慨罢了。”她往外走,“我去与阿砚说一声吧。”
  伏廷拉住她:“你歇着,我去说。”
  栖迟站定了,被他往里推了推,看着他走了出去。
  伏廷出了门,没多远,停了一下,问身后跟着的近卫:“可知她去了什么地方?”
  近卫答:“夫人去的是洛阳城中的一间茶舍。”
  “鱼形商号的?”
  “是。”
  伏廷心中过了一遍,若只是去一趟商号,当不至于这样。
  看她模样,倒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圣人忽而在此时改了初衷,或许是因为朝中局势有了变化。
  但圣心已很清楚,便是势必拿到光州。
  因为是待命,而不是待封。
  ※
  天色暗下,李砚的住处忙忙碌碌,来了两个行馆里的随从,开始动手帮他收拾。
  他站在房门口,看着面前军服紧束的伏廷:“姑父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伏廷点头。
  李砚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忽而圣人就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伏廷说:“放心,我会亲自护送你回去。”
  “谢姑父。”李砚垂着头,好一会儿才说:“我去见一见姑姑。”
  伏廷点头,招手唤了近卫,去安排人马。
  李砚默默站了好一会儿,才往栖迟房前走,到了房门外,天已经完全黑下了。
  新露和秋霜站在门的两边,看到他都忍不住以袖抹眼,都是出于不舍,却又强打着精神露出笑来。
  “世子来的正好,家主正等着。”
  李砚走进去,屋中灯火通明,早早摆好了案席,案席上是菜肴酒水。
  他满腹的话一时憋在了胸间,上前几步,唤了一声:“姑姑。”
  栖迟已然在案后坐着,怀里抱着占儿,朝他点个头:“坐下吧,这是你的饯行宴。”
  李砚更是无言,慢慢走过去,在她下方案后坐下。
  案上的菜都算得上熟悉,蒸羊肉,煮骨汤,倒都是他在北地吃过的,大多是胡人的菜式,因而比不上中原菜式精致,甚至说得上粗犷。
  栖迟说:“特地叫这里的厨子做的,只是做得太匆忙,也不知能否做出北地的味道,待回了光州,大概也尝不到了。”
  李砚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她怀里的占儿。
  占儿只觉得好玩儿,伸着小胳膊想往李砚跟前处划,嘴里咿咿呀呀的,栖迟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说:“吃吧。”
  李砚拿起筷子,想着就要分别,心里自然难受,垂眼看着面前的菜,下不去筷子:“姑姑放心,在北地待了这么久,本也该回去了。我回去后会好好撑起光王府,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只是不明白圣人为何忽又不见我了,要我回光州,莫非是圣意有其他安排?”
  栖迟笑了一声,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你说的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只需记着,圣人不会将光王府还给你了,永远不会。”
  李砚错愕抬头。
  “所以你要做足最坏的打算,至于其他的,待你回了光王府再说。”
  ……
  伏廷返回房中时,李砚已经离去。
  房里安安静静,栖迟坐在案后,眼睛望着床上,却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看了一眼,床上是睡着的占儿,正睡得香。
  他走过去,掀了衣摆,在她面前坐下。
  栖迟回了神,将筷子递给他,推了面前的酒盏到他跟前。
  伏廷扫了一眼,说:“这时候还叫我喝酒?”
  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她一想也是,轻轻一笑:“不喝算了。”
  伏廷迁就她情绪,还是端起那只酒盏喝了一口,中原的酒太温太淡,他根本喝不惯。
  栖迟看见他嘴唇上沾了酒滴,凑过去,伸出根手指替他抹去了。
  伏廷捉住她那只手,看着她:“担心李砚吗?”
  她想了想,轻声说:“不担心。”
  他问:“那怎么在这里发呆?”
  “我在等你。”她眼睛动一下:“有话要与你说。”
  “说吧。”伏廷松开她手,等着她往下说。
  栖迟想开口,唇启开,又合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从他鼻尖往下扫过,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忽然凑过来,亲了一下。
  伏廷眼中一暗,手一伸就将她揽住了,低头贴在她耳边:“这就是你要说的?”
  栖迟仰起头,胸口不自觉地起伏,低低唤他:“三郎……”
  只开了个头。
  伏廷没等到下文,手已伸到她腰下,将她搂了过来。
  小案被推开,伏廷忽而瞥了一眼床上的孩子,松开她,起身过去,将孩子抱了出去。
  栖迟跟着站了起来,心口急跳,思绪空着。
  伏廷很快回来,合上门,走过来,一把就将她抱住了。
  窸窸窣窣的解衣声,栖迟被就近放在高桌上,连她都难以解释为何忽而这般急切,手扯着他的衣襟,腿紧箍住他的腰。
  下一刻,便如同被撷住了心绪,周遭骤停了一般,只剩下面前男人的脸。
  奔涌的,剧烈的感受一股脑涌来,冲得她几乎要软倒。
  伏廷欺在身前,紧紧拥着她,呼吸一声沉过一声。
  她双手下意识地想找东西扶一下,最后什么也没扶到,只能扶住他的肩。
  扶不住,干脆又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灯火投着人影,他们从桌上,又移去别处。
  最后回到床上。
  ……
  直至灯火暗下,栖迟自帐中伸出一条雪白的手臂,又被拉回去。
  她攀着伏廷的肩,轻抚着他背后的疤,靠在他耳边,轻声喘息着说:“我想随阿砚一同回光州。”
  伏廷搂着她,偏过头看她一眼:“这才是你要说的话?”
  她点了点头:“嗯。”
  伏廷没做声,难怪她说不担心,原来是做了这个决定。
  栖迟不再说话,安静地窝在他颈边,等着他的反应。
  耳边,能听见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伏廷在心里迅速思索了一番,权衡了一番:“也好,圣旨要你休养,在光州休养也一样。”
  栖迟唇动了动,又合住。
  ※
  第二日一早,行馆内外便忙碌起来。
  栖迟起身时,伏廷已然起身在外安排。
  她坐起来,仍浑身酸软,看一眼四周,昨晚放纵的痕迹还在。
  手抚平了床榻,她披了衣裳起了身,赤着脚走到桌旁,取了笔墨,坐下来,对着纸默默坐着。
  圣人已对光王府绝了情,对安北都护府却还没有。
  她很清楚。
  如同她对李砚说的,既已决心回光州,便要做最坏的打算。
  ……
  半个时辰后,栖迟出去,车马已准备妥当。
  她自袖中取了枚印章,递给身后的秋霜:“封好了,派个人快马加鞭送去光王府,凭这个便可以调人来接我们。”
  那是她哥哥光王的私印。
  秋霜连忙去办。
  栖迟走去队伍前。
  伏廷正配上刀,看到她,视线在她身上一扫,低声说:“东西都收好了?”
  她点头,看着他的脸。
  发了话,新露和秋霜自然都收好了。
  伏廷被她盯着,扫了眼一旁的队伍:“昨晚我以为你要说别的事。”
  “什么事?”
  “那叫你不舒服的事。”
  栖迟这才转开眼:“没事了。”
  伏廷看了看她:“真的?”
  “嗯。”
  他手扶她一下:“上车吧。”
  其实已经知道那日崔明度也去过茶舍,但他不至于怀疑栖迟,只是猜出必然是二人说了些什么。
  李砚正在旁踩蹬上马,看到栖迟过来,嘴一动:“姑姑……”
  出发前他才得知了姑姑也要一同回光州的事。
  “走吧。”栖迟打断他,去了马车旁。
  新露来给她系披风,她特地嘱咐将占儿抱来她车上。
  远处,有洛阳城中闻风赶来送行的官员,齐齐整整十来人站在大道一边,一见车马动了便拱手施礼。
  然而不用看也知道是来送伏廷的。
  如今的安北都护府,何人不高看一眼。
  至于光王府的世子,大约无人注意。
  ……
  车马上路,前往光州。
  此去很远,伏廷是自己要送李砚的,不能耗上太久,因而走了条捷径。
  避开官道上必经的大城镇,只走乡野小道,路虽难行,一来避人耳目,二来也免于其他官员招待,否则势必要耽误更多时间。
  一路上,栖迟几乎不假人手,始终亲自抱着占儿。
  占儿近来会爬会坐,便显得分外顽皮,动不动就在车里动来动去,口中说着叫人听不懂的呀呀声。
  栖迟抱着他,在眼前教他唤“阿娘”。
  风吹着帘子,一下一下地动,他张着嘴只会咿呀。
  还是太早了,她只好作罢。
  她将占儿抱在怀里,挑开帘子看一眼车外,伏廷打马在旁护着,李砚跟在后面,远处是种着庄稼的田野,风里有了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南方的温和已能感觉到了。
  临晚时分,队伍抵达一间官驿,距离光州仍有一段距离。
  栖迟下车时,仍抱着占儿。
  官驿前赫然站着一队齐整的带刀护卫,一行数百人,看到她便见礼,齐声呼:“县主。”
  随即又转向李砚,呼:“世子。”
  伏廷下马,扫了一眼,问她:“光王府的?”
  栖迟嗯一声,是临走前叫秋霜安排的,皆是光王府的府兵。
  伏廷又看一眼,再看她:“不要我送了?”
  “就在这儿吧,圣人随时都会要你去长安。”她看了看他,转头进了官驿。
  伏廷看出她眼中意味,跟了过去。
  众人趁机卸车喂马,暂时在官驿里安置下来。
  进了房中,栖迟抱着占儿,就站在窗边。
  伏廷进去,看她这模样,忽而就有了分别的意味,走近说:“我的东西也都带上了,送你们到了地方就直接入都,返回就来接你。”
  栖迟没做声。
  伏廷看了眼她怀里的占儿,发现她连日来总是抱着,解了刀,过来接手:“我来。”
  栖迟先没让,头抵着占儿的额头靠了靠,才递给他。
  占儿还支吾了两声,不想离开她怀里,最后被伏廷牢牢扣着,只能安分地扯他的军服衣领了。
  他心想就要与他分开了,这小子竟也不见与他亲近。
  栖迟忽然说:“让占儿跟着你吧。”
  他眼扫过来:“为何?”
  “跟着你我放心。”
  伏廷不语,上下打量她:“难道你怕光王府不安全?”
  栖迟摇头,光王府自然安全,否则她又岂会回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给他:“这个你回程时再看,我们就在此暂别。”
  伏廷一手抱着占儿,腾出只手来接了。


第八十三章 
  秋霜捧着光王私印来还给栖迟时; 恰好看见大都护自房中走出; 臂弯里还抱着占儿。
  她忙退避让道,就见大都护直接往外走去了。
  待人已走远; 她走入房中,就见栖迟站在窗口,遥遥望着窗外。
  “家主; 大都护这是……”
  “他走了。”栖迟望着外面,一动不动。
  外面马嘶远去; 伏廷坐上了马,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转头; 身影自眼中远离。
  占儿在车中乳母的怀中。
  秋霜吃了一惊,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队伍整个行远,栖迟目光往上; 看了眼官驿上飘着的旗帜; 上面写着:淮南道官驿。
  整个淮南道,官驿有许多; 但这一处,是他们的分离之处。
  她没回头; 伸出手。
  秋霜这才想起来意; 将私印送上。
  栖迟收起来; 握了下手指,方将怀中抱过占儿的感觉给缓去了。
  而后那只手伸入怀里,拿出一本账册; 递给秋霜:“交代商队去办,办完后就将这本册子烧了。”
  秋霜打开匆匆一观,诧异地瞪大了眼,甚至往门口看了一眼,心惊胆战地放低声音:“家主怎会要商队买入这些……这、这些可是重罪啊。”
  “那又如何?”栖迟轻笑一声,想着刚刚离去的伏廷和占儿,低低说:“如今的光王府,还有什么可惧的?”
  ……
  伏廷出发到半路,忽有自洛阳方向快马飞驰而来的信差送来了报信。
  他勒马停住,接过来看完,下令原地等候。
  附近只有村郭,并无可落脚之处,眼前只有一条不算平整的土道,也只能在原地等候。
  众人原先未能落脚,此时正好停下休整。
  伏廷下马时刚好听见占儿在哭,乳母在车中哄个不停。
  这小子向来很乖,平时哭的并不多。
  他吩咐左右:“去抱来。”
  一个近卫立即过去传了话,倒让乳母吓了一跳,还以为大都护嫌她照顾得不好,掀了车帘,战战兢兢将孩子送了出来。
  近卫将占儿抱过来,伏廷接了,他倒是不哭了,只是还一抽一抽的。
  伏廷拇指抹去他小脸上的泪痕,想说一句“男子汉哭什么”,可毕竟还小,拍了拍他的背,抱着他在附近走去了一旁的树荫下。
  天上还有日头,却也不烈。
  近卫们跟随伏廷久了,最知道他刚硬的秉性,哪里见过他这么照顾小孩子的时候,一群人交换着眼神,只当没看见。
  等了约有三刻,远处马蹄阵阵。
  一人骑着马飞驰到了跟前。
  马上的人一跃而下,开口就唤:“三哥!”
  是罗小义,入了中原,身上穿上了寻常的胡衣,乍一眼倒瞧不出是个将军了。
  伏廷抱着占儿从树荫下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方才那信差来送信便是说他来了,正在寻他们。
  罗小义也真是赶巧了,一路紧赶慢赶地到了洛阳,恰逢他们离开,也不清楚是走的哪条道,只好托了信差帮忙找人送信,一面自己追了过来。
  好在追的路线倒是没错。
  “原本是要按三哥说的继续接应阿婵的,可她说消息要亲自给你。”罗小义说的有些讪讪,其实明白肯定是曹玉林觉得消息重要,可说出来又好像显得自己不被曹玉林信任似的,才落得这么个结果。“我来是觉得情形不对,有其他事要与三哥说。”
  “什么事?”伏廷问。
  罗小义凑近一些,低语道:“前些时候瀚海府中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因着不是突厥人,起初我没动他们……”
  “又是来查她的?”
  “不是。”罗小义摇头,知道他说的是查钱的事,接着说:“不是查嫂嫂的,嫂嫂那身份,倘若不是当初她自己露了马脚给咱们,咱们也未必查得出来,别人又哪里查得到。这回却是查世子的。”
  他细细地说,那一行约有三四人,俱是中原人,凡是有关李砚的人和事都被摸了一遍,连在都护府里教授李砚读书的那个老先生也不例外。
  伏廷面色沉凝:“然后呢?”
  “我将他们全都……”罗小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法子,干脆利落。
  为保护他嫂嫂暗中经商的身份,查探的多半是自接了当地抹去了,与他嫂嫂相关的世子,自然也就这么办了。
  只是又悄悄添一句:“就是不知为何会冲着世子来,他一个半大小子,孤苦伶仃地跟着嫂嫂去北地,已然跟寄人篱下似的了,还能碍着谁的眼?”
  伏廷没什么表情,也没回答,只点了下头:“也好。”
  圣人大概是想换个法子了,来一次绝一次,也好让他们断了这条路。
  罗小义听到这句就放心了,证明自己没做错,这才放松下来看了看他怀里的占儿,又转头看看左右:“嫂嫂呢,世子呢?怎的三哥竟要自己带起小子来了?”
  伏廷说:“一起回光州了。”
  他一愣:“怎么,三哥与嫂嫂吵架了?”
  这都闹到要回娘家了?
  伏廷扫他一眼,想起了那只锦囊。
  其实当时他并未答应要就此分开,栖迟说:你看到了就会明白了,我总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才终于点了头。
  他看了眼怀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撇嘴的占儿,刚离开这点么点远便哭了,多半也是想她。
  “抱着。”他把占儿递给罗小义。
  罗小义两手在腰上一蹭,就要来抱。
  哪知占儿一下扑在了伏廷肩头。
  比起栖迟,伏廷的确不够亲近,可比起罗小义,那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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