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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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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小义还没来得及问明白缘由,就见他已朝外走去,赫然一声令下:“点兵!”
  他悚然一惊,忙追出帐去。
  ※
  仆固部里,李砚刚走出胡帐,就见到一队人马自远处风驰电掣般飞奔而至,看样子是彻夜不休赶来的,马是新换过的样子,人却是劳碌不堪。
  一时间部中其他人都被吸引了出来。
  仆固辛云扶着仆固京的胳膊从中间的胡帐里走出来观望。
  李砚已提着衣摆快步朝着草场那头走去。
  至跟前,马上的人翻身下来,向他抱拳见礼:“奉大都护令来向世子传讯。”
  李砚见是姑父身边的近卫,立即打足了精神,甚至算得上全神戒备:“请说。”
  近卫道:“大都护有言在先,请世子知悉如今情形,而后再自行作决断。”
  李砚愈发觉得事情严重,郑重地点了点头。
  ※
  都护府。
  栖迟坐在房中,缓缓揪起了手中的信函。
  新露新送至的信中提到了光王府上出的事,晚了好几日。
  如她所料,储位的事波及到了李砚;却又出乎意料,下手的却不是圣人,而是邕王。
  这种时候他这么做,无非是确认李砚是否还有威胁,可见他是急着要让李砚出事,甚至是没命,那便是为了皇位了。
  毕竟李砚的背后还有伏廷。
  就凭他?
  栖迟满心都是嘲讽,以邕王为人,且不说无才无德,还没做上帝王就已如此嚣张行事,又与光王府有前怨,甚至与安北都护府也有嫌隙,若真做了帝王,岂非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到时候损害了谁,又便宜了谁?
  这种小人,做藩王已是奢侈,竟还妄想做帝王?
  但转念一想,在已被圣人疏远的情形下,又有先前散播他的不利之言,都还能再度接近圣人,他是背后有支撑不成。
  外面分明有着明晃晃的日头,却又寒风四起,风中忽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栖迟立即收敛心神,起身提了裙角朝房门外走去。
  一出门,果然看见了多日未见的伏廷。
  他军服臂上绑了皮护,腰后负刀,一脸整肃的表情,看到她眼神一动,脸颊不再绷着,脚下快了些。
  栖迟看着他到了跟前,这身装束叫她觉出了些异常,连语气也慎重起来:“是不是因为立储的事?”
  伏廷原本还在想怎么开口,但她比他想得要敏锐得多,点头说:“是。”
  栖迟心里一紧,他这模样,只说明是又有变化了。
  后院外忽有齐整划一的步伐声踏过,她站在廊边看了一眼,这声音已听到不陌生,是行军的脚步声。
  她看着伏廷:“这是做什么?”
  院外陡然插入一道声音:“大都护,急报!”
  伏廷看了看她:“先等着。”
  栖迟目送着他转身去了院外,心里忽而生出浓重的不安。
  ……
  从后院外至都护府大门,整个府上前院多了数倍的将士。
  伏廷走至前院,曹玉林黑衣飒飒地立在院中。
  她刚从大门口方向而来,带来的是最新的消息:“三哥的奏折被拦了,圣人卧榻,已至耳目闭塞,连单于都护府的人马已快至洛阳也顾不上。”说到此处,她黝黑的脸上一片生冷,“有他们出面支持,如今又宗亲藩王凋敝,两位皇子也没留下后人,圣人似被说动了,以血缘亲近为由,大概是真准备立邕王了。”
  伏廷面无表情,唯有眼寒如冰,手在刀柄上一握:“小义!”
  罗小义闻声而至,风一般地跑过来。
  伏廷下令:“按计划办。”
  计划是在军中他点兵时就安排好的。
  共点了两支精兵,一支由罗小义率领,再领数位副将协同,去边境防范突厥;另一支则由他亲自率领,随时出发。
  罗小义身上连甲胄都穿好了,但左思右想,还是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三哥,各大都护府从来都对皇权纷争绕着走的,单于都护府那是自己要趟这浑水,咱们真要走这一步吗?”
  伏廷冷声说:“照办。”
  罗小义一听他口气,当即正色抱拳,临走前扫了眼曹玉林,忽而又朝伏廷身后看去,曹玉林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伏廷转过身,栖迟已经站在他身后。
  他一言不发地抬了下手。
  罗小义匆匆离去,曹玉林往外回避,周围将士也全都退出了府外,顷刻间前院中人走得干干净净。
  栖迟眼神定定地落在他身上:“你这是打算阻止圣人立邕王?”
  伏廷手指紧扣着刀柄,抿了下唇,颔首:“我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栖迟看了眼他紧握的刀,觉得先前所言已成现实,眉心细细地蹙起来,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可圣人若执意立他呢?”
  虽然邕王无才无德,但他的确与圣人血缘亲厚,万一圣人铁了心就是要立他呢?
  她眼光来回动了动,似已明了:“你难道……”
  “对。”伏廷看着她:“李氏宗亲不是只剩他邕王一家。”
  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
  栖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李砚自大门口方向走来,一身胡衣,半散发辫,若非肤白,乍一眼看就是个胡人少年。
  她缓缓看向伏廷,说不出话来。
  李砚走到她面前:“姑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近卫将前因后果已与他说明,让他自行决断,他当日便随近卫赶去了军营。
  “姑姑,你往好处想想,”李砚怕她担心,找着措辞安慰:“只当……只当我们有机会为父王报仇了,也有机会拿回爵位了,还不止,不是吗?”
  栖迟脸上神情变幻,许久才说:“你可明白其中风险?”
  “明白,”李砚握着拳道:“姑父早已言明,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她抿住唇,眼睫轻轻颤了颤。
  伏廷伸手在李砚肩上一按,朝他递了个眼色。
  李砚会意,看了看栖迟,合上唇,往府门走去。
  他回过头说:“你放心,我都已安排好了。”
  栖迟忽然想起什么,看过去:“你安排的就是这些人马?”
  伏廷看她的眼神沉定:“我走后你就待在府上,倘若有失,就说你是被我挟持的,对此并不知情,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你说什么?”栖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伏廷嘴一抿,接着说:“然后你就按照事先为李砚准备的路线带着占儿离开,此后就让占儿随你姓。若有不测,我也会及时安排李砚去与你会合。”
  栖迟胸口起伏:“你这样与我当初有何分别!”
  伏廷腮边咬紧,侧过身:“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没打算撇开你们,但这事我不得不做。”
  栖迟看着他的模样,感觉他随时就会走,走后会有各种难测的风险,心中似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陡然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不,你不能去。天家从未对我公平,你就是天家给我唯一的公平。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能去,阿砚也别去……”
  伏廷按着她的手,觉得她手在微微的抖,手指发凉,从未见过她这样,就连她自己要去涉险时也从未这样过。
  他牙关咬紧,终是狠心拿了下来:“这不只是为了你,也不只是为了李砚,单于都护府支持了邕王,我绝不能让一个跟突厥勾结的人上位。”
  栖迟怔住,脸色发白地看着他。
  邕王的背后居然是突厥……
  曹玉林说得对,这样的计划绝不是邕王能谋划出来的,一定是阿史那坚。
  不管他们是如何勾结上的,邕王在其中又充当了怎样一颗棋子,突厥都必会要求回报。
  回报在哪里,伏廷最清楚。
  罗小义说这是皇权纷争,实际上早已不是什么皇权纷争。
  “圣人最好别立邕王,否则我只能兵谏,扶立李砚。”他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向府门。
  栖迟追了上去,到了门口,他已下令合上府门。
  刚要迈脚出门,曹玉林进来,挡住了她:“嫂嫂恕罪,这是军令。”
  栖迟视线穿过包围严密的人马,落在他的背影上:“伏廷,你敢关我……”
  伏廷忍着没有回头,翻身上马:“关府!”
  府门在眼前轰然合上,外面马蹄远去。
  四下归寂,只余风声。


第九十一章 
  午后的斜阳拖在窗外; 房间里晃着小小的人影; 时不时冒出一个单字的音调。
  栖迟坐在房中,转头看过去。
  占儿身上已经穿得很厚; 裹得圆滚滚的,划着小腿,张着小手; 摇摇晃晃地朝她走了过来。
  快到跟前时,她张开双臂; 将他接住了。
  秋霜在一旁护着,挤出笑来说:“家主你看,小郎君这么快就会走路了。”
  栖迟只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秋霜今日特地将占儿抱到她跟前来,本意还是想叫她好受些,却不见她开口; 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默默垂了头,退出门去了。
  等她走了; 曹玉林自门口现了身,看着房中的母子二人; 有一会儿才说:“三哥正赶往洛阳; 目前顺利; 请嫂嫂放心。”
  栖迟朝门口看了过去,外面的消息她仍能时不时地收到,只不过被守得严密; 无法出门。
  “他让你就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曹玉林一板一眼地回:“是,嫂嫂见谅。三哥吩咐过,如有不利,就让我护送嫂嫂退走。以嫂嫂的身家,他日就算身在境外他国也照旧可以过得很好,如此他才可以全无后顾之忧地去博这一回。”
  栖迟手上扶稳占儿,反反复复地将那句全无后顾之忧在心里过了两遍,唇边轻动,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确实,以我的身家,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过得很好,只是那时候已成什么境况,谁也不知道了。”
  曹玉林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尽管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就算如此,我也无法让嫂嫂出府。”
  栖迟盯着她,不想放弃:“阿婵……”
  “对不住嫂嫂,”曹玉林直接单膝跪下,垂首抱拳,生生打断了她的话:“军令如山,哪怕嫂嫂拿出县主之尊来威压,我也只能冒犯。”
  栖迟霍然站了起来,就连身旁扶着椅子站着的占儿都仰着小脸朝她看了过来,嘴里支吾出一个字音来。
  然而曹玉林只是跪着,不为所动。
  她手指紧紧捏起,盯着曹玉林的模样,许久,脸色忽又缓和了。
  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是伏廷的命令,曹玉林身为军人,只会遵从,何苦为难她。
  “好,那我就不出府。”
  曹玉林闻言立即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没多少表情,心里却很意外,似在确定她这话里的真假。
  栖迟说:“我可以不出府,甚至他日真出事了,也可以带着占儿走,但现在还没到那步,我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如果只是为了他们自己,她的确情愿他不去冒那个险。要阻止一个小人,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明明是个英雄却要背上反叛的罪名,甚至是担上付出性命的风险。若是那样,她真的情愿什么都不要。
  但这是为了北地,为了家国,他说出实情的那刻,她便再也无法阻拦。
  既然不得不为,她也不能只在这里等着一个结果。她早说过,没有回头路的路,也会随他一起走。
  曹玉林有些明白她意思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嫂嫂只要不出府,想做什么,我一定照办。这也是三哥的意思,他并没有说过嫂嫂什么都不能做。”
  栖迟听到这里,才算好受了,他是不想让她明面上参与,更不可能将她带在身边,但也仅此而已。
  “那你替我传个信给他。”
  “嫂嫂要传什么?”
  栖迟将占儿抱着揽在怀里,在桌边坐下,一只手拿了笔,就着纸写了几行字,递给她:“他看了就会明白,不知是否有用,但或许可以一试。”
  曹玉林走过来,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便知道意思了:“嫂嫂是在帮三哥,他自然明白。”
  栖迟沉默地坐着。
  兵谏这样的事,靠的是强兵铁腕,这种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
  距离洛阳城外百里,伏廷的人马刻意在此驻扎。
  一路上所有人做寻常百姓打扮,藏匿兵器,分批行进,直到此处聚集后才停。
  而后便暗中留意着单于都护府兵马的动静。
  东都洛阳是一道关卡,不会轻易能过,过后便是长安,否则单于都护府也不会止步于此。
  天刚泛白,伏廷只带了几人,一路疾驰,入了洛阳城。
  街心刚刚被洒扫过一通,街上店铺也大多刚开。
  快马一行驰至一间茶舍外,伏廷下了马,目光扫过门内悬着的鱼形商号木牌,径自走了进去。
  踩阶而上,到了楼上独间的茶室里,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那人一身水蓝锦缎绣云纹的圆领袍,就在窗前站着,转过身来,一身清贵,脸上神情却有些微的局促:“伏大都护此时出现在洛阳,似是不该。”
  是崔明度。
  伏廷来时特地换下了身上军服,同样着了汉式的圆领袍,青衫宽大,拿着马鞭在衣摆上拍去路上灰尘,衣摆随手掖去腰后,朝他看过去:“似是?那便是该了。”
  崔明度搭手向他施礼:“恕在下失言,应当直说不该。”
  伏廷与他隔了一两步的距离,比他高出一些,看他时眼帘微垂:“河洛侯不必拐弯抹角,你觉得我不该来,难道是认为邕王值得被立?”
  崔明度搭着的手垂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邕王虽品行不足,但毕竟是圣人的亲侄子,且已有后,在如今急需皇储稳定民心的情形下,若真被立也情有可原。”
  “一个能与突厥勾结的人,又何止是品行不足。”
  崔明度一愣,出乎意料地看他一眼,眉心间皱起,似是思索了一番,再开口时,又是文雅的温文之态:“若真如此,圣人自有决断,身为下臣,唯有遵从,不敢多言。”
  伏廷沉声说:“若河洛侯真这么想,当初又何必在这里与我夫人多言。”
  忽来这一句,崔明度顿时脸色微变,眼神原先有一丝难堪,看向伏廷,却见他脸色如常,并不是追究的模样,便明白他是话里有话,脸上神情数度变幻:“大都护的意思是,我存有私心?”
  “那得问河洛侯自己,你当初实言相告是出于愧疚,又是否还有其他缘由。”
  崔明度反问:“还有何缘由?”
  伏廷手中马鞭一转,没有看他:“圣人行事至今,河洛侯看在眼里,或许想过有一日同样的手段也会轮到崔氏自己。”
  崔明度身形一僵。
  伏廷话里的意思很明了,他当初那一番话帮了栖迟,是否也表明他当时已与圣人有了离心之意。
  一个大家世族子弟,不可能行事全然不顾家族,他绝不可能在说出那番话之前没有过仔细的考量。
  许久无声。
  崔明度并没有反驳,只是那张脸上反而显露了明显的文弱,以及一丝丝的犹豫和踟蹰,又尽量隐去,只当做若无其事。
  伏廷看了他一眼:“邕王的事我言尽于此,倘若我对你的那番话说错了,那就当你我今日不曾见过,今后各安天命。但倘若河洛侯并不全然随圣人摆布,那不妨想一想这样的人如何能登上大位,他真登上了大位,于国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崔明度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但听意思,大概也是唯一的一次了。
  他自己明白,若非事出有因,大概这位安北大都护根本不会站到他面前来。
  “伏大都护要说的,我已明白了。”
  崔明度眼神看向独间外,伏廷带来的几个人都在外等着,一截衣角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门口,少年的身姿抽穗一般拔高,在他眼里只能看到一张沉静的侧脸。
  他知道,伏廷是要扶立光王世子了。
  圣人的举动其实早已让崔氏察觉到不安,崔氏的庞大必然也早就入了圣人的眼。而邕王,还在圣人跟前争宠时就试图排挤所有人,崔氏不过其中之一,真让他继了位,确实没有什么好处。
  这一切崔明度心知肚明,实际上也早已暗中思考过多回。
  只不过从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刻的到来。
  沉思许久,直到窗外日头已高,他才又搭手向伏廷见了一礼,口气温淡地道:“真想不到,我会有与大都护合作的一日。”
  伏廷一脸刚毅沉定,似早已料到。
  ……
  谈话结束时,已日上三竿。
  近卫入门,在伏廷耳边低语了几句,汇报了眼下状况。
  伏廷马鞭一收,朝崔明度点了个头。
  该说的都已说了,接下来才是开始。
  转身要走之际,崔明度忽而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大都护怎么就没想过,我当日与县主说那些,或许还存着其他私心。”
  伏廷脚步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那与我无关,该说的我早已说过,河洛侯最好记着。”
  说完直接出了门。
  崔明度看着他身影消失,想了起来,他的确早就放过话。
  栖迟永远是他伏廷的女人,谁也别想动。
  他独自站着,微微笑了笑,似是自嘲,他有何资格说这种话,还能仰仗着这股东风保全了崔氏门楣就已是莫大的好事了。
  如今身为河洛侯,这不就是他该做的吗?
  ……
  楼下,伏廷上马离去。
  疾驰出城时,他的手在腰间摸了一下,摸到一张字条,手指紧搓一下。
  那是曹玉林派人送来的,栖迟给他的。
  若非这张字条,他大概不会走这一趟。
  而若得到一个崔氏这样的世家大族支持,距离成功便多了一份胜算。
  他早知道她还是会与他同行,只不过换个方式。
  ※
  曹玉林从瀚海府的铺中出来,快马赶回都护府。
  重兵把守的府门没有丝毫松懈,她一路直接去了主屋。
  栖迟在房中安安静静坐着,她见了多少有些歉疚,上前说:“嫂嫂久等了。”
  栖迟问:“做好了?”
  曹玉林称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方帕子,展开后放在她面前。
  里面包裹的是她的鱼形玉佩。
  以往她从不假以人手,只是如今,才不得不靠她出面。
  栖迟让她拿着去找柜上的解九,让他按照东家的吩咐,指使都中的铺子动作。
  曹玉林虽然事情办好了,脸色却并不见轻松:“听那个解九说,嫂嫂如此安排,恐会引起买卖混乱,对嫂嫂是有极大损失的。”
  栖迟将玉佩收好,“如今都中越混乱,对他才越有利。”
  一旦洛阳打通,直面长安便是迟早的。
  顿了顿,她又淡淡说:“若真输了,一切都输了,这些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第九十二章 
  “姑父; 都部署好了。”夜色里; 李砚坐在马上,看着前方高大的人影小声说。
  伏廷只点了点头。
  他们已穿过洛阳城; 停在僻静处,往西再过百里,就是都城长安。
  眼前不断的有人影来来回回; 来禀报周遭动向。
  李砚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姑父能一步一步做到大都护这个位子,即使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丝毫不乱; 几乎将能部署的都部署了。
  大到后方接应兵马排布藏匿,小到前方眼线布置。
  这一行能走到这里,就像他手中扯着根线; 连接着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之所以这么周密,无非是为了真正动手的那一刻; 不至于腹背受敌罢了。
  李砚遥遥看了一眼远处;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明白距离那地方; 已经越来越近了。
  风入郊野。
  又有人到了跟前,像个影子一样停住; 迅速禀报:“大都护; 单于都护府的兵马动了; 队伍领头的是他们可汗的儿子阿史那启罗。”
  单于都护府至今保留着曾经与突厥分裂前的称号,身处最高位的,不是大都护; 而是他们的可汗。
  伏廷这才开口:“他们也过洛阳了?”
  “是,正往此处而来。”
  伏廷想了一下,下令说:“让他们过,在后跟着。”
  忽然就能过洛阳了,必然与邕王有关,都中一定是有行动了。
  ……
  单于都护府的兵马因是打着奔丧的旗号而来,行动人数有限,同样也是分批而动。前方这一支走得迅捷,大约千余人,对于兵马而言不算多,但对于奔丧来说,却是人数太多了。
  夜浓如浆,人马如游龙暗影。
  此时的长安城中却并不消停,近来买卖场上忽然混乱起来,许多大商铺一乱,下面的小铺子便跟着混乱不堪,整个长安东西二市都跟着动荡。
  大臣们忙着催圣人立皇储,督办的不是很上心,情形便越发的严重起来,于是最后干脆归结为民心不稳。
  好在还是有明眼的臣子,主管长安商市的官员仍尽心尽力,试图与洛阳商市会通,这样很快就可以稳住这暂时的波动,再彻查缘由。
  只是如此一来,长安城也连带着需要经常在不必要的时间内开城了,有时甚至会夜不闭城。
  消息送到伏廷跟前时,已然到了长安地界,天早已亮了。
  所有人都下了马,藏身在山下密林间,在此处还能暂作休整,往后就不知道了。
  “长安这样有多久了?”他立在一株爬满荆棘藤的树旁问。
  来禀的近卫说:“就这段时日的事。”
  伏廷心里瞬间有了数,抬手抹了下脸,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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