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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自悠然-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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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舍; 都忙着安慰她了,也顾不上儿子要远行了。
  好容易送走了越栐信; 傅清溪见她可怜,便叫她到落萍院玩。两姐妹说了没多会子话,又哭起来,傅清溪忙哄她; 就听她哭着道:“明年傅姐姐也出去读书去了,我哥哥也没了,姐姐也没了,就剩我一个了……”越想越伤心,哭得停不住。
  柳彦姝正好过来,一看这样子,听了她的话,笑道:“谁叫你总是同这样上进的人在一处呢?这要想法子也容易; 你往后啊; 只多同我啊、五姐姐、六妹妹几个一处玩。这下保管长长久久的,哪个书院咱们都不去的。”
  一句话说得边上的人都笑起来,龚嬷嬷训她:“又满嘴胡说了; 还拿姐妹们开玩笑,我们姑娘可真是……”
  陶嬷嬷摇手道:“不过玩笑话,哪里至于的。”
  越蕊那里也带着泪笑出声来。柳彦姝笑道:“你这是听了我宽慰你的话高兴呢,还是看嬷嬷训我高兴?你这丫头!”
  越蕊赶紧同她解释用心,她又东扯西扯的,几个来回就叫越蕊全忘了方才的伤心劲儿。傅清溪在一边看了好不敬佩。
  越栐信人都上学去了,傅清溪才想起之前他说的什么流言的话来,只当他说过忘了。可没多少日子,忽然外头又疯传了关于她的话头。这回又不是神仙徒弟了,却是个想攀附神仙而不得的可怜虫。
  说文星巷里头有人亲眼看见了,傅清溪三番两次带了家里人想去拜见小院主人,都没能见着人。后来总算进了门,可转眼就叫人给轰出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叫人不得不信。
  那什么神仙徒弟的话自然也都是假的了,这假话又是哪个传出来的?自然是得了好处的人特地编了来哄人的。这傅清溪不过是个台上的傀儡人偶罢了,后头牵线的哪个,自己想去!
  因之前把她捧上天的时候,她龟缩一隅,根本没在人前露过面,无非把那两本书往书楼里一放就当壁虎断尾了。可那许多人又不认识她的,要想结交她,只好从有交往的人身上过。这么一来,倒是越芃、越萦、越苭几个同别家姑娘千金们交情好了不少。这会儿事情成这样了,她倒没事,却把那几个害苦了。
  越苭头一个忍不住,同大太太抱怨道:“娘你说说,真的气死我了!我要同谁交好,难道还要借她的名儿?现在倒把我们都折里头了,我真想狠狠骂那丫头几句!”
  大太太皱起了眉头,马嬷嬷赶紧先开口劝道:“姑娘消消气儿。这都是专有那么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今天这么说了,明天那么说了,都是吃得闲得,姑娘什么身份的人,哪里能同这样的人计较。”
  大太太也道:“你提你傅妹妹做什么,她做什么了?!”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同谁说的,顾自道:“方才在老太太那里,我还说要不要查一查。这前后两套话,到底哪里传出来的!连傅丫头得了书的事情都说得明白,这不是知情的哪里能编的出来?!照我说很该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嘴碎没规矩的奴才,往外头胡咧咧去!
  “可老太太说,这事儿如今已经闹得够难看的了。真的又查起来,查到什么人身上,奴才是奴才,奴才还有主子不是,到时候越发牵连多了,说不清了。家里过日子,还要都平平静静的才好。就等事儿过去就罢。是老太太的仁慈,也得都知道好歹才好!你又有什么损失了,气这个,气那个的。你要当时同傅丫头一样哪个都不搭理,也没有如今这番难过了不是?!还想怪谁来!”
  越苭叫大太太几句话说的语塞,兼之说流言的事儿,这招数她从前可用过一回的。这回虽同她没干系,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些心虚,便不说话了。
  越萦站在一边,面上只如平常,只她自己知道,裙里两个腿已经绷得石硬,却是强忍着心里的惊恐和愤怒。
  这先前的那番话,里头果然有两分她的手笔,虽不是她直接叫人做的,架桥拨火的招儿却没少使。如今嫡母好好的忽然这么说起来,叫她怎么能不心惊。只是这样事儿绝无自己去认的道理,给自己鼓劲,没事,只要不认就没事,一定要绷住。
  幸好大太太转眼就问起越苭读书的事来,才叫她松了口气。
  轮到越苭那里头疼了,她道:“娘,照着嬷嬷说的,我这一日也别干别的了,就长在那桌子上算了!昨儿我中间起来出去走走,就叫她说了两句!这哪里是叫我读书,这是把我关牢房里了!”
  大太太叹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夏嬷嬷这是尽心教你,你要好好听从才对。这刚开始就喊起苦来,往后还怎么办!”
  说了这话有意无意看了越萦一眼,越苭看见了,想起上回自己同柳彦姝吵架,结果就叫越萦得了去天香书院的机会。这回自己若是又出点什么事儿,这人定是巴不得把夏嬷嬷要了过去呢!恨恨咬了牙道:“娘放心,我,我会好好听嬷嬷的话!”
  大太太这才露出了笑意来,马嬷嬷在一旁道:“姑娘这么说了,太太这下可算能安心了。”
  大太太笑笑,又道:“叫人把夏嬷嬷写的那份作息再抄一份出来给三姑娘,你们都要用心才好。”
  越萦赶紧道:“定不负母亲苦心。”
  越苭暗暗瞪了她一眼,好在没人瞧见。
  柳彦姝自然也听了那些流言了,跑去看傅清溪,见傅清溪又在看书,叹道:“你这会儿还有心思看书,外头都把你传成什么了!”
  傅清溪道:“随便吧,我哪里管得了那些。你来了正好,帮我把这张纸裁一裁,她们的手都没你准。”
  柳彦姝好好跑来说流言的,莫名其妙被抓了壮丁,裁了半日的纸来做本子用。
  要说都恢复原样还是不能的,只董九枢就比从前行事更谨慎了几分。本来米契交易的消息都是用书信递进来的,如今作鬼还弄个盒子,里头几本账目细录,那些米契交易的纸张就混在里头。还教了傅清溪一套暗记的法子。就这么,平白多了一趟手脚。
  傅清溪叹气,董九枢便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名声什么的流言是不要紧,这可都是关着真金白银的大事!不晓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等亡羊补牢,就晚了!非得把功夫做到前头才好!你听我的!”
  傅清溪还能说什么呢。连她自己递出去的,也得混在那些账目细录里头,搞得跟密谋叛乱一样也真是够了。可她一个“账房先生”遇着这么爱“防患于未然”的东家,听话照着做才是最简单的法子。
  就在他俩从米契市场上又小赚了一笔的时候,又出了一件事,叫董九枢放心不少。
  宋家两个老供奉,却是认识悠然叟本人的,他两个比对了越家传抄出来的那两本署名“悠然叟”的书,发觉根本不是悠然叟所著。里头有许多话,都不符合悠然叟遣词用句的习惯。接下来,又有人从王家、宋家、陆家几处找到了一些早年收存的悠然叟的散述,开始了字句敲定比对的无止无休的日子。
  今日你这么说了,明日他又那么说了。傅清溪也跟着沾光,现在不是企图结交冶世书院先生而不得的可怜虫了,而是把个江湖骗子当成老先生的睁眼瞎。
  柳彦姝又天天给她来说这些,她直告饶:“好了,好了,就由他去吧。管他们怎么说我,我还不就是这样!”
  柳彦姝想想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她还多想了些,道:“虽然外头不晓得你姓名,只说府里的表小姐如何。可亲近的几家都是知道你的。这名声上头到底是有些影响……往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傅清溪摇摇头道:“没事,我同他们一点不相干。”
  柳彦姝想起她同谢翼的一笔糊涂账来,有心想问,料是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叹气罢了。
  她却不知道傅清溪这会儿心里正重新看待起她来,忽然对她多了许多同情。
  ——这阵子下来,可算叫傅清溪知道“有”的苦了。从小到大,多半苦的都是“无”的事儿。没有爹娘,没有自己的家,没有出色的容貌,没有过人的聪慧,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讨长辈欢欣……好看的衣裳穿着也不好看,一样的胭脂用起来就是没旁人鲜艳,肩太溜、脸不够白、手也不好看……
  可这阵子,她不过凑巧在联考里得了一个也不算很好的名次,之后误打误撞投了某个老先生的喜好得了千金宴的魁首并几句颇有偏颇的称赞,就被人详查起来了。问来查去,一家子不安生不说,还连累了那对身子本就不太好的主仆,叫她心里内疚得无以复加又无可奈何。
  传言一起,更得了,笼了这么一个虚有的身份,哪想到这世人听说“冶世书院”的名头,都跟饿虎见了肉一般,忽然出现那许多人事要应付……哪里应付得过来?!
  幸好,幸好她是知道自己斤两的,更没有太大的希图,才勉强保一点安稳。可想想,这若是个要往世上做点什么去的男子,像宋陆王齐这样的人家来邀了,是能轻易推拒的?嗐!苦!
  再想柳彦姝,自小凡见过的人没有不称赞其容色的。这不是一样天生跑不了的“有”?是以各近家的小爷们,多少都愿意同她说话,逢年过节送了东西来了,如何应对,收不收,都不好办的,这些不都是麻烦事儿?!且都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只那张脸在,就是个天生的麻烦了!
  这么想想,自己这个柳姐姐也真是可怜的很。自己不过熬过了这一阵,就还能窝回去,这柳彦姝随着年岁日长,往后这麻烦只会越来越大的,可怜!
  柳彦姝看傅清溪看着自己,神色怪怪的,还当她到底想起往后的大事来了呢。俩人要好是要好,只想事儿全不在一根弦上颤。


第115章 乏怒
  若叫小院的老先生瞧见傅清溪现在的样子; 一句“钻进钱眼里”是逃不过的。董九枢如今对傅清溪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上年秋天开始; 她在米契市场上几无失手; “这丫头是财神爷投胎的?”明明傅清溪回回都想把自己分析的过程同他细细说清楚,他全没有耐心听; 宁可相信自己遇着财神了。
  流言起、变、退; 柳彦姝跟着着了一回急,傅清溪自己是全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谢翼特地抽了一日过来; 却是同傅清溪道歉来的。他道:“那日是我急躁了。”
  傅清溪赶紧摇头,只说没事。
  谢翼皱了眉头道:“若是一早你同我说起,也不至于有后来这样的误会。”
  傅清溪自想了一回,答道:“实在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同谢翼一年才见几回; 那说起话来她都已经觉得累人得很了,哪里还会想多说多话多有瓜葛!
  谢翼心里无端端起来一股怒意,只是傅清溪那又呆又冷的样子叫他要发火都没地方发去。深深吸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既然你都不在意。”
  傅清溪认真点头:“嗯,都是流言罢了,同我实在没甚干系。”
  周围人过来说话,两人也没能再说什么。转过身谢翼开始有些疑惑了; 这傅清溪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自己又是怎么看傅清溪的。怎么好似什么都模糊起来。
  没多久这小聚也散了。——自从联考新制以来,如今简直年年都是要命的年份,再不是从前了; 没有那么三两年的日子好蹉跎。是以就算说笑,心底里总有根细细的弦绷着似的,叫人不能全然放松安心玩乐去。自然,像越苓这样的是不算在里头的。
  人群一散,傅清溪赶紧回去继续自己每日的功课。越苭却真心不想回碧梧院去,要是能够,她恨不得把这东花园和后花园都逛它七八遍才好。奈何边上丫头催了:“姑娘,快回去吧。一会儿三姑娘都回去了,没见姑娘,太太又要问了。”
  越苭闭了闭眼睛,心里暗暗骂了两句,却是不敢再耽搁,只好回去。
  刚到院子,果然就听大太太在问起她,赶紧答应一声快步走了进去。大太太看她回来了,点点头道:“今日又耽误了些功夫,赶紧上去读书去吧。”
  越苭听了这话,简直心如死灰。到底没奈何,上了楼,夏嬷嬷已经帮她把要看的书和做笔记用的簿册都打点好了。越苭往桌边一坐,仿佛能听到“当啷”一声牢房落锁的声响。
  夏嬷嬷见她只顾呆呆坐着,便道:“姑娘可是累着了?昨日同前日的功课都有积到今天的,若是今日还……那明日可就更多了。”
  越苭暗暗咬了咬牙,看一眼边上被夹在立牌上的日程安排,从边上拿起书来,认命开始翻看。
  夏嬷嬷在一旁松了口气。她可是十分珍惜如今这个身份的。早在老太太院子里的时候,她管的事儿也不算差,只是上头都是老太太用惯了的老人,没有空子留给她们这一群了。谁都晓得,这当嬷嬷的,身份两个字能差出天地来。最好的自然就是跟着嫡出姑娘,得了信任,认作心腹,往后等姑娘成了主母,自己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总管嬷嬷。
  只是时运不济,又没甚么脚力,后来凭着认识几个字的能耐,做了表姑娘的随侍嬷嬷。这表姑娘听说还是个会同自己的嬷嬷拌嘴闹脾气的主儿。这寄人篱下这许多年,竟然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这样人物,能有什么指望?!只当个差事做着吧,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说。
  却是传言难信,没想到这个表姑娘竟是个十分叫人省心的。从没什么是非不说,还出乎意料地上进。没两年,自己倒成了叫人羡慕的了。可到底身份在那里,这点好处,也不过一时名声好听罢了。
  时来运转,因为表姑娘出息,连带着自己也沾了光,叫大太太开口,老太太亲自发话,就调来伺候四姑娘了。这府里,往后总是大房的,四姑娘是大房的幺女,上头还有一对格外出息的兄姐,这越家千金的身份是实打实的丁点水分没有。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做漂亮了,往后的自己,也是前程无量啊。
  怀了这样的心思,夏嬷嬷督导越苭真是尽心尽力。从前跟着傅清溪时,只以“少惹是非”为要。甚事尽量不多嘴,只由着傅清溪去,在一旁看着,若有果然出格的再去报给老太太、大太太不迟。如今对着越苭,真是使劲解数。听大太太的意思,是要越苭学傅清溪的,便把傅清溪的日程作息都细细写了出来,又列作表格,特地找了立牌来夹起来便于时时查阅,督促自省。
  连傅清溪白日里用的提神茶都照样泡好了等着。只越苭尝了一口便道:“这温吞吞不凉不热的一股子水腥味儿,叫什么茶!”见她果然嫌弃,才撤了下去。
  又有每日按点按时起身走动等话,也一并照着安排了。却又招了越苭不耐烦:“方叫我看书的,我这好容易静下心来看两章,又要我起来走动了,这都是什么道理?还叫不叫人安生了?!”无奈,也只好作罢。
  更有晚上不要熬夜费神等话,越苭道:“如今我白日里过得跟提线木偶一样,横竖都是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临到晚上,那张破纸可算没写要怎么睡觉了,我这么松宽会子都不成了?那不如直接把我变成偶人好了,省得我还心烦!”如此,亦只好由她。
  晚上睡得晚了,白日里没有精神,就算在书桌前坐足了时候,也看不进去什么。不止看不进去什么,还特别容易动怒。夏嬷嬷因有大太太给的交代,便有些强硬,越苭自觉忍气吞声了一些日子。实在受不了了。这日当着大太太的面发起火来。
  她道:“娘,这劳什子的法子我看不是读书的,却是来把人逼疯的!再这么着,且等不到春考秋考联考碎考的,我就死了!”
  大太太啐道:“什么死啊活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越苭上去抱着大太太胳膊道:“真是没法子啊!娘看看,我如今到了晚间,脚都是肿的!眼睛也干得厉害,一早起来还全是血丝,再这么下去,只怕眼睛要瞎了!就这么着,还不算好呢,还要‘吃话’,我这主子也没有主子的样儿了,连奴才都不是,直成奴才的奴才了!”
  大太太拍了她一样,斥了一句,才转头对一旁站着的夏嬷嬷道:“嬷嬷,这丫头是不是偷懒了?”
  夏嬷嬷赶紧道:“回太太的话,姑娘并不曾偷懒。”
  大太太又问:“那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看她的脚还真有些肿。”
  夏嬷嬷道:“许是坐着的时候太长了。”
  大太太问道:“那从前傅丫头也这样?就没事?”
  夏嬷嬷道:“如今姑娘每日读书的时辰,并没有傅姑娘那么多。不过……不过傅姑娘晚间看一会儿书就睡了,姑娘晚上睡得晚一些。另外,傅姑娘白日里,看一阵子书后,就会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姑娘也不太爱做这些……”
  越苭抬头怒道:“总之都是我不好呗!”
  夏嬷嬷忙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大太太拦了道:“这丫头就是没个耐心,嬷嬷往后还要再严厉点才好,万不可轻纵了她反倒对往后不好。这也溜溜一天了,嬷嬷先下去歇歇吧。今天就算了,明日再从头开始。”
  夏嬷嬷听了这话,知道大太太要同越苭说话,便行了礼告退。
  这里大太太说越苭:“你这脾性是又要回去了?刚懂事了几天!这么同嬷嬷说话?这嬷嬷们的本分就是跟着伺候你们,她若懒得管了,只管把手一收,由着你去,也没哪个能说她!如今她肯替你尽心,你不说好好听从,还这样说起话来,你若不喜欢她,我立时给你调开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越苭一听这话马上不做声了,若依着她脾气,恨不得立时叫夏嬷嬷走了才好。可是一想到夏嬷嬷或者就去教越萦了,到时候又跟前几年似的,叫越萦又时时处处压自己一头,那真是不要活了!想了会儿,便道:“娘,你也看了夏嬷嬷给我定的日程了,这、这是个正常的人能做完的?还不是一天两天,她还把我今日做不完的加到明天去!这叫什么事儿!我看呐,她多半也没什么本事,只是贪恋娘答应的好处和如今这个位置,才胡乱编了这么一套出来哄人。最好我受不住,便好说不是她不会管,是我自己不成才!”
  大太太自然说她胡说,可那日程她看着也确实有些累人的,便拿眼睛去看马嬷嬷。
  马嬷嬷笑道:“姑娘是怕被人坑了呢!这么着,我同陶嬷嬷从前还算有两分交情。明儿后儿的我就去寻她说半天话。顺便看看傅姑娘寻常没人见着的时候都在做些个甚!”
  大太太听了这主意觉着不错,便算默许了。果然第二日,马嬷嬷一早就去了落萍院,下晌才回来。之后几日,早中晚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去找陶嬷嬷了,一待就是大半日。
  如此几回,回来对大太太叹道:“夏嬷嬷并无虚言。傅姑娘确实整日不是在看这个书,就是在对那个账,要不然就是一排排开几本书来回来去比着看。一行还做笔记。真是没个空的时候。旁的什么站起来走动,晚上不熬夜等话,也都是实情。”
  大太太见马嬷嬷神色,笑道:“嬷嬷看上去十分感慨。”
  马嬷嬷笑道:“不瞒太太,那傅姑娘寻常不好声言,人材也生得一般,实在不打眼得紧。可如今这几日看下来,嗐!这、这姑娘还真叫人心疼呐。也没个人看着管着,就自己那么凭自己安排。连要泡什么茶水,都是她自己为了赶困头想出来的。再叫底下人做去。不像咱们姑娘,太太什么都给打点得妥妥当当的,大姑娘人在西京,有点什么好玩的有益的,都赶着给寄回来……唉!”
  大太太听了也叹道:“这一比,苭儿就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马嬷嬷笑道:“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姑娘天生的好命,这人同人,这生下来命就定了的,这可没法子!”


第116章 漩涡自生
  马嬷嬷总算走了; 陶嬷嬷见消停了; 叹口气也放下心来。
  正好傅清溪看完了这日的米契交易数目和几处汇来的天时情况; 正在屋里来回走着弯脖子耸肩地活动; 主仆两个便闲话两句。
  陶嬷嬷道:“这马嬷嬷连着来这么些日子,还当是想来替我的班呢!”
  傅清溪笑道:“嬷嬷也开始说笑了。”
  陶嬷嬷笑道:“从前老太爷刚进天工苑那几年; 也常有别的府里来人; 在咱们府里一待待大半天的。好容易送走了,转天又来了!倒是回回不空着手来; 咱们在老太太院子里当差,忙着清点送来的礼。不年不节的,连回都不好回!”
  傅清溪便问:“都是来做什么的?”
  陶嬷嬷道:“还不就是同马嬷嬷一样!来看看咱们老太爷寻常在家吃的什么米喝的什么水,家里有没有供着什么了不得的神仙; 还是住着隐世的高人!”
  傅清溪乐得差点闪了腰道:“嬷嬷,您这都能去演书了!”
  陶嬷嬷顾自笑笑,又看看傅清溪道:“这马嬷嬷来这几日,我还真有点担心姑娘。”
  傅清溪歪歪脑袋:“担心我什么?”
  陶嬷嬷道:“担心姑娘被搅扰了不得安静读书,又怕惹得姑娘不耐烦了跑出去说什么话!”
  傅清溪哈哈乐道:“嬷嬷总当我还是小时候呢,哪里会那么不知事,更不会那么轻易受了扰动。”
  陶嬷嬷高兴地看着傅清溪,满面笑着点头道:“姑娘现在可真是太叫人省心了!马嬷嬷过来; 无非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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