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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把青梅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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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人架着走过来,也不知道反抗,眼皮低垂着,嘴里嘀嘀咕咕不晓得在念叨什么。
  难道……白睢大步冲了上去,见此情形背后冷汗淋漓顷刻间湿了后背,一把抓住苗小柔的手:“大彪,你怎么了?!”
  苗小柔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珠子一转不转没有半丝往日的灵气,竟然看着他来了一句:“你是……”
  居然不认得了!早上还好好的,还问他今天晚上想加什么菜,怎么……白睢一时仿佛误入了冰窖,急得用手拍拍她的脸:“我是谁你都忘了吗,我是你爷爷!”
  苗小柔左看右看,对着他咧嘴憨笑,忽然一个恍然大悟:“哦……三岁啊——你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了,跟猪抢吃的了吗?”
  这傻里傻气的样子,是疯了无疑了。白睢哪听得她这些呓语,一个劲儿摇晃着她的肩膀:“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说!”
  苗小柔被摇得不耐烦,用手推开他,伸着脖子四处寻找着什么,颇有些焦急:“你谁啊?!我的算盘呢,是不是你拿走了——完了完了,金凤银凤的首饰钱还没拨出来,明天又要被抄得不得安宁。”
  还没说完,就趴下去跪在地上到处找。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人也认不清楚,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瞧着体体面面,进了慎刑司一趟,今后却是个疯子了。
  郭放从旁看着,内心暗笑。他原想着抓进来用点刑,叫小皇帝见见血,不成想这姑娘竟胆小如鼠还没用刑就先吓傻了。这也好,用刑或多或少惹麻烦,疯掉却怪不得他。
  从苗小柔这里得不到答案,少年暴怒了,通天之火上来狠狠一脚踹下去,将其中一个婆子踹得一头撞上墙角,撞破了脑袋竟当场断气。
  出人命了!屋子里婆子们吓得尖叫四起,苗小柔抬起头,斥了一句:“叫什么叫,吵死人了。”
  只她一个还在状况外。
  慎刑司婆子太监跪了满满一地,磕头磕得咚咚做响,纷纷哭喊着并未对苗姑娘用刑,她是被其他犯人冲撞了吓傻的。
  苗小柔找不到算盘,呆呆看着,瞄了瞄那地上的血,又看看白睢,突然生气起来:“你又打人,我真是懒得管你了,你爹要再要骂你,我才不帮你说话呢。”
  没有一句话是清醒的,少年面色更加铁青,抬起又一脚踹翻炉火泄愤,收了脚便回身去拽她。他咬牙忍着日后再算这仇,眼下带她回去看大夫才是第一要紧的。
  哪知苗小柔甩开他的手,对着空气就是一鞠躬:“白伯父您怎么来了?哎呀您别动怒,肯定是对方先惹白睢的,他哪儿会主动打人呀。”
  即便疯了,也还记得护着他。
  少年心头凝了一滴泪,什么也不想要了,只想带着她先走。
  “且慢。”将将走出两步,背后郭放却放话拦住,“陛下,谋害皇嗣乃是重罪。苗姑娘若是冤枉的,慎刑司查出来自会还苗姑娘一个清白。您立即便要带她走,偏袒之意未免太过明显,若让有心人大做文章,岂不坏了苗姑娘的名声,叫人议论她蛊惑得圣上不辨是非轻重?日后,叫苗姑娘如何稳居后位。”
  郭放!
  这只贪得无厌的老狐狸,他将来定要将此人抽筋拔骨挫骨扬灰,叫他九族子孙一个不留!
  白睢想杀人,可表情却不能锋芒太露:“丞相想说,朕贵为天子,想从慎刑司带走一个人,都不可以?”
  郭放一副忠臣模样,苦口婆心:“陛下,一国之母需宽容大度,德行无暇,老臣所言难道不在理?若陛下不放心,大可交三司会审,一定还苗姑娘一个清白。您直接将她从慎刑司带走,只会留下非议啊陛下。”
  说着还跪了下去,磕头求陛下三思。
  白睢又不是傻子,在主管内务的慎刑司他带走一个人尚且困难,若将人移交到了三法司,在郭放一手遮天的地盘上,没有他这个皇帝说话的份儿。
  郭放玩儿了这一出,扣住苗小柔,难道只是想要苗小柔的命?当然不是,他在等皇帝拿东西换人。
  白睢敛了脾气,终是低了头,牵着还在到处找算盘的苗小柔,一步步走向郭放,一字一顿似咬着牙在说话:“相父思虑周全,是朕冲动了。只是小柔受了刺激,当尽早医治,若疯病不好岂非更难以为后。朕现在不得不带她走,只怕医治起来也得废些时日。相父啊,她是朕的命,这段日子朕会亲自照料,无暇顾及朝政,还请相父多多费心。”
  郭放还是一味磕头:“陛下,请三思啊,不可因一女子而……”
  “朕会下旨,今后除了请安折子,其他奏折都送到相父那里,由相父代为批阅。”
  郭放仍是那句:“请陛下三思啊。”却并没有磕头拒绝。
  白睢晓得老贼大概满意了,挟持苗小柔换来批本的权力,这桩买卖老贼大赚。然他原本就在捧杀丞相,让老贼批奏折也不算忍痛割肉。
  他就这样,用一个皇帝的尊严换回了他奶奶。
  出了慎刑司,毛崇之已经派人抬了轿子来接,在门口等着呢。白睢抱着他奶奶上了轿子,带着点儿希望又拍了拍苗小柔的脸:“行了,别装了。”
  也可能是聪明的她临机应变,装疯呢。
  苗小柔掰着手指头在认认真真地算账,理都没理他,嘴里念着:“这账怎么平不了,究竟哪里算错了……”
  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疯癫癫,人也不理。怎么会呢,真的疯了?不可能,大彪不是那种吓几下就疯掉,没有见识的弱女子。
  白睢真想现在就弄死郭放。
  毛崇之跟在轿子外头,额头草草用纱布包起来,敲敲轿子有话要禀。白睢生着一股恶气,一手揽着大彪,一手掀开帘子:“有屁快放。”
  毛大总管迈着腿儿跟上轿子,伸着脖子够到皇帝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见皇帝乌云密布随时暴雨倾盆的脸稍稍缓了下去。
  “回去朕再跟你算账。”放下帘子,白睢心口里那口郁结的气终于松了,拉拉苗小柔的袖子,反倒笑了,“算清楚了吗?”
  苗小柔耷拉着脑袋,没答他的问题,反倒慌张地四处找东西,挣扎着要下去:“你看到三岁了吗,他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怎么又不找算盘,改找他了?白睢哭笑不得:“我不就在你面前。”
  苗小柔仿佛听不见他说话,只一味抓住他的胳膊,急得满头大汗:“看到他了吗,哈?有人要抓他,你看到他记得叫他躲起来!”喃喃念了一阵,又耷拉下脑袋,啪哒啪哒掉眼泪,“爹我错了……娘,我好想你……”
  唉……
  白睢抱着她,是再也笑不出来。
  方才毛崇之附在他耳边报告了一件事,可谓峰回路转——苗小柔没疯,只是被慎刑司里的自己人下了药。丞相来了一看已经疯了,原本要动刑的,也就算了。
  药也并非使人疯癫的烈性药,只不过是致幻的药丸,等过个半日药效退了就恢复正常。现在的苗小柔活在自己的幻想与现实的双重世界里,一会儿在搭他的话,一会儿又在和幻想中的人对话,真真假假分不清楚,连她自己是谁恐怕都说不出来。
  方才应该是看到她爹娘了吧,小脸儿上挂着眼泪珠子,抽抽泣泣的。白睢吓了个半死,现在又心疼个半死,抱着他奶奶不松手。
  回到合正宫,苗小柔还在发着疯。许是到了药效的巅峰,她这会儿疯得更加深刻,疯狂起来不认人,抓差点咬掉他手上一块肉。
  早就知道进一趟慎刑司不落下一条性命在那儿,也得脱层皮,所以宫外的大夫毛崇之已经派人请来了。只是这大夫没给苗小柔用上,倒是给白睢用上了。这会儿苗小柔在屋里被宫女看着,乖乖巧巧做针线,在给幻想出来的金凤银凤传授经验,说得口渴嚷着喝水。
  手上被包了一圈纱布,待送走大夫,白睢紧接着一脚踹翻毛崇之。毛崇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面俱到,办了这么好歌差事,居然又惹来天子震怒,捂着头上的伤口茫茫然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好,你很好,如此有头脑还要朕这个主子作甚!你知情不报,擅自做主,且不说这一次等朕下了朝才来报她被慎刑司带走,上一次赴她郭慧心的鸿门宴也是你毛大总管一手促成,一碗虎狼药下去,她此生的子孙福都断在你个混账手里!”
  毛崇之听罢,才晓得原来是为了这两件事,解释道:“陛下……奴才,奴才只是担心陛下关心则乱,咱们大黎复国不易,有千万升的血泪要咽下肚子,苗姑娘心怀大义,她必不会反对的。”
  “呵,你当朕说的是这两件事本身?毛崇之,不论对错,你可曾想过,你这是在做朕的主。口口声声说朕是你的主子,你自己看看,你忠的究竟是谁?”
  “奴才……奴才忠的是大黎。”
  皇帝用指节叩了叩桌子:“不,你想复国,报先帝的恩,你忠的是先帝,不是朕。”
  “陛下!”
  “你这样的人,朕用着……”白睢失望地摇头,“不安心啊。你既然对先帝念念不忘,就应该去给先帝守陵,不该跪在朕面前,发誓要效忠朕。”
  毛崇之这下明白了,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忌。哪怕他今日做得对,自始自终心向大黎国,擅作主张他就是触动了天子逆鳞,忙趴在地上磕头:“陛下,奴才绝无二心啊。”
  “驯服不了的马,迟早有一日会将主子拱下马背。你说,朕到底是防着你,还是该给你最大的信任?”
  这年轻的帝王越来越懂得御下之术,他悄然经营起了自己庞大的势力,现在便要求每一个人对他要做到真正臣服。最起码,他身边最得力的人应该认清楚,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毛崇之悟了,皇帝已经不再是那个连自己人都需要讨好的表面皇帝了,在正式对付郭放之前,他要对自己的追随者拥有绝对掌控力。而他毛崇之首当其冲,当为表率,决不应该有丝毫僭越行为。
  遂又磕了头几个响头:“奴才发誓,唯陛下之命是从,以后绝不再犯。倘若再发生这样的事,甘愿人头落地,任凭处置!”
  毛崇之这个人,极其重要,若离了他复国大业难以成功。然白睢晓得此人既顾念先帝的恩情,又舍不得这人上人的地位,哪里肯去凄凄苦苦守皇陵,是一定会跟在他身边的。此番敲响警钟,叫他认清楚了怎么当好一个奴才,此人才能继续用下去。
  “嗯。”瞄了眼毛总管渗血的额头,他也不打算敲得太狠,“既然发了誓,朕姑且相信,滚吧。”
  “是是是……”
  “慢着。”
  毛崇之又退回来。
  “朕治外伤的膏药你知道放在何处,自己取用去吧。”
  毛崇之千恩万谢,立即找药膏去了。
  训完了毛总管,白睢返回抱厦厅看看苗小柔。这会子药效正浓,她仍然痴痴傻傻,比他这个正统的三岁还要三岁。
  “热,热死了……”她又疯出了新花样,开始拉扯自己的衣领。
  白睢屏退了宫女,抓住他奶奶的手,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帮她拉拢了领口:“哪儿热了,这个天儿都快下雨了,风大得很,你想着了风寒不成。”
  苗小柔慌慌张张用手给自己扇风,疯婆子一样揉得自己的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尖叫着快要哭了:“真的,真的!船上起火了,白三岁的兵书都救不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唉,少年拽住在屋里乱闯,抱着花瓶水到处泼的她:“大彪!那是假的啊,我这不站在你面前的么。”
  她却受了惊,失手摔了花瓶:“你是谁?快放开我!”
  “我……”
  苗小柔这会儿恍如遁入了太虚,一会儿正和爹娘吃饭呢,一会儿又被双凤拉扯着袖子撒娇,眨眼后院的凉亭变成了着火的船舱,火苗舔着她的裙摆,吓得她四处躲。可她被人拽着手,想跑却怎么也跑不掉。
  好在不知怎的,火突然熄灭了,天上下起了大雨,她手里凭空多了把伞,竟然站在林恒的家门口。
  林恒立在台阶上,衣摆叫雨水打湿了,默然面对着她,冲她缓缓摇头。她叫了对方的名字,想说好久不见,可他张口却抢在她之前说,“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这雨下得好大,很悲伤的样子。可是她并不悲伤,林恒不娶她就不娶吧,反正她也不想嫁了。于是她洒脱地转身离开,可是一转身,却发现白睢不知何时起站在她身后,见她回头便笑着对她说“他不娶你我娶你啊”。
  她立时愣住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嫁给她的三岁,一辈子不分开,可是她好像不够资格做他的妻子。忽然觉得,这场雨,确实挺悲伤的。
  恍恍惚惚的,三岁又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我娶你啊”,拉住她的手,英俊的脸慢慢朝她靠近……
  白睢好容易才拉住折腾不断的苗小柔,正在发愁,却听她呢喃了一句“好大的雨啊”。得,现在没着火了,又变下雨了。
  “林恒。”
  嗯?白睢挑了个眉,呀,这是在幻觉里看到林书生了?她呆呆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就那么愣了半晌,突然哭了,一把将他推开。
  “我不能嫁给你。”
  他捂着胸口又挑了个眉,感觉自己在看大彪的个人表演,忒有些不厚道了。想笑吧,又能感觉到她的难过,笑不出来。
  “我们不合适。”她低着头,又呢喃了一句。
  看到一出感情戏。不知怎的,白睢心里堵得慌,突然不乐见他的大彪跟别人谈情说爱,还搞得那么狼狈。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有没有个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了?
  他想,假如他也幻想一个林恒出来,那简直可以算作在现场围观了。正在想象中,忽然有一只小爪子拽住了他的领口,把他往前一带,紧接着唇上一热……
  竟是苗小柔一手拽着他的领口,一手环着他的脖子,垫着脚尖,仰着脖子,轻轻含住了他的唇瓣。
  砰!
  白睢脑海中有一锅炉,本来吱呀吱呀冒着火气,然后它就突然炸了,炸得触不及防,脑子里死一般寂静。
  软软的小嘴摩挲着他的唇,似乎还有一条小舌头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她紧紧地贴过来,抱着他的脖子往下压,努力让四片唇贴得更紧合。
  她在吮吸,吻得极其用心,混合着落下的眼泪,让少年不仅尝到了少女的味道,还尝到了泪水的味道。
  三息过后,白睢找回丢失的思考能力,四息过后他有了思想的挣扎,五息过后他一把推开苗小柔,对着这可怜的女子一记手刀挥下去,结束了她的痛苦。
  忍不了,完全忍不了了!
  把昏迷中的苗小柔扔到床上,少年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静——他气,气林恒,气苗小柔,气为什么会有亲嘴这种事情发生。
  都快三年过去了,还想着那个林书生,哭什么哭,那个林书生就那么好让你念念不忘?!真的没有想到啊,苗大彪,你能这么彪,主动抱着男人亲嘴,你厉害啊!
  生气……气炸了他的毛!
  可转念一想,若不是因为自己,她和林恒早就顺利成亲了,说不定现在孩子也有了。他……一个搞破坏的,有什么资格生气。
  排解了一阵,没将此事放下,白睢反而觉得胸口闷得痛……控制不住,不光胸口痛,脑瓜仁儿都痛了。
  门外毛崇之在敲门。
  他咬了咬牙:“滚进来!”
  毛大总管亲自端着一碗茶,一叠糕点进来了,恭恭敬敬跪下,将茶碗双手捧到白睢面前——就方才的一番训斥,他这是来表忠心,重新再认一次主。
  白睢的心情糟糕极了,顺手端起茶碗埋头饮了一大口,点头表示尚可。
  毛崇之脸上堆着笑:“陛下饮的是今年泰安的岁贡,云雾茶,上回陛下提起想换个口味,奴才便想试试。这茶……您饮着可算顺口。”
  “嗯,不错。”
  毛崇之又指了指桌上那盘糕点:“这叠糕点是小厨房的新花样,里头添了山楂果醋,你尝尝可入得了口?”
  白睢这会儿正被“林恒”这个名字和苗小柔抱着人亲的举动大肆困扰着,满脑子思绪飘来飘去落不定,毛崇之说了那么多,他就只抓住一个字——醋。
  醋?
  黑着脸又饮了一口茶,半天没出声儿,良久,突然嘀咕了句:“变味儿了。”
  毛崇之抖了一下:“这、这不可能啊陛下,奴才先行沏了一杯尝过味道的,清香扑鼻,怎么会变味儿呢?”
  话刚说完,皇帝手里的茶碗“哐当”便砸在他脚边上,陛下他老人家那脸啊,一眨眼黑得能蘸了写字,失魂落魄反复念着一句话——变味儿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变味儿了。
  毛总管吓缩了脖子。
  是啊,刚送上来的岁贡茶,怎么会变味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卧槽,老子反射弧怎么那么长!”
  ——
  互惠互助,今天我亲你一口助你开窍,明天你亲我一口助我飞升~
  ——
  被说虐,已经分不清大众虐点了,所以我今天到底发的是刀子还是糖…。…反正,再发一波红包吧。
  明天营养液就过期了么?


第39章 
  毛崇之一连给皇帝陛下换了三碗茶; 皇帝明显心不在焉,问了三回味道对不对,都说变味儿了。
  最后茶反正不喝了,居然叫他去倒碗醋来。
  白睢视死如归神情凝重,仰着脖子一口干掉那半碗老陈醋,酸得龇牙咧嘴,脑中忽有一道光线直达天灵盖,照亮他尚未开蒙的那块小角落。
  对,这个味道才对!
  酸得五雷轰顶。
  “下去!不必再上茶。”
  毛崇之一把辛酸泪:“……”只想说一句圣心难测; 以后定要多加小心。
  白睢在床沿坐下,对无辜躺着,还在昏睡中苗小柔很有意见——究竟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迷魂汤; 害他醋得轰轰烈烈。
  仔仔细细看着他家奶奶,用手捏捏奶奶滑滑嫩嫩的小脸蛋; 那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印出可爱的阴影,真好看。少年越来越觉得自己被狐狸精迷住了; 他居然一度把狐狸精看成关爱犊子的老母牛,这是什么样一个眼神?
  他怕不是个瞎子。
  明明是同龄人,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非以为自己闹的是心病。白睢啊白睢,你看清楚; 床上躺着的是个妙龄姑娘,她美得一般,脾气一般; 什么都一般,但你脑子和心里可有装过别的不一般的姑娘?
  对她一再心思不纯,居然直到现在才晓得病灶在哪里。第一次喜欢人……没什么经验,容易闹笑话。
  少年一巴掌拍在床头的柜子上,刚把感情理清楚,忽而又生了气,火气高涨烧得脑子快要冒烟。
  他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可她苗小柔的心里却住着林恒那个胆小鬼。这条红线还是他亲自牵的,眼下一回忆起来,“啪——”给了自己一耳光。
  蠢才!
  亲嘴啊,他们……
  他两个以前有没有亲过?
  肯定亲过,大彪幻想出来个林恒,便自然以为是真实的,动作很娴熟嘛。被教过似的,还知道动一动舌头撩人,这是一个小女子该懂的吗?!
  想到这个大难题他就更坐不住了,捏着苗小柔的脸,想把她弄起来指着鼻子训一顿,教一教她什么叫礼义廉耻。
  结果,没舍得弄醒她,倒是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混账,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人家心里有别人,你还把人按在桌子上亲。
  现在怎么办,他突然后悔做媒了,搞得现在大彪还念着那个林书生。再又想到他居然曾经动过将来帮大彪找男宠的念头,更加懊恼得想再赏自己一个耳刮子。
  坐在床沿,抓着大彪的手,他深深地感到有些绝望。
  唉,不管了,从今以后苗小柔就是他的人,林恒有多远滚躲远。
  苗小柔睡得浑浑噩噩,觉得有人不要命了三番五次揪她的脸。好容易才清醒过来,头晕晕的,看见白三岁满脸痴呆地坐在她床边。
  “喂。”
  “……嗯?”白睢晃了晃脑袋。大彪就醒了吗?他这是发了多久的呆?看看窗外,已经红霞满天,日落西山了。
  “好像做了个很复杂的梦。”
  她撑着坐起来,后脖子暗暗有些疼,好像被人打过。她记得有一伙人冲进她的房间,不听她解释硬把她带到了什么……慎刑司?到了那里见了酷刑三十六种,她怕得背都僵了,后来不知是什么人,把她拖到角落里硬塞了个药丸到她嘴里,之后头就开始晕,不晓得怎的竟然看见了爹娘和一些早已故去的人。
  她看见了什么,倒也还记得几分,自己好似找过算盘,又见到了林恒。对了,她好像在白睢面前哭了,亲了他还是怎么的。
  当即脸有些红,听得白睢怪里怪气回了她一句“可不复杂么,想林书生想疯了吧”,那脸顿时觉得烧。那个……她就是在林恒屋前亲的白睢。
  “你说什么呢,谁想他了。”
  少年眉毛耸起来,声调没忍住一下子飞上去了:“这叫还没想,你看看你那张脸,红得比猴王屁股还艳丽!”
  苗小柔:“……”心虚,不敢说话,索性倒回床上往里一滚,不想看到他那张祸害人的脸。
  “你!”
  看看,一说到林恒这娇羞的样子,这双眼含春的样子,气死他了!白睢跳起来原地蹦了两下,心里那个醋意着实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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