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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把青梅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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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慧心见她远去,道了一句:“这舒嫔颇美,面相虽无一处挂相,但行为举止竟有三分似皇后娘娘。”
  王氏走了苗小柔这才开了话匣子,哈哈笑:“不瞒你说,她弄了本小册子记载我的喜好,成天里尽学我。”
  郭慧心:“我今日竟见了活的东施?”
  舟车劳顿,苗小柔与郭慧心聊了一阵,便亲送她去了住处,于院门口提醒了她一句:“那舒嫔对你有敌意,你要千万小心。”
  郭慧心微微笑:“我省的,王家野心很大,王家的女子野心也不会小。”
  苗小柔自听说她杀了小皇子,便对她多有感慨:“你以前想得最多的是春花秋月,是吟诗作画,如今倒是看这些看得通透。”
  郭慧心哂笑,眼底雾色沉沉,一声浅叹:“没有人能保护我,我自然要学会保护我自己。若不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
  女人之中,数过来竟是自己命最好。苗小柔很知足,想安慰她一番:“你帮了陛下的大忙,将来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郭慧心却把头摇了摇:“不,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苗小柔微微怔住,既已知她并不是从前那个郭慧心了,便止住了话题,随后与她一起进了院落,又问可有需添加的东西,她说要设一个佛龛,其他的倒是未挑剔。
  出了弄月阁,苗小柔在院门外站立一阵,吹了一会儿晚风,也不知自己心头在想什么,大约是对这乱世又生了什么道不明的感慨。而后,吩咐德清再盯紧倚栏轩一些便回去了。
  倚栏轩那边是必不会安安静静的,那王婧如自以为步步为营,花招无人瞧出,已越发大胆,竟想收买她的贴身宫女,询问她的喜好。贤妃今日回来了,王婧如一腔坏心闲不下来,定要把手往弄月阁伸。
  然而,苗小柔想要尽力看护好这位“谢夫人”的心却是多余了。
  弄月阁里,小梨将床铺铺好,请自家主子坐下:“皇后娘娘根本没疯,唉,之前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过瞧着皇后待您还是好的,亲自送您过来呢。”
  郭慧心:“她是把我当谢夫人看,是对怀安示好。”
  小梨又给主子倒了一杯水:“倒也是。不过,怎的还是将您接进宫里,为何不索性送您去谢府。”
  郭慧心手里拨着念珠,讪然一笑:“我若去谢府,身份少不得还得下一番工夫另作安排。帝后夫妻俩将我留在宫里,自然是觉得我还有用处。”
  小梨:“什么用处?”
  郭慧心顿了一顿,透过窗户望向倚栏轩的方向:“你看那个舒嫔,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这位陛下大约想借我的手来对付她,斗垮了舒嫔才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苗氏命真好啊,且不说在朝堂上帮她积攒好口碑,连这后宅的事,她丈夫都早替她筹谋好了。”
  小梨撅撅嘴:“谢公子也对您好的,他只是没怎么把心放在儿女私情上,听说身边从来没有女人的。”
  郭慧心:“罢了,不提,你去将纸笔摆好,今日的佛经还未抄写。”
  主仆两人歇了对话。
  贤妃入住弄月阁,此后风平浪静度过数日。
  待入了冬,苗小柔收到了白睢的第十封家书。信的开头已不再是“彪”,换了“吾妻”二字起头,字里行间少见沙场残酷,多得是缱绻情意。
  信中叮嘱她切莫过于节俭,手脚若觉得冷便多烧些炭火。日前战线已将夏国中心合围,若是顺利,今年除夕就可以接她回旧都一起过了。
  白睢这次突袭夏国,去势汹汹,那夏国本一心议和哪里来得及防备,此前固守的防线被突然扎破口子,便如千里之堤破了一个缝,最外围防线轻而易举便破了。
  第二道防线打了半个月也破了,夏军气势低落,又中了白睢的计谋,且这又是旧主白氏杀回来,守将接二连三开城投降。
  最后一道防线以其都城为中心,只要啃下来,夏国就算灭在了白睢手上。距离除夕还有两月,这信送过来也需数日,她看到的都是之前的战况了,不知目前是否又有进展。
  至于北边,虎父无犬子,虽然郭放更好看他的次子,但长子郭啸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很快整合了溃散的兵力,借大黎攻打夏国之机南攻下来。
  只可惜,他也只不过是猛虎群中不太猛的一只,又受制于北方不断冒出的义军反抗,与其父郭放在时相比终是实力大跌。
  北方的叛臣白睢交给了陈虎应对,陈虎追随白睢有些年头,于打仗上得过不少指点,应对郭啸游刃有余,若非兵力有限完全可以反扑郭啸。
  苗小柔将信细细读了两遍,把玩了一阵他送回来的小玩意儿,而后将信收好,看了眼桌上摆着的汤药,没有去端,转身从抽屉中取出那枚李大夫留下的药丸。
  生子之事大约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这药她权当调理,吃完这一副便不再吃了。至于这个药丸,犹豫了这么久,试一试也无妨。
  正欲服下,心脏猛然一颤,药丸落地。
  她恍惚一阵,白了脸色。当年永州城生变,白睢被捉拿逃亡,那时她与林恒站在街边,心脏也是这般难受。
  白睢……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朕胸口中箭了!”
  军医:“陛下,您救不活了!”
  男主卒。
  ——全文完——
  当然不是中箭了啦


第74章 
  千里之外; 夏国皇城里一阵震天巨响,顷刻间黑烟腾空。
  今日大军势如破竹攻入夏国国都,陛下带头杀入皇城,可将将入了宫门,却听得轰隆巨响震耳欲聋,顷刻间宫门口竟浓烟滚滚,风中飘来硝石的气味。
  彼时陈豹正攻侧门,见陛下身处方向陡生巨变,迅速调转马头; 急忙来探究竟生了何事。等他一到,见宫门口浓烟飘散,那宫门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满地的残肢断臂。
  ——除了数量庞大的黑|火|药,还有什么能造成如此威力。一国之君竟遭了这等埋伏; 这、这……
  “救驾——”陈豹见此脸色大变,第一个冲进浓烟之中。
  黑烟太大; 进去之后什么也瞧不见,愣是一路摸了满手的血才终于摸到个活的,硬拖出来,却发现不是皇帝。
  陛下遇险,暂停攻城; 陈豹迅速命人去请大夫,余下人手或扑身冲进硝烟救人,或立即找水灭火。恐慌瞬间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陛下真龙天子; 有上苍护佑,眼看着就要攻进皇宫了,绝不可能丧命此地。
  事急从权,军师郑旭立即代陛下下令,停止攻城,以防各处要道还有黑|火|药埋藏。
  那□□不易,先前攻城不见敌军使用,竟不想被奉天帝集中用到这里来了。若是成功,便是釜底抽薪,国君殒命黎国大统将后继无人。
  陈豹搜寻过半,没找见几具完整的尸体,拖出来的伤兵更是有两个没撑下去的。这废墟之中独不见陛下的人,陛下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难道已经……
  陈豹心头发凉,下令继续寻找。
  尚没有没有寻到陛下的衣服碎片,那就还有希望。时间已过去半柱香,火势得到控制,呛人的黑烟也渐渐小了,皇帝人在何方却还没找到。
  若非攻城前就万箭齐发,射杀大半夏国禁军,就在他们寻人的当口上,敌军若来个反扑,他们必定招架不住。好在郑旭当机立断,命弓箭手以火箭探路,引燃敌军埋藏的黑|火|药,让之炸了个空响,彻底绝了敌军反扑的可能。
  正当心头黑云压城,却听一声高呼——
  ——“找到了!找到了!”
  几个士兵在角落里寻到了成团的尸体,压在最上头的是一匹马,底下又压着三具已不完好的尸身,最下面的才是已经晕死过去的皇帝。
  陈豹探过鼻息,心头大安,连忙将皇帝抬去就地搭建的帐中,速让大夫来瞧。只是那大夫尚未赶到,白睢倒是先醒了。
  他这一醒,陈豹那一干皮糙心也糙的汉子激动得抹起了眼泪。
  白睢摸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难受得想杀人。耳朵嗡嗡作响,险些被这□□炸聋掉,他头晕目眩听不清陈豹在说什么,只用手势吩咐发射火箭,弄清楚奉天帝究竟埋了多少□□。
  陈豹笑了:“这陛下就放心吧,军师已经下令这么做了。”
  白睢:“……”
  干你娘的黑|火|药,差点要了他的命!
  原来,就在他攻入城中之时,忽然疑窦丛生。见敌军退散有序,只恐是诈降,他忙勒马停住,细细观察居然在风中隐约嗅出硝石气味,因此急忙下令撤退。只是已经来不及了,方调转马头,对方已将引线点燃。
  幸而他并未深入,又有亲卫奋不顾身扑上来救驾,恰好他的马不离主人身侧,也充当了一层保护,他这才保下性命,除了耳鸣头晕一点伤也没有。
  经此一事,就算他想再亲自拼杀,手刃奉天帝,属下也拦着决计不肯。更有郑旭谏言,坚决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也罢。
  那奉天老贼是个嗜杀成性,发狂成魔之人,既然注定保不住他的龙椅,那便多拉几个人下地狱。或许,他还想和白睢同归于尽,在宫中设下陷阱呢。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白睢往常的行事风格,偏偏这次,被这黑|火|药一搅,他忽而决定不给奉天老贼面子。他要整理仪容,在此地设下大帐,身披龙袍,还白氏该有的天家威仪,那奉天帝一介叛臣,只配被五花大绑绑到天子面前,匍匐认罪,叩首求饶。
  擦擦自己满是血污灰尘的脸,白睢目光凛冽,冷静道:“那就把那窃国贼子给朕活捉到这儿来。”
  ——
  苗小柔忽然心悸,脑海中白睢的面容一闪而过,她伏案难受了好一阵,德清见大为不妙,慌慌张张去请大夫,可那大夫还没来她却已觉得舒服多了,反而多了一股畅快感。
  想来,白睢应当无碍吧。
  因与白睢打小在一起,时常隔了老远便能感觉到对方境况如何。夸大点说,便是心情好还是坏都能稍有察觉。如今结成夫妻,彼此之前更加心意相通。
  以前还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回想,分明是天赐良缘,他俩红线绑成死结乃天生的一对。因觉得白睢肯定现下已经无性命之虞,她缓和一阵,便将落于地上的药丸捡了起来……
  却道此时,陈豹率军攻入皇城没过多久,奉天帝就被五花大绑押到白睢面前。
  本以为狡兔三窝,必定难以寻到奉天帝,可谁知这老贼并未着意躲藏,被找到时竟正端坐在大殿龙椅之上,身着五爪盘龙袍,头戴十二冕旒冠,威风得很。正如郑旭所料,那龙椅下果然布置了黑|火|药,幸而进去的是陈豹,若是白睢他便果断引爆了。
  老贼被捉来之时,大帐刚刚搭起来,白睢也才刚洗干净脸颊,换上龙袍,抬了一把黄花梨的盘龙圈椅,坐下擦拭他的宝剑,静待血海仇人被押送至此。
  曾经风光无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奉天帝被打折腿骨,跪在他曾经叫嚣着随随便便就能捏死的白氏遗孤面前。一见了他,便是一口咒骂。
  “孬种!”
  白睢抬起一只眼皮,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灭族仇人的脸。此人蓬头垢面,被扒去龙袍,摘掉冕旒冠,面有淤青,想来早在被抓之时就被闷揍一顿。一个嗜杀狠戾之人,倒也不是青面獠牙,只是普通长相,普通得看不出他竟能狠毒至斯,只差食人肉喝人血。
  “孬种?”他丢开擦剑的帕子,顿了一顿,露出冷笑来,“朕偏不亲自抓你。”慢慢提剑走过来,以剑身拍打着严氏老贼的脸,那心头畅快无比。
  二十一年的深仇大恨,今日就来算一算。
  奉天帝睁着那双带着淤青的昏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见面前这张脸倒是真与当年的太子妃有几分挂相,尤其是那眉目,十分肖像。这不过是个弱冠小子,却好能耐啊,一而再再而三逼他退步至此。
  可笑,他杀尽白氏族人,毁其宗祠,却不想漏掉了这一只小鱼,尽管后来再次叫他寻到,却又一次让之溜掉。而今小鱼飞升成龙,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已经全然颠倒。
  “哈哈哈哈——输给一黄毛小儿,朕——”
  不待此话毕,白睢一剑切在他的脸颊上,深深一道口子,红肉翻出来可见白骨。当年怅惶出逃的少年,而今龙威天成的男人,眸中沉沉宛如深海,要跟他算笔账:“‘朕’,你也配?”
  抬脚踹去,将奉天帝踹翻倒地,血染了大账的地毯。
  可这癫狂之人竟不呼痛惨叫,反而猖狂大笑:“朕为帝二十载,乃真龙天子,天下至尊。只可惜,错漏你一人,落得个满盘皆输。朕是天子,是天下之主,哈哈哈……”
  白睢惩忿窒欲,握紧手中之剑。他自出生起,未曾见过父母亲人,全拜此人所赐,见其笑得癫狂,怎不心生弥天大恨。可终又忍了下来,心知与这疯疯癫癫的贼子无道理可讲,哪怕将之凌迟处死也不能平息他心头之恨。
  于是,语气平平,只吩咐道:“我白氏祠堂不日重建,届时将这窃国老贼封入铜像,跪在我祠堂前千万年。”
  白氏国祚绵延百年,这贼子便跪百年,绵延千年万年,他便跪个千年万年。这番耻辱一笔记入史册,叫后人痛骂。
  如此,解恨。
  奉天帝闻言,果然愤恨恐惧,破口大骂,只没一会儿却就消停,目眦尽裂以至眼中胀出可怖的血丝:“朕杀戮成性,必下十八层地狱,快哉!哈哈哈……封入铜像有何可惧,朕死之前还要拉一人下地狱,倒是你这白氏小儿,该痛哭流涕,哈哈哈哈……”
  虽有深仇大恨,然对一疯子却不必多费唇舌。白睢大仇得报,此刻仍因□□而头晕难受着,自然已不愿听这疯子言语,且此人面如城墙皮厚如斯,不知己过,不知悔改,与其讨债反讨得一腔怒火,因此他扫其一眼,只令人速去找匠人前来铸铜像。
  “苗氏,最该死!”
  却听奉天帝突然恶骂道,白睢本已欲命人将其带下去,因而侧目,忽见这老贼眼中满满的算计之色,居然还笑得出来。
  奉天帝一双血眼望着他,癫狂大笑,好不得意:“若非这个坏事的女人救你小命,朕不会潦倒至此。朕要杀她,呵,却叫她逃脱两次,真真是祸害遗千年……不过,李大夫给的那颗药丸,不知她吃了没有,哈哈哈……想来兰城而来的丧报已在途中了。”
  话毕,老贼竟舒舒服服往地上躺倒,便是此刻天崩地裂,山倒海倾他亦无所畏惧。左右已无活路,整个天下为他殉葬,才是最好。
  李大夫?
  白睢瞳仁猛缩,心神剧震。那李大夫……他从民间寻得的名医莫不是奉天帝的人,给他的是一颗毒|药?
  当即再次举剑,那拿剑的手止不住便有一颤:“说,什么药?”
  奉天帝躺在地上,欣赏他的惊恐,慢悠悠笑如恶鬼:“剧毒,无解药。如何,杀不了你,朕杀她总还是办得到的。”
  那李大夫他事前派人去查过背景,身家亲白,只可能是后来被奉天帝威逼利诱才会叛了他。此番那李大夫说父亲亡故将要回去守孝,如今想来应是那时已被奉天帝拿捏住,想设法脱身顺便留下那一枚药。
  彼时他正在忙碌之中,在此事上有了疏漏,又被苗小柔问得急了,竟未多想便将这药给了她。他一门心思扑在国事上,竟叫人钻了空子!
  白睢顿觉周身仿佛遁入冰窖,又似烈火烹油,眼前一晃而过妻子的死状,险些两眼一黑。少时,强行镇定自个儿,盛怒已生,手上宝剑横扫而过,割了奉天帝的脖子。
  那奉天帝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颈上热血喷涌而出。
  “备马,回兰城!”
  陈豹在旁目睹整个过程,见他要走连忙来拦:“陛下使不得!眼见攻下都城夏国覆灭,您需要主持大局,切不可……”
  “滚!”
  陈豹不躲,冒死拦住其去路:“属下去!这么久也不见丧报娘娘应该尚未服下此药,属下愿日夜兼程赶回去,提醒娘娘切莫服药。”
  关心则乱,白睢一时心头焦躁,险些一剑劈了陈豹。稍一停顿后,好在找回理智:“带上你的部下,四日之内务必赶回兰城!”
  陈豹怎会不知皇后在陛下心中何等重要,一刻不敢耽搁,草草抱拳后转身便飞奔去了。白睢忙又令人放出信鸽,唯恐送信迟到,足足放掉三笼鸽子。
  再回头,郑旭已拿着短刀,将已经毙命的奉天帝捅了个万刃穿心,此刻满脸是血涕泪横流瘫坐在角落了,那鬓间的白发仿佛一眼生成。
  “胭脂……”
  与心爱之人阴阳两隔,便是这般掏心挖肝无处话凄凉。白睢不禁脊背发凉——大仇已报,她却等不到了吗?
  本就经历□□袭击,头晕目眩人还虚着,苦苦撑到现在白睢再也站不住,两眼一抹黑终于倒了下去。
  却道此时在兰城的苗小柔,已让人重新给她倒了热水,将那药丸吹干净,准备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苗小柔:“吃药咯~”
  白睢:“紫薇不要!”
  ——
  这个尾,我估计能收个十章以上……


第75章 
  苗小柔手中拈着的这颗小药丸; 指甲盖大小,通体黑色,药香颇为好闻。她原本应该早就将它服下的,却拖延到了今天。
  那日白睢走后,她心头空落,又知此生在生育上已无太多希望,便不再执着于此。待过了几日才想起这药丸来,本欲服下算了,转又思及那李大夫往日仅开方子; 药材都是宫内提供,可这药丸的方子与药材却都未经太医署。不清不楚的东西莫要入口,因此她便多了个心眼儿; 将这药给了太医署检验。
  因这药丸只得一颗,太医署格外谨慎万不敢损坏; 挖了一点下来研究,足足耽搁半月有余才有结果。
  这药确有滋补修复女体之效; 只是或许那李名医为防他人窃取药方,又加入了些许香料作迷惑之用,以至太医署都不太敢确定是否还参杂了别的东西。
  不过用挖下来的药泥试过老鼠,老鼠并未见异常,几天下来还活蹦乱跳; 想来此药是无毒的。
  不敢确定的事,苗小柔终究还是有些犹豫。那王婧如给蒋嫔下药的恶行让她对人心的黑暗有了最直观的了解,外头来的东西始终不太敢相信。
  这一犹豫便又耽搁了些时日; 后来她又想到既然那李大夫是白睢找来的,白睢值得信赖,那她理当没有什么顾虑才是。最终这才又叫人让将药丸取出,准备就水服下。
  只是这药兜兜转转还是没吃下去,正欲往嘴里送,却听得有人来报,道是贤妃来了。她勾唇一笑,便暂且放下药丸,先宣了贤妃进来。
  ——这贤妃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来了呢。
  自陛下走后,国事便是由谢怀安处理的,每日他都会前来呈报折子,请她这个皇后过目,加盖过她的凤印后这些折子方才作数。偶有一回,他来禀报之时恰逢贤妃在侧,这对儿鸳鸯就好似找到了幽会之所,自此隔三差五贤妃便往她这里跑。
  二人时不时碰上一回,虽隔着珠帘未有过交谈,但遥遥相望,其中的绵绵情意使得苗小柔这正经瞧折子的人反倒成了多余的。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而从不支开贤妃,默认允许她在旁听奏。只是这位贤妃每每在这种时刻,哪里听得进去半分,光顾着瞧谢怀安的脸去了。
  支开了不相干的下人,苗小柔见她今日又是一改素净,精心打扮过了自个儿,笑道:“坐——又来瞧你的情郎了?嗨呀,快看看,本宫这里的猫儿都熟你了。”话刚说完,便有只黏人的小白猫跳上了郭慧心的腿。
  来了这些日,头一次听皇后说得如此直白,郭慧心不免有些含羞,却也不敷衍:“娘娘今日心情好么,怎的想起来嘲笑嫔妾。”
  苗小柔摆摆手,笑曰:“你这声‘嫔妾’还是别叫了,本宫又不是不知情。”
  贤妃半是尴尬半是羞涩,摸摸蹭她的小白猫,原还笑意浓浓,扭头瞧见皇后桌案上摆着药丸与温水,凝了嘴角探究道:“娘娘凤体有恙?”
  苗小柔被这一问,即时平了眼尾,眨眼被那沉重的包袱压垮了笑容。她沉默两息,想起当年之事,即便当初对郭氏有几分不得不忍下来的怨恨,而今也都消散了,只浅叹一声,问:“忘了当初你让我喝的‘解暑汤’了么?”
  郭慧心细眉微挑,细一回想,面上浮出几分诧异:“那药……实不相瞒,我并不知到底是什么药,后来见娘娘身体无恙便以为此药未造成恶果。难道,终究还是——虽当时受父亲胁迫,但此事确是我做下,有推脱不掉的责任。不知娘娘如今凤体如何,可能治愈?”
  挣扎努力过了,气劲儿也给磨没了,如今说起这话题,倒也能心平气和。苗小柔摇摇头,懒得瞒她:“怕是治不好了。”
  郭慧心心生了几分担忧,一则为自己的罪过惭愧,二则也怕伤了皇后,将来陛下由此生恨迟迟不放她出宫:“究竟是何药,竟有如此之大的后遗之症!?”
  苗小柔望了望那药丸:“绝嗣的药。”
  贤妃听罢,脊梁骨陡然一凉——这问题可不简单——当即略慌了神儿:“怎么可能!当日娘娘只喝了一半,且那药我本已去掉了一半,怎的还会如此生猛?!”
  说罢,想到帝后大婚已有一两年了,皇后的肚子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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