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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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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监头皮都一阵发麻,连忙跪下惶恐道:“万岁爷息怒。”
      皇帝面色没什么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砍人的头,“秦侍郎,你有几个脑袋敢这样说话?”
      秦质依旧不卑不亢,坦坦荡荡,“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暗厂所行却不为人道,那些孩子确实可怜,可暗厂其中力量不容小觑,他们分门别类,各有所长,刺杀探密皆是翘楚,其中的关系网能知道天下大小事,若是能尊皇上为主,必能替皇上分忧解愁。
      而微臣也却有包庇之心,臣唯一想要得就是义弟活下来。”
      皇帝不语良久,看他半晌才冷哼一声,故意试探道:“想要什么也要有那个本事,你以为暗厂这样的地方是你想拿就拿得吗?”
      秦质眉间微微皱起,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似有些不确定能否拿下暗厂,末了,又坚定道:“恳请皇上给微臣一年时间,若是不行,微臣愿意以命相抵!”
      “好,朕就给你一年,一年以后,如果你不能让暗厂归顺于朕,朕就诛你九族!”
      秦质闻言神情猛然一怔,呼吸都有些急,手一下抓紧官服眼露为难,似乎有些怕了,可又没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掷硬着头皮应下来。
      皇帝见状很是满意,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胆量大,有点本事和小聪明,却终究绕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人。

第86章

      三日时间匆匆过去, 天牢深处的铁闸门一道道开启, 一般行刑的犯人若是武功高强, 依照规矩,可向宫中借数十名大内高手,以防万一。
      狱卒打开了牢门, 见里头的人闭目打坐一动不动,便拿着铁链走去提醒道:“时辰到了, 该你了。”
      白骨慢慢睁开眼, 清冷的眼眸如深海一般不见底, 表面平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眼里布满血丝,似完全没有睡过一般, 面上带着极重的疲惫,似在强行压制着什么。
      白骨看着狱卒走到面前, 便极为配合的站起身,垂眼看着狱卒替她扣上脚链手链, 便跟着人一步步天牢, 押送的官兵及数十名大内高手并囚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白骨看着囚车眼中浮起一丝担忧, 她怕自己压不住自己体内的功力,她一直没有到达的九邪功最高一层, 现下却突然冲到了顶,很有可能压制不住破了顶去。
      行刑之前得游街示众,需过最热闹的市集, 由东长街至西长街, 整整绕上一大圈, 将京都最热闹的市集长街都绕过一遍,再去刑场行刑。
      告示贴出已有三日,往常就热闹的市集现下更是挤满了人,待官兵押着囚车经过,人群中七嘴八舌,皆是谩骂议论白骨的。
      “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王大人这么好的官也下得去手,真是枉为人,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人!”
      “没有良心啊,为了钱财竟对一个半截入土的老者下手?!”
      “可惜了王大人,都想辞官颐养天年去了,却不想遭了这般毒手!”
      白骨锁在囚车里,默然垂着眼,心口一阵阵愧疚得隐隐作痛,强行压下的内力又开始在体内乱窜,她不由浑身紧绷,咬牙克制着,忽然一片烂菜叶迎面砸了过来,“这就是杀了王大人的凶手,大家不要手软,我们为王大人讨回公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
      “真是个畜生!”
      “杀了王大人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早些死!”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民愤骤起,一时谩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排山倒海般压来。
      鬼一被人群挤来挤去,见其余九鬼被人群越发冲撞开,他一时面露凶意,拉着一旁的简臻,压低声音在他耳旁急里忙慌,“究竟什么时候动手,我们爷快被砸晕了!”
      “现在不行,人太多了。”简臻手里的小西都快被挤成了饼,他一个暴躁猛地一脚踹向前面挤得最狠的,前头那个被踹的失去平衡猛然扑向前面一群,人多根本分不清楚谁踢谁,一时间闹成一团。
      公良亶站在阁楼上本想送白骨最后一程,这些话听在他耳里便格外刺心,看着囚车里的人内心越发谴责不已,可他身不由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他心神具乱,余光一瞥竟在人群中看见了简臻鬼一,他微微一怔,当即在人群中细细察看,果然见人群各处都混了熟悉的人,他不由一愣,往日他还觉这些人皆是冷血无情的木头人,如今自己倒成了那个见死不救的……
      这是何其讽刺的事?
      街上越来越混乱,一整条长街被围得水泄不通,囚车停滞不前,官兵开始武力镇压,却效果甚微。
      何不欢被人群挤得越来越远,见状急得不行,“白白!”她知道的时候还在外头逃婚,后头马不停蹄往回赶,白骨却已然进了天牢,她想尽了办法也进不去,都没能见他一面。
      现下不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一时心中难过不已,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厉害的人竟然要没了?
      白骨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得有些疼,突然不知何人用力砸了一块石头只中白骨,伴随着恶劣的咒骂声。
      白骨微微吃疼,浑身的内力四下乱窜越发难以抵抗,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石头伺候,忽然,一块大石头猛然砸向她的后脑勺,尖锐的疼痛后,整个脑袋都空白了一瞬,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淌下,一时间昏昏沉沉。
      官兵见拦不住,只得自行避开,免得被误伤了,准备待百姓发泄完了再行。
      “有爹生没娘教的杂种,下辈子别来了,脏了老子的眼!”
      白骨心口一刺,体内有什么似感同身受一般,一股力暴怒而起,内劲如喷涌的火山一般突然冲上太阳穴,毫无阻碍地流淌到周身血脉,她视线慢慢模糊,最后一点零星意识也渐渐消失。
      何不欢见状不由拨开人群向前气道:“你们干什么!”
      十鬼见这般俱等不及正要伸手拔剑,不远处一阵内力荡出,压得人耳朵极闷疼。
      突然,囚车震裂而开,囚车一分为二飞去,砸向了一旁的官兵人群。内力四下流窜,荡得周遭的铺门四分五裂,囚车周围一大圈的人全被一下掀翻在地,哀嚎一片。
      公良亶在阁楼之上都能感受到那可怕的内力,好再他动作快避开了去,否则连脑袋都要被削去一半,他忙探身看去,只见白骨一人披头散发安安静静站在囚车之上,眉间的朱砂若隐若现,眉眼染凶煞。
      大内高手忙连飞身上前一剑劈去,白骨身形不动,徒手接剑手腕轻转,直接将剑扭得变了形,伸手为爪猛地向前一抓,整个手掌穿胸而过,当即毙命。
      整个人跟这破布娃娃一般跌落人群,肚子里头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看得人毛骨悚然。
      血腥可怕的场面宛如地狱,那人白衣溅血,手染鲜血的模样仿佛一个妖魔般可怕,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街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惊吓声,极端刺耳,一时间街上的众人皆惊声尖叫,抱头乱窜。
      简臻见状微微皱眉,只觉不对,果然十鬼上前帮忙也被白骨攻击,他仿佛根本不认人一般,他不由急声喝道:“你们先回来!”
      十鬼也觉出自家长老不对劲,明明是在帮他,他却谁都攻击,一时间如影随形地跟在大内高手后头观察。
      片刻之间,数十名大内高手已然折去半数,这是何其可怕的武功,大内高手再不济也不可能这般容易被杀,可如今在白骨面前却像牙签一般,一折一大把。
      白骨见人就攻击,根本不管什么人,一时间街上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一个乞丐小儿在街上啼哭不已,吓得连腿都迈不动,白骨头猛然一偏,看向那哭喊的乞儿,眼里没一点人的情绪,阴翳可怖。突然,她猛地飞身攻向乞儿。
      公良亶连忙取剑飞身而下去抱起乞儿避开了致命一击,看向白骨不可思议惊道:“白骨,你疯了吗?!”
      白骨充耳不闻,仿佛一切会动的都成了她的攻击目标,身形移动极快,在大内高手的围攻之下还能如鱼得水般来去自如。
      怀里的乞儿吓疯了,哭声更加尖利,公良亶身旁一阵阴风而来,他一侧头便见白骨袭进,连忙提剑去挡,却被一掌击飞出去,差点命丧黄泉。
      白骨迅速靠近,目标准确,伸手为爪正要袭向他的脖子,何不欢飞身而来,横出一剑替他挡下了一击,瞬间变成了白骨的攻击对象。
      简臻见状一急,连忙上前抓起哭喊的乞儿,对着那处喊道:“白骨!”
      白骨当即被转移了视线,带着凛冽风劲飞身袭去。
      简臻抓着孩子跑了几步,根本比不得白骨速度,忙将孩童抛向鬼一,“带着孩子引他走!”
      鬼一跃起接了孩子连忙加速离开,九鬼快速跟上做掩护,大内高手一刻不停追去。
      公良亶连忙起身追去,忍着身上的重伤急道:“往僻静处去!”
      何不欢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最慢的简臻抗在肩上往屋檐上抄近路追去。
      哪有男人被个女人抗在身上的,像什么话!
      简臻气得暴跳如雷挣扎起来,“放我下来,我特么自己能走!”
      白骨一行人移动得极快,稍有不慎就会跟丢,何不欢极为吃力才能跟上,闻言不由大怒,“闭嘴!”
      长街尽头立着几个人,一人玉簪简衫,气度清贵,在人群中极为出挑。
      皇帝虽然答应了会放白骨,但斩首的话已然放出去,自然不能再收回,故游街示众一番后再便换牢中的死囚犯,斩首的时候蒙上白布,借由王进生不喜见此人,故以盖布遮之。
      秦质站在街角静静等着,此处冷清偏僻,空无一人,时辰差不离了,再过一会儿他的白白就要来了。
      今日过后,杀死王进生的白骨就消失了,她有了全新的身份,不必再躲躲藏藏地逃避朝廷,暗厂的过往与她再无关系,从今往后她可以光明正大做任何事,无须顾忌其他。
      秦质想着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眉眼都弯了起来,面上掩不住的笑意。
      先前抱着瘦得不行,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掉了不少,一时心疼坏了,接下来一定要养得白白胖胖的,他想到此微微一顿,越发笑弯了眼,现在是女孩子了,要换一种养法,要娇养才行。
      远处褚行骑马飞奔而来,神情急切慌张到了极点,近到跟前连等马停的功夫都没有,神情急切慌张到了极点,下了马连滚带爬扑来,“公子,出事了……”
      秦质闻言微微怔忪,笑意渐渐敛起,慢慢消散了干净,神情都有些茫然起来。

第87章

      日头正盛, 夏日的微风拂来,却带着阴阴凉意。
      秦质不由看向前头空空荡荡的长街,终究没有见到他想看见的人,太阳穴一时紧得生疼。褚行的嘴张张合合, 他没听进半句,费了些功夫强行集中意识才听清大抵意思。
      “白公子在市集攻击了很多人,如今往京城郊外方向逃去……”
      秦质已然几日未曾好好合过眼, 加之两日前在牢中挨了一掌, 受了内伤也未曾调理,连日来就没停过咳, 现下一听更是胸腔一闷,险些没稳住身子。
      楚复连忙上前一步扶住秦质。
      身后一道站着的皆是皇帝的人,闻言当即上前指高气昂地质问秦质, “秦侍郎, 此事你必须立刻进宫和皇上做个交代,这人究竟为何做此丧心病狂之事!”
      白骨在市集行出如此凶恶之事, 秦质为这种丧心病狂的魔头作保, 自然要受到牵连, 这一遭仕途算是走到了头, 项上人头说不准也未能保住……
      秦质闻言全当作没听见, 猛地拨开前头挡着的人, 快步上前拉过马绳, 一个翻身上马, 调转马头却是往郊外方向去, 楚复褚行连忙跟上。
      “秦质,你还不站住!”
      “岂有此理!”
      “……”
      三人很快消失在眼前,一时间原地站着的众人只能上了马一道追去。
      公良亶强忍着内伤跟随孩子的啼哭声,飞身跃向山谷中,前头倒着数人,身受重伤有,一击毙命的也有,一路而去皆是血迹,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斗。
      鬼一将哭闹的孩子丢到一边,四处观察,其余数人皆去往各处去寻找。
      “怎么回事?”
      鬼一看了眼公良亶,接着往另外一条路走去,凝重道:“长老突然离开,现下根本不知去向。”
      公良亶闻言一惊,连忙也寻了一处去寻,每个人都十分警惕,生怕白骨突然出现,又不得不寻。
      山谷间的风带着微微寒意,盛夏之时却还是觉出几分透骨凉意。
      白骨站在悬崖峭壁边缘,一动不动地看着下头,山谷之间的深渊鬼斧神工,如一刀刀凿下,底下深不见底,崖边布满横生而出的树,一眼看去,一片绿荫铺在石壁上。
      此处极高,似乎都能看见悬崖间烟云飘浮,伸手仿佛就能触摸到飘渺无形的烟云。
      白骨静静看着那些烟云,忽而一片小烟云飘到眼前,她忍不住伸手去触,却是一碰既散,就像虚无缥缈的幻影,有的只是满手的鲜血。
      素白的衣袖被血染湿,顺着衣袖滴滴滑落染红了脚下一小块地,白骨不由低头一看,白色的衣衫上也溅了许多血,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刚头发生的一幕幕皆在脑海中快速闪过,血腥残忍。
      白骨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面色惨白,身子一晃险些跌落崖下,这些都不是她的血,全部都是别人的!
      走火入魔到连自己的意识都没了,先前的走火入魔于这般来说只不过是小儿过家家。
      白骨突然觉得很不安,她隐约觉得现下或许连死都未必能洗清她身上的罪孽,等到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她就会真真正正地变成一个魔鬼。
      她忽然像一个孩子般张皇失措,满目的恐惧不安,她已经疯了,体内的内力还在翻涌,只等下一刻她失控之时卷土重来,时间久了就不会再有她,可白骨死了,罪孽还会继续……
      她不由慢慢地看向崖下,心中难受绝望到了极点,连眼眶都微微泛红,没人可以帮她,也没有人……会爱她,他们都打她骂她憎恨她,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命定,她命定就是个魔鬼,根本改变不了,到死的那一刻也改不了……
      她的面目慢慢麻木,体内的内力翻涌而去,渐渐不受控制地荡出,崖上的风更大了。
      悬崖峭壁击打而上的风在山谷间回荡,吹荡白色衣衫翻飞重重叠叠如花绽,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身后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她不由转头看去,见是往日帮过她的老者不由微微一怔,这人在树上睡觉她竟半分未曾察觉。
      以她的功力,便是死人在一旁都能觉出异样,这老者却悄无声息睡了这般久,她都未曾发现,可见他的蛊术有多厉害。
      那老者一落地疼得直哎呦叫唤,起身揉了揉屁股,忙又拿起腰上挂着的酒袋子摸了摸,见得没事儿才松了一口气,又摇摇晃晃往这边走来。
      乞丐老儿才近悬崖边往下一看便觉唬人得很,忙后退几步,喝了口酒压压惊,又看向白骨,“真是巧了,怎么哪儿都能遇上你这个小姑娘,且每次遇见都是这副被霜打焉了的茄子一般不得劲儿~”
      乞丐老儿见她不理人,不由觉得没趣,啧了声儿忽而想起先前的旧账,“哎,老朽可想起来,上回帮了你,你却将老朽的酒弄没了,今日遇上了你可得赔一壶来!”
      白骨闻言没什么表情,只垂着眼淡道:“我没有银子。”说着便再没理会老者,微微抬脚便想从崖外迈。
      乞丐老儿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往后一扯,脱离了崖边,仿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般道:“怎么了这是,没银子赔酒也不必跳崖呀,往后再给也不迟。”
      白骨体内一阵内力四窜,不由一急猛地甩开他的手,“滚!”当即往前一步急着往崖下跳,突然头顶轻微一刺,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那老者将手中的针袋收好,不由摇头叹气,“年轻人哟,自尊心忒强,给不起酒钱就要寻死觅活的,半点不爱惜命……”
      老者絮絮叨叨着蹲下身伸手把脉,探一探自己那蛊赢了没,却因这经脉逆行的乱象微微皱起眉来。
      那小子的蛊可真是厉害,自己的蛊硬是被吃了去,现下他那蛊和武功相生相克,遇强则强,每每相斗皆更上一层楼,时间一久,蛊和武功就融到了一路,这姑娘也不知该说是运道好还是运道差。
      说好呢,这武功不用她日日苦练,便自行到了巅峰;这坏处呢,便是这武功太过邪门阴毒,本就折损阳寿,突然之间顶破了天,借阳寿可就狠了,现下这脉象最多也就两日光景。
      乞丐老儿正可惜着,便闻后头一声叫唤,“白骨!”转头便见一男一女往这处来。
      公良亶和众人分散四处寻找,又碰上了往另一处找人的何不欢,二人刚要分散而去,却闻此处声响,便连忙一道跑来。
      公良亶连忙上前将白骨扶去,却不想他竟这般轻,他不由看去,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眉间的朱砂痣越显柔弱,头顶还插着一根细针。
      二人见状皆一脸疑惑看向一旁老者。
      那老儿拿起酒袋子喝了一口,指了指崖下神神叨叨,“这针可不能拔,拔了就往下跳了~”
      远处似传来细微动静,公良亶心一提,唯恐大内高手寻来,他略一思索打算冒一次险,当即伸手撕下白骨的一角衣摆,看向何不欢,“你将他送到简臻十鬼那处,他们自然会知道怎么办,我来拦朝廷的人。”
      何不欢当即点头连忙扶过白骨,公良亶帮着一道扶起,突然拔剑抵上老者,“这位老先生最好也跟着一道走,否则我便只好杀人灭口了。”
      那乞丐老儿见剑抵在自己脖间,便也摇摇晃晃跟着何不欢走,一时嘴上絮絮叨叨,“年轻人就是莽莽撞撞,好再遇到得是我这种蛊医,你要是遇到那个黑心肝的煞神,可得比这丫头还惨……”
      公良亶完全没听进耳里,全神贯注在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上,看见他们离开后,离远了些崖边,待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当即跑向崖边,对着崖下大声唤道:“白骨!”
      这一声可是回荡山谷,深渊之下回音阵阵。
      秦质听见这一声又看见这一幕,一时面色惨白,手下意识地勒紧了马绳,马儿吃疼一声嘶鸣猛地一仰前蹄,直接将秦质掀落在地。
      一声骨裂,秦质疼得额间骤起一片冷汗,牵动了内伤,不由喉头一口腥甜,险些当场疼晕过去,可见那崖边只有公良亶一人,一时焦急攻心,不管不顾想要起身却连爬都爬不起来,恨得一声嘶吼,一拳砸向了地,彻底急红了眼。
      “公子!”楚复褚行慢了一步,见状俱惊慌失措上前扶人,后头跟着的那一群也来了。
      秦质被扶起忙死命走向崖边,看见地上一团血迹,神情惨白恍惚,哑着声,“白白……?”又见公良亶手中拽着熟悉的白色衣摆,他呼吸猛地一窒,心窝子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悲不自胜,胸腔剧烈翻涌猛地喷了一口血,当即晕了过去。
      楚复褚行不由心头大慌,连忙撑住秦质,急道:“公子!”
      山崖之上一团乱糟糟,何不欢已经带着白骨一路往僻静小径快速离去,可走到半山腰,白骨就开始七孔流血,形容极为可怖。
      何不欢吓得连忙扶着白骨坐下,颤抖着声音叫唤,“白白,你醒一醒!”
      乞丐老儿见状慢悠悠点了句,“不用费功夫了,经脉全乱了,人已经差不多了,准备后事罢。”
      何不欢闻言一愣,看向白骨确实一副将死之相,她一时红了眼眶,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呢,这么可爱的家伙怎么会死呢,不由悲从中来,带着哭腔道:“我不信,你肯定弄错了!”
      “老朽做蛊医数十年,从来不会诊错脉。”
      一时山间只余风声呼呼,那乞丐老儿见着不信,不由摇了摇头,正准备走却一眼瞥见白骨脖间挂在一根细绳,微微有什么东西在衣领处颤抖,领口都微微湿润,慢慢漫出一片水渍。
      他不由上前一步,伸手拎起那条线一拉,便拉出了一只微微颤抖的镂空铃铛,正一点点往外渗水,带着极其轻微的呜咽声,似乎在悲伤的哭泣……
      老儿眯着眼细看铃铛里头,里头的蛊虫似乎察觉有人窥探,猛地一口咬上铃铛边缘,带着极悲伤极微弱的嘶吼声,听在耳里很是惹人心疼。
      蛊虫咬了下,似乎瞥见了白骨,不由猛地一撞铃铛想往她那处靠,可靠近了一点又晃远了去,一时呜咽了一声,倒在里头哭湿了整只铃铛。
      乞丐老儿一怔过后不由面露狂喜,“这帝王蛊竟在这处出现!这丫头可真是命大,待我敲下几颗牙齿救救看。”

第88章

      一水如洗若镜,碧空万里倒映在水面上极为清澈干净, 仿佛整个天空倒了过来, 廊横在空中一般。
      洛卿随着楚复远远走来,生了孩子以后越显美态, 身姿依旧纤弱,越惹人垂怜。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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