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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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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株用痢
白白莫名心口一慌,加快了脚步从他面前走过,身后的人似没觉什么,见她走过放下了布帘子跟着走来。
白白本就不习惯有人走在她身后,更何况是这样存在感极强的人,身后步履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叫她越发拘谨起来,一时忍不住走快了几步想要拉开距离。
身后的人步履微微一顿,似有察觉般慢了下来。
白白和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才微微放松下来,抱着小屋子经过廊下,进到了后头的院子,果然见老儿躺在院子里头的摇椅上,拿着酒袋子正悠哉悠哉地喝着。
白白看了眼缺牙,还在哭,忙快步向老大夫走去。
老儿一眼看见她端着的小屋子过来,连忙放下酒袋子起身接过小屋子,看了眼里头的帝王蛊,见它一边哭一边呕吐,不由看向白白,“又再哭牙齿?”
白白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它咬不动菜叶了,你什么时候能让它的牙长好,要不然它都要饿死了。”
那老儿闻言笑得不行,端着小屋子往石桌那处走去,“你还真把它当成虫儿养啦,它不吃可饿不死。”说着,看了看哭得直抽抽的帝王蛊,不由啧了一声,这牙是真的太小了,根本无从下手。
老儿去院落里的盆栽旁折了一根极细的树枝来,探进帝王蛊小嘴巴里,撑开嘴细细看了看,直为难道:“没得法子,想来是长不出来了哟,我给它磨了几颗牙齿,暂且补着凑合看罢。”
帝王蛊闻言哭声猛然一止,小眼儿眯成一条缝,“啪”地一声咬断了嘴里树枝,一脸凶狠地看着眼前的老头。
老儿看着帝王蛊的凶脸,有些无辜地放下了手中的树枝,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去屋里拿了一只木匣子,拿出一颗刚磨好的小牙齿,正要凑近去比对大小。
帝王蛊便一口咬上了他的手指头,凶得只发出咕噜噜的吼声。
老儿手一抖,手中小牙齿便弹得没了踪影。
缺牙咬着还是挺疼的,就差咬出血来了。
白白一脸自己做错事了一般,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
老儿收回被咬的手指头,上头一排参差不齐的细小牙印,差点笑出声,见帝王蛊小眼儿扫来忙俯身去找掉了的小牙齿。
白白忙帮着一道找,可二人找了一圈没找着小牙齿掉哪去,老儿只得起身叹道:“把虫儿先放我这罢,待老朽找到牙齿再琢磨琢磨怎么给它补牙。”
白白闻言上前拿起木匣子里的一枚小牙齿瞅着,太小了!她两个手指头都有些拿不住,生怕一下掉没影了去,这装上去应该很难罢,她不由瞅了眼缺牙,那模样显然不是很喜欢戴假牙。
身后缓步走来一人,片刻后衣摆行走间窸窣声响止在她身后不远处。
白白忍不住转头看去,便见刚头那人坐在不远处,似在等老大夫,见她看去便看了过来,眉眼温和对她微微一笑,温润友好的做派叫人瞬间生出无数好感。
他们刚头应该是在谈事,突然被她和缺牙打扰了,现下自己耽误了他们,还这般有礼有节没有半点不耐烦地等着,一时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忙转头放好手中的小牙齿,抬眸看了眼小屋子,见虫大爷正靠在她用半圆的铃铛作成的摇椅上一摇一摇地晃着,不由无奈道:“那它就放你这儿了,你可留心别再让它咬着了。”
老儿点了点头,又继续俯在地上找牙齿,这小牙他可磨了好一阵儿,怎么也得给找到了。
白白见他答应了便原路返回,途径那人身边时不由看了他一眼。
他很安静地坐在木椅上等着,长睫微微垂下遮掩了眼眸,温润而泽的公子做派,坐在这院子中就像一幅画一般,周遭的景色都无端好看许多。
白白收回视线往外头走,刚撩起布帘子便听一声低咳声传来,她又转头看去,便见那人伸手为拳掩着唇瓣一阵咳,眉间重重敛着似极为难受。
咳得重了似乎有些压不住,他伸手拿起腰间的酒囊灌了一口才压了下去,只面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好转,反而更加苍白虚弱。
白白一见忍不住蹙眉,咳得这般重了怎么还这样喝酒,这岂不是自己害自己?
秦质才刚压下一阵咳便看了过来,见她看来似乎微微一怔,因为虚弱而淡色的唇瓣微微沾染了酒水,显出几分潋滟的红,越显面如冠玉,刚头咳得厉害了,那眼眸里都有些水光看着很是病弱可怜。
白白对上他的眼,心口莫名一紧,忙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身掀开布帘子快步出去了。
秦质见人跑了,一时直看着晃动的布帘子有些失神。
老儿这厢找到了牙齿,忙起身放回了小匣子里,又拿起树枝逗着凶狠的帝王蛊,头也没回絮絮叨叨着,“瞧瞧你那眼神,姑娘家面皮薄哪经得起你这么看?人都给你吓跑了,还盯着看……”
秦质慢慢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酒囊默然不语。
那老儿见他不说话,便转过身点道:“老朽可告诉你,就你这样的黑心肝,这姑娘就不适合你!瞧人之前被你害得这般惨,我可是费了不少蛊虫才将她的记忆压下,硬生生按下了那邪功,要不然人早没了……你呀,就高抬贵手放过人家,别祸害人了。”
秦质垂下眼睫一言不发,半晌才轻道:“我只要每日看她几眼就心满意足了,不会打扰她的……”末了,他放下手中的酒囊,看向老者满面诚恳浅声道:“我想留下来和你学医……”
白白一路奔出了医馆,脑中里却全是刚头那人的眼神,那眼神太过荒凉悲凉莫名有些扎心窝子,一时想不明白便在长街上慢吞吞走着。
这么来回折腾也快近午间了,长街上的行人车马也渐渐多了起来,茶馆酒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白白一抬头便看见湖旁围着人,几个采莲女载着莲蓬往岸边来,岸边的人等着一拥而上去买。
她脚下一顿眼睛微微一亮,连忙上去寻了头一个卖完莲蓬的采莲女,“你们采这些有人买?”
那采莲女正在湖边净手,闻言看了一眼白白,“你看那些人都是要买的,你要是不怕累,都是能赚到些银钱了,多少就得看你动作快慢了,这买莲子啊,可是看人的~”
白白闻言心中一喜便多问了几句,那采莲女见她有心要做,便也多教了几句,待清楚了何处买小舟,每日有多少赚头,便下定了决心要做这采莲女,卖卖莲子赚银钱补贴家用。
待她开开心心回了家中,伺玉已经把饭菜都烧好了,忙欢喜地端菜摆碗筷,坐在桌案旁等着伺玉来一道吃。
伺玉端着最后一道菜过来坐下,见白白空手回来,不由担心道:“缺牙没事罢?”
白白拿了一块肉,眼睛里都冒了光,“没事,大夫说牙长不出来了,只能戴假牙了。”
这么点大还戴什么假牙呀,这虫儿牙齿多没见着脾气好多少,缺几颗也没什么大不了。
伺玉一张小脸有些复杂难言,半晌,又想起一事直兴致勃勃道:“公良哥哥给你写信了,还托人送了好多礼物来,还给你买了好多好看的衣裙发簪,全在堂屋里摆着,他说过阵子就来看你。”
白白听到公良哥哥要来心中很是欢喜,想去看看礼物,可是又舍不下嘴边的肉,便只能先放着继续大口吃饭。
公良亶是个好的,当日全靠他在前头打掩护才能保住白骨,让他们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伺玉越看越觉得白白和公良亶相配,他对白白也确实很好,那个中的意思大家也都看得见,不由帮着公良亶问道:“白白,你喜不喜欢公良哥哥?”
白白闻言顿住,一时有些回答不出来。
伺玉见她说不出,便拿着她最喜欢的猪肉铺掌柜来对比,“就是那猪肉铺的掌柜和公良哥哥你只能选一个,而另外一个没选中便再也见不到,你会选那个?”
白白闻言有些犯难,她认真琢磨了下,街上猪肉铺还有好几家,一家没有可以换一家,虽然说那家猪肉铺的掌柜每回儿都会给她挑最嫩的肉,可公良哥哥只有一个,且每月里都会来看看他们,帮衬他们,这份交情可不浅的。
这般想通了,她便对着伺玉认真道:“那我当然是选公良哥哥的。”
伺玉一想心中大喜,她觉着公良亶这回儿来,便可以准备准备办喜事了。
第91章
天光大起, 一点点光线从薄云里透出来, 洒在小窗纸上透着光亮, 从半敞开的窗缝透进来,光线中浮起稀碎的尘屑,夏日清晨透着丝丝凉意。
榻上的人靠在角落里睡着,眉目如笔轻描细绘,眼睫细长,眉间蕴一点朱砂, 整个面皮平添七分惑人味道。
半晌, 榻上的人眼睫微微一颤, 片刻后慢慢睁开, 似醒未醒,她看了眼窗外,伸手揉了揉脸才起身下榻换上新衣裳, 洗漱过后, 将窗子推开坐在梳妆台前梳弄了好一会自己的长发, 才用簪子将发簪好, 将头发摆弄到一根不乱才满意地起身出屋。
昨日那采莲女说了,若要做采莲女这门营生, 须得先划好小舟,且速度还不能慢,是以她打算先去湖畔将划舟练习一番。
清晨的院子里一片静悄悄, 小玉还在屋里睡着, 她随意吃了些便出了院子, 将门轻轻关上离了家。
巷子狭长弯曲,早间没什么人,夏日的清晨极为凉快,不时穿来拂面清风极为凉爽舒心。
白白过了几条曲曲折折的巷子才到了街上,放眼望去街上也只一两个行人,早点铺子隔个几十步才有一家,大蒸笼里热气袅袅,皆是早起赶路的行人并贩夫走卒。
白白慢慢悠悠晃荡到湖边,昨日她便去了趟实木铺子里买了现成的小舟,掌柜答应今个儿一大早就替她将小舟背到湖畔这处放着。
等到了湖边,果然见掌柜已经站在湖岸处等着了,见她来了便指向横在湖岸旁最新的一叶小舟,“姑娘,我把小舟给你搁那儿了,名儿也给你刻好了,你看看行不行?”
白白闻言连忙上前看了一眼,见船头尖尖处刻着一个小字,不由心中一喜,虽然她不认识,但她知道这个字就是白。
她看着小舟眼睛微微发亮,开开心心地将剩下的银子给了掌柜的,将之前跟小玉学到的词用上,“谢谢掌柜的,祝你生意兴隆。”
那掌柜的一听果然笑开了颜,接过银子便提点了句,“小舟最重力道技巧,姑娘若有那处使的不习惯都可以来寻我,莫要客气。”
白白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人离开便兴奋地拿起竹竿一脚踏进了小舟,头一脚踩得落脚点不对,一时整个小舟摇摇晃晃,连带着她整个人摇摇晃晃,险些落了水去,幸亏她撑着竹竿勉力撑住才没落下水去。
清晨的湖岸边没什么人,偶有几个人路过也不会注意这一处,白白撑着小舟在岸边徘徊了一圈,费了老大的劲才能打着圈偏离了岸边一些。
这划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便累得她出了一脑门汗,兜兜转转一圈还离湖中的荷叶差个十万八千里。
湖面清风轻轻拂来,水平如镜,不时被徐徐而来的微风吹起连连褶皱,又慢慢拂平,归于平静。
白白这处就热闹了,一叶小舟一直在湖面上打着转转,平静的水面一直起起伏伏荡起圈圈涟漪,她转得脑袋都晕了,既进去不了湖心又回不了湖岸一时直犯了难。
正埋头努力着,一个不经意地抬眼便瞥见不远处岸边缓步走来一人,衣衫清简,身姿硕长,眉眼似带在几分笑意,即便安安静静站着什么也没做,也根本叫人忽略不了。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竹竿,小舟又转了一圈,看了眼湖岸那人还在,目光显然是投向这处,她便有些拘束起来,这湖若是有许多人分散了注意力也好,可偏偏就空荡荡地只她一个,且还这般不熟练,那经得住这般当只猴儿看。
白白见他并没有打算的意思,便有些不想丢丑,急着抬起竹竿想撑回岸边,本就不怎么熟练,这般一急脚下踩错了位置,一叶小舟彻底失去了平衡往一旁倾斜而去,她也跟着重心一偏,猛地扑向了清澈的湖面,冰冷的湖水一下包围过来,呛了个正着。
不远处一声“扑通”入水声传来,她反应过来连忙往上游,脚筋却猛然吊起疼得使不上力,她心头一惊,连忙扑通挣扎却反而越发下沉,一急之下呛了不少水,呼吸不及连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突然,有人从身后游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上带去,一出水面她才下意识喘着气,那搂着她的人似乎有些怕,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朦朦胧胧间只听见“白白……”二字。
她不由睁眼晕乎乎地看着他一眼,示意不要出声,叫人知道自己划个舟还成了只落汤鸡,岂不要笑掉大牙了去。
那人见状似乎更急了,连忙搂紧她往岸边带去,抱着她出了水面忙放在地上开始按压她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白白平躺在地,被按得咕噜噜吐水,心里不开心极了,微微睁开眼还没看清人,便觉他十分用力地按压自己胸口,一时急得火烧眉毛,本来就没什么弧度的小山包了,再这样按可不得凹进去了!!!
她低低叫唤了声,皱着眉头去推他的手,可力气还没恢复过来,软绵绵地根本推不动人。
那人似乎急得不行,拉开她干扰的手俯身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团阴影笼罩下来,唇瓣上忽觉湿润柔软的触感,急促的呼吸忽然靠近,带着些许湿润热气袭来,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白猛地睁开眼,便见水滴砸落而下,视线微微模糊过后是靠得极近的面容,乌发眼睫皆被水浸湿,眉眼似起一阵水雾,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皙白面庞滴滴滑落,衬得容色越发氤氤氲氲,殊色惑人。
按着她的人猛然对着她的嘴灌气,满是清冽的男儿气息,微微离开又贴着她唇瓣用力灌入了一口,她的胸口被迫起伏,那清冽的淡淡药香一下包围着她,唇瓣紧紧相贴太过亲昵,她微微有了力气,连忙闭紧了嘴巴,他微微离开呼吸了一口气,再贴近便更像亲吻一般。
那温热的唇瓣叫白白身子猛然僵住,吓得心口砰砰跳。
秦质急得一身冷汗,见她闭上了小嘴,连忙直起身看向她,见人醒了才松一口气,伸手一把扶起,仔仔细细看了遍,“怎么样,有没有何处不舒服?”
白白早就缓过劲来,只是被他对于自然亲昵的举动给吓着,湿透的衣衫带着体温传来,唇瓣还带着清晰的触感,她连忙摇头避开了他。
秦质的手微微一顿,慢慢收了回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白闻言神情有些不自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清澄,似没觉得刚头有什么不对。
他仿佛只是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是男是女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她看着,视线便不自觉落到他的唇瓣上,因为刚头的用力有了些血色,薄唇沾染水泽越显潋滟,也衬得面色越发苍白了,她才意识到他身子不好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救了她。
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她不由微微一抿唇,忽视掉唇瓣上的感觉,垂眼轻轻道了句,“我没事,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秦质闻言看向她,神情认真却一言不发。
清晨的夏风自水面拂来带着微微水汽,二人皆是湿衣着身,难免有些冷意,她看了眼周围,好在清晨湖畔没什么人,这一遭也没叫人看见,否则传起来叫伺玉知道,家中兄弟便也会知道,到时你一句我一句念叨想想都觉得可怕。
秦质正要开口,突然胸口一窒猛地咳了起来,他习惯性地去拿腰间的酒囊,才想起自己昨日已经扔了。
白白听他这般咳吓得不轻,唯恐自己让他的身子越发不好,见他面色苍白得不行,咳得透不过气般,连忙上去扶起他,“公子,我带你去医馆。”
秦质勉力缓过一阵,声音都有些损伤,微微透着哑然,“你的衣裳都湿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不必,我们去医馆罢,你的身子太虚了,风都能把你吹倒了,万一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她忙拉着他往医馆方向走却怎么也扯不动,不由瞪圆了眼看着他,怎么虚弱的人力气倒不小,她竟然半点拽不动。
秦质见她睁着眼儿这般惊愕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微微笑起,看着她执着而又温和轻道:“我送你回去。”
白白:“= =”
白白想了想,便认真解释道:“我不能这样湿漉漉的回去,被家里人知道会担心的,现下送你去一趟医馆,日头底下再晒一会儿,衣裳自然就干了……”
秦质一眼不错地看着她认真解释,眼中神情温柔得不像话,闻言极为自然地温声接道:“那只好劳烦姑娘送我回一趟家中,这处风太大了,我有些受不住……”
白白:“……”
第92章
白白见他坚持不去医馆, 面色又实在太过苍白,便只好扶着人往他家中去, 一路上他时不时低咳,听得出来是一直勉力压着,听在耳里连她都觉得有些痛,也不知这人怎么熬得住?
他住的地方离湖畔很近, 一条大巷子里进去便是了, 院子比周围的院子大了许多, 宽大的院子正对着大敞着的堂屋, 里头的摆设都很别致,一画一瓶皆有书卷气息。
白白扶着他进了院子,见他家中也没个人,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这个人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贵家子,想来根本不会照看自己, 否则也不会咳得这般厉害了还一个劲得喝酒。
她不由蹙眉为难起来,若是他有个闪失她可担待不起一条人命,“你家中没有人照看你吗?”
秦质抬手掩在唇边轻咳一声, 才温和解释道:“我都是一个人住的, 你等我一下。”
白白站在门口看着他缓步走进里屋, 消失在视线里,却还能听到他的轻咳声时不时响起, 突然就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 孤身一人住这么一个空荡荡的院子, 生了病也没人照看……
不像她家,无论什么时候回去都是有人在的,且每当兄弟姐妹聚在一团,那七嘴八舌的吵闹声都能将屋顶生生掀去一层。
正想着,那人便从屋里出来了,缓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一叠衣衫递来,“这身衣衫你先将就着换上罢,等把湿衣烤干了再穿上,免得一会儿着凉了。”
白白看着他手里的衣衫不动作,心中疑惑渐起,这人咳得这般重却不愿意去医馆,非要让自己送他到家中来,到了这处又让她到屋里换衣服,这由不得人不多想。
家中兄弟每每总与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外头那些居心叵测的恶人可多了,万不能掉以轻心。
她想着不由后退了一步,虽说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可要她在旁人家中宽衣解带换衣裳是不可能的,且这人似乎对她有些过于好了,对于一个不熟的人来说,显然不合常理。
她本想转身就走,可见他浑身湿透,面色苍白虚弱,都是因为救了自己,一时又有些迈不开脚,末了,还是开口客气道:“你自己换罢,我不冷。”
秦质见她这般,眼眸轻轻一转,拿着手中的衣衫并没有收回,微微转头看向别处,语调温和带着些许委婉,“其实在下让姑娘来家中只是想让你换身衣裳……你的衣裳是白色的,浸湿了水会有些许透……”
白白闻言如晴天霹雳,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一时瞪圆了眼,这何止是有些许透!
白色的纱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长腿上,勾勒出女儿家的曲线轮廓,鲜红色的肚兜衬得细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连肚兜上头鸳鸯戏水图都看得清清楚楚!
难怪他不愿意让自己带他去医馆,且还非要将自己湿透了的衣裳披在她身上,一路上尽走偏僻无人的道……
“姑娘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去院外等着,你将门锁了便是,不然这一身湿衣回去难免叫人占了眼上便宜。”
眼前的人还在温和有礼地说着话,白白闻言耳根子都发烫起来,一时又羞怯又窘迫,忙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衣衫挡在身前,垂首跑进了里屋,带上门又仔细看了遍身上,可真是等于没穿!
这般岂不全叫他看光了,她面上不由阵阵发热,连忙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湿衣尽褪,快速换上他的衣衫,随手将自己的湿衣卷成一卷抱在手里,快步出了屋,却发现刚还站在外头的人不见了,整个院子空空如也,院门还紧紧关上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心慌起来,这人不会是设了个圈套叫她往里头钻罢!
白白连忙抱着衣裳,急里忙慌往院门那处奔,却忽然听见院外头传来一阵低咳声。
她不由脚下一顿,伸手打开了门,便见他站在外头不远处,白墙墨瓦如一幅水墨画,乌发被水浸湿不时滑落剔透的水珠,眉眼晕湿越显面容皙白,衣摆发梢不时滴水,衣袖领口的素色繁复花纹被他衬得极为干净清隽。
秦质见她一脸慌张出来,连忙几步走来,神情关切浅声询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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