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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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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狻猊急匆匆地走在宫中长长的白石走廊上,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雪花被狂风卷着如纯白色的梧桐叶漫天飞舞。
北国的春天只是气温会升高一些而已,下起雪来并不少见。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跟着他亦步亦趋,终于忍不住回头,凤狻猊的情绪尚未调节如常,还带有昨夜留下的几分桃色念想。
“王后娘娘!您此时应该在陛下的书房里吧?”
“德善亲王也应该在太阳神殿才是,今天,可是每月官祭的日子……”童心今天换上了彩凤鸣天的宫廷礼服,朵云形状的双排装饰扣自她领口一路走到脚踝处,贴身的衣样设计将她整个人的曲线包裹得极具诱惑力。
“官祭一向都由神使星曜打理,不劳王后娘娘费心!”这女人刚才追在自己身后令他十分不自在,总觉得她像是一条毒蛇时刻准备向他吐出鲜红的蛇信。
见凤狻猊有意要逃避自己,童心脸上的笑味更浓,“德善亲王,昨晚的美人儿……看样子比之前送去的任何一位都要受用呐!”
“原来本王每晚枕边睡的是谁,王后娘娘都了如指掌……虽说后宫归娘娘掌管,但管到本王的床上,似乎不妥吧……”凤狻猊没去理会她话中尖刺,而是一一作出反击。
“凤狻猊!你对锦鲤做出那般肮脏的事情,还有闲心在此讥讽我!?”童心惯来不摆皇后的架子,与王侯贵族们说话也就时不时地“你”来“我”往。
他的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快,但没表现在脸上,“哦?昨晚本王是去了青雨水榭,却不知王后娘娘所说的肮脏之事……是怎么一说?”
“锦鲤从一开始就站在我这边,哼!我这就去向陛下禀告此事!”她觉得在这次的交手中,自己已经占了上风。
他判断不出凤锦鲤究竟会帮哪一头,而昨晚与她……的确已成事实,不但会影响她的婚事,甚至会毁了她这一生。
凤狻猊站在风口,任由彻骨的冷风灌进自己微敞的领襟,他斟酌着言辞,既不希望太谦卑,又不能一语惹怒了皇后……
“童心……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已是一国之后,三军统帅,你还想要什么?!”德善亲王紧拧眉头,大声质问道。
春猎刚结束,他的精力都还没恢复过来,原本就比较疲惫的他感觉今天对童心的攻势明显有些招架不住。
“我想要的……是凤氏江山,你,能给的了么?”她忽然回转身,一双眼中映着凤狻猊错愕的脸。
“你真的想谋反?”他半晌才迸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来。
童心没有回应,而是立即在脸上绽放出天真质朴的笑容,如一朵黎明的微光照射下的小雏菊,让人琢磨不透她的话是真是假。
“德善亲王,希望从今往后您不要再对于公主的婚事有所异议,另外……管好您那目中无人的神使!”她少有地对别人用敬称,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一字一顿,一句话说完几乎咬牙切齿。
他的确是对皇兄说过一些话,想阻挠这桩不太看好的婚事,他的初衷并非为了王国,只希望自己的小侄女不要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毕竟皇后一力撮合这件事情,其中一定怀有某些不轨的企图。
早前与景轩国交好时皇兄就打算将她送去和亲——他这个德善亲王,能阻止得了一次,却阻止不了第二次、第三次,况且,他昨夜犯下弥天大错,已经不再有面目对锦鲤以皇叔自居了。
“娘娘……冷睿是您的老部下了,希望您关照他一句,善待公主!”他这次会输,有一半的错要归结到锦鲤的身上,然而他如何舍得再去怪罪身心俱伤的小公主呢,他的心中,保护她的心念远远大于防备她。
“德善亲王请放心,冷将军是不会介意公主殿下已非完璧之身的……”
在凤狻猊看来,童心的眼里正流淌出邪恶的黑水,侵蚀到他的脚踝,他感觉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对了,还有一事——早晨我的下人来报,官祭进行地好像不大顺利啊……”童心的表情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听说星曜大人不知怎的从祭坛上摔进了神池,现在……”
凤狻猊的瞳孔忽地微缩成两个耀眼的亮斑,一个跨步跳过长廊的白玉栏杆,很快便消失在狂暴的风雪之中。
早晨下雪时还没有风,现在呼啸的风贯穿着童心单薄的裙衫,她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心里空空荡荡,却反复回响着一个清冷的声音——
“凤狻猊,总有天,你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也将为我所用!”
风雪中行走有些艰难,昨夜几乎没怎么休息的德善亲王的脚步慌乱,有一方面是因为刚刚与童心的对话实在极不愉快,另一方面他真的有些担心那个人……她的身子一向娇弱,好不容易调理了一个冬天没发什么病,这下子掉进水里肯定又得染上风寒。
进到暗室的时候,见星曜一人孤独地躺在床上,手边连一杯热水都没有。暗室不准外人进入,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病倒就只有他一人在身边照顾的缘故。
“星曜?睡了吗?”凤狻猊尽量放轻脚步,却忍不住要关切一声。
床上的身子有些艰难地翻过来面对他,从她的脸上能看到明显的高温,“亲王殿下……好像,又有些发烧了。”
星曜对自己如一片枯叶般柔弱的身体十分无奈,看向凤狻猊的眼里有几分求助的色彩。
“嗯……先别说话了,我给你调点退烧的汤药!”德善亲王有时候非常紧张她的时候会放低自己的姿态,难怪皇兄总说他对神使关照过度,会惹人非议。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比方说,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
退烧药的原料在暗室里都有,凤狻猊手法熟练,不一会儿就端到床边……看到星曜已带着微微的鼻音安静地睡去,他不忍打搅,又觉得挺失落,还有几分自责,若是今早他也在神坛上,一定不会让她掉进池水里。
想想好笑,星曜虽不是贵族出生,却不失贵气,皇兄曾打趣道:就算给她一只盛满污水的破碗,她都能喝出贵族们宴会上才能显现出的优雅来。
可她有时候笨得令人发指,跌倒落水是常见的事,也就只在她身处病痛的弱势境况下,才会露出那种好像受伤小猫的表情——他最不能抵御那种表情,每每看到,心中都会像是游过了一尾无家可归的鱼儿,让他忍不住想给她一个归宿。
就这样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守候,黄昏来临的时候,暗室里几乎就没有了光线,但他并不想点灯,他喜欢暗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和她两个人呼吸声的感觉。
这种静谧维持了一会儿,就被窗外传来的一声爆鸣给打破,凤狻猊疑惑地望向天空,突然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赶紧凑近了看——不远处王宫上方的天空赫然燃起了一朵血云,天幕被其映得通红,这是情报司打出的一个最高级别的危机信号。
他不禁又想起父皇在世时的那一次惊天浩劫,难道猎了金狐真的会惹恼神明……导致王气动荡,引得外族再次入侵?!
出征
……》 漆黑的天幕,如她深情的眼眸,没有能跨越生死的奇迹出现,他早就知道。
没有真相,即使有也唤不回她的生命,绝望和希望,遗憾和悲哀,无论多么诚恳地祈祷,怎样泣血地哀求,时光不会倒流。
那个人已经堕入了自己的手无法触及的黑暗,世上不会有比生死更遥远的距离,他爱着的那个人,曾经爱过他的那个人,临别前甚至没有一次眼神的交汇,在他黑色干枯的瞳孔里,折射出的是一片空白的暗光。
曾经的那一次颓废,他以为失去所爱女人的惨痛仅仅只是伤心伤神,然而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早就心神不在。
蓦然清醒,原来眼中已经深深地凝聚了她的样子,那是任何不可抗拒的分离都无法抹灭的身影,即使明明眸子里倒映着的是别人,也总会有见到了她的错觉——只是那影像模糊地像是用水稀释过。
清晨,他躺在沾染着雨露香味的草地上,能清晰地听到泪水打进泥土的声音。阳光流转,洒在他已剪短的发上,突然散发出耀眼炫目的白光——那满头触目惊心的银白,仿佛向世人讲述着他这六年以来一直沉浸于绵绵思念中不可自拔的苦痛。
比满头银白更煞白的是他的嘴唇,他相较过去更加沉默寡言了。整个人看似瘦了一圈,却依旧挺拔强健,他希望,若有一天生命的奇迹能将她推回自己的怀抱,她仍能感觉到如初的温暖。
白虎站在花园里的石桥上,远远地望着莫伯言一个人躺倒在满地的花草之间,似乎每个晴天的下午,他都会躺在这儿晒太阳。
景轩帝对他的失魂落魄表示理解,不过却从未安慰过一句,反而常常告诫他应该拿出点儿一国储君的样子来。
“陛下宣召几位皇子进宫,马车已在外面候着……”白虎不打算靠近他身边,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这几天的神情好像更阴郁了。
“几位皇子?叔闻也回来了吧?”莫伯言撑起身子,懒洋洋地问道。
他那一头银丝刺得白虎几乎睁不开眼,背着日光走过来的身影蹒跚无力,简直无法与当年那个被造物神眷顾的高大俊逸的他相提并论。
白虎多年来也饱受着同样的煎熬,于此之上还有深深的自责,当年,是他一念之差没能及时救下太子妃,最后令她葬身茫茫大海……而莫伯言并不知最后的那一天有过这样的插曲,他也一味地自责自怨——若不是那时伤了她的心,她绝不会从他身边逃开,若是最后的那一天他跟过去守护着她,她也不会遭遇歹人。
一切已晚,想再多也是徒劳。
自从她杳无音信的那天起,莫伯言很少乘马车,他总会不争气地回忆从前在这个小小空间里的一些愉快的时光,或者哪怕是惹恼她时听到的破口大骂,现在想想都觉得十分珍贵。
朝阳殿里一如往常般肃静,三位皇子站成一排,玉座上的中年男人有着能福泽万民的强大气场,正面容温和地与他引以为傲的三个儿子商议着军政大事。
“父皇,此次北国欲与我国结盟共同抵御东蛮入侵,儿臣常年戍疆在外,今特请父皇让儿臣奔赴沙场建功!”莫叔闻并没有他两位皇兄那般飘逸的美貌,可一副极为干练和少年老成的模样却给人十分的亲和力与信任感。他的长发带有些微的淡黄色,可能是在南疆戍边太久有些营养不良,或者是被黄肤黄发的南疆人同化了,如此一来,从外貌上看,相较两位皇兄又逊色不少。
“叔闻,朕召你回京是希望你借此机会休养一段时间……仲思,不如就由你……”
他的话立即被小皇子高昂的声音打断。
“父皇!儿臣因战而生因战而死,根本不需休养!”莫叔闻浑身散发着极强的表现欲,似乎非得夺取这次出征的帅印才肯罢休。
景轩帝根本没有做好反驳他的准备,一时不知改如何回应,眼神却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三位皇子里只有仲思毫无实战经验,此次本想让他建功立业,这样一来,今后他在朝臣中也能扬眉吐气了。
“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莫伯言抬起头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伯言,你身为太子,朕岂能让你涉险……”若是最后得让莫伯言奔赴边疆,他宁可将帅印授予小皇子。
“父皇,三位皇子中只有儿臣现今独身一人,所以即便某天从这世上消失,也不会有人为儿臣伤心难过……”此言一出,小皇子已经/炫/书/网/整理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话语中的辛酸使得整个大殿里弥漫着生离死别时的伤感。
莫仲思侧头看了一眼皇兄的脸庞,视线逐渐移到他的丝丝雪发,心底一沉,当下正该意气风发的皇兄,怎么不声不响地就独自老去了呢?
第二日的京城像过节似的热闹,四万人的精锐部队排成一条长龙移动在城中轴的街道上,由于人数众多再加上马匹粮草等,可能要到日落时分才能全部出城。
白虎和朱雀分别领着八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两处兵营,将于途中与他会合。
此时在城外的山顶有几匹骏马,背上驮着这个帝国地位最高的几人。莫伯言遥望着大军出城,轻轻抚摸着爱马柔顺的长鬃,面无表情。
“皇兄,叔闻昨日封上了一坛好酒,就等皇兄凯旋归来,到时我们三兄弟一齐开怀畅饮!”
“伯言……”景轩帝抬眼示意莫叔闻闭上聒噪的嘴巴,“总之万事小心,要时刻记住你是太子!”
在其他两位皇子眼中,父皇似乎一直偏爱大皇兄,此时放心不下也情有可原。若是在寻常人家,父亲偏爱某一个孩子倒并不算什么大事,但皇家情薄,有时反而会种下令人不安的种子。
“若儿臣回不来……就恳请父皇另立太子。”莫伯言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并没意识到刚刚一句话已经言及生死。
“皇兄!不准你说这样的话!”仲思自小与皇兄一起长大,感情身后。
失去那个人的六年里,莫伯言常与仲思饮酒解闷,各抒愁怀,离别在即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
但现如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他早已经失去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
“总之,父皇、仲思、叔闻,你们多保重。”莫伯言调转马头,有些情感到了这一步他必须舍下了。
“皇兄,慢着!”莫仲思赶紧追上前去,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答应我,你不是去求死的……”
“胡说什么呢!”莫伯言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极为难见的笑颜,但那笑怎么看都有些苦涩,“此番去自然是为国为民……仲思,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
毫不留恋地扬鞭而去,那跨在骏马上的他又显现出曾经的英姿挺拔,莫仲思有些贪婪地用眼用心去记录这日光下绝美的身影。
他不会求死,他还要留着生命用尽全力去搜寻她,或许此刻,她正身在那遥远未知的北国大地上。
杞申与景轩两国不全是隔海相望,有小部分的领土在陆上接壤,由于是两国边境,难免戍守时互相有些小摩擦,而东蛮国这一次进攻,正是选取了这一地区的薄弱。
两国东境加在一起已丢掉了十一座城池,再加上无法统计周边还有多少散落的小村庄……想到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驻扎在浅沼要塞里的杞申国统帅凤狻猊的表情更加凝重起来。
有传令来说景轩国的同盟军今日下午将达到离浅沼要塞不远的赭罗城,这样一来两座城池互成掎角之势,可以一齐抵御外敌侵入。
“亲王殿下,您看起来……已经几天没休息了吧?”星曜时常奔波于国都与要塞之间,一来担当国君的使者,二来前线的士兵们总能见到神使,心灵上会有被神眷顾的安全感。
“我没事的,你来看我,太好了……”望着眼前纤白的一双手,凤狻猊无法掩饰心中的担忧,如此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时刻都要提防强势的童皇后,他不在都城对于童心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能视若罔闻,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愣着看了一会儿凤狻猊眼中不明的情愫,星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香囊,金面具盖住了害羞与不安的神色,她的语速飞快:“殿下!送给您,愿您明日首战告捷!”
之前一直沉淀在眼里的蹉跎瞬间就被一抹喜色覆盖,凤狻猊不敢伸出手去接,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若是伸出一双颤抖的手,一定又会被她取笑。
“多谢,放下吧。”用尽最后的理智强行使自己回转头,他害怕再多看一眼那面具精雕细琢的金色纹路,会情不自禁地冲上前揭开来,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哦,好。”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感,她本想亲手将香囊系在他随身挂于腰间的那柄华光剑上呢。
不过这失落感没有延续很久——两人间微妙的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个外来者的气息。
冷睿将军的皮肤白得发红,高挺的鹰勾鼻梁、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臂膀都是北国男子最典型的外貌特征,由于凤氏一族早年曾与西域某小国通过几次婚,血统混合,因此直到现在依然能从凤氏两兄弟的脸上看到几分西域人特有的神秘感与魅惑力。
“殿下,景轩国此次远征军的统帅为太子莫伯言,下午他会与前锋军直接赶到要塞来与您会面,童皇后吩咐,务必做好迎接。”平实地几乎听不出任何语气的声音响起,之前这屋里发生过的所有与战争无关的事情全被这样的声音给丢进了杂物桶里。他的话本该是传达命令,可听起来分明就是在下命令。
冷睿与公主的大婚由于战事紧急提前了整整一个月,一切从简不说,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一清早新郎官就被童皇后派上了战场,还任命他担任统帅凤狻猊的副将。
“殿下,我回去了。”星曜/炫/书/网/整理了一下情绪,用一贯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多留几日吧,我国与景轩国已是同盟,会面而已,并非机密议事……”凤狻猊的目光扫到冷睿面无表情的脸上,后半句话似乎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不了,殿下您知道的,我不喜欢见生人。”她迟疑着放下手里的香囊就要抬脚出门。
“与景轩国太子会面是军政大事,神使在场的确不妥。”冷睿只一句话,就将凤狻猊的挽留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嚣张程度,真是一点儿也不逊色于王后娘娘。
凤狻猊虽然心里不'炫'舒'书'服'网',但表面不为所动,转身对星曜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几天总下雪,路上小心点儿。”
他派了一整个侍卫队贴身保护神使,国家现有外患,童皇后心系前线,应该不会在此时对她做出什么不仁之事。
星曜一行人的马队从西门离去还未到一刻钟,凤狻猊站在城楼的瞭望塔已经能远远看到白茫茫的大地上飘扬的金龙旗帜,没想到,他们来得比预期中的要早很多。
凤狻猊一身雪白的戎装,仿佛与冰天雪地的背景融为一体,头冠上站立了一只咆哮的水晶雄狮,双爪前伸,后腿撑地,面容栩栩如生。
千匹良驹中他一眼即辨认出了景轩国太子的坐骑,那匹马儿带着与背上高贵的王位继承者一样的凛然与自信,一样铺天盖地的气势,很快就将身边看似一样高大的马匹甩在身后。
所到之处,马蹄卷起冰雪腾起一阵如浪花般美丽的雪雾,大地和出低沉的轰鸣声,西斜的日光映在那个高昂着头的年轻人脸上,他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
像是两颗璀璨耀眼的明星相互交会的那一刹,天地万物此刻都仿佛为他们而生,替他们充当自然的布景,并且有一股祥和与宁静盘旋在空中,这片即将成为战场、即将染上鲜血的土地忽然之间恢复了最原始的气息。
凤狻猊对着远道而来的莫伯言在马上挥手行礼,意在向他致敬。
然而他抬起头时,却一下子被莫伯言那毫无杂色的雪发震慑住了。
北国一向崇拜如雪般纯洁的白色,有几滴冰水从城楼上滑落的瞬间,他几乎想立刻下马跪拜——却没想到莫伯言先他一步下马,伸出手迎上前来。
面对同盟国统帅如此热情的举动,凤狻猊也抛去杂念,只一心示好。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潜伏
……》
首战告捷!
死七千八百九十人,伤四千二百三十二人,其中一千多人半年内无法返回战场——
这是第一天。
残{书酷{网 的战争使原本鲜活的生命无情地变作了白纸上一排一排浓黑的人名,登记死亡名单的官员已经换了三位,前两个都是写到一般神经失常,现在第三个也神情恍惚,止不住的眼泪将散发着清香的墨汁晕染开,那些叠起来的人名仿佛扭曲成了一张张哭泣的脸庞。
早晨还在一起分粥喝的兄弟俩,上了战场不到一刻钟,兄长就被三个样貌如黑熊般的东蛮人撕扯得四分五裂。当鲜血溅到他的脸上时,他将那碗夹杂着兄弟之情的米粥尽数吐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用右手擦拭一下嘴角,一把手臂粗细的长矛毫无预兆地贯穿了他的胸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的血像一眼凿开了的泉水,流淌不息……倒下的一瞬间,他挥舞长剑割下了奔跑过来的那个东蛮人的头颅,那颗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被一个骑兵的马蹄踩得稀烂……
凤狻猊的眼中映着整个战场,这样下去只是硬碰硬而已。杞申与景轩两国组成的同盟军有将近六十万人,两国将士征战边疆,后面都有强大的国力支撑,粮草补给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城,不用担心东蛮国打持久战。但时间一长,国内男丁数量肯定极具下降,许多家庭失去了轴心骨,国家失去了劳动力,民心便会动荡。而东蛮人一胎生十,七为男,是中大陆人无法相媲的繁衍速度。
天还未亮,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这股使人非常倒胃口的气味被临近冰点的温度几乎凝结成一个个凝固的血团。
莫伯言和凤狻猊漫步在浅沼要塞的城楼上,看似悠闲的脚步踩进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长长的双排脚印周围干干净净——他们的密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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