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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养成计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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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心听这些话未免有些似懂非懂的,不过她还是郑重又严肃地点了点头。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人物,在宫里,当真是步履维艰。

    在她看来,岑西锦这种近距离接触过高层人物(皇后娘娘)的,已经是天上的人物了,其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如此肥美的大腿应当早早抱牢的好。

    在前往见贤馆的路上,任凭蝶儿耍威风,岑西锦又悄悄地瞅了公公们一眼。

    这些公公们,心甘情愿追随二皇子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岑西锦粗略地看了一眼,心里算了下来,也约莫只有五六人而已,三两个年纪小的,还有三两个年纪大的,因知晓二皇子素来不喜太监,便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走在最后。

    这些人虽然很不起眼,与宫女们也少有往来,可以后进了见贤馆,却成了与她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朝夕相处的伙伴,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个中关系可得往好里处才行。

    岑西锦心中仍在掂量,菜心却一拉她的衣角:“姐姐,到了。”

    抬头却见,杂草丛生的荒园。

    灰蓝的天空下,除了荒草,还是荒草,在荒草的边际上,一间小小的,破旧的,屋舍,上面挂着一积灰的牌匾,牌匾上正以刻板老练的台阁体落着三个大字。

    就算岑西锦不太认识这里的字,也大概猜了出来。

    “这儿就是见贤馆?!”蝶儿被眼前的情景唬得瞠目结舌,怀里的小包袱也软软地落到草丛里。

    这这这……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蝶儿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出身,但这些年在金碧辉煌的奢侈地方呆久了,再来看这充满田园风的荒园旧舍,未免落差太大。

    菜心机灵地答道:“自然是!!”

    一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蜂儿,此刻脸色也白了大半,她回过头,也不知道看向谁,只是吞吞吐吐地问道:“这里便是……”

    岑西锦吐了口气,点点头:“除了这里,宫里怕是没有第二个见贤馆了。”

    这时便有胆小的宫女声音低低地说道:“这里,这里不会有鬼吧?”

    菜叶素来便是个怯懦老实的孩子,她咂咂嘴,一手抓紧了衣角,努力把自己往人堆里缩。

    这鬼地方,看着都阴森森的,连一丝人气儿都没有,听说,听说这儿附近的冷宫,就闹过不少事情呢。

    “怎么会呢!”岑西锦觉得有点儿无语,既然是知道是二皇子要来住的,人家也是事先备好了的,哪里会是什么闹鬼的屋子啊。她是在共和国红旗下长大并且还学过物理化的孩子,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

    所以啊,这个时代的人,到底还是少见多怪了些。

    岑西锦正撇着嘴腹诽呢,见贤馆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推开了来,随着怪诞的声音,还从门里露出一只雪白的,雪白的手来。

    “啊啊啊啊啊!!”

    吓得岑西锦包袱滚了一地,整个人都坐到地上去了!

    宫人们更是胆子小的,遇见这事儿还不纷纷抱作一团,这会儿哪管平日里要不要好呢,只要是人,抱着就对了,然后这些人就开始群体性地瑟瑟发抖。

    这时候就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念起了阿弥陀佛。

    “唔,怎么回事啊你们!”二皇子“咚”地一声从肩舆里滑了出来,嘴里的泡泡应声而碎。

    二皇子揉了揉眼皮,正准备发发脾气大开骂戒。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太监,抬个肩舆都不会,差点儿把他摔了都!

    “二……二……二……二皇子,有鬼,有鬼啊!”那个眉清目秀直念佛的小太监回头瞧二皇子满脸怒色,这会子竟也顾不上畏惧二皇子之威了,只管跪在地上打哆嗦。

    “鬼?!啊啊啊啊啊啊!”远远地瞧见那荒草园里孤零零的废弃小屋,还有那一抹雪白雪白的颜色,二皇子登时汗毛竖立,直往身边的蜂儿胸口里钻,还不停地摆手,“岑西锦,锦姐姐,锦祖宗!你朋友来找你了,快把它打发走!”

    岑西锦是有过许多经历知道许多奇人异事的人,她给他讲的故事,什么画皮,婴宁,阿宝,孙悟空,猪八戒,四大天王,南海神尼,他可都还记得呢!

第六十一章 :怒其不争() 
蝶儿的法宝,便是回忆二字。

    正兴帝是痴情人。

    所以,蝶儿一直都在想,只要她把当年那件令陛下与皇后夫妻之间生起嫌隙的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陛下就会不会待殿下好一点?

    至于那件事情,是她有次侍奉茶水的时候从芸香口里偷听来的。

    当年,陛下与先皇所立太子慕行天争夺皇位之时,在最关键的一战里,皇后就曾代表陛下孤身前往慕行天的军帐谈判。

    孤身前往,第二日方回。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后来,慕行天在战中惨败,陛下,也就是当时的四皇子随即赢得了先机,这才有了后来登上帝位的胜利。

    胜利的代价,往往会很大。

    皇后一心相助陛下,却没料到那场雪夜中的谈判,竟会使他们夫妻离心。

    那日,蝶儿一番偷听,深觉芸香也是这般意思。

    隔着细密的纱帐,只听芸香在房中叹气,道:“娘娘,若当年您不费那番心思,想法设法地动摇了先太子的求胜之心,也不会到如今这般境地了。”

    皇后笑容清婉,两腮之处缓缓绽开着梨涡,有点儿感慨,却也颇为无奈:“是啊,那日我没去的话,说不定也没有如今的皇后之位了……不过,自然也不会惹陛下这般不快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今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也就只有慢慢来了,奴婢只盼陛下早日回心转意……”,芸香感叹了一番,想到太子都快两岁了,心里也就渐渐地明朗起来,“还好,咱们还有小殿下。”

    回心转意,可惜她们都没等到那天。

    蝶儿想,多年来陛下都误以为皇后与先太子有染,那她去把一切都说开了说透了,不就好了吗?

    其实,皇后并未与先太子有过丝毫私情啊,明明就是陛下冤枉了她,这才连带着对殿下一直不喜。

    于是,这才有了她一路偷偷地跟着御辇,从未央宫一直跟到了丽正殿。

    未央宫御前的人太多,光侍卫内监就有不少,而丽正殿的榕园则偏僻清净了许多,也……更方便她下手。

    见正兴帝一行人走进,蝶儿咬紧牙关,狠狠地将拳头紧握,她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这世上有一种勇气,叫陨身不恤。

    “多大了。”正兴帝背着手,百无聊赖地走在榕园的小路上,随口问了起来。

    叶桐是个极伶俐的人儿,见正兴帝开口问,她便立刻抢在了同行的璩婴前头,声音娇脆得如同出谷的黄莺:“回陛下,奴婢今年十六了。”

    璩婴笑意温婉地抿起了唇,说起话来却是一副恬淡不争的态度:“奴婢十五岁了。”

    正兴帝正欲与她二人聊起来,眼中余光却见榕园的藤蔓繁密之处,一个女子从夜色中蹿了出来。

    “是谁!”正兴帝眉头一凝,面色有些不愉,他心中暗想,这莫不是谁人派来的女刺客?

    见一个人影走过,叶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若是她们伺候陛下之时遇到了刺客,这日后,她们哪儿还会有出头之日!能不死都已是最轻的惩罚了!

    璩婴却严肃了面容,飞快地挡在了正兴帝跟前儿,还伸出一臂来,有木有样地护着他,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蝶儿拎着裙摆,在黑暗里大声喊叫起来:“陛下!奴婢是二皇子身边的宫女蝶儿!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陛下!”

    哦?二皇子身边的宫女?

    正兴帝的面色愈发不好了。

    他倒想听听,二皇子身边的宫女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

    许久没有亮过烛火的见贤馆,终于在这一晚,点亮了所有蜡烛。

    外头脚步声渐近,蜂儿看清来人便抓住她的胳膊,白着脸问道:“樱桃!找到人了吗!”

    樱桃眨眨眼睛,踟蹰了一番,还是低声答道:“没……没有。”

    闻言,蜂儿也就不再看她,只是在见贤馆的空地前一遍又一遍地踱着步子,那样子,真像是一只在热锅上急得跳脚的蚂蚁:“真是的!都急死了!找个人都找不到……”

    蜂儿在外头骂骂咧咧,屋里,岑西锦则奉了她的吩咐,烧了些热水,拿着一块帕子就准备伺候二皇子洗漱。

    “快来洗漱!”岑西锦恶狠狠地看向自顾自在榻上玩着空竹的二皇子,心里也有些着急。

    自从蝶儿走后,岑西锦对她的印象竟是大为改观。是的,蝶儿虽然嘴上刻薄,性子又是个容不下人的,可她到底是个忠心护主的,别的宫女,如蜻儿,无论多么温柔贤惠,却也掩盖不了她背主忘恩的事实,如蛾儿,无论为人多么爽朗慷慨,在二皇子落难之时,虽然没有如蜻儿那般落井下石,却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论起忠烈,在蜂蝶蜻蛾四女里头,竟唯有爆炭脾气的蝶儿,才当得起这两个字。

    岑西锦心里暗想了一番,若她落入了蝶儿那番境地,估计跟蛾儿似的早就跑得没了影儿,哪里还会一心为了主子请命……虽然这次请命,很有可能就是蝶儿想当然的事情,最后的结果估计也不会太好看,但蝶儿的勇气与忠心,却实在是可嘉。

    这越寻思吧,岑西锦心里就越是难掩愧疚之意,之前,她把蝶儿打成那样,好像,还真有点儿不该。可是……蝶儿额头上那个红肿的大包,可真的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叹了口气,岑西锦发觉手里的热帕子已经放得有些温温的了,然而,那位身为事件主角的二皇子殿下,却还在床榻上自顾自地拨弄着手里的玩意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岑西锦扔了帕子,目光骤然变冷。

    怎么办,她真想冲上去砸了他!

    于是她就冲了上去……

    当然,二皇子是砸不得的,但他手里的空竹砸得吧?

    岑西锦粗鲁地将之扯了过来,狠狠地把空竹摔在地上。

    这还不够,她还攒足了力气,往已经碎掉的空竹上跺了几脚,以示愤怒。

    二皇子却是目瞪口呆,怔怔地坐在榻上,老半天都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你知道蝶儿干嘛去了吗?”岑西锦目光凶狠地看向他,双手叉腰地站在榻前,如同一尊怒目的金刚,“她送死去啦!她为什么送死你不知道啊?这都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倒霉玩意儿啊!”

    二皇子目光有些复杂,却迫于岑西锦的淫威,只得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满,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岑西锦说的那些话。

    盛怒之下,岑西锦叉着腰在屋里从这头走到那头,劈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突突突一口气把所有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了。

    “什么南海神尼?!放屁,全都是放屁!我告诉你吧,你母后不是跟南海神尼养病去了,这我编的都是,你母后其实是死啦!她已经死啦!而且还是烧死的,连骨灰都没找着!”

    二皇子原本痴痴地坐在榻上,闻言却突然泪流满面。

    “嫣红!你母后身边的人,你应该记得吧?她也不是跟什么南海神尼走了,她也烧死啦!还有那个……姹紫!姹紫,对,就是她,她也是烧死的!可她们不一样你知道吗?嫣红是自愿追随你母后去死,姹紫却是被嫣红推到火海去的!”

    “这……这……”二皇子瞳孔微缩,口中却是不停地喃喃。

    就算蜻儿说破此事后,他也一直没有问这件事情,因为他一直都当这是场梦呢,他一直都想着母后过些日子就会回来呢,母后会给他做好吃的糕饼,会考校他那些枯燥的功课,会训斥他,也会温柔地对他笑。

    “你知道为什么嫣红把姹紫推进火海吗?!因为她是奸细,是你父皇安插到你母后身边的奸细!我的二皇子殿下呀,你到底清不清楚这些日子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岑西锦总算知道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这些话,她亲口说出来都是满满的泪意。

    就在此时,见贤馆外头却突然吵闹了起来。

    岑西锦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根弦儿,就那样断了。

    隔着门,她都能听到蜂儿那划破夜空的凄厉哭声。

第五十八章 :鸡飞虫跳() 
听说里头那玩意儿是岑西锦招来的,蝶儿眸光微凝,连忙一脚将之踹了出去。

    “不,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啊!”岑西锦双手抱头,眼皮子紧紧地闭着,死死蹲在草丛里,半步都不肯挪动,那叫一个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啊。

    她只要心里打定了主意,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抬头直面血淋淋的鬼魂的。

    好家伙,那么雪白雪白的手,万一爬出来一只荒园女鬼肿么破!

    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她怎么说连魂穿的坎儿都过去了,最后决不能是个被鬼吓死的糊涂鬼啊!

    二皇子见岑西锦这个大能都窝囊成这怂样儿了,便更估摸着里头那玩意儿的不一般。

    腿软,又无处可逃,他也只好松鼠似的三两下躲进了宫女们的衣裳里。此时此刻,小小的二皇子将自己努力缩成了一颗圆滚滚的肉丸子,不仅吓得汗毛倒竖,还一面发抖一面想嘘嘘,当真是连哭都顾不上了。

    “哎哟喂,弄么多人哩!”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略带着几分乡音,却别有一番风味,听上去就心痒难耐,骨头都快酥了。

    咦,好好听的女声啊……

    二皇子瞬间恢复了正常,从宫女衣裳里探出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来。

    他的确怕鬼,可他不怕漂亮的女鬼。

    相反的,他还很有自信,自己可是尊贵的帝王之子,就算撞到鬼那也是宁采臣遇上聂小倩,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可谓是人间佳话。

    二皇子心里没了畏惧,旁人却吓得愈发狠了,什么叫弄么多人?!这是看他们人多,要准备着大开杀戒,下饺子似的往锅里下人了吗?

    然后,众人便见里头飞出了一只花花绿绿的雉鸡来。

    那雉鸡羽毛绯红鲜亮,头顶蓝绿,胸嵌紫金,嘴又尖又细,翅膀上还有繁复的横条花纹,飞起来足有两三丈高。仔细看,它似乎还衔着一条肥滚滚的小虫,正在雉鸡的尖嘴里拼命地挣扎扭动。

    二皇子愈发神采奕奕,欢欢喜喜地指着雉鸡,高声道:“这是仙姑的坐骑!仙姑驾临,可是要吸人精气吗?!”岑西锦给他讲聊斋故事的时候就说过了,那些山精鬼怪其实并不喜欢人家称呼它为鬼怪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到英俊丰逸的便称一声道长,遇到窈窕美丽的便称一声仙姑,这便是敬意了。

    “……”

    岑西锦眨了眨眼睛,心里生出一种淡淡的愧疚感,她貌似毁了一个纯真善良的花骨朵啊。

    “啐!叫哪个仙姑吔!”雪白雪白的手的主人应声笑着走了出来,盈盈绿袖一招,那只雉鸡便乖乖地衔着虫走到她身边,倒像是个忠诚可靠的侍卫。

    那女子别的倒是寻常妩媚姿色,却偏偏生着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

    明眸善睐,媚体迎风。

    她妩媚,她美艳,却与贤妃陆宝林那种来自异域的神秘艳媚浑然不同。

    这是真真正正的中原女子之美。

    有的人是天生媚骨,教人一见便魂牵梦绕,然而这一位,行动如风,毫无忸捏之态,每一步都是明媚热烈,坦荡自然,如炎炎夏日高高在上的骄阳,让人动不得亵玩之心。

    “喏,都呆呆若鸡的作甚么咯!好生没趣的哩!”女子娇嗔着笑起来,两只胳膊雪白得晃人眼睛。

    也是好笑,那原本满满乡土风味的乡音俚语从她的口里说出来,竟变得十分生动活泼,没有半点粗俗之态。

    这会儿,蜂儿蝶儿比起岑西锦的好处就显出来了,她俩定睛看了一眼面前女子的发饰衣着,忙俯下身子施起礼来:“奴婢见过美人。”

    美人?

    抱着雉鸡的美人?

    岑西锦心里猛跳,在这宫里,敢抱着只鸡横行无忌的美人还有哪个!

    遂迅速施了一礼,道:“奴婢见过陈美人。”

    陈美人?!

    宫女们面面相觑。

    早上刚起来那会儿她们还骂她来着呢,不想这才过了一小会儿,就见到了陈美人活人,以及一只生猛的雉鸡。

    “你,你就是,就是那个瑶光殿的陈美人?”二皇子的神情登时就不好了。话说他最近每天早上都是被她宫里的鸡给惊醒的好吗!

    这么漂亮的女人啊,竟然喜欢与鸡鸭禽畜相处,好好儿的瑶光殿都被她折腾成鸡舍鸭棚了,还真让人想不通啊。

    陈美人秋波盈盈,笑容灿烂,好一番绝色美人儿态度,只可惜微启朱唇,仿佛就掉了好几个档次:“是哩是哩!侬是二皇子不啊?”

    二皇子瞬间心碎成粉,低垂着头,黯然答道:“……是。”

    蝶儿有点恼怒地看着面前这位娉婷佳人,还有板有眼地禀报起来:“陈美人,这里是二皇子的住所。”

    什么陈美人!一个不受宠的小小美人而已,她可不怕!

    陈美人娇笑着点点头:“嘿嘿,打扰哩,我家花衣就喜欢捉见贤馆这附近的虫儿来吃吔。”说着,她身边的雉鸡在地上扑腾了几下,还扇了扇翅膀,弄得蝶儿满身灰尘。

    “虫?这,这附近,有很多虫吗?”蝶儿白眼一翻,觉得自己快要上天了。

    二皇子也是一脸紧张,死死揪着蜂儿的衣裳不撒手。

    陈美人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花衣,笑起来那叫一个花枝乱颤:“自然撒,见贤馆都荒了好些年咯,侬瞧瞧,虫儿都把这里的草都吸干了,凶得很!里头满屋里都是,我们花衣欢喜得很哩!”

    岑西锦心里也是苦水儿荡漾,忙问:“满屋里都是?这,陈美人,你说的可是真的?”满屋里都是虫,那不是快成蝗虫过境了。

    见一个小宫女质疑自己的话,陈美人有点不高兴,拎着裙摆就准备走,嘴里直泛嘀咕:“咋不是咯,侬进去瞧瞧哩!虫儿本来都是在外头哩,就是冬天太冷,虫儿们就全跑进屋里暖和暖和筑窝哩,就是得撒欢儿,这一窝一窝的才生得好……”

    筑窝?还一窝一窝地生?还要满屋撒欢儿?

    闻言,众人头皮发麻,好些宫女都抠着喉咙管想找个地方吐来着。

    他们忽然觉得,之前那什么雪白手的女鬼,似乎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第六十二章 :生命在于遭罪() 
这个夜晚,注定没有星星。

    蝶儿回来了。

    是嘴角含笑闭着眼睛被人给抬回来的。

    蝶儿走了。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却疼得连半句话都没能留下。

    据说,是因为她惊了圣驾,所以才被赏赐了八十大板。

    八十大板。又是八十大板。

    陛下果然和二皇子殿下一样,都爱赏赐人八十大板。

    赏赐……是赏赐吗?

    在这宫里,人命就能轻贱成这样?

    蜂儿扑到蝶儿身上,尖叫着哭喊起来。

    蝶儿是她的姐妹,是她的朋友,是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唯一真心待她唯一给予她温暖的人。

    “蝶儿!蝶儿!!啊……啊!!”蜂儿捂着头,汗流浃背地尖叫起来,瞧着十分痛苦。

    其他人竟没一个敢去安慰她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岑西锦默不作声地拿出一盒胭脂来,看着盒里明媚鲜妍的颜色,心道,蝶儿素来便是爱漂亮的,就算走,也要走得漂漂亮亮,春暖花开。

    二皇子被人哄回了屋里,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却忍不住打着赤脚下了地,踩着冰凉的砖石悄悄开了窗。

    他个子太小够不着,便从角落里搬了个小杌子来,然后踩在杌子上扒着细微的窗户缝儿,一瞬间,泪眼朦胧。

    蜂儿捧着蝶儿的脸喊了许久,忽然,身子就那么软了下去。

    不会有御医来看她,年纪大些的公公们却是有一番阅历的。往日里他们在东宫里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算是见着个头矮小的宫女那也只有仰视的份儿,此刻,他们也你看我我看你地磨蹭了一会儿,最后一个公公才出来直言,蜂儿这是伤心过度了。

    菜心目光灼灼地旁观这一切,心里又生出了自己的小算盘。

    蝶儿死了,蜂儿病了,这下宫女里头地位最高的就属她姐姐了。

    自从菜心攀上岑西锦以后,那是连“锦姐姐”也不肯叫了,而是直接去了那个“锦”字,就叫她作“姐姐”,岑西锦倒也憨笑着接受了。

    岑西锦日后成了见贤馆真正管事儿的,那她也能顺带沾沾光,能在这儿螃蟹似的横着走了。

    这么一想,她便愈发觉得,这见贤馆虽然地方偏远房屋破旧,但日后的身份却是大不一样的。

    说不定她菜心也能有扬眉吐气飞黄腾达之日!

    岑西锦自然不知道菜心所想,就算她知道了那也只能摇头失笑。

    菜心是村里出来的,还是这种封建时代的村里走出来的,虽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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