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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养成计划-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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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咦,你手上压根儿没伤啊,哪儿来的血呢……”岑西锦嘀嘀咕咕地念叨,握着二皇子光洁的手掌狐疑了许久,还翻来覆去地翻察看着绢子,最后腹部隐隐约约的一阵胀痛才教她清醒了过来。
哟,这不嘛,又一个老朋友来看望她了!
当着一小男孩儿,岑西锦觉着倍儿没面子了,她这边脸红筋涨的,人家可倒好,还拉着她嘀咕个不停。
“怎么了姑姑?我是不是中了人家的奸计?蜂儿给我倒的茶水里不会有毒吧?肯定是了!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二皇子扑通一下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就这般泪眼朦胧地望着天呼道,“母后啊,儿臣还没为您报仇呢,可惜儿臣如今命不久矣了!”
岑西锦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她这流着血的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学会越俎代庖了!
只不过,二皇子这一哭,倒把心里话都给抖出来了。
“报仇?你想为你母后报仇?”岑西锦略怔,她真没想到,二皇子素日里瞧着不声不响的,哭哭啼啼跟个弱鸡似的,竟然还存着报仇雪恨的心思。
可顾皇后的仇人是谁?那不就是当今陛下吗!
也难怪二皇子会生出要取陛下而代之的狼子野心了。
原来竟是为了报仇。
二皇子也不回答,只是哭着连连点头,那样白嫩光滑的手背便在眼前抹来抹去,眼泪与鼻涕交融混合,看着倒是稀……稀里糊涂的。
了解完情况后岑西锦倒犯愁了,小孩儿手没事儿,只是她那个来了,可是这该怎么敷衍小屁孩儿呢?
她愁的还有古代的医疗卫生条件,传说中的月事带,干不干净啊?会不会像她这样的奴婢,不能用好的,就只能用树叶子擦擦了事儿?
一本《岑氏十万个为什么》,就这样迅速开篇了。
第八十章 :私自行动()
正兴帝眯了眯眼睛,笑得十分和善,还不忘向身边的陈婕妤打听:“那个小宫女是你宫里的么?怎么瞧着倒有几分眼熟。”
陈婕妤也不往岑西锦处看去,只是放开怀里的雉鸡,浑身软得没骨头似的在正兴帝怀里娇嗔:“到底是陛下哩,哪个宫里的小宫女您瞧着不眼熟哟!”
“你呀,惯会拈酸的。”正兴帝有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吟吟地掐了掐陈婕妤的脸蛋,似乎知道自己的宠妃还为自己吃醋后,心情愈发地好了。
陈婕妤鼓着腮帮子,说话像在赌气,又像是在撒娇:“妾身就是喜欢拈酸吃醋掐尖要强!妾身就是个老陈醋坛子!陛下如果不喜欢,那妾身就只有一个人搬去冷宫住哩!”
“那朕陪你。”正兴帝一挑眉,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眉眼间的神色,像是许下了一个诺言。
“哟哟,陛下说什么呢?妾身可没听见哩!”陈婕妤仰着如花似玉的小脸儿,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中那方绣着木棉花的帕子。
帕子上如火如霞的木棉花正热烈欢快地盛开,衬得她的脸愈发娇嫩可爱,还略添了几分喜庆的微红。
正兴帝捏了捏她软滑的脸蛋,有些好笑地扬起了声音:“朕说,你若有一日进了冷宫,那朕也陪着你。”
“陛下……”陈婕妤倒是知情识趣的,说到此处她也不继续争执下去,而是将轻嗔薄怒化作绕指柔肠,温驯地踮起脚尖在他面颊上重重地啄了一口。
其实,说啄,还不如说是啃,咬。
她那两排编贝般的小牙愣是在正兴帝右脸上烙下了一个红红肿肿的印记。
陈婕妤满意地眯了眼收了嘴,完事儿才绞着帕子娇娇怯怯地忸捏了起来,低着头小声嘀咕道:“陛下不会怪罪妾身吧?”
她那红着脸蛋娇怯可怜的小模样,瞧得正兴帝心痒极了,一伸手便将她揽进了怀里,罕见地耐着性子柔声哄劝起来:“你是朕的解语花、蜜罐子、小娇娇儿,朕怎么舍得怪罪你?乖,唤朕夫君。”
埋在他胸前的陈婕妤脸蛋通红地抬起头,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过,她吸了吸鼻子,鼻尖也随之颤动:“陛下,妾身不敢。”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哪分什么敢不敢,只看愿不愿意便是了。
不过在岑西锦看来,这俩人完全就是在花式秀恩爱。
她对待这两人的感情也很微妙,对正兴帝这位超级渣男,她是一百个厌恶一千个嗤之以鼻,只是藏在心里没法说出来罢了,可对陈婕妤,她却不仅仅只是利用的情感。
陈婕妤这人,热情却高傲,爽朗却细腻,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加强版的猫女,有着小女生的娇俏乖巧,也有着御姐们的妖娆冷艳,冰山火山随时切换,傻白甜过渡腹黑女毫无压力,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吸引力爆棚的。
甚至连岑西锦都被她深深吸引了。
而她和陈婕妤则完全不一样,不仅在容貌上不同,甚至连性格都大相径庭。
陈婕妤的性子是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异性的喜欢,当然同性也不少。
可岑西锦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周而复始的生活令她总是平静如死水,长相不差什么,但也只是什么都不差而已,至于性格,那就更平庸内敛了。
一句话,她不出彩也不出挑。
如今换了个身子,她竟然还是那样粗粗笨笨的,平庸的长相,平板的身材。
她周围的人,王湘娇俏,蜂儿窈窕,樱桃玲珑,新来的双福与六安也俱都是美人坯子,就连小小的二皇子,都可以随随便便将她秒杀。
只是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
晃了晃神,岑西锦便眼尖地瞧见二皇子背着手屁颠屁颠地走进了瑶光殿。
她可是半瞎子啊,连半瞎子都能看到的,别人又怎么会瞧不见?!
眼尖的可不只她一个。
正兴帝且花前月下足风流呢,就看见自家儿子摇摇晃晃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似乎还很自得其乐?
于是他那张脸登时就难堪了起来,皱皱眉,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他这话问的却是正在他们跟前儿伺候的翠蕊。
翠蕊慌忙答道:“陛下!奴婢也不清楚啊,这都是翠花姐姐的事情,奴婢只管近身侍奉主子啊!”
正兴帝冷哼道:“那外头的人呢?都死绝了吗?”
翠蕊一副塌了天的样子,抢答道:“禀陛下,这与瑶光殿上下都没有干系,都是那些见贤馆的宫人,时不时总来叨扰婕妤主子,偏婕妤主子又是好性儿的,还由得他们欺负了去!闹得瑶光殿总是受人轻视,如今,连二皇子殿下都这样……”
还没说完,陈婕妤便凛了凛目光,寒声打断道:“翠蕊,不得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你是什么人,也敢论主子的是非吗!”
到底还是个糊涂人。
说完二皇子便笑呵呵地走了前来,但看面相,还真的没什么恶意。
岑西锦掐着指甲,只觉头皮一阵阵儿地发紧,她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也跑这儿来了,指不定就是来闯祸闹事儿的,然而这一切她完全都不知情啊。
翠花瞪着眼睛看向她,眼睛里也有些寒意,明显她有些生气。
那边儿,二皇子正在奶声奶气地下拜,口中念念有词:“儿臣拜见父皇,拜见陈娘娘。新年了,愿父皇万福长寿,陈娘娘玉体金安。”
正兴帝面色微霁,一边叹一边说道:“平身吧。铮儿来这里做什么?”
见正兴帝如此,陈婕妤也一脸慈爱地看向他,心里却跟猫儿抓了似的。
陈娘娘?呵呵,好一个陈娘娘啊!
她只是婕妤位分,九嫔以下的宫眷本就不该被唤作娘娘,实际上,娘娘这称呼也只有皇后与四妃能名正言顺地采纳,旁人再羡慕那也只能干瞪眼。而他如今突然开了这口子,便是将她强行架在火上烧烤!
后宫那么些人,只怕都要恨毒了她,尤其便是那些位分与她相当之人。
此举,看似幼稚冒失,可她却不知到底是二皇子有心还是无意,按说应该是无意的,毕竟瑶光殿见贤馆如今算是同盟,只是二皇子自小待在宫里,又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关窍?
翠蕊还满脸喜色,看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倒像是在耀武扬威呢。
二皇子手撑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尘埃,只是咧嘴豁牙地傻乐呵:“回父皇,儿臣是来谢陈娘娘的赠肉之恩。”
正兴帝轻笑道:“是那块熏肉吗?朕听说了,没想到这么些日子,你倒比以前乖了。”
二皇子摇摇头,一本正经道:“父皇,除了熏肉,还有用来炖野鸡崽子汤的野鸡崽子呢。陈娘娘宽和大度,儿臣应当来亲自来谢的。”
野鸡崽子?!
陈婕妤懵了,这什么啊,她咋不知道呢?
第八十五章 :隐秘()
一条长带子,外加一抔柴火灰,就这样组成了条月事带。
岑西锦颤抖着把此物放于身下时,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什么才是新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当然是卫生巾啊卫生巾!
尽管樱桃跟她说柴火灰很干净很干净,可将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放置于两腿之间,岑西锦的心理压力还是不小。
岑西锦来癸水的消息传出来后,菜心自然是喜不自胜的,樱桃也傻乐呵着为她指导,蜂儿气得脸都白了,愣是连饭都没吃下去。
女人来癸水就表示有了生育能力,代表一个女孩终于长成了真正的女人。
岑西锦还不到十岁就来了癸水,自然是身体康健,好生养的。论起来,蜂儿还比她大两岁呢,癸水却还没来过,这才叫她着急呀!
于是蜂儿也开始渐渐放下照管二皇子的各项事宜,想法子喝药调理身子去了,那些侍奉殿下的事情都只让樱桃替她去做,然而樱桃却早已见风使舵地上了岑西锦的贼船……
宫女间姐妹私话也开始盛行这个话题,聊起来,总是这个来了那个没来的,竟然还隐隐形成了两股势力。
听了这些话岑西锦都觉得好笑,笑归笑,她却大大方方地在二皇子屋里躺着养起了身子。因为二皇子知道她流血后,竟唬得他以为岑西锦生了极重的病,便再不许她四处走动了。
岑西锦自然也就乐得轻松了,整天什么活儿不干,只躺着等用饭,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轻松的差事了。
至于陈婕妤的花衣,二皇子终于还是选择站在陈婕妤这边,既然他父皇不愿意陈氏生子,那他偏偏就要卖陈氏这个面子,将此事暗中揭发出来。
二皇子定下的战略没有与她以往的立场背道而驰,岑西锦也大感欣慰,毕竟她已经和陈婕妤热络了好些时候,这时候若利尽交疏了,双方的面子上倒不好看了。
正兴帝那边,也实在没什么值得争取的,因为就算二皇子做得再好,碍于顾家已经成了叛国罪家,二皇子也是翻不了身做不回太子的。陛下总不会为了一个孩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走太后的路子,倒多了几分可能。太后也是陈家女儿,她只怕比陈婕妤更希望能有个陈慕两家的孩子作为依靠,日后也好让她在坐上太皇太后之位时延续尊荣,可陛下却偏断绝了她的念头!
给陈婕妤的近身爱宠身上下麝香,此举当真做得绝情!
太后可不管是否陛下亲自动的手,只一律把账全都算在了陛下头上。
陈婕妤听到这话的反应却比太后淡定得多,她淡定的样子,就像是晨食用了个奶油酥卷儿似的简单利落。
哦,麝香就麝香呗,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多大点儿事啊!
于是,一个愈发可怕的想法便在岑西锦脑海里形成,那麝香——其实也有可能是陈婕妤自己所下!
再没有人,比陈婕妤更能接近她的花衣了。
原本岑西锦是提心吊胆地将此事告知于两位陈氏的,可谁知道一转眼,陈婕妤便在陛下跟前儿哭哭啼啼地将这事儿给抖了出来。
陛下当场震怒。
陈婕妤花衣腿上的麝香分量极重,陈婕妤虽然得了这蜀锦没多少日子,可到底还是被强烈的麝香给损伤了肌理,日后怕是很难有孕了。
御医的诊断一出,为了安抚宠妃的激动情绪,遂下旨晋陈婕妤为修容,不仅位列九嫔,还升作漪澜宫主位,正兴帝也愈发对她怜爱有加,可谓是真正的宠冠六宫。
听御前的人说,过后正兴帝还摆驾前往关雎宫同心殿,将管理六宫的孙贵妃连着夏德妃都大骂了一通!
这一局,竟闹得两败俱伤。
漪澜宫瑶光殿。
这夜,陛下照样宿在了这里。
东南沿海倭寇之事太过烦心,偏巧这会子勃支又和西真闹起了战事,正兴帝在此处批完了折子,刚沾上枕头便有了睡意。
红鸾软榻上,陈修容忽然睁开了狭长的眼睛,侧眼瞧了瞧身边这个熟悉却陌生的男人,只顺手替他掖了掖被子,之后便屏着气息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榻。
雪白的玉足轻轻踩在真朱色的羊毛地衣上,十指深深陷进厚厚的羊毛地衣里,竟生出一种难言的妩媚妖娆。
单衣单薄,她随手便拎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披在了身上,也暖和些。
这般赤足独自走出殿门,见殿外月色清凉,疏朗无星,陈修容的嘴角也渐渐勾起一个冷艳的弧度。
这动静到底惊醒了靠在殿门前浅眠的翠花,她惊地哧溜一下爬起来,低声叫道:“主子!都这会儿了,您怎么出来了?”
陈修容微眯眼睛,有序地拨着手上的翡翠珠手串,淡笑着点头:“走走。”
“主子,外头这么凉,您披着斗篷只怕是单薄!啊,您怎么连袜子也不穿呢,别让人瞧见了笑话!”翠花垂眸扫了扫陈修容的赤足,这一瞧更叫她头皮发紧,宫里头规矩大,不比外头随意自在。
“当年夏天咱们在田里干活儿的时候,可不就是这样嘛!赤足,有什么?”说完她抬起脚秀了秀白嫩的脚丫子。
翠花咬紧牙关,劝道:“主子!您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如今您已是修容娘娘了,当年之事……咱们也再不能提起!”
“修容娘娘?呵,可笑!还不是我的肚子换来的!”陈修容轻柔地抚摸着腹部,嘴角微微翘起。
翠花眼泛泪光地摇摇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主子,恕奴婢多嘴。您,实在不必这样委屈自己啊!以您的恩宠,嫔位那是迟早的,何必要以伤自己的身子为代价呢?”
“嫔位?虚名而已,我倒不至于这样。只是,我本就不愿意为陛下生孩子,更不想白白便宜了太后!”老刁妇。陈修容双拳攥紧,在心里暗骂一声。
翠花微叹了口气,咬着牙鼓足了勇气,这才悄声问:“主子,您,还是放不下拴柱哥么?”
“他,本就是我的未婚夫。”
皓腕上的翡翠珠手串“啪”地一声崩断。
第八十六章 :同心同德(孙贵妃番外 )()
同心殿。月色晕晕。
孙贵妃凝神安坐在榻上,榻上设着一精致的沉檀木几,上头却摆着一盘黑白分明的棋局。
同心殿内没有对手,孙贵妃左手与右手对弈,倒也自得其乐。
只是自己与自己厮杀,却容易久久僵持不下。
孙贵妃手上拈着一黑子迟迟未落,想来也是思虑良久却毫无突破了。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未央宫大太监张佑德的声音。
“陛下驾到——”
孙贵妃顺势将黑子收进手心,匆忙下榻及了软鞋,同文絮一道在殿前跪接圣驾。
正兴帝抿着薄唇缓步走来。
他的眼睛同棋局上的子一样,黑白分明。
“臣妾恭迎圣驾。”孙贵妃心中暗纳,没有缘故陛下是绝不会到她这里来的,遂让她想起白日里陈修容沾染麝香之事……
孙贵妃呵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笑着打发道:“文絮,下去吧。”
陛下此番前来,定是有话要问她。
正兴帝一个眼神,张佑德也知趣地退出了殿外。
孙贵妃仰了仰侧脸,坦然一笑:“陛下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好了。”
正兴帝打量着这张寡淡素净的脸,念及陈修容的轻嗔薄怒百媚千娇,又想起陈修容此生再无诞育子女的可能,一个清脆的巴掌便落在了孙贵妃脸上。
“啪”。
孙贵妃捂着脸,撑直了身子,毫不在意地笑道:“陛下消气了没?”
“孙惊梦!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若孙贵妃此刻楚楚可怜地抱着他的腿哭诉求饶,那他的怒火或许还会平息,可孙贵妃偏生没有哭,偏偏被扇了巴掌还在笑。
笑,是那种讥笑,嗤笑。
孙贵妃得意地笑笑,沉静地福了福身子,嗤笑道:“臣妾胆子确实大,可臣妾的大胆,可不就是陛下多年宠出来的吗?”
正兴帝三两步走上前揪住孙贵妃织锦暗花的衣襟,怒道:“陈修容那只鸡身上的麝香,是不是你?”
“如今陛下可不就认定了是臣妾吗?就算不是臣妾所做,只要陛下心里认定了,臣妾还有何话可说!”孙贵妃冷笑着轻拍他揪住自己衣襟的手,示意让他放开。
“毒妇——”正兴帝嫌恶地移开眼睛,松了手,似乎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毒妇?呵,当年陛下说愿与臣妾同心同德,那时候臣妾在陛下眼里就已经是个恶迹斑斑的毒妇了,陛下为何拖到今日才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孙贵妃笑容自得,仰头望着殿内的匾牌。
同心同德。同心殿。
果然哪。
与她这个毒妇同心同德这么久,那么陛下又算什么好玩意儿!
孙贵妃歪着头咯咯娇笑:“陛下,容臣妾一言,可好?”
“朕倒看你如何为自己辩驳!”正兴帝冷笑着甩开了衣袖,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一般。
孙贵妃扬着下巴,厉声道:“陛下,臣妾不会对陈修容出手!”
“哦?”正兴帝摇摇头。
“因为臣妾很有信心,就算臣妾不动手,陛下也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就算生下孩子,是个公主就罢了,若陈修容生了个皇子,只怕陛下心里比臣妾更着急吧?”孙贵妃一步步逼近身前的男人,笑容癫狂妩媚,眼里却丝毫没有怯懦。
她不怕!她对陛下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除此之外,她也的确没有对陈修容下手。
这话简直就说到了正兴帝内心深处,他的脸也开始一阵红一阵白地转换着,沉吟许久,才啧啧叹道:“你……很好,很好!想不到你个卑微知县家出来的女儿,如今竟把帝王心术研究得那么透彻!”
“就因为臣妾聪明,臣妾才不会动手!由她去吧,自然有人下手的!就算不是陛下,也会是别人。陛下可莫要忘了,宫里除了臣妾,还有位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呢。”德妃城府极深却只生了个女儿,贤妃这辈子都不能生育,她们下手的可能自然比她这个儿女双全大权在握的要大得多。
这些阴谋言论听得正兴帝一直闭着眼,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只剩下满眼的阴鸷,就这样缓步走近她,伸出手来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轻声叹道:“惊梦,你太聪明了。”
红烛高照,烛泪斑斑,同心殿内,只闻细微的摩擦声。
这般似曾相识的场景,倒令孙贵妃想起了正兴四年的那个雪夜。
那会子,她还不是尊荣显赫的贵妃娘娘,而只是个卑微的正七品御女。
她容貌寻常,位分低微,又是寒门知县女儿的出身,无财无势,在宫里处处受人的嘲笑与欺凌。
尤其是她绿绮馆的主位昭仁宫赵充媛,怀着身孕还不安分,更是百般地折辱于她。
陛下好不容易想起了她这位绿绮馆的孙御女,赵充媛却捂起了肚子楚楚可怜地啼哭,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分走了她仅存不多的宠爱。
可她有什么法子呢?
那夜她在绿绮馆里彻夜难眠。
在榻上,她裹着薄被想了许久才得出这样的结果:她无才无貌,性情也不讨喜,家世也不荣光,唯一能倚仗的,便是她的头脑。
她是真的聪慧。
在闺阁之时,她上有两个姐姐容色艳丽才情动人,下有一个小妹玉雪可爱娇俏讨喜,只有她,清清秀秀,普普通通,还没什么才艺。
可父亲却说,她善于藏拙,聪慧机警,清醒睿智,是几个姐妹里最适合进宫的人。
是啊,她若不是真正的聪慧,当年父亲也不会弃姐妹而选她入宫了。
于是孙御女拿出了藏在箱笼里的《曹孟德传》。
也由此,赵充媛生下的那个还未满月的三皇子便夭折于襁褓中。
她那时候年轻气盛,初生牛犊的,第一回做这样事情倒做得很显,让人寻到了把柄,陛下龙颜大怒,即刻便赐了她白绫毒酒与匕首。
孙御女却扬言,要见陛下最后一面,否则有些事情陛下便永远都不知道了。
正是这样的话让正兴帝起了好奇之心,迎着漫天飞雪,同张佑德深夜前往绿绮馆。
孙贵妃至今还记得,那时候陛下黑白分明的双眼,还有那片熟悉的红润的薄唇。
他皱皱眉,话里都透着嫌恶:“孙氏,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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