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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长相守-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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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凑趣道:“是啊,大少爷都有少奶奶了。”
贤妃低头道:“可惜,不是个合我心意的。”
侍女疑惑道:“您和贵妃娘娘结亲,不是挺高兴的吗?还跟她商量,让少奶奶学书画,好代表国公府出去交际!”
贤妃呼出口气,神情萧瑟:“那是为了让她有点事儿干,少在我们家闲折腾,你还真当我看重她啊。切,让我堂弟娶那个女人的干妹妹,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碎碎的雪花静静地落下,京城的冷家门口,碧罗和绯烟互相调笑着出来,迎头遇上的却是大冷天还一把折扇摇来摇去的淮阳王萧逸。
“啧啧啧,任倚华都走了,你们两个居然还留在这个地方。守在这干什么呀?看家啊?”
绯烟把碧罗护在身后,不卑不亢道:“回王爷的话,冷大人总要回来的,我们姐妹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待着。等她们回来了也好有个照应。”
萧逸冷嘲道:“倒是忠心得很。不是,我就想问一句,你们对我怎就么没有这样的忠心呐?让你们做的事除了报信,一件也没做成。对那个穷官儿和任倚华倒是好得很,连当狗看家的事儿都做了。你们扪心自问,我哪儿亏待你们了?怎么当年背叛我,眼都不眨一下啊?”
绯烟正色道:“王爷说笑。一,当年的事并非是我们姐妹有意背叛,实在是情非得已。二,王爷您是没亏待我们什么,可请你也扪心自问,您给过我们什么?”
萧逸笑道:“几年没见,跟我倒算起账来了。有意思。你说我没给过你们什么,那他们呢,给过你们什么?”
绯烟气势上丝毫不弱,迎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阴沉依然笑得灿漫:“王爷何须多问,夫人走之前找您来那天,您不是亲眼见识过了么?若是您想不起来,我还真为碎了一地的卖身契感到难过呢。”
萧逸想起旧事,亦觉得脸上挂不住:“你才跟着她几天,倒是把她的牙尖嘴利学了个十成十。哼,别以为没了卖身契你们就能高枕无忧了!有本事你们就在这等下去,只怕等到头发都白了,这屋子里的人也回不来!”
碧罗怒道:“王爷你——。”
萧逸收起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只留了几句话在风里飘来荡去:“主动请缨?精忠报国?要不是本王手里还有几个耳目,还真险些被他们夫妻骗了。我劝你们也清醒点,他这回把我皇兄得罪惨了,这辈子估计得客死异乡,更别提什么回来的事了。”
绯烟也听不下去:“王爷说这话说得得意洋洋,当真有意思么?您可别忘了,冷大人若是回不来,夫人一样也回不来。哪怕冷大人有三长两短,夫人也定是陪着他的。夫人娘家姓任,婆家姓冷,从头到脚再和王爷无半点关系,王爷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就这样还幸灾乐祸,不是枉做小人么?”
萧逸大怒:“死丫头,你——”,他自持身份,忍下心头火:“你们算什么东西?果然物似主人形,跟那穷官儿一般执拗讨厌。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二人对视,默契地进了门,在里面插上了门栓。
萧逸气恨不已,愤愤而去。
门里绯烟叹口气:“看来得给夫人写封信了。”
碧罗睁大眼睛:“王爷这无理取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必要非要告诉夫人,让她糟心吧。”
绯烟语重心长:“你懂什么?这回王爷虽说又是阴阳怪气,但也说了些有用的。他说他明白了当初大人出走西北的隐情,那这京城中的其他人只怕过段时间,也能清楚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若是那些人联合起来给大人上眼药可怎么办呐?还是早点告诉夫人,让她做做防备吧。”
碧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萧逸一路冒风雪回去,心里仍是愤恨难平。他回到房里,一抬手就把当年倚华赠与他的那个酒樽拂到地下,发出响亮的一声:“娘家姓任,婆家姓冷,从头到脚再和我无半点关系,我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哼!那我今天还就做一回小人,我倒要看看,等大半个官场都知道你冷澄是得罪了皇上才自贬去西北的,还会有几个人为你说话!”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夫纲不振奈若何()
没头苍蝇似的找了半天,小谢终于在街角看到了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香菡。
他蹲下身去,想故作成熟地拍拍她的头,结果手被一把打开:
“你干嘛?走开!”
小谢好声好气:“扇子的事儿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成不成?”
香菡抹了眼泪站起来,狠狠推开他:“又是你!总是你!遇见你就没好事,谁要你来管我的?”
小谢勉强解释:“你们家夫人说谁惹的事谁负责,我这不就出来找你了吗?”
香菡越发气恼:“不用你负责,滚!”
旁边路过的几个痞子笑得不怀好意:“小子运气不错啊,人家姑娘都说了不用你负责……。”
有个大胆的还凑了上去:“妹子长得不错啊。别理这没用小子了,跟哥玩玩?”
小谢见他步子歪斜,顺手就把他拨到一边去:“喝醉了酒就别乱说话,谁是没用小子?”
他力度不大,那人未曾放到心里,只是打了个酒嗝儿:“小子你还挺横!”
香菡有点害怕:“我我我……我要回去了。”
小谢拉住她就要走,香菡挣扎了一小下还是任他抓住了她的手。
旁边的人可看不惯了,在边上半是起哄半是威胁:“呦,还是对欢喜冤家,可惜遇上了哥几个,我们可没这成人之美的心思,这样吧,你既然负责不了,就把这姑娘留下来,跟我们做点需要负责的事儿吧。”
小谢虽是被他们惹得气不顺,但是心中还隐隐有份暗喜在。英雄救美,这可是多好的机会!他虽然年轻,但拳脚功夫还来得,只要把这些人都打倒在地。香菡怎么会还为把扇子生他的气?
他故作姿态地冷冷一笑:“白日做梦!”然后挽起袖子刚要出手,却听得胡副将的声音越来越近气急败坏:“谢羽你要干什么?军中禁止私下斗殴你小子忘了吗?”
“军中”两个字一出来,众痞子立刻如鸟兽散,瞬时间小谢握紧的拳头连个可以对着挥舞的对手都没有。
胡副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怎么回事?哎呦,香菡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香菡当机立断地甩开了小谢的手,还意犹未尽地剜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理人。
胡副将苦口婆心:“跟我们回去吧,啊?”
倚华一边念叨香菡怎么还没回来。一边低头打算盘。冷澄神采飞扬地走到她面前:“倚华,今天我发俸了。”
倚华头都没抬:“嗯,几两银子?”
冷澄无奈道:“怎么叫几两银子呢?”
倚华用指甲划了划算盘珠,轻笑一声:“行,那我换个说法,十几两银子?”
冷澄被她这么一问,气势全无:“十八两。不过钱有多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
他献宝似的拿出一支点翠簪子,嵌金的底座光彩熠熠。贴上的翠羽飞扬成蝴蝶的图案。银丝拧成的触角纤细微弱,旁边微微颤动的羽翼,在阳光下流转出迷人的光泽。
倚华从他手里拿过来细细端详,觉得这簪子品相和工艺都不错,倒是难为冷澄能找到。可顷刻间她就想到了一些不大高兴的事,皱起眉头质问:“多少钱买的?你可别告诉我。为了它你把月俸都搭进去了?“
冷澄大惊:“没有啊,买它我只是花了三两银子啊。”
倚华听到价比她预想的低了大半截,才松了一口气,可还忍不住唠叨:“三两银子不是钱呐?我刚花了一大笔出去,你又过去给我细水长流地往外出……真是,不过,簪子还挺漂亮。在哪儿买的?”
冷澄轻松答道:“当铺门口。”
倚华巧笑嫣然:“脑子不错啊冷木头,学会趁人之危了?”
冷澄局促道:“不是,你听我说,我就是路过……听见一位夫人要卖簪子,当铺的人只肯出八钱银子,那位夫人怎么说这簪子好,他也不松口。我听得烦了,就进去看了看。觉得簪子还不错,颜色也还配你,就决定买下来了。”
倚华眼波流转:“八钱到三两,你做得好生意啊。说,那位夫人刚开始要卖多少?说——实——话。”
冷澄磨磨蹭蹭才说出实情:“二两。”
倚华恨铁不成钢:“我只见过往下压价的,没见过还往上抬价的。冷子澈,你腰缠万贯胆气粗了是吧?”
冷澄只恨自己话多漏了口风:“我不是看她落魄想帮帮她么,就一两银子的事儿……。”
任倚华哼了一声,倒也不与他多做纠缠:“钱拿来。”
冷澄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什么钱?那三两银子我都给出去了,没有要回来的理再说,那位夫人拿了钱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啊。”
倚华叱道:“蠢货!把剩下的十五两给我,快过年了缺家用!”
冷澄立刻老老实实地把钱搜了出来,倚华劈手夺过去,对着银子跟哄孩子似的:“跟着这木头,受委屈了吧。还是跟我吧,至少不会把你们随手送出去。”
冷澄别扭道:“你就那么喜欢银子?贵妃娘娘不是送了你不少嘛。”
倚华笑得眉眼弯弯:“开源也要节流啊。我就喜欢银子,没银子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去去去,把衣服换了,脏官服看着就心烦。”
冷澄一边嘟囔一边往外走:“我就没你那么喜欢银子……。”
倚华不以为意,一手笼着银子,一手拿着簪子左看右看,还哼着的小调。
冷澄都走出门去,还是折回来了:“喜欢么?”
夕阳映着倚华的容颜,莫名显出几分温柔来,她轻轻抬头,笑容灵动:“喜欢什么?簪子么,还行吧。”
冷澄闷闷道:“那是我送你的簪子,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三两银子就白花了。”
倚华啐了一口,不知是说冷澄还是说自己:“小气鬼,居然拿银子说事。我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好了吧。我明天就戴上,今天晚上把它压枕头下面睡!”
冷澄眉目间透出笑意来:“说好了,明天戴给我看。”
倚华不甘示弱:“戴就戴,谁不敢戴似的?”
冷澄转身要走,却被若有所思的任倚华叫住:“跟我说说,卖给你簪子的那位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冷澄仔细思索一下:“长相嘛,比你老一些,估计是三十多的人了。气度也还沉稳,说话也
合礼数,就是身上穿的略寒酸了些。我虽然不知道这簪子到底值多少,不过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出来卖,估计也是大家出身,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流落至此也未可知。对了,还是京城口音,听起来挺亲切。”
倚华有点心虚地把手里的簪子藏了藏:“京城口音?说起来我还真想见见她呢,听听那边的消息也好。”
冷澄叹了口气,也不去换衣服,径直走进来抱抱她:“听消息这事儿不急于一时,你也别太担心娘娘和朗云她们了。要是自己一个人没意思,就出去走走,快过年了,这知州府的属官们迟早要带家眷来,到时候你就有人陪着了。”
倚华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别跟我在这煽情。谁一个人了?谁一个人了?你不是人?香菡不是人?卿远不是人?我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我有什么没意思的?再说你那些属官,谁要见他们的家眷?”
冷澄将她箍在怀里:“别闹了,乖。”
倚华怒道:“冷子澈你不放开我,我抓你脸了啊。”
从进门起就被死死压制住的冷澄又被威胁,十分不甘,忽然想到胡副将说的话。当时胡副将一派指点江山的雄豪之气:
“爷们就是爷们,女人不能一味宠着,得时不时跟她们硬一硬,她们才佩服你!”
冷澄索性把倚华抱得更紧了:“抓什么脸?我就不放,你还真敢抓我……呃,爷的脸?”
倚华嘲笑:“你算哪门子的爷?”
冷澄不甘:“我……爷告诉你啊任倚华,爷不跟你生气是爷给你面子,你别跟爷蹬……蹬鼻子上脸!”
倚华还是不以为意:“行了你,结结巴巴还爷呢。”
冷澄死活要坚持:“爷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这家里的钱就算是你管着,你也不能一手遮天吧。爷不过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已,多事儿的娘们——。”
他说到这方觉得又说漏了嘴,可任倚华已经听出了端倪,她刷拉一声站起身,出其不意地挣开冷澄,倒把他给弄个趔趄:“冷子澈,你长本事了你?谁教你的?谁?”
话音刚落,就听到胡副将憨憨的声音:“夫人,我们把香菡姑娘带回来了!”
任倚华已经气昏了头:“谁教你的?胡副将?还是谢羽那死小子?”
胡副将和小谢刚进门,就听见他两的名字了。胡副将不明就里倒还好,谢羽听见死小子三字脸色就黑了,可是又碍着倚华是债主不敢多说。
香菡委委屈屈进了门,感觉气氛不对:“夫人,你和大人……怎么了?”
倚华恼道:“没怎么,不该你问的少问!”
香菡上去捶背:“夫人你别生气了,大人就那个木讷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就完了。”
胡副将和小谢交换了眼神,满满都是对冷澄的怜悯:连侍女都不替你个户主说话,果然夫纲不振,再难翻身了。
第二百九十章 龃龉翻出心底刺()
倚华勉强抑住怒气:“不关你的事,你刚回来,先去歇着吧。”
香菡看情势不对,也不大敢兜揽。自然而然就找了个理由:“那好,我去看看安人和卿远。”
她明明该头也不回直接进后堂,却在途中停了步子,向小谢和胡副将投去了匆匆一瞥。
小谢读懂了她的意思,拉着胡副将就要告辞,却被倚华冷笑叫住:“别急着走啊,怎么,点着了火就要跑,不留下来看烧的怎么样吗?”
冷澄也是怒气冲冲,虽然他根本就弄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倚华你有完没完?我们两的事干嘛牵扯上外人?”
倚华继续嘲讽:“是啊,我是内人,人家是外人,那你呢?你就听了外人的话对我这个内人指手画脚的?你凭什么?”
冷澄自觉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任倚华你……别太过分了。我只问你,我还是不是一家之主?你到底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句话?”
倚华本来是要把手上的簪子往桌上拍的,看看又舍不得,只好拿银子撒气,手一挥就把它们挥到地下:“你是一家之主,可我偏不要好好听你说话,你能怎样?”
胡副将不知趣地仍在劝:“冷夫人,听我这过来人一句话,这当着别人的面,你好歹得给大人点面子吧?这女人啊,太有主意太拔尖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倚华嗤之以鼻:“得了得了胡大人,您什么时候不做副将,改当老妈子了?拿着我的钱过年,对我说三道四,您还挑唆着我夫君跟我充爷们呢。您也不看看您自己,打要钱这事儿起成天跟我这唧唧歪歪,您像不像汉子呢?”
胡副将也有点脸红,其实他平时也是响一条当当,最讨厌女人废话的汉子,但经过这几天跟冷家讨钱,成天威逼利诱。讲价钱开条件,自己不由得就多了些念念叨叨的毛病。好不容易要着了钱,对冷澄自然是感激赞许,对那铁齿钢牙的任倚华却是心情复杂。
想感谢她吧,她实在是尖酸刻薄的让人连句好话都不敢说,怕说出来了又被不着痕迹地嘲笑回去。明面上宽宏大量,给了钱说了软话,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谈笑风生背后的鄙夷和排斥。想不理她吧,钱怎么说也是从她腰包里掏的。她又是冷澄的爱妻,把她冷在一边不仅是“忘恩负义”,还是挑衅。就这种矛盾心情的推动以及对“妻管严”冷澄的同情下,胡副将和小谢不由得就开始“挑拨”起来。
在冷澄这儿说呢,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也让胡副将这种“纯爷们”看不上眼。不就是从京城到这儿来当地方官了吗?男子汉大丈夫,换了个待的地方至于低声下气地。觉得对婆娘这对不住那对不住吗?天下的女人要都像冷夫人那样,伶牙俐齿颐指气使,受了点委屈就自以为忍辱负重。有资格不把男人放眼里了……
那我们这群男人还有活路吗?
冷澄开始楞充义气:“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能不能?我话说的不对是我的错,可就算我错了,你也不能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吧?想吵架好好吵,别在这儿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
倚华咄咄逼人:“谁指桑骂槐?谁阴阳怪气?好好好,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您的话哪儿说得不对呐,您说得一阵见血,入木三分。我是什么人啊?我不就是那麻烦多事儿的败家娘们嘛,您对这评价可是刻骨铭心,我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了。甭管别人私下怎么说,你要附和一句我就跟你没完,没想到你不光随声附和。心里还认同的很呐。”
脸红的胡副将想力挽狂澜:“不是,夫人,冷大人他只是顺口一说,顺口一说,那都是我们瞎说着玩的,莫名其妙被他记得了。他铁定不是故意说你的。你看看你,一点也不麻烦多事,更不败……。”
小谢在旁边压根都听不下去了,只觉胡副将这就是裹乱,分明的火上浇油。当场就拽了他的胳膊,要把他拖走。任倚华哪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当时就快步走了过去,干干脆脆地关了门。
她后背靠在门上,神情倨傲:“说我败家?是,我的确败家,就因为我败家,才把钱借给跟我没一钱银子关系的你们,就因为我败家,在京城的时候才一年多没收进来一个铜板。就因为我败家,当初结亲的时候连屋里的镜子都是破的!”
冷澄气得面色通红:“这回轮到你翻旧账了是吧?”
倚华绝不示弱,高声答道:“对!我这回还就翻旧账了怎么样。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我还怕跟你说这些,不如今儿个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些年来我们算算清楚,究竟是谁败家谁过分,谁对不起谁!”
胡副将冷汗都流下来了,小谢暗自后悔,怎么没早点把他扯走,搞得两人齐齐落到这等尴尬境地。
冷澄死死盯住任倚华,眼睛里直要喷出火来:“夫妻这么多年,为了几句话,你就要跟我算账?”
倚华话一出口,也隐隐有些后悔,可是有外人在侧,她决不能输人又输阵:“算账又怎么样?我们之间那些事儿,早就该理理清楚了。”
冷澄几乎要咬牙切齿,说话也越发不管不顾起来:“任倚华,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儿,非要理理清楚不可?自打到西北以来,你就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什么事一不顺你的意,你一不问二不管,直接就跟我撂脸子。说到底,你还是看不上我是吧?嫌我如今落魄,没钱没势没地位,连个得力的人都找不到。真是……我早该想清楚的,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甘于清贫?要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们还不如……。”
他还没说完,脸上就先挨了一耳光。直直打在右脸上,力道不大声音却不小,清清脆脆“啪”的一声,落在所有人耳朵里都震了一下。
倚华的手收了回去,还颤个不住。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偏偏话说的坚定:“冷子澈,我若真是你说得那种人,早在你贬官罚俸的时候,我们就该夫妻缘尽了。”
她微微眯上眼睛,声音有些艰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为人做事,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你不如自己想想,从到西北以来,不甘于清贫的,一直放不下的,自觉矮人一头的,到底是谁?是我任倚华?还是你冷子澈?”
冷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呆呆看着面前的人,眼神茫然而痛苦。
“这镇州的官衙真不是人待的,我以前在家还不觉得,到了这儿才明白家里的好……。”
“害她从京城辛辛苦苦到这里来,元是我对不住她……。”
“正是这个理儿,她们几个在京城的时候,只要有钱,那日子必须得过得讲究。尤其是倚华,她本就是宫里出来的,见识广,要求多,以前在京城让她出去拜拜佛,逛逛庙会,怎么着还能消遣……。”
这是他自己说的话,心心念念都是对不住,家里好,自己做错,委屈了她。听起来是做小伏低的缠绵,实际上自卑和自责若隐若现。
“小美人别心急,等大爷出去逛够了就回来找你!”
“所以说呢,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要有赢的心,只要舍得花代价,自然就能赢。与其嘲笑别人,还不如回头看看自己,看看别人做到的自己能不能做到。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要的是用自己的心驰骋整个天下,可不仅仅是骑在马上,驰骋个疆场就足够的。纵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未必就比不上你们。”
这是她的话,潇洒大方,时而鼓励时而嘲笑,满满的都是爱意。
原来,真正想不开,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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